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乾黑著臉吃完了早膳，而後盯著夏語凝一語不發。

先前的沉痛、悲傷、抑、憤怒一掃而，隨之而來是一習以為常的無力。

這個人，這個人……這個人簡直不能用語言形容！！

“看什麽看？”夏語凝嘚瑟地抬起下，裏叼著一隻辣爪子瞥他，“怎麽，發現本姑娘英軍神武絕世無雙後心生敬畏而卻步了？嗨呀，倒不必這麽張，放輕鬆啊放輕鬆！”

蕭昊乾無言以對，手用力抹了一把臉，而後恢複了以往的沉著冷靜，定定地看著夏語凝，“雲不傳是發現容嚴之後亡，說明容嚴已經到了邊關附近，不出十日就會現，這也意味著，我們的機會隻在這十天。”

若是十天之抓不住人，蕭昊乾怕是不得不走極端了。

夏語凝心知肚明，試圖不讓自己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明白，即便自己再言語譏諷，蕭昊乾的所作所為站在大局上看，也都沒有錯。

而現在確實手無縛之力，本幫不上任何忙，隻能夜夜噩夢日日祈禱，可也知道，這同樣無用。

夏語凝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麽。

沉默下來，臉上的生也變得抑，“雲不傳死在容嚴麵前，還是為了救他而死，容嚴若是……他格倔強不下於你我，”嘲諷一笑，不知該作何表，“能救下嗎？”

“能，”蕭昊乾目閃爍，“至有五機會，他可以活著回來。”

若是如此，夏語凝聽出了蕭昊乾話中的真意，他會盡力營救，但，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夏語凝無言以對，這本就是最順其自然的結果，抱怨、憤怒、憾，但手裏沒有力量，距離邊關萬裏之遙，隻能束手無策。

蕭昊乾似乎還有什麽話想說，但每每話到了邊，他卻都無法說出口。

他說有五可能活著回來，卻沒說這五可能是在什麽樣的前提下，而這個前提，他……他隻怕都做不到。

他冒不起一點險了，犧牲如此之大，若是什麽都不能得到，不是他蕭昊乾的格。

“容雲會明白的。”正當蕭昊乾以為夏語凝會厲聲抱怨他時，夏語凝卻沉沉一歎，給了不一樣的答案。

“容雲不是傻子，這幾日到我這裏來，也慢慢沒有在問容嚴的消息了，我看得出來，在盡力適應‘失去的痛苦’，就像我，”夏語凝站起，了下微微凸起的肚子，眼底潤，聲音悲傷，“我也在適應，懷揣著愧疚和不安……度過餘生。”

也像蕭昊乾，他也在努力適應自己的危機，適應同樣愧疚、同樣不安，卻更加心如刀絞的沉痛，以及餘生都要背負無的罵名。

這些，夏語凝不知道，知道的，也不過屈指可數，實在是寥寥無幾吧。

晨曦漸漸散去，鋪展萬丈華彌散大敵，夏語凝的側臉籠罩在朦朧好的彩之中，蕭昊乾來到邊，拉長的影子顯得扭曲而沉默。

數十米外，郡主府中。

同樣一個人，也站在底下，滿臉淚痕，惶然無助地捂住心口，地麵上，是不小心摔碎的藥碗，藥如，流淌而去。

管家心疼不已，靜靜站在的邊，卻是有口難言。

更遠的地方，周陵策馬揚鞭，見過老母最後一麵後，帶著決絕與赴死之心，往邊關而去。

他永遠都會記得母親那句話——我周家兒郎，有恩必報，恩公既死，就該我等為恩公了卻心願！好孩子，你且去，為娘隻希，你們兩個，都能安全回來！

而就在這條路途的盡頭，有年古靈怪，混跡軍之中，仰頭看著軍統領韓古，聽著耳邊的戰鼓，還有那震開來的聖旨令，卻近乎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聖上有旨，戰事將啟，未防我國機泄，著令……若敵國蕭予及其邊黨羽……一同殺，不得有誤！”

方浩蹭地站了起來，“那謹世子呢？難道不是先救人嗎？世子爺已經到了我們麵前，我們一路營救而來，怎麽能……怎麽能……”

“聖上有令！”韓古拳頭繃，神無，冷冷道：“謹世子大義捐軀，當為我等楷模！”

胡說！荒唐！這……蕭昊乾本就沒打算在這裏救人！明明他們還有機會救人，這裏邊軍、軍合起來三十萬五千人，怎麽可能就不下一個容嚴？！

他、他就是要殺人！蕭昊乾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名正言順地將容嚴一起殺了！！

方浩不敢置信，想起自己在容雲麵前立下的諾言，臉鐵青。

而就在他們不遠的山頭上，蕭予瞇著眼睛靠在樹上，微微抬著下，眼簾自然而然地低垂著，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懶散，視線卻銳利如刀，靜靜凝視著站在懸崖邊的人。

“怎麽，想跳下去，一死了之？”

容嚴白著臉回頭，手中死死握著那帶的玉佩，良久，卻沒有說話，隻是低下頭，將玉佩掛在腰間，走向林。

蕭予玩味地眨眼，“我後悔了。”

容嚴腳步一頓，轉過頭，目帶，沙啞道：“你說什麽？”

“我應該使雲不傳到邊關，然後讓你看看蕭昊乾的狠毒，”他自信地笑起來，帶著令人心寒的妖異。

“相信我，蕭昊乾不會來救你的，他會趁機除掉你這個敵。雲不傳想救你，實在是癡心妄想，因為，就算我真的放了你，你也活不到京城。而那願意跟你私奔的人……到死也一無所知。”

又是這種話。

容嚴冷下臉，依舊不願相信。

蕭昊乾固然手段不拘一格，就算他們之間真的是敵，未到無可奈何之，蕭昊乾也絕對不會對他下殺手。

否則，當初南巡逃亡的路上，蕭昊乾與他之間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衝突，他甚至借著了解夏語凝之語故意刺激蕭昊乾，想要看看他的真假意。

但即便那個時候，蕭昊乾也沒有殺他。

而在皇宮之中，那“同命”之騙局被揭開，他犯下欺君之罪，新仇舊恨若是一起算，判他個死刑也不算什麽，但他還是沒有殺他。

容嚴並未與蕭昊乾有過心之語，但他卻知道，那個人明正大，就算對付敵，也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方法。

蕭昊乾最先考慮的，一定是他的世子份，他怎麽可能在還沒走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就率先斷了他的生機？

他不信。

可現實，卻總是讓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