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來去匆匆，回到羊群的時候，整個人都了，跌在了地上。

他跌跌撞撞地衝了過去，賴以生存的羊群早就散了，他也不管，滿心眼裏都隻有被綁在木樹樁上的老婆孩子，還有站在他後的幾個五大三的男人。

“大人！大人，你代的事我已經辦了，能不能放過我的妻兒？”牧民臉慘白，“我們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人家，您放心，這事我一定不會讓別人知道的，我立刻帶著們搬家，求您了，求您了……”

牧民驚惶地叩頭請求，可對麵的幾個男人卻好似什麽都沒有聽到般，換了一個眼神之後，轉離開。

牧民渾一，忙站起去救自己昏迷的妻，但繩子一解，這兩人就轟然倒地，了無氣息。

牧民僵了一下，正要喊，一隻利箭忽然破空而來，穿了他的嚨！

羊群失了管束，四散奔跑，三靜靜躺在地麵，麵孔上的茫然和驚恐猶未麻木。默默來臨的斥候在旁看了許久，微微一歎，“大帥有令，替爾等收，明日便替你報仇。”

……

“道。”

屠刀停在了道之上，斥候快馬加鞭通稟消息，隊伍再次拉，卻是仍往道而去，應是要避開另一條道上的埋伏。

“避開埋伏？”蕭予嗤笑，“你想多了，若此算計如此簡單，我也不會讓斥候留守了。”

容嚴著額頭，“能說明白些嗎？”

蕭予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忽一轉坐到了他的邊，容嚴頭皮發麻仰避過，咽了口唾沫，“你、你幹什麽？”

“我有些好奇，”蕭予戲謔地笑著，角一偏，笑得大有深意，“難怪夏語凝放著潑天富貴不要，對皇後之位棄如敝履也要跟你私奔，就衝你這子耿直純正的憨勁，就比詭計多端狠狡詐的蕭昊乾討喜。”

容嚴氣笑了，“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在拐彎抹角罵我蠢。”

他是不善權謀，因為權力是虛無的，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永遠也不可能為人在掌握。但為商人，金錢卻是實實在在的，金錢隻是權力的一部分，容嚴很懂得淺嚐輒止。

即便了謹世子，他也盡量不讓自己沾染皇室紛爭，誰想人不染塵埃，塵埃自染人。

“哈哈哈哈，”蕭予大笑，手搭著他的肩膀將人拉到麵前，“哎呀容兄，你幹什麽事事都這麽認真謹慎呢？偶爾開個玩笑也這麽毫無幽默，也未免太無趣了吧？”

容嚴翻了個白眼，轉過頭，拿繃的側臉對著他，“不想說就就算了，反正這是你的事，容某僭越了！”

蕭予莞爾，“唷，真生氣了？”

“嗬嗬。”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蕭予挑眉，不再吊他胃口，淡定地說道，“一個陌生人的話，怎麽可能讓我相信？對方早就猜中我會派人暗查，所以，他們的伏兵不是布置在彎道，而是……就在這道上！”

這是局中局！

容嚴一震，十分詫異地看了過來，“那你還要走道？”

車簾飛，一縷日從窗邊照，將蕭予眉間紅一點度上明一層，那張俊到妖異的臉卻更顯得森詭異。

容嚴心中微沉，似乎猜中了什麽，瞳孔驟，“你……”

“我屠刀軍，從不避戰。”蕭予拍拍他的肩膀，漫不經心地順勢一睡倒，便將兩條放在了容嚴的上，撐著左頤，眸中寒芒湧，“既然他們派人迎接我了，那我自然要報以回禮，才能讓他們知道……我蕭予，回來了。”

這是伏殺，也是下馬威。

但，究竟是城鄉給他的下馬威，還是蕭予給丞相的下馬威，卻在未定之天。

容嚴心頭狂跳，腦中瞬間有了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若是南蠻耗嚴重，則這場兩國之戰，也許未必能夠打得起來！

然而事實卻告訴他，他想多了。

伏兵與屠刀狹路相逢，對方竟有五千餘人，而他們隻有兩千剩下，可盡管如此，屠刀的勇猛和悍殺卻他心頭一個咯噔。

五千餘人烏泱泱在前，有箭如雨下，有石騰飛，有殺意如，可屠刀個個卻如鬼神般，一人一刀一盾就衝了過去，個個份利落，力量強大，甚至用就能將人撞個半殘！

容嚴從未見過這樣的戰爭，不，那本就不能做戰爭，五千餘人麵對兩千人竟是潰敗而逃！屠刀軍如蠻荒巨人一般瘋狂地呼嘯著追殺而去，不降，不饒求，隻殺人。

蕭予甚至都沒有下過馬車，兩個時辰之後，屠刀將軍便在車前笑道：“啟稟大帥，敵軍已退，死傷……呃，反正死了九，逃了幾十個，咱們要追嗎？”

“很得意嗎？”蕭予打開馬車上的鐵甲防護，一腳踹開車門，危險地瞇起眼，“兩個時辰才把人打退，看來這七年我沒在，你們懈怠了很多啊。”

屠刀將軍訕笑，掃了眼旁邊臉微白的容嚴，眼中劃過一傲然，“那是因為我們好久沒打過仗了，有些手生，大帥放心，下一次再敢有人來攔路，本將必不他逃出去一個人！”

蕭予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練練手也好，免得到時候打西晉你們也給我拖他兩三個時辰，嘖，丟人現眼。”

“那那些人還追嗎？”屠刀將軍樂嗬嗬地問。

“追他們幹什麽？”蕭予勾起角，似笑非笑道：“人都死了，誰給前麵的人報信？誰告訴他們，我殺神蕭予回來了？”

容嚴臉難看，他不傻，看得出來，這就是屠刀將軍故意給他的一手下馬威。

縱然蕭予待他如上賓，然而他依舊還是階下囚，他們與梅庭看似尊重，心中真正的態度，其實與劍侍一般無二，怕是這幾日自己對蕭予的答不理，他們心生不滿了。

這要是意料之中的事，容嚴皺著眉頭。

“行了。”蕭予拿腳尖容嚴的手，“沒看見本王的貴客累了嗎？還不快整軍趕路？”

屠刀將軍抱拳大笑，得意地關上車門，大聲吆喝起來，“兄弟幾個聽見沒？王爺的貴客累了，趕著吃飯睡覺呢！那就別管了，把錢袋子兵都收了！”

“哈哈哈！！”

笑聲如擴散開來，戲謔嘲諷的話語時而耳，容嚴恍若未聞，隻是心中多有些無奈。

如今已然這般，到了王都，卻不知又是何種形？

“放心，他們不會傷害你的，”蕭予不不慢地閉上眼，漫不經心道，“隻要你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