《重生之高門嫡一任羣芳妒

林元並不就此死心,尋了個空檔,不急不緩地道:“說起今年的賞花宴,暖兒妹妹可算是就一段佳話了。你看看今日你所得的桃花,當真是多的令人羨慕呢!”

徐明熙笑道:“說的是,歐小姐真是應當特別謝一個人。”用眼睛蓉郡主,似乎別有深意,蓉郡主卻低頭喝茶,半點看不出是什麼心思。

陳蘭馨手中的人團扇輕輕搖了搖,聲道:“我聽說,以前的賞花宴上,明郡王從來不參加的,可巧今兒妹妹赴宴,竟上他了呢?若沒有他這一朵花,妹妹想要獲勝麼,到底有些難。”

不等歐暖回答,林元竟然不怕死地又抖出一件事來:“是呀,我聽說暖兒妹妹曾經贈過明郡王一本書,郡王還特地派人送回禮到府上去,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呢?”

崔幽若訝異道:“有這種事?那明郡王豈不是和妹妹早有淵源?咦,歐妹妹不是說足不出戶嗎,怎麼上郡王的呢?燕王府什麼沒有,這本書有什麼特別嗎?對了,郡王都送了什麼回禮,妹妹若是帶在上,不妨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界吧。”

這一個兩個三個,都是衝著自己來的。歐暖冷笑,看來明郡王的魅力當真是大,不是蓉郡主傾心,連這幾位小姐都是他袍下之臣,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自命風流的男人,明郡王這一回可是撞到槍口上去了。

暖笑道:“當真是衆口鑠金,三人虎了。哪裡是我送的?不過是弟弟爲了祖母壽宴,特意出去尋找的古籍。那本廣陵集敘原是明郡王花費重金定下,誰知那老闆又將書轉給了我弟弟,這一來二去費了不周折才弄明白,爵兒便將書送還給了郡王邊的長隨,郡王太客氣,得知後專程派人送了一份回禮來,人是爹爹接待的,如今那回禮還在爹爹書房掛著,是一副白狼尾,爹爹寶貝的很,平日裡誰都不讓。倒是姐姐的消息真是靈通,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當時就在現場,才說的如此惟妙惟肖呢!”

這話半真半假,難以分辨,在座衆人聽著,臉上的表也變得微妙起來。不管林元說什麼,歐暖的表都是十足坦真誠,既沒有半點兒家的,也沒有一遮遮掩掩的不安,這樣一來,在座的小姐們漸漸意識到,林元在故意挑起衆人對歐暖的怨氣,其中的緣故麼……們的眼睛落在林元上,又笑意的歐暖,誰都知道歐暖的繼母是林元的親姑姑,到底是清難斷家務事……

林元馨看氣氛奇怪,便笑著對林元道:“姐姐,剛纔二嬸看了你一眼,許是有話要與你說,你先去吧。”

夫人們都在那邊敘話,林元回頭去,見蔣氏果然在看著自己,雖然有些不甘心,卻也不敢耽擱,站起道:“諸位姐姐稍坐,我去去就來。”

走後,歐暖的笑容更加親和,對崔幽若道:“姐姐上次說過,崔姐姐一直子不好,最近可好些了麼?”

崔幽若雖然是京都聞名的才,卻天生有不足之癥,經常是病懨懨的,尤其到了冬天苦寒之時,常常連門都出不了。今年也是一直纏綿病榻,直到半月前才能下牀,爲此的婚事耽擱了很久,遲遲無人敢上門提親,想來也是,就算素有才名,貌如花,誰又敢迎娶這樣一個藥罐子呢?所以此事是崔幽若的痛,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僵了,口氣也立刻變得冷淡許多,慢慢對歐暖道:“勞妹妹擔心,不妨事了。”

暖點點頭,道:“是,我看姐姐面極好,也是這樣猜想的。”說完,又與衆人閒聊了幾句,彷彿十分天真地無意之中道:“對了,明熙姐姐的香囊找到了沒有?”

徐明熙臉上一愣,頓時面古怪起來,聲音略微還有一不易察覺的抖:“你怎麼知道我丟了香囊?”

暖笑的道:“上次去寧國庵敬香的時候,聽姐姐向朱家小姐們提起的,怎麼,姐姐還沒找到嗎?”

小姐們的東西都有定例,哪怕是上丟了一線都是很麻煩的,若是流落出去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樣的流言蜚語,徐明熙多日來一直爲了此事十分煩惱,這時候聽到這個不由得恨上了多的林元,尤其居然還敢告訴朱家的那個大,這下子豈不是鬧得衆人皆知?萬一香囊最後落到某個登徒子手中,自己一輩子不都完了……

林元馨聞言,立刻窺見了其中奧妙,十分關切地道:“此事事關您的閨譽,我也多次勸說過姐姐不要多說,可是偏偏,唉,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能讓知曉呢……”

說到此,一直低頭喝茶的蓉郡主輕輕擡眸看了歐暖一眼,表似乎帶了三分笑意,眼睛卻深不見底。

就在這時候,林元與蔣氏說了幾句話,又盈盈走過來,笑道:“幾位在說什麼呢?”

林元馨微笑道:“正在說蘭馨小姐上穿的春裳好看,不知道在哪裡定做的。”

林元看了一眼,微笑道:“這是玉春齋的繡工,大師手筆,當真千金難求呢。”

陳蘭馨微微一笑,臉上多了三分諷刺,道:“是玉春齋的,元小姐果真是京都裡的百事通,各家的事都一清二楚。”

林元只覺得這話裡有什麼不對,但見其他幾位小姐都拿帕子掩著笑,不由覺得莫名其妙,只是再坐下後,不論再說什麼,衆人面上都有些淡淡的。林元十足惱怒,心知必定是歐暖從中說了什麼,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臉上故意帶了笑容道:“寧國庵那一回,暖兒妹妹可是有什麼急事,怎麼先走了呢?後來歐老夫人和大公主也都相繼離去,讓我們好生奇怪呢。”

林元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歐出燦爛的笑容來:“是呀,這事兒大家都知道,是爵兒誤闖了圍場,衝撞了秦王世子,好在大公主親自解圍,世子仁慈,看在爵兒年的份上沒有計較,我祖母還親自來謝了大公主的恩典。”

林元道:“爵兒可真是不懂事,他去哪裡玩耍不好,偏生要去圍場,這不是上趕著送命嗎?弓箭可是不長眼睛的,要是不小心了傷,這還是他自己的不是。要是我們家,本不可能發生這種莽撞的事。”

衆人都明白林元的意有所指,都有些同暖,林元馨縱然教養良好,臉也不難看起來。

之前歐忍讓,林元毫沒有意識到,只怕還以爲自己怕了!這一回分明是在指著鼻子罵歐家沒有家教了,這樣的辱若是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以後歐家就別再想擡起頭來做人!

暖笑道:“姐姐說的是,爵兒的確是太莽撞了,這件事的確很意外,祖母還因此了驚嚇,養了很久的病才養好,所以我們都不喜歡聽別人提起這件事。多虧大家都是知道禮節、懂得進退的人,從不提起此事,生怕我們的傷心。祖母平時帶常教導我們,爲人要謙和有禮,仁慈善良,最忌幸災樂禍,搖脣鼓舌,可這世上總有那等狠毒刻薄之輩,把它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不說,還加上一些妄自猜測。”說完,笑著問林元道,“姐姐,你知書達理,見多識廣,你說這種人,是不是厚無恥?”

林元整張臉都紅了,瞬間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實在熬不住,跳將起來指著歐暖道:“你,你含噴人!”

“咦,姐姐這是怎麼了?我在說那些小人,姐姐怎麼著急了?此事與姐姐有關係嗎?”歐暖笑意盈盈,一臉無辜。

在座的小姐們都笑了,看著林元一臉憋屈的表,當真是逗趣得很。只有陳蘭馨,如今既不喜歡多多舌的林元,也不樂意看歐暖得意,輕聲笑道:“暖兒妹妹也是的,怎麼說起這個來了,妹妹只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以後要多多教導令弟,免得他將來貽笑大方罷了,何必出言諷刺呢?”

暖看一眼,不的笑了。這些公侯小姐,一個一個都是吃飽了撐的,當真以爲柿子麼?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道:“姐姐說的是,只是在一起談談心罷了。說到見多識廣,暖兒還有事要請教姐姐。”

陳蘭馨一愣,輕輕“哦”一聲,問道:“不知妹妹要請教什麼?”

暖的笑意越發濃,語氣溫和:“暖兒從前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南方有一種鵷的鳥,非梧桐不睡,非竹果不吃,非甘泉不飲,可偏偏有一隻喜歡吃腐的貓頭鷹,怕它要搶走爪下的那隻死老鼠,刻意與它爲難,這故事十分有趣,暖兒想重新找來一讀,只是卻想不起是哪一本書上的了,久聞姐姐高才,料想姐姐應當記得纔是。”

暖自比高潔的鵷,說陳蘭馨是那隻嫉妒的貓頭鷹,言下之意,明郡王豈不就了那隻不待見的死老鼠?陳蘭馨氣得發抖,想發作吧,可不正好就落了別人口實?不發作呢,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只得睜圓了眼睛,死死瞪著歐暖,脣咬得煞白。

暖笑著,若是私下場合到這些小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言譏諷的,但今日不同,已在衆人面前亮過相,早已留下才德兼備的深刻印象,並不怕別人在背後出言詆譭,既然這些小姐無事也要掀起三分浪,若是再退讓,只會讓們欺弱,得寸進尺!況且今天這事不管傳到何,也不會有人認爲是挑起事端,無理取鬧。

暖這話一說出來,連蓉郡主都呆了片刻,再看歐暖,眸子裡反而多了一欣賞之意。

崔幽若笑著道:“這個故事我也聽過的,是出自賢德經第三章第四十八頁。”

暖微笑道:“姐姐果真是好記,的確如此。”

林元暗地裡恨歐暖恨的要死,卻不便當衆發作,這時候看見丫頭抱著興兒走過去了,臉上出一冷笑,故意驚呼道:“是狼是狗?”

林元馨面一變,其他小姐們也紛紛低下頭去,掩住了臉上的笑容。

暖的父親是吏部侍郎,是狼是狗,當然是說“侍郎是狗”,這位元小姐也當真是太刻薄了。

被人當衆指著鼻子罵自己的父親,歐暖若還是退讓,傳出去只會讓人笑若非本聽不懂這樣巧妙的罵人之法,便是沒有本事維護自己的父親,歐暖嫣然轉眸,住對方道:“是狗。”

林元以爲沒有聽懂,臉上的笑容微微帶上一得意,似笑非笑,雙眉微挑:“哦,何以見得?”

暖雙眼微瞇,長長的睫在臉上投下一對青的弧線,淡淡道:“看尾,下垂是狼,上梳是狗。”

的聲音黃鶯般脆、流水般、鴿子般溫,聽起來半點也沒有惱怒的意思,原本自始至終沉默的威北侯府的碧瑤小姐正在喝茶,聞言忽然一嗆,咳嗽不止,連連息,只滿面通紅地用手指向歐暖:“此言大爲有趣,尚書是狗,哈,真真太有趣了!”

林元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歐暖這是毫不留的罵回來了!林元衆目睽睽之下不由大是窘迫,臉“騰”地一下滾滾的熱了起來,登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所有小姐嘲諷的目都落在的臉上,自己送上門去自取其辱,當真是活該!

暖心中淡漠,面上卻是笑意盈盈看向林元,親熱的道:“姐姐,我知道你一向和我要好,凡事總喜歡高擡我幾句,就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好。可我年紀小,纔能有限,在座的各位小姐才都是才德兼備之人,尤其是蓉郡主,更有京都第一人之稱,你今天總是誇讚我,我實在是汗,這些真正有本事的姐姐們將來也會在背後笑話我們姐妹互相吹捧,傳出去纔是可笑,你說是不是?”這是在婉轉提醒對方就此打住,自己的父親是的姑丈,的父親是自己的舅舅,裡怎麼鬥都不要,要是在外人面前互相攀咬,只會惹人笑話!

林元張了張,最終不知道說什麼,悻悻然地閉上了

衆人一時都向歐暖,對於這位橫空冒出來的歐大小姐,有平白佔了明郡王的那點酸,但更多的卻是好奇。原先只覺得舉止大方,眉眼溫,說起話來聲音的,讓人聽了上溫溫涼涼地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卻沒想到原來也是個口齒伶俐、言辭爽利的姑娘,一時之間反倒都笑了,這件事本就怪不得人家,是林元挑釁再三,若是歐暖一再畏,反倒顯得膽小怕事。人們通常都會對言語爽朗、不遮不掩的人帶有好,當下幾個小姐對待歐暖的態度就變得親近起來,主挪了凳子去尋說話,反把林元氣個半死,擡眼一看卻見到徐明熙正冷眼瞧著自己,那模樣還帶了三分怨毒,當即心裡一驚,只是偏偏不知道自己何得罪了對方,無從解釋起,心中苦不迭。

小姐們不知道,們這裡說的熱鬧,外面的男子聽得也熱鬧,肖清寒看著明郡王,面古怪,想笑又不敢笑:“重華哥,歐小姐說你是死老鼠呢!”

肖重華:“……”

肖清弦頓時頭大,狠狠打了自己弟弟一個慄,其他人都悶悶笑起來,他們要穿過花廳去前院,偏偏小姐們都在花廳裡說話,他們也就不好這樣進去,只能在外頭走廊站著,並非有意聽……

看著明郡王面無表,肖天燁冷笑道:“明郡王此番也見識到歐暖一張伶牙俐齒了吧。”

明郡王臉上還是看不出喜怒,反倒是肖清弦臉上冒汗,連聲道:“小姑娘可能不懂事……”呃,他也知道這樣說是沒什麼說服力,只是不說點什麼,這氣氛也太僵了。

明郡王不言不語,率先走進了花廳,一路目不斜視,向大公主微微點頭,直接穿廳而過。

衆小姐:“……”

其他人見他已經走進去了,也就只好跟著進去,只是都低頭斂息,並不直視小姐們的芳容。

蓉郡主瑰麗的角拖曳於地,似天邊舒捲流麗的的雲霞,上的海棠春睡,每一瓣都是春深似海,豔無邊,見有人進來,微微擡頭,金步搖在烏黑雲髻間劃出華麗如朝般的芒。

,心中微微嘆息,這浮華綺豔的麗居然在人世間出現,實在是令人驚歎。

陳蘭馨穿蝶花的荔枝紅,石青的垂著,如墨青上珠玉閃爍,掩脣一笑間幽妍清倩,見明郡王進來,似若無意輕輕用檀香薰過的團扇掩在鼻端,遮住自己角略帶的笑容。

連林元都低下頭整理襬,生怕有一不好的印象留在這些皇孫公子的腦海之中。

暖此刻卻轉移了目,悠然向窗外,幾株花樹在燦爛的映照下如火如荼、如丹如霞,花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過花廳海棠形狀的窗子,映在華的窗紗上,讓人心中微微一忽然覺著,這滿廳的綺靡繁華、如雲竟不如窗外一抹花人。

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那些俊的公子們便走過去了,徒留下還回不過神來的諸位小姐們。

周碧瑤回過來,嘆息道:“明郡王當真是俊的天上有地下無了。”

“也不知……”徐明熙淡淡笑得有些難言,“將來什麼樣的子能夠與之相配……”

太后想要將蓉郡主許嫁給明郡王的事早不是什麼,可惜牽扯到燕王妃的過世,諸位小姐們當然不好意思再說,只敢向蓉郡主。

暖也了蓉郡主一眼,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明郡王守喪三年,就真的要等上三年麼?這樣的賭注,對子而言,會不會太大?

陳蘭馨聲笑道:“今日公主府的賞花宴已經彩之極了,聽說燕王府還有不奇花異草,世所罕見,還未請問蓉郡主,是不是這樣?”

蓉郡主淡淡笑了笑,的目冷漠如一道蒙著紗的屏障,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真意,而聲音卻是的,彷彿含著笑意一般道:“我與明郡王也不過數面之緣,並無深,這一點,只怕回答不了陳小姐。”

徐明熙抿一笑:“蘭馨小姐還沒認識人呢,就惦記著上門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賞景吧……”

陳蘭馨笑臉一頓,立刻帶了三分惱怒之意。

肖重華之才貌,燕王府之權勢,可是傾倒了一城子。歐暖聽著小姐們議論,不期然想起那一雙又細又長漆黑深沉的眼睛,從沒有見過那樣的華,落在自己上,如寒冬季節裡無盡的星空……其人其態,應是極其無禮的,卻讓人生不出半點討厭的覺。

捧著茶杯,只是聽著小姐們的爭論,不意崔幽若冒出來一句:“你們不覺得,秦王世子的風姿也是很瀟灑的麼?”

“是啊是啊……”鶯鶯燕燕一陣語。

肖天燁玉面朱脣,風流可人,一雙眼睛更是勾魂攝魄,雖然行事惡劣,卻也壞的亦正亦邪,真假難辨,當真可以說是生著惡魔的心肝,用著狐貍的伎倆,還長著一張可以把死人氣活的,千金小姐們看不穿他的本質,被他的外表迷,倒也不奇怪,歐暖微微笑著搖頭,不以爲然。

就在此時,陶姑姑笑地走過來道:“諸位小姐,公主在花園裡準備了一盆罕見的曇花,邀請各位賞鑑。”

於是衆人便都站起來,回到各自母親邊去了,歐暖剛站起,陶姑姑微笑道:“歐小姐,請隨奴婢來。”

暖略略一沉,便知道是大公主有心要見自己,便向林元馨打了個手勢,刻意落後半步,等衆人都出去了,才隨著陶姑姑進室。

剛進室,一個丫鬟走過來道:“姑姑,公主該喝藥了。”

陶姑姑手接過手裡的藥碗,道:“你先出去吧。”

大公主斜倚在榻上,似乎是有些累了,眉梢眼角都流出一種疲憊。

暖恭敬行禮,道:“歐暖拜見公主,願公主康健。”

大公主微微揚眉,擡眼淡淡看,“怎麼樣?”這樣平平常常一句,卻讓歐暖一愣,低首斂容,靜靜答:“多謝大公主給暖兒這樣的機會,得以名揚京都。”

“既然你知道,那麼,爲什麼要刻意相讓柯蓉?”大公主打量一眼,冷冷道,“你以爲這樣的機會是隨便給的嗎?”

暖心下一:“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公主待暖兒太過厚,暖兒心中不安。”

大公主“嗯”了一聲道:“你倒乖覺,有些人不知求了多久,也沒有這樣的機會。”皺眉對陶姑姑道:“藥喝得我舌頭髮苦,倒掉吧。”

陶姑姑求助似的向歐暖,歐暖微微一笑,道:“暖兒來服侍公主喝藥好不好?”

大公主搖搖頭,道:“不必,這藥太苦了。”

暖笑道:“從前暖兒也是不喝藥的,其實藥是很苦,暖兒很能理解公主的心,只是不喝藥的話,一旦病加重,將來大夫另設他法,不是加重藥量就是換用鍼灸之法,的苦更多,相形之下,暖兒願喝藥了。”

大公主笑了笑,道:“你將我說的像是個小孩子。”說著將藥一飲而盡。陶姑姑眼明手快,見喝完藥,取了絹帕在手爲拭。歐暖微微笑著,端起榻旁的金盆,茶盞裡早已備好了漱口的清水,歐暖服侍著大公主漱了口,轉頭向陶姑姑道:“不知可備著餞嗎?”

陶姑姑眉開眼笑,道:“早就備下了呢。”說罷去取了一個鏤空梅花黃梨木匣,來奉在近旁。

大公主微瞇了雙眼,看著歐暖的目驟然變得銳利而清明,冷然道:“你是在討好我?!”

暖臉上卻不見一害怕,輕聲道:“公主言重,暖兒實在惶恐不安。”

“不安?”公主擡手鬢髮,似笑非笑地緩緩道:“蓉郡主千方百計討好太后,你想方設法討好我,前日裡居然特地送了那一幅八寶圖,你還不承認嗎?你們這些丫頭,又何嘗有一真心了?”

陶姑姑在旁聽得著急,輕聲道:“公主……”

大公主橫目向,不帶,“我問的話,你什麼!”

暖心中一凜,口中緩緩道:“蓉郡主出高貴,小只是臣子之,並不能相提並論。寧國庵一事,公主再三相幫,小已經激涕零,只想著要回報一二,萬萬不敢有奉承之念。與公主萍水相逢,不過念公主恩德,若是公主覺得這是存心接近,那以後我定會謹慎小心,再不於公主面前出現。”

大公主目如劍,只周旋在上,語氣微妙而森冷,“如此說來,你並非有意接近我,以求獲得進之階嗎?”

暖低下頭,輕聲道:“不敢欺瞞公主,那幅八寶圖,的確是祖母命暖兒爲公主準備的一份禮,然而我自己也有報答公主的相助之恩的念頭,纔會連夜趕製出來獻給您。”

大公主稍霽,語氣緩和了些,“果真如此,倒是我錯怪你了。”

暖低首道:“是小未及時向公主稟明由,與您無關。況且……您想必早已知道,小失母,繼母失德,嫉恨弟,百般迫害,小只能與弟弟在困境之中掙扎求存。自寧國庵與公主相逢,德蒙公主青睞,祖母從此對我們多有照拂,日子也好過許多。這是公主無心之中種下的善果,歐暖姐弟二人也因此到庇護,所以您所說的,是您爲我們帶來了福澤,的確是小不能否認的事實。”

這是說,並非有意接近大公主,然而大公主的幫助卻在無意中給了他們姐弟很大的照拂,這的確是事實,沒有一一毫的謊言。大公主盯著歐暖,須臾,脣角緩緩拉出一弧度,神也溫和了許多,慢慢道:“這幾句倒是老實的,我相信你。只是,我還是想知道,你今日爲何讓著柯蓉,你明知道我是要讓你的風頭,爲何要違?”

暖擡起臉,一雙眸子盈盈人,道:“最終暖兒還是如公主所願,贏了蓉郡主的,不是麼?”

大公主看著,似笑非笑地道:“你這個頭的丫頭,剛剛還說你老實,又開始耍頭。若不是明郡王出乎意料的將花投給了你,你不就輸給了嗎?”最讓大公主吃驚的,是歐暖準確的把握了所有人的心思,早已算好了最終的結局,即便輸,卻可以輸的很好看,這樣的姑娘,當真是讓人驚奇,唯一的變數,就是明郡王。

大公主笑道,“只怕你以爲,明郡王那一朵花,一定會投給蓉郡主的吧。”

暖被說中了心思,臉上微微一笑,道:“公主不要爲難小了,明郡王的心思,暖兒又怎能猜測得到呢?”

大公主搖了搖頭,道:“重華這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的心思連我都猜不到,更何況是你呢?今天他將花投給你,連我都吃了一驚,畢竟……”說到這裡,想到太后一直想要賜婚一事,不免微微嘆息,說實話,並不覺得豔、野心的柯蓉適合那個古怪的侄子。

暖的臉上出一赧:“蓉郡主是太后十分惜之人,更以郡主之尊,芳名遠播,暖兒只是吏部侍郎之,實在不敢與其爭鋒、一較長短。公主何苦非要暖兒勉強行事?”

“那是因爲我與太后打了一個賭。”大公主脣畔勾起一個笑容,“太后說蓉郡主天下無雙,我就說非要找出一個與不相上下的丫頭出來……”的笑了笑,道,“這一回,我要看看還有什麼話好說。”不久前進宮,太后又當面說起肖重華的婚事,大公主卻冷冷笑言說再過三年,京都第一人很可能要換人坐坐,到時候蓉郡主只怕配不上風頭無量、戰功赫赫的明郡王,太后一聽就十分氣惱,大公主卻絕不退讓,兩人當場就立下了賭注。這件事只有太后、大公主和當時在場的幾個位份較高的知道,陶姑姑心裡真的爲大公主一把冷汗,一直與太后這個祖母不太對盤,這次嗆上,還不知如何收場。

大公主又仔細看了歐暖一番,淡淡道:“你生的像是仙兒似的,還這麼守規矩,懂禮貌,就不怕我從此把你留下來嗎?”

暖一聽,心裡就突突地跳起來,,大公主說的這話是句玩笑話,因爲太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了,而且大公主這個人喜怒無常,但歐暖表面上不,而是輕輕跪倒在地,鄭重道:“果真如此,那是我的造化。只是……”

“只是什麼?”大公主看著一雙黑如點漆的眼睛,挑高了眉頭。

“小家中況複雜、環境險惡,還有一個尚未人的弟。他是母親留下的最後骨,是歐家唯一的希,小盡心盡力,嘔心瀝,只爲將他養長大,看他才。當日弟弟遇險,小執意追隨,公主明察秋毫,自然知道是因爲姐弟深,生死相依。”語中含了大悲,輕聲道:“只要有一天弟弟能夠自保,歐暖願陪伴在公主邊,侍奉一生。”

的啜泣在寂靜空闊的室聽來分外悽楚,這樣靜默的片刻,大公主沉緩的呼吸間清晰地嗅到草藥的苦芳香,歐上清冷的香氣,和窗外的甜甜花香。

大公主凝神片刻,再出聲時已經是慈和藹的口氣,“好孩子,看你這樣傻,我只是說笑罷了。”又吩咐陶姑姑道:“一向總說你最,怎麼看暖兒這樣跪著也不起來。”

陶姑姑笑道:“奴婢哪裡敢提醒公主呢,這是歐小姐對您的敬重之意。”說完便上去攙扶,歐暖忙謝了道:“如何敢勞姑姑。”

陶姑姑抿笑道:“公主殿下真心喜歡您,只盼您今後常來陪伴,也算是全了一片迴護之心。”深深瞭解大公主爲人,知道剛纔那句絕不是說笑,是真的想要將歐暖永遠留在邊陪伴,這是要擡舉,一旦留在大公主邊,等於爲半個兒,將來的婚事自然比一個侍郎千金要好上不知多,然而歐暖卻拒絕了……奇怪的是,一向跋扈的大公主竟然沒有生氣,可見是真的非常喜暖。

暖心下終於鬆出一口氣,忙欠向大公主福禮,“多謝公主關。”

“你不必過分憂心,既然是我要擡舉你,誰都不敢爲難你。”大公主說道,重重暖的手,又瞧見的眼圈微微一紅,頓時出了一個微笑來,到頭來卻只是吐出了三個字:“你放心。”

暖恭謹低首,“公主的話暖兒牢記於心,必定不忘公主之恩。”

大公主又看看,臉上的笑容帶了一份懷念:“好了,別把恩德總掛在上。說起來,後來我才知道,你和我的君,是同月同時生的,實在是巧合得很。”

看見大公主的神,目中充滿了慈,歐約覺得大公主恐怕是有些屋及烏。儘管如此,想到丈夫早逝,唯一的兒又那樣夭折,心中不知不覺生出了幾許同。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其實還不是一樣並不能事事順心如意?

“其實,你的子,倒還真的有些像我年輕的時候!”大公主微笑道,那時候還有可以爲之謀劃的人,爲之謀劃的事,現在卻已經沒有那樣的心思了。

暖一直在揣大公主的心意,這位地位極高的長公主,昔日的貌日漸因早年宮廷中的刀劍影與謀詭計而黯淡,又因喪夫喪之痛而痛苦日沈,然而多年宮廷生涯賦予的智謀與心機並沒有毫消退,偶爾說出的一句話,人不寒而慄。只是,大公主在駙馬死後一直沒有改嫁他人,多年來寧肯守著孤清的公主府,在寧國庵之時對兒的舊又流出那樣痛惜的神,歐暖可以確信,在的心底必然有,只看自己有沒有這樣的能耐能夠打了。

這世上,什麼手段和心機都是輔助之,要換取一顆真心,只能用自己的真心去換。歐暖明白這一點,所以對大公主所說的話,並沒有一句是假話,相信公主也能夠分辨出來。

暖談吐高雅,話語真摯,口中雖然沒有一句奉承,然而大公主臉上的神卻是越發的溫起來,陶姑姑看在眼中,心裡也是十分高興。

賞花宴自然很功,大家興起而來,興盡而歸,夫人小姐們互相告別,先後登上了馬車,歐暖親自送走鎮國侯府的馬車,林元馨臨上車前,悄悄附在歐暖耳邊道:“剛纔人多不方便說,來時哥哥讓我告訴你,這幾日二姑母與二叔來往尤爲頻繁,請你千萬小心。”

暖一怔,心中有一種莫名的預升起,臉上的笑容卻十分從容:“好,請替我謝謝表兄。”

站在原地默然片刻,歐爵上來拉的手,歐暖卻嚇了一跳,猛地擡起頭來看見是他才放下心來,歐爵瞧似乎想事出了神,不免問道:“姐姐,怎麼了?”

“只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歐了一眼天,此刻天已近黃昏,若非林元找茬,本應該與鎮國侯府的馬車一起回去,原先只是不想讓大舅母居中爲難而已……然而現在看來,卻覺得此行回去未必太平無事,正在想著,和歐爵就朝自己的那輛車走去,可沒走幾步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響亮的叱喝聲,跟著就見十餘騎人從旁邊疾馳而過,一時間,不管是這裡還是路旁的其餘車馬,紛紛停車的停車讓路的讓路。

須臾,肖天燁在十幾騎人的前呼後擁下策馬而過,一襲銀白大氅被迎面而來的風吹得老高,出了底下的紫,馬蹄下捲起了陣陣煙塵。

暖被嗆得輕聲咳嗽,歐低聲音道:“肖天燁真是太過分了,他分明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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