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的孩子。

夏語凝瞳孔劇震，收拾了一夜的緒，在這一刻突然瀕臨崩潰。

抖地出手，想要打開盒子看一眼，手上卻好像沒有半分力氣，眼圈漸漸紅了，逐漸咬破了，也沒將盒子打開。

周妃心中殊為不忍，“娘娘，別看了。”

“要看，這是我自己的孩子，”夏語凝執拗地看著紅木盒子，實難想象，這麽小一個盒子裏，卻藏著一個嬰兒，四個月大的孩子，沒準都不人形，“我……得看一眼。”

就算不人形，也得看一眼。

淚如泉湧，模糊了視野，周妃狠下心，將盒子拿開，一隻骨節分明、更為修長寬闊的手卻了過來，緩慢而堅定地打開了盒子。

夏語凝微怔，抖的慢慢冷靜下來，沉默地看了眼蕭昊乾，一語不發。

“不是要看嗎？”蕭昊乾笑了笑，格外溫，“看一眼吧，我也要看一眼，再過些日子，他就要下葬了。”

夏語凝回神，竟在此刻發覺，自己的腰上不知何時放了一隻手，蕭昊乾扶著的，堅定不移地慢慢掀開了蒙在了那嬰兒上的黃絹布。

絹布下的畫麵令人生怖，幾乎無法升起親，但兩人的目卻很平靜。

夏語凝看見了嬰兒腳邊的一卷聖旨，頓了頓，依稀能猜到什麽，卻沒出聲。抬起頭，看了眼周妃，將手中的小放了進去，而後又摘下了自己的簪子，也放了進去。

“這……”周妃麵蒼白，“皇後娘娘，那小……”

“那是我讓你織的，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禮，”夏語凝角牽出一抹僵冷的笑，惆悵而深，“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他的。”

周妃淚閃，緩緩合上木盒，將之抱住，“多謝娘娘。”

沉默片刻，夏語凝重整謹慎，一肅殺冰冷的氣息磅礴而生，眸再度變得冰冷無起來，“走吧，債該償了。”

……

趕路趕了一日，從重寧郡出來至現在，距離下一座城池還有三四日的功夫。到了下一座城池，就進了南蠻邊關重鎮，才算是真正步了南蠻。

梅庭在昨夜傍晚時收拾好了所有政務追了過來，同劍侍如隔岸觀火，策馬居於馬車兩邊，言笑晏晏。

對待容嚴的態度，梅庭與劍侍顯然大不一樣，劍侍對其不屑一顧，甚至敵意濃重，可梅庭世故圓，他見蕭予對容雲態度非同一般，於是便也不把容嚴當人質，反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主子般供奉著。

未必要溜須拍馬逢迎討好，卻要謹之慎之以禮相待。

容嚴卻覺得梅庭何不如劍侍一般才好，畢竟劍侍態度分明，而梅庭此人卻敵我不明，反倒不知該如何對待。雖然對容嚴來說，這裏的所有人，其實都是敵人。

又在一山清水秀之地暫歇，容嚴打發走了笑盈盈的梅庭，來到河邊，見蕭予赤足踩在鵝卵石上拿著叉子魚，稀奇地打量起來。

蕭予將叉子當金箍棒一樣轉了一圈，挑眉看向容嚴，“有興趣？”

“沒有，”容嚴搖頭，看了眼清淺平靜的水麵，水直到腳脖子，冰涼涼的，容嚴道，“你在捕魚？”

“嗤，”劍侍在旁冷笑，“眼瞎。”

容嚴：“……”

“哎呀，劍侍兄弟，何必這麽認真呢？”蕭予似笑非笑，將叉子丟給了一旁的屠刀侍衛，拍手走到兩人中間，“容兄其實是想問，我是不是很閑對不對？”

容嚴點頭，假裝看不見劍侍的眼刀，“南蠻王都的形勢似乎不大好，你看起來卻很悠閑，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難道你……”

容嚴故意頓了一下，果然聽見劍侍斬釘截鐵道：“哼，愚蠢！”

蕭予角一，叉腰看他，“你說誰愚蠢？”

劍侍怔了一下，仔細回想剛才的對話，登時大怒，對容嚴拔刀，“西晉人，你算計我！”

“哎呀，冤枉，在下明明在跟殿下說話，怎麽會算計你呢？”容嚴勾起角，淡淡一笑，“劍侍大人何必如此氣急敗壞，倒跟心虛了似的。”

“你混賬！”劍侍目一冷，要不是蕭予擋在中間，他的刀就要丟到容嚴脖子上去了，“不過區區一個人質，西晉人，我勸你不要得寸進尺！”

容嚴無奈，看向蕭予。

蕭予拳輕咳，故作正經地背過手，“劍侍，別鬧了，你家殿下了，去給我找幾個果子過來。”

劍侍咬了咬牙，眼底兇掠過，氣哼哼地轉，一刀削斷了旁邊的歪脖子柳樹，回頭冷冷的威脅了容嚴一眼，“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別讓我抓住什麽把柄，否則……哼！”

容嚴：“……”

“別介意，”蕭予饒有興趣地衝容嚴笑了笑，趿著兩隻鞋子走上岸，“他就是討厭你而已。”

容嚴無話可說，略帶不耐地翻了個白眼，轉離開。蕭予興趣盎然地跟了上去，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不鹹不淡道：“再走一步，本王就生氣了哦。”

“……”容嚴心中藤地升起一無名火，憤然轉，回頭冷冷盯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蕭予上前，手搭著他的肩膀輕笑，“我能幹什麽？當然是帶你回宮，登基，打仗，再送你回西晉，幫你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咯。”

容嚴皺眉，別過頭道：“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你讓梅庭盯著我，幹什麽？”

他邊都是南蠻然，眾目睽睽，難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不？

“盯著你當然不是因為你，”蕭予含笑，妖異的眸子緩緩掃過容嚴清俊的側臉，“隨手那蕭昊乾不是好玩意，但你到底還是西晉皇室的脈，萬一就有那麽幾西晉應腦子缺弦，想來救你……本王也好把這幾尾網之魚抓住不是？”

他別有深意地笑道：“畢竟越往王都走，人就越多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蠢蛋湊上來，而你又不死心……畢竟是本王親自搶回來的人，總得搶到底，你說是不是？”

西晉、南蠻如今難通消息，說不定還真會有那麽幾個忠君國的應幹出這種事。

容嚴神複雜，若是到時候真的有人出來救他，他該怎麽辦？

“糾結該不該跟他們走？”蕭予一眼看他的為難。

容嚴斂眸，“若是你，不糾結嗎？”

“當然不會，他們敢來，殺了就是。”蕭予冷笑，“或許你該糾結的是自己要不要給他們收才對。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通知你，從今天開始，你是南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