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腰？”歐暖看著林元馨，語氣裡帶了一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震驚。以爲不會再聽到這個名字，可是居然在這裡聽見了，甚至綠腰還在太子的邊，這是否意味著，太子已經知道了一切？

“可不是嘛！又不是什麼高貴的份，太逾禮制了。”正因爲這個子出青樓，所有的側妃纔會更加難以忍。

“而且殿下還吩咐給的是側妃的待遇。”周芝蘭旁的馮側妃伶俐的眼珠如黑水銀般滴溜一轉，脣角已經含了盈盈春，不補上一句。很顯然，們是希已經生下兩個兒子的林元馨出來說句話。

歐暖雖然震驚，卻也不由得暗自搖頭，這些人啊，平日裡爭風吃醋，到了這時候居然還知道要團結起來對抗外敵，可見肖衍真的是非常寵綠腰了。

林元馨低下眼瞼，默默無聲，衆的視線都盯在了上……“如果真是殿下的意思，我看——也沒什麼好說的，殿下要是喜歡誰，還容旁人嗎？”

衆聽此言，不免泄氣。

“林妃娘娘說的是，可若是大家都不去討嫌，不就便宜了那個整天唱些輕浮曲子的人了？”周芝蘭難得這樣尊重林元馨，然而見對方只是微笑搖頭，不由得心浮氣躁道，“算了，既然娘娘都不肯管，咱們更加沒立場管那狐子。”

說著，們幾個人紛紛站起來，向歐暖告辭。

林元馨刻意留在最後，看著們幾個人的背影，冷笑一聲，道：“看看，這都是來向你探聽消息的。”

歐暖回首道：“表姐，綠腰真的進府了嗎？”

林元馨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是，是我送進府的。”

歐暖一雙眼眸睜得極大，似不甘心一般燃著黑的火焰，豁地抓林元馨的襟，急切道：“表姐，爲什麼，你明明知道——”

“暖兒，我有些話，早該跟你說。相的日子愈久我就愈明白，肖衍是何等想念你、牽掛你，拼了命想要得到你——雖然他從不告訴任何人。”牢牢迫住歐暖的視線，含笑悽微，“傻丫頭，他偶爾願意來看我，不過是喜歡向我談起關於你的事。你知道麼？”忽然悽豔一笑，帶著無盡的嘆息，“綠腰和你那樣相像，肖衍他得不到你，至他的邊得有一個你的影子，才能暫且安，你看他近來可曾來煩擾過你－－”

歐暖不由得皺了眉頭，林元馨道：“綠腰出微賤，在府中舉步維艱，事事都要依靠於我，所以很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放心，不會將那件事告訴肖衍的，還會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咱們瞞。”

話雖如此，終究是覺得忐忑，歐暖搖了搖頭。

林元馨便笑了：“不必擔心，我自有控制的法子，雖然進了府，可養長大的鴇母和原先的那些姐妹們都還在我的手裡，你以爲當真敢說那件事嗎？真說了，第一個死的就是！”

歐暖只是沉默，林元馨輕輕握住了的手：“暖兒，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林元馨的和以前大不相同，未出嫁前，是幸福而快樂的，只需要擔心繡鞋用什麼花樣，今天穿哪條子，可現在呢，變得自知而忍的。歐暖怔怔想，要多深的仇恨，才能將一個人變這個樣子。輕輕反握住林元馨的手，驟然驚覺是這樣的瘦，手心的骨頭在掌心崎嶇凸顯，彷彿微微用力就能折斷一般。歐暖心下沉靜，表姐一直都是不快樂的，兼之肖衍之事更是心灰意冷，本就是敏多思的子，如何能經得起這番波折。

“表姐，你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歐暖緩道：“不必再爲我擔心，你照顧好他們就行了，我可以自己想到辦法。”

林元馨的目倏地一跳，輕輕搖頭，脣角的一縷微笑卻漸次溫暖明亮。“若是沒有你，我的孩子本保不住，你救了他那麼多次，他也是你的孩子。”的眸子底越來越冷漠，有華彩流溢，“你這樣好，我不能讓肖衍毀掉你。”

歐暖看到眸子裡的冷，不由提醒道：“他畢竟是盛兒的親生父親。”

林元馨搖頭，“我說過很多次，這種人，本不配做盛兒的父親。”

歐暖不得不提醒：“表姐，肖衍已經對你和鎮國侯府起了疑心，你要多加小心，千萬照顧好盛兒。”

林元馨一震，頓時明白了歐暖的意思，皺眉，虎毒不食子，這話在皇家是行不通的，歐暖能說得出這種話，必定是有了預，看來，原先的打算需要作一些變化纔是。

當天下午，歐暖去了一趟大公主府，再回來的時候看到燕王府門前車水馬龍，心道和上午也差不多，可等到進了院子，纔看到珍品贈禮滿堆廊下，不由心中雪亮。

由側門而，吩咐迎上前來的菖道：“都有哪些人來了？”

菖報上諸位送禮人的名號，們或是親來拜，或是譴人送來厚禮，都是口稱：“爲世子妃生辰而送的賀禮。”

的確，自己再過十天就是生辰了，歐暖微微納悶，看著菖道：“誰跟他們提過我的生辰？”

“小姐，這京都有什麼事都瞞不住，您的生辰吉日又不是什麼，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呢。”

菖笑得慧黠，歐暖搖搖頭，肖重華剛剛坐上燕王世子的位置，這邊的禮就源源不絕的送過來了，當初肖重君可沒這麼吃香，想想卻也不覺得奇怪，肖重君就是個沒用的病秧子，誰會注意到他呢？可肖重華卻不一樣。歐暖掃視著那些珊瑚珠玉，緞錦繡。嘆道：“世上果然多有錦上添花，見雪中送炭。”

一旁的方嬤嬤聽見了，不由道：“人世故，本就如此，錦上添花能讓們借力上青雲，何樂而不爲？雪中送炭只是平白添了晦氣，誰肯做傻子？當初夫人就是看不清這一點，才總是人算計。”

歐暖微微一笑，不以爲懺：“大家求的不過都是榮華富貴罷了！”瞥了眼各珍玩，沒有毫興趣道：“紅玉，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你挑出幾樣來，分給大家。其餘按來造冊存庫——下次轉贈給其他人，也就罷了！”

紅玉答應著，又道：“小姐，曹姨娘還在小花廳等著……”

歐暖點頭，轉換了裳，便在衆人簇擁下，到了花廳。

曹姨娘正在低頭喝茶，但見珠簾微閃，歐暖款款而。一碧紗，烏髮挽了個如意髻，以幾點珠花零散點綴著，明月一般的寶釵，斜斜於髻後，搖曳間，神瀲灩。面容清秀素潔，脂不施，整個人出雪玉般的晶瑩華，看來人心折。

“郡王妃真是氣度不凡。”曹姨娘著，由衷嘆道。

“曹姨娘說笑了，你是難得到我這裡來坐坐的。”歐暖點頭寒暄，很是友善，毫不曾有倨傲的意味，曹姨娘見平易可親，心下暗自稍定。

曹姨娘頓了頓，開口道：“十日後便是世子妃的生辰吉日，我備了一點薄禮，實在不敬意，還請世子妃笑納。”

歐暖看了看曹姨娘遞過來的一件繡工極爲緻的屏風，知道對方是狠下了一番心思的，不由笑道：“不過小小生日，無足掛齒，姨娘這次卻是爲我費心了……”

曹姨娘見喜歡，難得出高興的神。

歐暖看在眼裡，並不再說，只是問了問曹姨娘的況：最近好不好，肖重雲讀書的況等等。

曹姨娘見問起肖重雲，立刻抖擻神，鄭重以告，歐暖聽了，思索道：“聽說如今朝中最有學問的師傅是趙先永先生，他是太子府的西席，若是重雲能夠得到他的指點，學業必定能夠大有進步。”

這若有若無的一句，讓曹姨娘在瞬間眼睛一亮——這可是夢寐以求的好事啊！董妃當家的時候雖然沒有對自己母子怎麼樣，卻也是在夾之中生存的，而孫寧，更是不會正眼看人的高傲貴，哪裡會想到自己這個姨娘和庶子的生存境，礙於董妃的霸道，曹姨娘也是有苦說不出，這纔想來歐暖這裡運氣，誰知東西剛剛送過來，對方竟然主提出要給肖重雲換個老師，怎麼可能不高興呢：“可是趙先生尋常人是請不到的。”燕王纔不會爲一個庶子下這種心思。

歐暖看著的表，不聲地道：“這位老師我是認得的，只要請林妃娘娘說一句話，這件事也就辦了。”

曹姨娘喜不自勝，連連道謝，歐暖看著那張和自己親孃有三分相似的臉，不由暗地裡搖了搖頭。

說了一會兒話，曹姨娘起告辭，走到門口卻又停住。

“曹姨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歐暖開口問道。

曹姨娘一回頭，咬一咬牙，鄭重道：“世子妃，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要告訴你！”

一邊說著，一邊細咬銀牙，珠淚撲簌而下，轉眼之間已是哭得梨花帶雨，突然跪倒下來。

“你有什麼委屈，且慢點說話！”歐暖微微示意，一旁的紅玉便將輕輕攙起，勸道：“曹姨娘有什麼冤屈，不妨跟我家主子細說，容幫你想想辦法！”

曹姨娘噎著，這才說出了原委。原來燕王四年前還有一位側妃，姓孟，是曹姨娘的表姐，原本和曹姨娘十分要好，因爲溫，燕王也待不錯，歐暖點頭道：“我聽說過，不過已經無意失足溺死了，曹姨娘爲何要提起這件事？”

曹姨娘說到此，黯然嘆息道：“哪裡是無意失足，這件事實在是有的。”

歐暖一聽便是心中一跳，面上卻平和道：“你既然耿耿於懷，莫非孟妃是冤死的？”

曹姨娘又是低泣：“這件事我埋在心裡四年多了，一直不敢告訴任何人，孟妃長在京都，從小沒去過河邊，不識水，怎麼會跑到荷塘戲水呢？那時候正巧趕上酷暑，孟妃去王爺書房送茶水，誰知撞上了董妃娘娘，沒有見著王爺就回來了。不知爲什麼，王爺從那天開始就派人了孟妃的足，我們當時還很奇怪，孟妃又沒有做錯什麼，怎麼就惹怒了王爺，後來我才知道一封重要的戰報丟失了，王爺懷疑孟妃，便將拘了起來，不出三天，孟妃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歐暖一怔，隨即道：“戰報？”

曹姨娘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圍，歐暖道：“你不必擔心，這裡都是我的心腹，不會有人出去胡言語的。”

曹姨娘這才接下去道：“這事十分，但孟妃和我悉的很，若說是細，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我反倒覺得那個人——”看了一眼歐暖，不再往下說了，道，“若是今天還得勢，這個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不過，若是你現在讓我出來作證，我卻也是不敢的。”

歐暖心下明白，面上毫沒有惱意，只是淡淡道：“我明白，曹姨娘有這份心，已經很難得了。”

曹姨娘扶著小幾，又是巍巍跪下道：“我表姐死的實在悽慘，就算到了現在，我還時常夢見，若說要洗刷孟妃的冤屈，還得靠您了！”

歐暖微一沉，笑道：“這都是王爺的決定，我等怎好乾涉？不過，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就是，曹姨娘放心回去吧。”

“全憑世子妃做主了。”

送走了曹姨娘，已是傍晚時分，歸巢的鳥鵲在窗外輕輕呢喃。楊柳翠碧，在晚風中飄搖，驅走了暑氣，只剩下淡淡花香縈繞。

歐暖喝了一口茶，突然向紅玉道，“你看曹姨娘的話，有幾分真假？”

“會不會是看著董妃倒臺，故意再推一把好立個功勞？”紅玉猜測。

“曹姨娘不是蠢人，該知道搬弄是非會有什麼後果……所以，這件事定然是值得推敲的。”歐暖著手中的青瓷茶杯，淺笑道：“董氏這個人，還真是不簡單得很。”眼中沒有嘲笑，只是憐憫和嘆息。

“那麼——”

“這件事，暫且不要聲張，燕王府出了細，未必王爺和重華沒有察覺。”金黃的夕照在梳妝鏡上，漾出散細碎的點，照得歐暖的面容如同夢幻，輕聲道，“董氏現在如何了？”

“明天就要押送三司衙門了。”紅玉回答道。

“那咱們還真得送一程纔是。”歐暖站起，輕輕地道。

說是將董氏關進監牢，可王府畢竟不是外頭的監獄，董妃的份也與衆不同，所以過層層看守，也不過是將關在最的那間狹小的屋子裡而已。

歐暖到門口時，卻看到肖重安正站在門口，被護衛攔了下來：“王爺有命，除非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得。”

肖重安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歐暖走過來，所有護衛都跪下行禮，臉上的表明顯和緩了許多。

歐暖淡淡道：“王爺的令牌在我這裡。”說著，將肖重華給的令牌在護衛的眼前晃了晃，這靈牌是從燕王那裡得到的，自然很有效果。護衛對視一眼，道：“可是三公子他——”

歐暖道：“你們這麼多人在這裡，難道還怕他將人劫走不？他不過是想見見自己的母親，便是到了王爺那裡，也是要放行的。”

肖重安只是個庶子，歐暖卻是手握實權的肖重華放在心尖上的人，誰敢再多說什麼呢？只能放行吧。

歐暖看著臉上出難堪窘迫的肖重安，道：“走吧。”

肖重安的臉上出激的神，平心而論，這個男孩子並不像他母親一樣可怕，甚至比起肖重華，他和穩重的燕王更相似，也更溫和，所以幫他一把，歐暖並不在意，率先走了進去。

畢竟是牢獄，即使在盛夏高溫，甫一踏，仍能到一陣涼之氣撲面襲來。屋傢俱簡陋，角落四隅各點了盞銅燈，以此照亮室不太明亮的狹小空間。

屋子裡，只要走近些能聞到一淡淡的發黴的味道，裡面只有一張牀，上面掛著半幅牀單權作帳幔，誰會想到，曾經煊赫一時的董妃居然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門一響，“誰？”帳有個沙啞的聲音警惕的了起來。

歐暖不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幔帷帳。頃，咳嗽聲起，有個影子在帳坐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人！”

歐暖回看肖重安，示意他過去。肖重安蹙著眉，最終下定了決心，慢慢地走到牀邊。

這時候，幔帳的人還在不停的咳嗽，肖重安出手，似乎有一瞬間的猶豫，隨即有些抖地手將帳子起一角。

歐暖站在七八丈開外，看到那掀起的一角出董氏看起來比三天前要枯槁憔悴十倍的臉來。肖重安震驚地著，瞪大了眼，手忽然一哆嗦，撒手向後彈跳了三四步：“你——”他顯然沒想到，一向風的母親變如今這幅模樣。

“啊……”董妃驚呼一聲，急急的揮開帳子，“重安！”

肖重安又往後了幾步，董氏側趴在牀沿上，尖：“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右手筆直的向他，臉上淚水縱橫，“你過來，你快過來……”

一向高貴冷傲的董妃何曾有過這樣激烈的表達，肖重安似乎被這種場面嚇到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覆面前這位涕淚俱下的婦人，惶恐的側首求助似的看向歐暖。

歐暖向他點點頭，示意他不要過於憂慮。

董氏注意到兒子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慢慢轉過頭來，歐暖與目相接。

董氏一瞬不瞬的盯住歐暖，表由驚訝變錯愕，再轉變爲驚怒，眼中強烈的恨意似乎要在歐暖上燒灼出一個來。

“歐暖！”突然尖起來，狀若瘋癲，“你……你跑到這裡來，安的什麼心？你這個心腸惡毒的人，你把我害這樣，搶了我兒子的世子位，如今又想使什麼毒無恥的手段謀害我？歐暖，你個下作的賤人，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滿門全都不得……”

“你住口！”肖重安大聲地道，幾乎從未有過的失態，“不許你這樣辱二嫂！”

董氏完完全全愣住了，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你……”張大，不敢置信的呢喃，“你不是重安……你瘋了！你竟然這樣和我說話！”說完，卻突然大：“我知道了，歐暖這個居心歹毒的賤婦，想用這種法子來挑撥我們母子的關係，你帶著我兒子來看我落魄的樣子，你……你好毒的心思……”

“你……你快住口！”肖重安的在抖，聲音卻帶了從未聽過的冷意，“你纔是真正的毒婦！”

“你說我毒婦？！當真瘋了……我是你娘！”董氏倒吸一口冷氣，臉上似哭還笑，瘋狂的拍著自己的口，痛心疾首，“你看清楚，你剛纔罵的是誰！我是你的親孃啊，我爲你做了多事，難道爲的就是讓你這樣幫著外人來辱我麼？”像是瘋了一般，舉止癲狂，只是嚎啕：“你是我的兒子！爲什麼要幫著外人這樣對我？你竟然說我是毒婦，你可還有半點爲人子的孝心？”

肖重安狠狠咬脣，臉上神閃爍，卻慢慢變得堅定起來。他著董氏道：“娘，你何曾真的當自己是我娘！這麼多年來，你眼睛裡只有大哥，什麼時候有過我！你從來只認那一個兒子，因爲他是世子，將來會做燕王！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廢，你只會覺得我沒用，這麼多年來，可曾誇過我一句，抱過我一次？！”

董氏震驚地著他：“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娘！我被害這個樣子，你還站在他們那一邊！”

肖重安痛心疾首：“我也想站在你那一邊，可你呢，你有想過我的立場嗎，你在做那些惡事的時候想過我會如何難過嗎，你自己做了什麼纔會到這個下場你自己清楚，父王對你一向敬重，若非你真的做了無法挽回的事，他是不會這樣對你的……你有什麼臉面自稱是我的娘？”

這番絕的狠話從他裡說出來後，他快步走了出去，像是後面有鬼在追！

董氏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背影，臉上出無比的絕。

歐暖突然微笑起來：“董妃娘娘，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

董氏看著的眼神像是要殺人，歐暖笑道：“這一切都是你種下的因，自然要你承這果！”

“歐暖，你不得好死，我絕不會放過你的……”一通急驟的劇咳後，董氏手捧口痛苦的蜷起子。

歐暖看著面容憔悴、披頭散髮的悽慘模樣，忽然覺得一直以來對的怨憤慢慢散了許多，眼前這個人，一切的榮耀和地位已經爲泡影，這樣靜靜站著，冷眼著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哀號。

“娘娘的風寒看來不輕啊，也是，這環境的確不好，不過三司衙門更可怕，聽說經常有人在這裡染病最後一命嗚呼的，董妃娘娘，你說是不是？”歐暖慢慢地道。

董氏擡起眼睛，目幽暗，道：“你今天來，到底是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