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笑桃見肖重君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心中萬分著急，怕歐暖起疑，連忙說：“大公子，難得世子和世子妃都來看您，您也要放寬心纔是！”

不知道是不是歐暖多心了，總覺得這個笑桃刻意在世子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像是在提醒肖重君什麼似的！那語氣說不出的怪異！歐暖察覺到了這一點後，就冷冷地了笑桃一眼，笑桃被那冷冰冰的目著，頓時有一種一切無所遁形的覺，趕低下頭去。

肖重君已經恢復了正常，他微笑道：“是，我們是兄弟，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肖重華眼中是滿滿的關懷，聲音中充滿了真摯的。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大哥，小的時候母妃不好，父王又嚴厲，只有他肯安自己，那時候自己只要一有空便跟在他的邊，縱然他很瘦弱，可是每當父王對自己特別嚴厲的時候，他總是不顧一切擋在自己面前，還有一次甚至陪著自己一起跪在院子裡一直到暈過去！後來，大哥的改變他看在眼裡，每次他取得戰績，每次他載譽歸來，每次別人說燕王府的世子只是一個擺設，真正的倚靠是明郡王的時候，大哥就會變得沉默，異常沉默，眼中的落寞，肖重華都看得到！正因爲如此，他才覺得對不起他，自己奪走了原本屬於大哥的一切！

肖重君的眼神也很複雜，他很想把一切都說出來，可話到邊，又想起了董妃，想起了原本的世子之位，想起了自己曾經尊貴的地位！而這一切，跟肖重華都是有關係的！

歐暖看著肖重華言又止，神非常反常，漸漸起了疑心，心中有一種很怪異的覺，總覺得今天的肖重君上有一種讓人無法捉的詭異，讓的心很不安寧。

不看了肖重華一眼，能覺到的東西，對方不可能忽略過去，果然聽到肖重華問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一旁的笑桃心中一驚，這次的事，萬萬沒想到世子妃也會突然過來，那人有過代，只準功不準失敗，萬一失敗了，這可是誅九族的事，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命！此時，見歐暖已經起疑，未免夜長夢多，便走到肖重君的邊說：“大公子，時候也不早了，您看是不是留世子在這裡用膳？”

歐暖見笑桃不顧份的再次開口，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便道：“不必了，我們回去吃便可以。”

笑桃聞言，突然地看向歐暖，歐暖的目就像一束，似乎要照到的心底去，笑桃臉上的笑容僵住，再不吭聲了！

歐暖看向肖重華，輕輕地道：“我們不要打擾大哥用膳了！”

笑桃看了一眼肖重君，像是在催促些什麼。

肖重君不再猶豫，將心一橫，對歐暖道：“弟妹要是不適，就先回去吧，我們兄弟之間還有些話要說清楚！”

肖重華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兄長，卻看到他眼中彷彿有說不清的複雜與悲傷，他想了想，道：“暖兒，你先回去吧，我還有話要跟大哥說。”很多關於董氏的事，他覺得肖重君有這個權利知道。

歐暖盯著肖重君的眼睛，那裡面只有一片的神莫測，一時不能做聲，半響後才道：“既然如此，我陪著你們坐一坐吧。紅玉，去取王爺送來的碧螺春來，大哥想必還沒有喝過今年的新茶吧？”

那頂級碧螺春，肖重君這裡都是沒有的，歐暖爲什麼要在此刻刺激肖重君呢？因爲想要看一看，肖重君聽到這句話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不必了，我這裡也有好茶葉！”肖重君然變，可是這種變化只在一瞬間，若非歐暖始終看著他，肯定無法察覺到！他撐著桌面站起，子搖搖墜，笑桃連忙扶住他，“大公子，您這是做什麼！”

肖重君含笑看著歐暖道：“弟妹嫌棄我這裡的茶葉不好，我便去找一找屋子裡還有沒有去年的陳茶了！”

肖重華看著歐暖，目之中有一悲傷，歐暖從未見到他這樣的神，沒有一句責怪，可是他在祈求，請不要這樣傷害的大哥。歐暖在心底嘆了口氣，他這反應還是輕的，若是誰敢傷害爵兒，是會去跟人拼命地，哪怕那人是肖重華也是一樣！看到他這樣，歐暖不忍心了，覺得這件事實在是棘手！於是笑道：“大哥不必客氣，您坐著吧，有什麼事吩咐丫頭們去做就行了。”

笑桃道：“是呀大公子，奴婢去吧，順便去問問小廚房午膳準備好了沒有。”等肖重君點了頭，的臉上出淡淡的笑容，向肖重華和歐暖重新福了福，便轉離去了。

歐暖看著的背影，眉頭皺起，總覺得這丫頭有什麼不對勁，哪裡不對也說不出來，像是……像是總是在提醒著肖重君一般。這兩個人，明明肖重君纔是主子，可偏偏給人一種他被笑桃牽著走的覺，這實在是古怪到了極點！

歐暖對菖使了個眼，菖道：“哎呀，小姐的藥也該熬好了，奴婢先回去看看，待會兒就過來。”

紅玉道：“你怎麼這樣心呢！還不快去！”

歐暖搖搖頭道：“菖，怎麼跟了我這麼久做事還這樣莽撞！紅玉，這丫頭太心，你也跟著去吧！”

菖立刻福去了，悄悄走到廊下，見門外站著幾個丫鬟，向跟出來的紅玉使了個眼，紅玉會意，走了過去，丫鬟們見紅玉出來，連忙迎上去，笑容滿面的說：“紅玉姐姐有什麼需要嗎？”

紅玉道：“我們世子妃說了，有一塊花樣子送給孫氏，一直沒拿回來，命奴婢去的臥房找一找。”

幾個丫頭面面相覷，孫氏犯了事後，那屋子就沒人住了，其中一個丫頭明顯是領頭的，笑道：“那奴婢領著紅玉姐姐過去吧！”

紅玉點點頭，“你們也都跟著我去找找。”

大家對視一眼，不敢違抗世子妃邊最寵的丫頭，便只留下一個掀簾子的小丫頭，其他人衆星捧月一般陪著紅玉過去了。菖見這形，向那個小丫頭招了招手：“你們的小廚房在哪裡？我家世子妃不適，很多東西是不能吃的，我得去你們的小廚房看看準備了什麼午膳！”

那小丫頭很是聰明伶俐的樣子，看到這是世子妃旁得力的大丫頭菖，正苦於沒法子結，一聽這話立刻笑道：“菖姐姐跟奴婢來吧！”說著，便帶著菖離去。

到了小廚房門口，菖卻道：“有側門嗎？”

那小丫頭想了想，搖搖頭，突然醒悟似的道：“沒有側門，倒是有個後窗——”看了一眼菖，莫非是要做什麼奇怪的事？

菖見眼神古怪，沉下臉來道：“我怎麼吩咐你就怎麼做，快點帶路！”

小丫頭嚇了一跳，連忙繞路將帶到後窗，卻是一副忐忑的樣子，終於害怕起來，生怕菖要做什麼壞事，就在這時候，卻在裡面聽到笑桃和人說話的聲音，看了菖一眼，見到對方將耳朵在後窗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索乖乖站在一旁不吭聲了。

廚房裡只有兩個廚娘，還有笑桃。

笑桃低了聲音斥道：“你們怎麼做事這麼慢！大公子吩咐過了，今天世子和世子妃都要留在屋子裡用膳，還不好好準備！”

那兩個廚娘連連答應著，一邊加快了手裡的作，而笑桃就在旁邊監視著，時不時催促兩句。等到鍋裡散發出陣陣的香氣，笑桃突然道，“酒呢？可準備好了？”

“是，早就備好了。”廚娘討好地笑道。

笑桃面總算好看了點，突然對其中一個廚娘道：“那邊還煎著大公子的藥呢！小丫頭不懂事，掌握不好火候，你去盯著！”

笑桃是大公子邊的大丫頭，這院子裡又沒有主人，笑桃的份便和半個主子差不多，那廚娘明知不屬於自己的活兒也不敢違抗，丟下手裡煲的湯便走了出去。

菖一直監視著屋子裡的靜，旁邊的小丫頭幾次要說話，都沒敢言語。說到底，這府裡總有一天是要由世子繼承的，到時候世子妃纔是真正的主人，邊的丫頭自然也是跟著犬升天，誰敢多說半句呢？

就在這時候，菖看見笑桃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紙包，遞到剩下的那個廚娘的面前，說：“放到酒裡面去！”

廚娘看著那隻紙包，眼中出驚恐萬狀的表，遲遲不肯去接它。

笑桃冷著一張臉將紙包塞到的手上，說：“別忘了你兒子還在我們手上，你想要再收一隻他的手或者腳嗎？！”

菖一愣，小廚房是最親近主子的，比大廚房還要重要，爲了保險起見，府裡的廚娘大多是家生子，都是知知底的，終生都在燕王府裡生活。可就算是這樣，們也一樣會被人收買威脅，所以歐暖吩咐過，的小廚房必須經過嚴厲的盤查，每個廚娘不要說家裡人，就連來往過的人都要進行登記調查，家中的人聰明伶俐的直接由燕王府給安排活計，有困難也會第一時間幫他們解決，正因爲這樣剛並濟，所以那些人也對歐暖忠心耿耿。可是其他院子，管理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沒想到這裡的廚娘竟然已經被人控制住了！

那廚娘聽了笑桃的話，沒了辦法，蒼白著臉，抖抖地將藥包打開，閉著眼睛將裡面的藥倒那個青花瓷的酒壺，然後竟然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極爲害怕的模樣。

“事之後，你知道該怎麼辦的！”笑桃冷冷地道。

廚娘渾一震，仰面更加恐懼地看著笑桃：“只要你們放過我的兒子，我就一死了之，絕不會拖累別人！”

“這樣最好！”笑桃微笑，然而菖分明看見，笑桃的笑容中帶了一說不出的詭譎。

菖不再看了，從後窗悄悄拉著那小丫頭離開，隨後快步走到院子裡，猛地往地上一跌，大聲地道：“你這丫頭怎麼回事！怎麼生生往人上撞！”

小丫頭一下子愣住了，失聲道：“奴婢……奴婢沒有呀……”一步步往後退！

偏偏菖不依不饒地抓住的袖子，沒辦法！這聲音一下子驚了不丫頭，紅玉正好帶著人回來，見到這景道：“怎麼了，在這裡大呼小的！”

菖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眼淚汪汪地道：“我被這丫頭害死了，剛出來就被撞了一下，腰都要撞斷了！”

就在這時，簾子一掀，卻是歐暖出來了，淡淡地道：“這是怎麼了？”

紅玉趕把話說了一遍，歐暖環視一圈院子裡的丫頭，道：“你們還在這裡看什麼？”

那些丫頭連忙低下頭去，各自散開了。

歐暖看了菖一眼，低聲道：“還不起來？”

那小丫頭就睜大了眼睛，看著菖笑嘻嘻地站起來，拍了拍上的灰塵，湊到歐暖邊討好地笑，像是一隻眼睛大大的小狗一般討人喜：“小姐——”

歐暖道：“究竟怎麼回事？”

菖連忙將剛纔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當說到笑桃在酒裡面下藥的時候，歐暖的心臟猛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大了眼睛看著菖，臉有些發白，“你確定你沒有看錯？藥是下在酒裡面？”

菖快速地點了點頭，道：“是！奴婢親眼所見！不只是奴婢，也看見了！”說著，的手一指那小丫頭。

歐暖向那個丫頭看過去，那小丫頭哪裡見過這陣仗，更想不到會捲到這種可怕的事裡去，一下子就了。紅玉一把拉住，突然高聲道：“不過是撞了人而已，不必害怕的，我們世子妃不會怪你的！”

歐暖的眼角餘注意到，這院子裡的廊柱後面有個人的影一閃而過，便明白，紅玉爲什麼突然這樣說了！不知何時，紅玉和菖已經長爲能夠獨當一面的大丫頭，笑了笑，可是看到那小丫頭膽怯的臉，又覺得很難以置信：“你也聽見了？”

“是，奴婢聽見了。”小丫頭如實地道。

歐暖搖了搖頭，肖重君怎麼可能殺肖重華呢？在這種敏的時候，肖重華有什麼事，別人都會懷疑到肖重君的上，除非他已經豁出去了！

紅玉面上有一層怒意，道：“沒想到大公子是這種人！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要害！虧得世子還對他那麼好！”

歐暖不免嘆息一聲，事若是這樣簡單就好了！

歐暖心中雖然震驚，但是現在午膳還沒有送來，一切都還言之過早！問菖：“可知道那藥是什麼？”

菖搖了搖頭，遲疑道：“離得太遠，但——”睜大了眼睛，“不會是毒藥吧？”

歐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沒辦法回答！

菖想了一會說：“我想起來了，那個笑桃說過一句，事後要那個廚娘自行了斷！”

歐暖想起今天笑桃說的話，又想起肖重君的神，幾乎可以肯定，有人在背後指示這一切！那人利用挑唆了肖重君，利用他世子被奪走的怨恨之心來報復！看來，肖重君這是真的要殺重華了！歐暖腳步一轉，就要快步走進屋子裡去，然後走到臺階上，突然停住了，這件事，自己都能察覺到異常，肖重華這樣聰明的人能不知道嗎？可是——明明看見了異常，卻裝作視而不見，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紅玉見停住，不由道：“小姐，您怎麼了？”

菖也道：“是啊小姐，這裡很危險，咱們馬上離開吧！您快進去提醒世子，千萬不要著了別人的道！”

歐暖卻站住了步子，目在簾子上流連了片刻。

菖有些急了：“小姐，難道您要眼睜睜看著大公子謀害世子嗎？”

歐暖緩緩地搖頭，目如同清泉一般明澈，輕輕地說：“我相信重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菖覺得不妥當，正要說什麼，紅玉卻拉了一把：“小姐自然有主張，咱們看著就行了！”紅玉相信歐暖不會做錯的，況且有他們在這裡看著，總不會眼睜睜看著世子中毒的！

歐暖點點頭，對菖道：“待會兒進去的時候，不要把焦急放在臉上，不然你現在就給我回去！”

菖點點頭：“是，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了。”

歐暖進去不多時，就看到笑桃領著後的幾個丫鬟，端著盤子魚貫而進，丫鬟將手中的菜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桌子上，便退了下去。

肖重君坐在他們的對面，一直沒有擡起頭來，他放在雙膝上的手的互握著，到雙手的手背都有些發白，到指甲都深深地掐裡，似乎十分矛盾的樣子，歐暖看著他，又看看肖重華，終究沒有說什麼，很多事既然大家心裡都明白，想知道，肖重華會怎麼做！

歐暖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壺，道：“怎麼大哥今天也喝酒嗎？你不是子不好，不能喝酒？”

肖重君吃了一驚，連忙擡起頭來，看著歐暖，目無法自已地開始抖。一旁的笑桃笑道：“這是大公子特地吩咐給世子準備的，是世子最喜歡的青竹佳釀，三十年的陳釀了，味道清冽醇。”說著，態度極爲自然地爲肖重華滿上一杯，隨即又爲肖重君倒了小半杯，道：“大公子可以陪世子喝一點。”

那酒壺散發出一濃濃的酒香，然而在歐暖眼中，那澄清的酒也散發出一種讓人心驚膽的危險氣息。

在這時候，歐暖注意到肖重君的全不控制地微微抖。

笑桃將酒壺端到歐暖的面前，笑盈盈地說：“世子妃要不要喝一點！”

肖重華聲音冷淡地道：“暖兒懷有孕，不能喝酒。若是要喝酒，我便陪大哥喝一杯吧！”

歐暖猛地擡起頭來，臉白得像一張紙，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瞪著那杯酒，脣了，可是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肖重華知道這酒裡面有毒嗎？這是歐暖最想知道的問題！不自覺地，開口道：“重華最近夜裡了風寒，還是不要喝酒的好，不如喝點熱茶，以茶代酒不也很好嗎？”

笑桃暗暗心急，心中大罵歐暖多事，聲音卻是溫和無比：“世子妃說得對，可是奴婢斗膽說一句，這天氣喝熱茶實在是太悶了，這酒是在冰塊裡面浸過的，很是舒爽——”

“哦？是嗎？”歐暖冷下臉，端起面前的酒壺，輕輕晃了兩下，臉上的表似笑非笑，笑桃和肖重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歐暖後的紅玉和菖也有些張，們生怕肖重華真的把酒喝下去，這酒壺裡面不知是什麼，要是真的毒藥那可真是要一命嗚呼了！

歐暖看著笑桃的神，眼睛裡劃過一冷笑，隨手放下了酒壺，笑桃頓時鬆了一口氣，卻也不好再相勸，只好訕笑著退到了一邊。給肖重君使眼，肖重君勸肖重華飲酒。

肖重君的目慢慢變得冷，他看著肖重華，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喝吧，咱們兄弟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喝酒了，以後——這樣的機會只怕不會有了。”

肖重華彷彿沒有察覺到異樣，只有一雙漆黑的眼睛裡暗洶涌，彷彿馬上就要決堤的洪水，令人猜不他的一切緒，他輕輕端起了酒杯。

歐暖面如常，可心中卻十分的張，一隻手在桌子下面突然握住了肖重華的手，死死抓住他，肖重華並沒有看向，而是輕輕地對著肖重君說：“大哥，你還記不記得，小的時候，因爲父王把我丟進練武場，我渾都是傷，你來看我，給我送吃的，那時候你還說，讓我好好努力，早點爲父王的臂膀！大哥……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敬重的大哥，這一點，從來不曾改變過！”

肖重君再也說不出話來，只是看著他清俊的臉。

歐暖深吸一口氣，果然，肖重華什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