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怕是有些風寒了，”老太醫極力鎮定，但拿起藥箱的作依舊有些戰栗，“老臣給娘娘再開兩張藥方，安胎去寒。稍後老臣會去太醫院與眾人商議，請娘娘稍候。”

翠翹聽出些許不對，眼皮微微跳，下意識看向夏語凝。

但夏語凝實在有些難，本沒有聽見老太醫說了什麽，也沒發現老太醫這次診脈倉促而匆忙。一仰頭，後腦勺著枕頭閉上了眼，像是已經快要睡著了。

翠翹鬆口氣，連忙跟著太醫走了出去，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了端著紅糖水回來的沈嬤嬤，低頭囑咐幾句後，又趕著太醫離開了棲宮。

“太醫留步，”翠翹無奈，“太醫，已經離開棲宮了，娘娘的況……”

老太醫知道的來意，沉一番，卻問道：“娘娘這幾日還在做噩夢嗎？每日睡幾個時辰？食如何？”

“娘娘前夜又被噩夢驚醒，昨兒睡了八個時辰，隻是斷斷續續的，睡不久就行了。吃得幾乎不足往日一半，”翠翹憂心不已，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太醫，您老實告訴奴婢，娘娘……是不是……”

“翠翹姑姑放心，隻要沒到胎氣的地步，就不算太遭，”老太醫似乎有難言之，囁嚅著道，“隻是，隻是翠翹姑娘這幾日悉心照顧著，老臣同幾位太醫好好商議出一下，或者能夠讓皇後娘娘噩夢之癥減些。”

翠翹認真地看了他好幾眼，緩緩點頭，異常平靜，“太醫盡力就是。”

老太醫“欸”了一聲，忙不迭轉走開，他沒注意，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浸潤了翠翹的眼。

翠翹在原地又站了一會兒，正深吸口氣準備回宮，方要轉，卻突然聽見一聲沙啞的哭聲，“翠翹！翠翹！帶我去見皇後，我要見夏語凝！！”

……

沈嬤嬤小心翼翼地給夏語凝喂了一碗紅糖水，見那毫無的染上點點紅暈，這才放下心來，隻是眼底仍舊藏著酸脹。

這才四個月，這要懷到八個月，人怕是要因此折壽五十年了。

不敢將自己的緒泄出來，唯恐夏語凝發現的一樣，但夏語凝此刻眉頭蹙，一氣都像是被幹了似的，本無心它顧。

沈嬤嬤走出屏風，想讓全德將此消息通知帝宮，但一想起似乎帝宮這兩日宮燈未熄，又有幾位將軍連夜宮，說是查出了什麽細，不許人打擾，連徐德無事都不可，何況其他人？

想了想，沈嬤嬤隻能放棄，可正當要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一聲驚呼，“皇後娘娘！平郡主求見！容雲求見，求娘娘見我一麵，夏姐姐！”

這聲音淒苦哀傷，人想忽略都難，沈嬤嬤下意識就想將人打發走。

皇後此刻心神有損，怎能還心這些俗事？

“郡主殿下，郡主請小聲些，娘娘此刻真的不能見你，”翠翹開手臂擋著，心急如焚道，“郡主，您等明日再來吧，明日一定可以的！”

“你讓開！”容雲驚怒加，眼中蓄滿淚水，“我今日一定要見他，隻有能幫我，隻有能幫哥哥了！翠翹，你再不讓開，就不要怪我手了！你、你讓開啊！”

翠翹不肯讓路，容雲氣急敗壞，突然將自己別在腰間的鞭子猛然出，狠狠一鞭子在了翠翹肩膀上！

“啊！”翠翹痛呼。

沈嬤嬤也變了臉，“放肆！郡主難道想在棲宮行兇不，你——”

可的話還沒有說完，容雲已經衝了進來，的手裏還抓著一條鞭子，一條蕭昊乾賜給的、可以再宮中暢通無阻的鞭子。

夏語凝的聲音也在此刻適時傳出，帶著令人心的虛弱與難，“是雲兒嗎？把人請過來吧，這丫頭，肯定是打聽容嚴的消息來了，怎麽鬧得這麽大陣仗。”

就算是這樣，也不該在宮裏隨隨便便用鞭子打人啊，沈嬤嬤沒好氣地瞪了容雲一眼，容雲卻給一團火似的竄了進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夏姐姐！我隻能求您了，我求您，讓皇上不要針對哥哥，我不要家業了，我們不當郡主和世子了，你讓他不要殺哥哥，我求你了，求你，求你……”

翠翹疼得齜牙咧，此刻，卻愣在了那裏，同所有人一樣，滿頭霧水。

夏語凝隻覺頭更昏了，先時隻是視野晃，這下子一睜眼，卻覺得有些天旋地轉，心髒驟然加劇，好像渾上下都開始發疼。

“你起來說話，雲兒，你說什麽呢？”腦子發昏，卻還記得蕭昊乾對自己所說的話，每個字都很清楚，“蕭昊乾說，容嚴在邊關養傷，傷好了就回來的，雲兒……”

“不是的！哥哥本就沒在邊關！”容雲大聲嘶吼，“他騙你！他騙了我們！哥哥差點死了，差點被軍殺死了！”

夏語凝呼吸一窒，一掌撐在床邊，沉重地息著，目眥盡裂，“你再說一遍！這些話……”悶哼一聲，頭上冷汗淋漓，夏語凝忍痛問：“這些事，誰告訴你的？證據呢？”

“皇後娘娘！”翠翹倒吸口涼氣，顧不得郡主的份，厲聲嗬道：“郡主殿下，請您出去！”

“讓說完！”夏語凝沉聲，眸劃過冷，直勾勾地盯著容雲，聲音嚴厲冰冷，“你說！有我在，誰都不敢打斷你！”

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看清容雲，卻看到了好幾個幻影。

容雲近乎崩潰，跪著上前，冰冷的手死死抓住夏語凝的裳，激的，並未注意到，夏語凝幾乎渙散的目。

“是方浩的信，方浩混進了軍，他說軍沒有救哥哥！他們本可以救人的，可是他們沒有救！”容雲慘笑，“皇上親自下令，他竟然……竟然要哥哥‘大義捐軀’！”

夏語凝渾一震，一涼意霎時傳遍四肢百骸，眼前閃過蕭昊乾的信誓旦旦、自信篤定，莫名的恐懼，讓害怕地捂住了，“大、大義捐軀？！”

“別說了！”翠翹更急，手去推容雲，卻被夏語凝一把拽住！

就連夏語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力氣，眼睛猩紅，淒厲地吼道：“我看誰敢對手！”

眾人倏然一僵，毫不敢彈。

夏語凝素日是不曾跟們講究規矩森嚴，但，依舊是皇後！且，還是讓後宮妃嬪肝膽皆懼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