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明聖上，臣無能，尋過天涯關，不見世子蹤跡，忝為軍統領，辜負聖上信任。然！此乃臣之失職，乃軍之恥，而非西晉孱弱！”

“是以臣自知戴罪，但能遷延若許，懇請聖上諒罪臣一腔憤懣熱難止，先斬後奏，率天涯關五千人，追往邊境，不見歸人，寧死他鄉！”

“罪臣在千裏之外叩拜聖上，願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願我西晉蒸蒸日上，列國俯首！”

百字不到，字字皆是憤難當。

卻也字字都如重錘，狠狠敲在蕭昊乾眾人頭上，徐德念完奏折，臉已然慘白，雙不住打戰，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

朱筆在，蕭昊乾眼底猩紅，手指卻在輕輕打戰，“……糊塗！”

“皇上息怒！”眾臣臉青白，紛紛跪地，惶然而驚訝。

軍五百先鋒日夜追趕，後續數千人陣，天涯關更有十萬兵強將，竟還是讓人跑了！韓古憤至此，竟私自領兵出征，雖是合乎理，卻又實在違了律法。

他說此非西晉之恥，然此果真非耶？

萬宇渾發抖，不為韓古貿然領兵，而為蕭予竟如此神通廣大，竟連天涯關如此關卡都能來去自如，這太可怕了！他難以想象，蕭予在西晉多年，究竟暗中掌握了多驚天之？又到底留了多讓人猝不及防的後手？！

若是戰事開啟，戰場之上，牽一發而全，倘或再有今日之況出現，對西晉……豈非大大不利？

“皇上！”萬宇激不已，“那天涯關中必然有人接引，否則蕭予不可能就此離開！”

“沒錯！蕭予選中迷魂山脈撤退，定然早有準備，其中道路四通八達極易藏，軍更容易陷瘴氣，他又怎麽可能不在最重要的出口安人手？”

“絕不可讓人逃出西晉，必須將人抓住，嚴刑拷問，定要問出他這些年在西晉的暗手，否則戰局一開，我西晉危矣！”

群激昂，萬宇為領頭人，更是難抑殺意，“皇上，您不能猶豫了！”

蕭昊乾刷地抬起頭，目死死定在萬宇上，許久，方才聲音沙啞道：“人還未出西晉，未必不能挽回，且等韓古的消息，爾等，繼續整理案。”

“皇上！”萬宇慷慨激昂，跪著往前走了兩步，近乎咆哮，“人若真到了邊關，那蕭予定然也在邊關設置了退路，豈不會先將消息送出西晉？我們不能賭此萬一啊皇上！”

“如今人未到邊關難道他就不能讓人兵分幾路送消息嗎？！”蕭昊乾然大怒，驀然拍案而起，冷冷注視著萬宇，一字一頓道：“朕說過，先救人。”

救不了，再下格殺令不遲。

萬宇一咬牙，“當斷不斷反其！皇上，你莫非……是在顧忌皇後？”皇後看重謹世子，舉朝上下人盡皆知。

砰！

“放肆！！”蕭昊乾神一寒，黑沉沉的目一瞬不瞬盯著萬宇，令萬宇力倍增，“容嚴乃我西晉子民，非到必要，豈能割舍？萬宇，朕念你忠心耿耿，但行事不可太過！莫要自誤！”

萬宇心神一凜，下意識地了，好似方才反應過來麵前的帝王已非當年，了，“皇上……”

“夠了，”蕭昊乾深吸口氣，“朕說了，你們今日的人是整理案，若真的想要幫西晉度過難關，那便盡力找出疑點！找出其中暗藏的……細！”

眾人臉一變，卻未彈。

俄而，方知恩深深看了眼皇帝，想起自家侄兒說的“郡主兒媳婦”，暗暗一歎，直起腰來。

“皇上，臣以為，事並非我等想象得那般艱難，臣認同前大理寺卿的說法，那蕭予已然無人可用。試想，此前夠突出京城都已經是親犯險，又一直在軍監視之中，又何來時間與外人串謀？”

萬宇冷著臉看了過去，“方大人，若是那蕭予之前便派人傳信了呢？”

方知恩輕笑，“若是如此，那蕭予所為便是在我們注意到他之前便已泄不機，如今再殺人滅口，又有什麽作用？”

他大膽直視帝王，叩首沉道：“臣以為，軍理應先抓為上，若能反將其抓為人質，此戰之上，我西晉便能多一個籌碼！臣不通軍務，但卻相信韓將軍所言，我西晉絕非羸弱之輩！既如此，何必狗急跳牆，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他說得鏗鏘有力，鬥誌昂揚，連萬宇都為之怔了一下。

蕭昊乾若有所思地看了眾人一眼，緩了緩語氣，“方知恩所言有禮，諸位大人可還有其他諫言？”

萬宇擰眉頭，他雖有心反駁，可轉念一想，若是反駁，那豈不就是在說西晉軍隊羸弱，被區區幾個人就到了狗急跳牆敵我不分都殺了的地步？

如今人心已然有所搖，若他再出此言，則實在有些自我看輕的嫌疑了。

無奈何，他隻能作罷。

不想，方知恩將自己整理的案拿了過來，又道：“啟稟皇上，臣還有一事。”

蕭昊乾此刻看方知恩怎麽看怎麽舒坦，索坐了回去，“說吧，今日你們來。就是讓你們針對此案重新審核的，若有不解之，盡可說出。”

“臣所慮，並非此前之事，”方知恩默了默，目一沉，“臣以為，韓將軍能征善戰，就算迷魂山脈十萬叢林，要想難住將軍，也非易事。”

眾人一愣，萬宇敏銳道：“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想說韓將軍有二心？”

方知恩連忙搖頭，“萬大人休要誤會，臣並非是在質疑韓將軍，而是在疑……明明蕭予在京多年，所做伏手不，就算夏氏一黨倒下他折損了九人手，卻也不至於全軍覆沒吧？”

“幾日前尚有細被查出，說明蕭予於千裏之外也能令京城人心惶惶，卻又何必……要放了雲不傳雲大人？”方知恩聲音發寒，“臣懷疑，此事有詐。”

蕭昊乾目越來越亮，“你繼續說！”

“是，”方知恩整理了言辭，斟酌半晌道，“臣從雲大人送回來的最後一封奏折中發現，韓將軍救下雲大人之後，便是按著雲大人所指的方向尋人，皇上不妨想一想，若，雲大人所指的方向，本就是錯的呢？”

“你什麽意思！”萬宇瞪眼，“你想說雲不傳跟蕭予同流合汙不？他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