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屠刀上路。

上馬車的時候，劍侍依舊滿臉質疑盯著容嚴，仿佛容嚴雖然為人質，又被喂了製力的藥後，卻依舊是個武力健全、隨時都能將蕭予腦袋擰下來的殺手。

他的目滿懷惡意，讓容嚴下意識也以為自己生了三頭六臂一樣，是以一上車就忍不住檢查自己的著裝與唯一的隨件——半塊玉佩。

“……劍侍對西晉人敵意甚大？”在確認自己並沒有不小心帶上什麽刺殺利，也沒有恢複力之後，容嚴疑地看向了蕭予。

蕭予卻是從一上車就在觀察容嚴，忍笑看完了容嚴在他眼皮子底下皺眉整裝、自我懷疑的全過程，此刻終於捂臉笑開。

指中滲出的目，帶著盎然的玩味。

“現在才發現？”他放下手，將上揚的角按下，挑了挑眉，“劍侍出生於邊關，當年南蠻西晉還未隔斷通商之時，他的父母曾是我南蠻邊商，與西晉的關係似乎還不錯，可惜啊……”

說到這裏，蕭予頓了頓，意味深長道：“可惜天高皇帝遠，這邊關的西晉軍人欺百姓了習慣，生生將他父母死，搶了其家業，其庶妹更是被強搶，不久就在西晉邊境上吊自殺……他對西晉可算是恨之骨，你危險咯。”

蕭予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容嚴不由得想到了那晚劍侍利寥寥數語就想對他刀子的事來，目微暗，斂眸不語。

他也有妹妹，如今也在西晉，不知聽聞自己的消息後，會否做出一些衝的事來，若是除了事，容嚴或許不會對西晉恨之骨，但對蕭昊乾……

寒芒一閃，容嚴忽而苦地笑了笑，“難怪他對我似有恨意，倒像是要殺之而後快一般。”

蕭予但笑不語，似乎別有心思，卻並未出聲。

……

西晉京城，棲宮前。

今乃第二日，昨日之瘋狂已經淡淡消抹，夏語凝將所有的仇恨和憤怒都在畢生難有的冷靜之下，唯有眸中令人心悸的殺意，讓人稍一，便冷汗涔涔。

今日，夏語凝依舊要殺人。

昨晚吃得好，睡得好，甚至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剛出生就不見了的孩子，去想周妃口中的“青黑可怕”，去想淋淋的塊就跪在自己麵前喊媽媽，要報仇。

什麽都不想……就是為了今日，司花染！

“翠翹，”異常冷靜地理了理裳，就像每次上手臺上一眼，將自己的手服收拾齊整，戴好手套，拿好手刀，一切都井井有條、淡然自若，“走吧。”

翠翹點頭，手中捧著一把劍，這把劍是昨夜送到棲宮的，劍猶如寒冰淬，劍刃薄而鋒利，劍把磐龍吐珠，嵌著價值千金的紅寶石。

這是“掌兵”，是蕭昊乾的佩劍。

徐德親自將送過來，其意不言而喻，翠翹雖不懼跟隨夏語凝大鬧一場，但看見這把劍的時候，還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皇後為子複仇心切，皇帝也是一樣，隻是，他是皇帝，上著國家大事，終究不能跟皇後一樣不顧一切。

掌兵在手，軍護送，全德昨夜就派人將司花坊的人團團圍住，這一路，暢行無阻。

夏語凝還未到司花坊的時候，司花坊的嬤嬤就幾乎瀕臨絕，夏語凝在刑罰司中所做的一切，早就讓人對聞風喪膽，而今，又來到了自己這裏！

這意味著什麽眾人心知肚明！

嬤嬤臉鐵青，視線冷地在自己手下三十餘宮上掃過，嬤嬤不比宮，這宮中發生了什麽多明白幾分，是以，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夏語凝的來意。

司花坊中，藏著毒害皇子的幫兇，更或者，藏著敵國的細！

嬤嬤越想越坐立不安，忍不住往全德麵前打聽。全德年輕很輕，但這合宮上下敢看輕他的幾乎沒有，隻因為他是皇後娘娘的心腹。

“全德總管，”嬤嬤放下麵子，訕訕討好，“您都在這兒坐了一夜了，可，看出什麽了？”

全德心中有數，他終究隻是個後輩，不好坐著跟人說話。皇後娘娘可以高高在山，他卻不能仗著皇後娘娘的飛揚灑而目中無人，忙站起來。

“嬤嬤，全德隻是奉命守住此地，並未看出什麽，”他笑了笑，見嬤嬤臉稍霽，輕輕又笑，“但嬤嬤是伺候過先皇的老人，皇後娘娘可是信任嬤嬤的。”

嬤嬤怔了一下，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去，雙目陡含淚，對著全德深深一拜，卻道：“雖如此，卻是老奴下不嚴，之後，老奴會向皇上請罪。”

自己的手下中出了這種惡徒，難逃罪責，今日皇後若真的將人早早翻出來，對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

嬤嬤就是嬤嬤，比宮看得長遠，知道若是此刻拿不出人，他日真個出事，自己怕是無罪，也要賠一條命上去了。

兩人對視一笑，各自退下，正在此時，門外有了靜。

夏語凝著一襲紅，頭上卻綁著一條白緞，仿佛在為誰服喪，目冷得像冰，清麗冷豔的容貌，在此刻彷如蒙上一層寒霜，絕又銳利。

翠翹捧劍在後，兩人帶著一殺伐，猶如戰場之上橫掃千軍的將領，踏司花坊。

眾人悚然，皇後服喪，不為全德幹脆利落地抬手，“關門！沒有皇後的命令，聽見任何靜，都不得隨意！”

夏語凝淡淡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滿滿搭在劍柄之上，出那冰寒雪冷的長劍，問：“讓你找的那幾個人，帶過來。”

的聲音很低，卻聽的人渾一震，如臨深淵。

全德拱手，對邊幾個太監使了個眼，“去。”

幾人點頭，立刻走進了跪了一夜的宮群中，還未手，便嚇得宮們麵慘白驚恐失聲。夏語凝皺了下眉頭，還未說話，翠翹就冷哼一聲，“吵吵嚷嚷，像什麽樣子！誰再敢喊，我就割了的舌頭！”

司花坊中驀然一靜，卻有五個宮驚駭得魂飛魄散。

“你、你們幹什麽？”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我什麽都不知道啊，皇子的事真的跟奴婢無關啊！！”

“娘娘饒命，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五人一出，四周看向們的目就都奇怪了起來，皇後怎麽別的人不抓，偏偏把們抓出去？

夏語凝沒有理會們的尖，隻是靜靜走到了第一個人麵前，問：“你用花盆裏，放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