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南蠻，”蕭昊乾似笑非笑，“不然你以為是誰？”

夏語凝：“……”

夏語凝深吸口氣，麵無表地看著他，“放我下來！”

“別生氣，我也不是在說笑，”蕭昊乾紋未，雙臂依舊死死箍著夏語凝，俄而，瞳水中閃過異，緩步走出殿，“今日正好，你不想，我抱你出去走走。”

聞言，夏語凝頓時又趕掙了一下，“我又不是沒有腳，自己可以走，你把我當癱瘓了？”

蕭昊乾不為所，“萬一你走著走著就睡著了，再跌一跤了胎氣怎麽辦？別鬧了語凝。”

聽著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無理取鬧呢！夏語凝氣結，怎奈何自己氣力不濟，如今怕是掙不開的，隻好惡狠狠地瞪著他。

蕭昊乾難得順遂在懷，卻沒有一點高興，反而有些擔憂。

若是往日，夏語凝必然會直接跳開，穩穩落地，作灑若行雲流水，可方才施加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量，遠不及當日，就像逐深夜的大海，失了汐的磅礴之力。

夏語凝本不想被這麽抱著走，倒不是介意別人的眼，純粹是因為抱著自己的兩條手臂遠不如那榻臥床舒坦，邦邦的兩木，硌人。

不過……略片刻過後，站在那自樹中頭下來的斑駁電之中，夏語凝沐浴著暖意融融，仿佛慵懶的波斯貓一般了個不得勁的懶腰，略略掀了掀削薄的眼簾。

“你今日來此，應該還有其他的事吧？”夏語凝閉上眼，懶懶打了個哈欠，“再不說我就要睡了。”

蕭昊乾沉默，片刻後，抱著走向樹下鋪的絨毯寬榻上，輕輕將人放下，低頭審視著的麵容，手指輕輕落在的肚子上。

太醫說，要靜養，不刻被俗事驚擾。

蕭昊乾目一深，眼底劃過猶豫之，默了默道：“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韓古傳來消息，他已經找到了軍，想來過不久，就可以將人救回來……應該。”

話語一頓，蕭昊乾忽然有些難以啟齒，“此行兇險，一路追擊，蕭予邊屢有幫手，準備周全縝，且一路殺伐，致使數百無辜戰事未開就已殞命。”

緩緩睜開眼睛，一片影落在夏語凝白皙如玉的手臂上，抬起手，慢慢橫在自己的眼睛上，擋住了眸中的緒。

俄而，聲音低緩，帶著些許愁悶與沉重開口，“從另一個方麵說，戰事未開，南蠻就已經在西晉之中累積了不仇恨，開戰之後，百姓兵將隻怕都會全力以赴吧。”

“但在戰事未開之前，前往邊關的城鎮之人聞訊，卻是人心惶惶。”蕭昊乾淡淡道。

夏語凝角扯出一冷笑，“所以，你想說什麽？”猛地拿開手，目冰冷而淩厲，如冰棱般刺蕭昊乾眸中，“你想告訴我，若是萬不得已，你會連容嚴一起殺？！”

蕭昊乾不語，卻是默認了。

夏語凝早有有了此種猜想，此刻並不驚訝，隻是方才難得的好心，此刻卻有些沉了，翻過，不願去看蕭昊乾英俊冷靜的臉，注視著梧桐樹上中有序的豎紋，冷冷一笑。

“自己國家的大臣被人從京城裏帶走，有個皇親國戚親自去救人，自己陷險境，泱泱數十萬大軍，攔不住人便要人‘英勇就義’。哈，英勇就義……聽來好聽，說出來，都怕笑掉人大牙！”

“我也不想！”蕭昊乾坐了起來，一無名火從心裏蹭蹭往上冒，他著眉心，脾氣，這才接著道：“……容嚴就這麽回來，百姓積的怨氣他也要承擔一半。”

夏語凝輕，似又要語出嘲諷，但話到了邊，卻又覺得十分無趣。

被害者有罪論，千古尤在，說到了就沒意思了。

沉默蔓延，良久，夏語凝念及胎兒，也著脾氣，冷冷問：“容嚴到了哪裏了？”

“已經快到雲落峽穀，”蕭昊乾沉，“韓古帶著五千人一路排查，窮追不舍，對方雖然善於躲藏，卻不能行正道馬路，兩者之間相距不會超過半日距離。”

“隕落峽穀，”夏語凝不大清楚西晉的地理，這裏畢竟是另一片大陸，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世界跟自己的世界是不是同一片時空，默了默，側看他，“距離邊關還有多久時間？”

蕭昊乾眼神越發黯冷，“韓古快馬加鞭星夜兼程，也有近二十日。”

那就是還有很長時間，從西晉皇宮到邊關，正常行軍都要一個月，何況韓古還要再中途找人平禍，夏語凝掐著一算，從這個距離開來……西晉的國土的確很大，算是一塊大了。

聽聞南蠻小地，野橫行，國土僅有西晉一半，中原大好土地都被西晉把持，難怪汲汲營營借著夏家謀朝篡位。

隻可惜，這一切都隨著夏家的倒閉，消失不見了。

走出棲宮之前，夏語凝都沒有再說話。約約間明白了蕭昊乾的來意，他不過就是來此給打一針預防針，告訴，若是將來有不得已而為之的事的發生，那也實在是局勢所迫，與人無尤。

可笑。

幾十萬大軍都拿不住一個蕭予，那西晉幹脆認敗投降算了，就算蕭予準備萬全又如何？就算古代的通信息不發達又如何？就不信了，若是蕭昊乾真的下令邊將竭力相助，地翻三丈都能做到，還抓不住兩個人？

哪怕最後蕭予要帶著容嚴同歸於盡吧，夏語凝也不信容嚴需要給人陪葬，若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暗箭包裹，蕭予除非是遁地飛天，才走得了！

至於百姓的怨言，這更好解決了。

容嚴是誰？是皇親國戚，是有功之臣，在這個時代，是人上人，隻要禮部稍加輿論引導，這點怨氣就本不算什麽！

蕭昊乾就算被蕭予打擊，但也不至於如此沒有自信，更不是要提早做好最壞的打算，他隻是覺得容嚴的生命，沒有重要到需要他不顧一切也要救下來！

說白了，容嚴的消失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夏語凝緒浮躁，日複一日地難以平靜，就連對全德、翠翹說話的時候都臉逐漸冰冷，終於，十五天後，容嚴在邊境出現的消息，傳到了京城。

韓古竟真的……追到了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