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人所言……”

蕭予緩緩開口，眾人越發張，容嚴眸一閃，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目，眼中殺意縱橫。

絕不可，讓西晉的泄至南蠻！

蕭予微微挑眉，饒有興趣地勾，好似發現了什麽，尖銳的箭尖忽的一鬆，整個人趴在馬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的天哪，不是吧，竟然覺得、竟然覺得這些條件……比一個皇親重要！”

雲不傳心裏咯噔一聲，手指了玉佩，目閃爍，“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哈哈哈……”蕭予大笑不止，許久，方才輕咳著看向他，譏諷輕蔑之清晰可見，“我說，你們西晉皇帝的暗衛要是真的這麽厲害，怎麽本王離開南蠻七年，卻沒有一個人上報呢？”

雲不傳臉大變，蕭予看了越發好笑，“喂，老家夥，你該不會是覺得，本王來這西晉，就隻在西晉安排了後路吧？你也不想想，要是西晉常年沒有王子坐鎮，萬一有人宮造反了怎麽辦？”

“你！”雲不傳駭然失，手臂直，“這不可能！”他的聲音近乎淒厲，“這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到所有人！”

“那當然不可能，狡兔三窟這個道理誰不懂，就像我，夏家倒了，我不還有華家的勢力？華家沒了，我還有其他的……”舌尖言辭一轉，蕭予坐直了，高傲地睥睨著神慌張的雲不傳，“但，不過一群烏合之眾網之魚，我何必去找他們？”

“等本王滅了西晉，他們，不也要俯首稱臣？而且……”

他頓了頓，微微冷笑，“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要打的是什麽主意？無外乎是換了人後，找個地方再咬舌自盡是不是？可笑，你因為本王是傻子嗎？哦，不對，應該是雲大人你啊，老了，人一老，就容易變蠢。”

“你說，是不是？”

雲不傳雙發，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玉佩深陷手中，鮮淋漓，“我、我變蠢了嗎？”

容嚴眸間凝重，心痛地扶著他坐好，“大人，您……”

倏地，利箭破空！劃然眼，狠狠紮進雲不傳間！！

容嚴瞳孔驟，“雲大人？！”

馬夫暴怒，目眥盡裂，卻被人一拳毆中左眼，頓時鮮直流！周陵痛一聲，也被人狠狠摜進了地麵，發出悲痛至極的嘶吼，“雲大人！雲大人！！”

噴薄的鮮染紅視野，雲不傳渾抖，下意識抬頭看向容嚴。在耳際轟鳴之時，抖著將手中半塊染玉佩送到了容嚴手中，淚替，悲涼叢生。

“玉佩，給你……”他死死拽住容嚴，瞪大的眼睛裏全是不甘與悔恨，與莫名的複雜，“世子……孩子，對不起，對不起……”

話未說完，氣息驟停。

那雙睜大的眼睛裏，仿佛還殘留著對生的，對過錯未能彌補的難過，對不能救下容嚴的愧疚。

容嚴愣在那裏，手中握著冰冷的玉佩，眼前卻忽然閃過雲不傳帶兵追捕他和夏語凝的畫麵。

曾經，他也是怨過他的，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竟會為了救自己，來到這裏，做了這般……無畏又無謂的犧牲。

他的發涼，手指輕，雙眼漸紅，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幾乎麻木，“是我的錯……”

如果他不提示周陵，是不是，雲不傳就不會來了？還有那些路途中，無辜被殺的百姓，他們……都是因為他……

耳邊，是蕭予冰冷不屑的嘲諷，是馬夫的嘶吼，還有周陵的哀嚎。

“既然你想要贖罪，那本王幫你一把，嘶，不過這是不是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哈哈哈……老東西，帶著你的正義，死去吧！誒，那幾個，別把人弄死了，他們把送回京城吧，就當……給蕭昊乾的禮。”

“大人！蕭予！我殺了你！我西晉一定會踏平南蠻！蕭予！！”

“大人……”

蕭予不以為意，冷哼一聲，“知道你們提前通知了守軍，所以本王這就不耽擱了。容嚴，走了！”

“休要世子！”馬夫怒吼，用盡全力爬起來，後腦勺卻陡然被人一腳踹中！眼前驀然一黑，昏了過去。

周陵驚怒加，“混賬東西！你們會不得好死的！！”

“嘖，真是麻煩，”蕭予瞥了眼一不的容嚴，眼中寒一閃，“容嚴，是鮮流得還不夠多？”

容嚴渾一震，抬起頭來，死死盯著蕭予。

周陵瘋狂的嘶吼，“謹世子！不要跟他走！不就是死嘛，來啊！老子不怕！有本事你們殺了我啊！！”

“……你不能死，”容嚴聲音幹地開口，神暗淡地起，“你要送大人回去，取件他的妻。”他握了拳頭，悲痛地移開視線，走向蕭予，“別跟來了。”

“容嚴！！”周陵臉劇變，“你別、啊！”

一頭撞上車轅，周陵口吐鮮，昏紅的視野之中，容嚴上馬掉頭，蕭予拽過他的馬韁，睨著眾人，“大理寺卿，不過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周陵緩緩恢複了意識。

隻是醒來的他，已然不在那個充滿了不甘與嘶吼的、無人問津的路口，而是在一輛板車之上。

駕車書生一臉悲苦，口中不停地呢喃著什麽，周陵先時未覺，而後才漸漸聽清了他口中的話語，“唉，可歎大理寺卿，雖一腔熱，卻終究是死得……毫無價值。可惜可惜，要是我早來一步，哪怕隻是一步也好啊！”

周陵豁然起！

書生雙目圓瞪，整個人險些從車上翻下去，一聲歇斯底裏的驚死死在嗓子眼裏，好歹沒有出聲來，“周、周兄？！”

“雲大人死了！”周陵愣愣道：“西晉的應被拔除，世子爺被帶走了，完了……”

書生迷不解，“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在找雲大人，唉，雲大人被那馬夫帶走了，說是要送回天涯關見他的妻，將軍帶人追上去，咱兩……唉，咱兩沒用啊！”

“沒用，沒用……”周陵手臂一，“我要去南蠻。”

“啊？”書生愣了愣，隨即倒吸口涼氣，“啊？！！”

“我要去南蠻！”周陵看向書生，眼淚奪眶而出，“大理寺卿尚能視生死於度外，我也是西晉男兒，我……是我帶雲大人去找世子爺的，是我！”

書生：“這不是你的錯，你……”

“我要去找世子爺，我要救他！否則我……我死後無麵見家中老父！難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