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還沒登基。”容嚴忍不住角一。

蕭予頓時泄氣，滿目狠戾都變了哭笑不得，似乎很是無奈似的，撐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發現，你最近很喜歡同孤抬杠？”

此刻，他正盤著一隻靠在屠刀軍特意給他做的賣相窮極奢華、八個人抬著走還擺滿了酒菜花生的兩米觀戰臺上，活像一個在戰場上尋歡作樂的昏君。

被昏君帶到了觀戰臺的容嚴不由得渾不得勁起來，好像渾上下有螞蟻在爬，隻覺眾目睽睽，道道視線灼人，他仿佛了昏君旁邊的妃，於是又複雜地看了眼蕭予。

蕭予挑眉，“沒聽見孤的話。”

一到王都腳下，他的自稱就變了“孤”，稱孤道寡，獨斷乾坤，不容人沉默，也不許人反抗。自家臣子尚且如此，何況一個人質？

屠刀將軍看向容嚴的目都充滿了威脅，一旁的梅庭雖笑盈盈的，但朝臣在前、將士在後，卻也不允許敵國人質給自家皇帝甩臉子，是以眸中也寒暗藏。

最反他的劍侍當仁不讓，當即冷笑，“陛下問你話，耳朵沒聽見可以割了。”

容嚴在自己是否應該保持西晉世子的風骨和人在屋簷下的暫時妥協之間選了選，暗歎一聲，別過頭道：“你的朝臣在前，卻未跪拜，此刻稱孤道寡，是否有些言之尚早？”

此話一出，聞者皆笑。

劍侍毫不猶豫地評價，“迂腐！”

梅庭莞爾，“世子多慮，我王既到此地，便是回了自家主人。”

“既是一家，總有些不聽話的，”蕭予放下把玩著的杯盞，言笑晏晏，卻不容拒絕地將容嚴的臉轉了過來，沉沉的眸子盯著他，“不聽話的人，自然不是孤的臣子，殺了就是。”

容嚴不敢茍同，“都殺了，誰替你打理政事？你去查稅收的比例，你去數來年的糧草，還是你親自微服私巡去查冤假錯案？”

蕭予頗為意外，漫不經心地點頭，“沒想到你這麽為孤考慮，當賞。”

賞你大爺！！

“……我，隻是好奇，而已。”深吸口氣，努力按下自己差點口而出的話，維持住自己良好的公子形象，隻是眼皮很快地了一。

蕭予看在眼中，幾乎噴笑。

容嚴：“……”他發現自己的怒氣總是很容易被他調，心虛是蕭予回到了自己的主場更加放肆的緣故，翻了個白眼索不再出聲。

梅庭看看容嚴，對蕭予道：“陛下，世子所言不無道理，臣諫言，丞相帶衛圍城，宮中雖有太後坐鎮，其下朝臣隻怕多有不由己之人，等我等破城，若對方跪迎，也可免罪，如此方能安，而後才能放心與西晉打仗。”

言下之意，若是對方不聽話，趁機殺了，也算是給他們清除了毒瘤。

“準了。”蕭予慢吞吞打了個哈欠，掃了眼早就迫不及待的屠刀將軍，“還不快去，這點小事，還想要孤親自出馬？”

屠刀將軍裂笑開，“末將，領命！”

王都之上，城高數丈，衛重重，看著氣勢凜然，但似乎站姿並不很穩，數人的還在左搖右晃，看著下麵煞氣衝天、獰笑駭人屠刀軍倒吸涼氣。

“這……外麵是陛下啊，我們真的要打嗎？這……算不算大逆不道啊？”

“屠刀軍裏可不是簡單人，放在其它軍裏，個個都是百夫長，這……聽說丞相大人派去的先遣軍死的就剩幾十個了，我們打的贏嗎？”

“先前丞相大人不是說七年過去，屠刀軍已經大不如前了嘛？這怎麽，看著不像啊。”

未戰先怯，已然讓人到敗戰的趨勢，正在此時，城牆上忽地走上來一個中年人，眉目間出明之，氣勢沉穩，健步如飛，可拿著刀的手，卻在微微抖。

他不是沒想到蕭予還如當年一樣勇猛無敵，但他掌管朝務七年，七年時間！比夏橙與作的時間都長，要他就這麽讓出權利，他……不甘心！

他以為七年過去，屠刀軍群龍無首，屠刀將軍一呼百應，他甚至讓人暗中給屠刀將軍送金錢、，送所有人都眼紅的絕代佳人，即便蕭予回來，兩人也絕難齊心！

但他沒想到，屠刀將軍了他送去的供奉，蕭予才一回來，人就立刻離開王都去了邊關，什麽人金錢都棄如敝履！

而他們……竟然還真的就這麽一路殺了過來，他派去的心腹死傷殆盡，屠刀勇猛，蕭予之狠，更比當年！

這一路行來，他們的記憶生生被以鮮喚醒，讓他在日夜不安中，再次想起了曾經十六皇子慘死、屠刀鎮南蠻的慘狀。

七年的掌權時間讓他變得自大，讓他忽略了當年蕭予留下屠刀駐紮王都之外的本意，他們不是蕭予無法帶走的累贅，而是用來監視他的……屠刀。

可他也知道，自己已經徹徹底底得罪了蕭予，蕭予若是進城，他妻兒老小不保！無論如何，也要攔住他們！爭取撤退！

“殿下，”丞相麵不改，盡量讓自己冷靜，“多年未見，殿下回都，臣本該拜見，但不知道殿下為何要沿路屠殺無辜將士，甚至兵臨城下？如今王位已經是殿下的掌中之了，不是嗎？”

“掌中之？”蕭予低聲笑了笑，“這詞切。”

丞相自然聽不見他的呢喃，朗聲又喊，“殿下，老王病逝，殿下不曾回王都守孝，太後將老王棺槨藏於寢宮不準葬，此舉未免讓人起疑吧？”

起疑什麽？還不是老王的死因。

蕭予轉頭對容嚴道：“這老家夥，顛倒黑白的本事的大得很，手裏卻不懂得培養自己的“屠刀”，難怪隻能做到丞相。”

若他是丞相，直接領兵造反，保不齊還比這皇子份稱孤道寡更加有用簡單。

容嚴微默，“你不擔心太後嗎？”莫非母子分並不好。

此話方才出口，那廂丞相就頭冒冷汗地讓人帶上來了一個儀容整潔、沉靜自若的半老徐娘，“殿下，此事，還需您和太後解釋一番，臣下才敢放殿下進城啊。”

容嚴尷尬莫名。

蕭予邊笑容卻是一不變，他站了起來，衝著城牆上終於說出了第一句回應，“娘！好久不見，你可又變了啊！”

那半老徐娘瞇著眼睛遠遠打量他，微鬆口氣，“油舌！倒是長高了不，還不殺進來，等哀家給你開門？”

“好嘞！”蕭予笑臉一沉，“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