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秋來去匆匆，便將白用嚇得三魂丟了七魄，聯想到了蕭予諸般傳聞，徹夜都在惶恐不安、噩夢不斷。

可夏語凝卻並未如蕭秋所說，這麽快就發現了端倪。

自全德帶回了消息之後，眾人皆大為吃驚，甚至下意識嗬斥了全德爛信謠言，全德也是十分委屈，隻說自己是聽說的，並非是相信，而是覺得這謠言太過驚人，故此才將此話帶了回來。

全德裏發苦，夏語凝卻未斥責他。

問了這謠言的來，知是從一婦人口中聽聞，菜市口那邊距離正接不遠，四麵皆有各館子樓層，龍蛇混雜，是巡邏將士經常去的一笛梵。

這便奇了，若說是巡邏將士經常去的地方，怎麽又會由著這樣的謠言傳開？且就這麽好，還傳到了全德耳中？

夏語凝心中起疑，囑咐眾人將此事放在心中，勿要多談，卻準備次日就出門去那菜市口走一走，隻是自己已然在眾人麵前了麵，如今門外也有將士守候，隻怕有不人都知道這院子裏來了貴人。

既是貴人，自然人皆矚目。

要想出去一趟，著實不簡單，夏語凝想了半夜，也著實沒想出什麽天無的好方法，一時倒覺得這淮南王府比皇宮還要不自由三分。

當天亮時，夏語凝才想起一個法子來，讓阿大等人大張旗鼓出門去，又大張旗鼓地回來，如此來回數次，接連數天。

眾人起先還覺得驚訝，最後見這些人是去吃喝玩樂，漸漸也不上心了，就連門口那侍衛看他們的表都帶上了幾分鄙夷，不慎認真觀察之後，夏語凝這才。

挑了個雲布的傍晚，這時節菜市口已經走了人，按理說那婦人定然也不見蹤影，可夏語凝也隻有這個時候出去不招人眼球了。

大不了今夜就不回來了，就在那四看看，興許就能等到些“傳謠”之人也未可知。

換上男裝，帶上帽子和雨傘，被阿大等人夾在中間，就這麽當著守衛的麵走了出去。翠翹不能陪同，全德倒還仗著年紀小跟著出去，左右也不過是尋歡作樂而已，雖是太監又如何，還是一樣可以看人的嘛。

眾人烏泱泱去了，目標明確直指青樓，尋了那豔名廣傳的諸多名收在客房，至中夜萬籟俱寂了，夏語凝才帶著阿大和全德從窗戶邊翻出去，往菜市口而去。

“更深重，淮南郡府夜行宵，皇後娘娘，我們還先找個地方落腳得好。讓阿二阿三他們躲在青樓裏玩兩天也無礙嘛。”阿大格耿直，並不把此事看得多嚴重。

全德卻急了，“別胡說，他們好歹是皇後娘娘邊的人，整日流連青樓，傳出去對皇後娘娘的聲譽也不好，最多兩日，再多就危險了！”

全德言之有理，阿大不由得有些張，“可萬一我們要等的人沒有出現怎麽辦？”

“對方若真的如我所想，乃是故意將那消息告訴全德，則必然會在原地等待，”夏語凝攏黑，看看將亮未亮的天，“別擔心，就是等不到那人，也可以打聽打聽其他消息。”

說著，便帶著人往一暗巷走去，影緩緩消失在巷子口。

那邊關之中，也有兩人，同他們一樣，想著趁夜躲出關隘，早早回了安全之地。

這兩人一人四肢不調，一人負重傷，皆是辛苦逃亡之人，在他們後，有軍正在搜山，聲勢浩大，火衝天，兩人心驚膽戰，將自己藏得更深。

“該死的，這褚浪將來我一定要讓他死在我手上！”夏目狠，如獨狼般怨毒地看著那軍當中的人，骨瘦如柴的子以一種扭曲的姿勢伏在地麵，看著便人覺得難。

旁的殺手也覺得難，但他跟夏不同，夏的難在於垂死的絕，而他的難卻在於分明希在前卻無法出現。

他記得褚浪說過，隻要將人送到邊關，自己就可以自由，就能夠不死！

他是細，不是死士，到底還是不想死的。

褚浪等人找了許久，最後還是歎了口氣離開了山坡，夏也鬆口氣，看向邊長得普普通通的男人，男人同樣狼狽，但卻比他四肢健全。

他的腳能走能跑，他的手能拿能抱，他從天牢裏救出自己，千辛萬苦送自己來到邊關，說是奉了“華雲”之命，救他離開。

華雲，華家，夏很快就想到了華惜青，又是激又是慨。

沒想到華雲竟肯為了華惜青救他，但他至今都不知道，他口中的“華雲”其實就隻是“蕭予”的化而已。

“怎麽樣？”人一走，夏難看的臉也好看了很多，看著這個救了自己的男人，即便心裏再暗，也難免生出幾分和與激，“還能走嗎？”

男人笑道：“當然可以，我背著你，今夜就從邊關離開，你放心，我知道一個狗，咱們兩人定可以逃出生天！”

夏激不盡，“好兄弟，你如此盡心竭力救我，他日老子發達了，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男人角一撇，沒說什麽，隻是回將難以彈的夏背了起來，低頭時，眼底鬱一閃而過。

他日發達？你能不能活著見到“華雲”還是兩說呢！即便見到了，陛下也未必會讓你活著！真以為從西晉逃出去就能夠一步登天了？

即便是蕭予要從西晉逃出去，一路上也是拚殺而過，韓古略算過，死傷無辜百姓千餘人，死士數百人，軍也折損了數百人，若不是最後韓古故意針對容嚴，蕭予本逃不出西晉！

而他們隻有兩個人……兩個人就從戒備森嚴、千軍萬馬的阻擋下離開了西晉，說出來都是笑話，豈不讓人扼起疑？

男人心下暗忖，隻怕西晉皇帝送出夏是另有用，或者就是為了攪局勢，但，這跟他有什麽關係呢？

他想活著，隻想活著，褚浪允他一生機，在經曆過刑部大牢那恐怖的刑法之後，他再也不想經曆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了！

“走！”男人低喝，背著夏往偏僻走去。

就在他走後不久，方才離開的褚浪再度走了出來，在他的邊，韓古冷漠佇立。

“人送到，就給你了。”褚浪遞出信封，“我要去尋皇後娘娘，將軍保重。”

韓古沉聲，“那細，殺還是留？”

褚浪想了想，“殺吧，留著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