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囂張,一品毒後請下堂》第504章:晚年鬩牆

家國不穩、朝綱混子早夭、至親背叛、發妻慘死、骨無存、國家岌岌可危、四境虎狼環視……

他以為除掉了夏橙與,就能帶著西晉蒸蒸日上。但夏橙與的死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接而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洋洋得意,以為自己終於大權在握,可以一展宏圖報複,卻沒發現那短暫的平靜之下,其實藏著更為恐怖的暴

蕭昊乾僵地吃著東西,耳中時不時傳來轟鳴,胃部明明很空,卻總是到反胃,渾上下、四肢百骸都在發疼。

好疼啊,好像喝口水心裏都在痛。

但沒辦法,他得吃飯,得填飽肚子,得重整神,得想辦法力挽狂瀾,得讓西晉“起死回生”,因為他是皇帝。

再痛,都要堅持下去。

“皇上,皇上!”太醫又一次大膽地違逆了他的意思,滿頭冷汗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您、您先別吃了,您流鼻了,讓臣給您診治一番吧。”

蕭昊乾作一頓,低頭看著自己正在喝的湯,早就從白變了緋紅,麻木的目才有了一芒。

太醫渾抖,褚浪等人也屏住了呼吸。

過了許久,蕭昊乾才好像是緩緩撿起了自己忘已久的生氣,打直了自己彎曲若久的腰背,他張開左手,看著染的木簪,森冷麻木的目裏漸漸染上晦暗,抬手將散的頭發用木簪收束。

眾人言又止,想說皇帝怎麽能待如此普通的木簪,但蕭昊乾那令人發怵的目他們說不出口。

褚浪依稀記得,這木簪一頭好像能夠測毒,還是當初蕭昊乾從夏語凝手中劫下來的,沒想到一直放在上。

又過了良久,蕭昊乾仰起頭,待恢複正常,才長長地、嘶啞地呼出口氣。

然後,他道:“褚浪,明日啟程前往淮南,其餘人,原地待命。”

……

臨淄王與韓古也已經到了淮南以南。

不必驗證,一路行來,他們已經聽見了許多有關淮南的消息,每一條都讓人不可置信。

有人說,淮南王判心早存,非一日之功。

還有人說,淮南王叛,乃是因為皇後下毒謀害淮南王妃,但淮南王妃平安無事逃過一劫,皇後反被誣為細,二人因此反目。

更有人說,皇後已死,皇帝震怒之下駕親征,臨淄王率人鎮,淮南已生戰事,數千西晉軍鐵騎死於淮南。

每一條臨淄王都聽得冷笑,但每一條卻都了佐證淮南王謀反的鐵證。

“淮南王若是因為王妃中毒一事謀反,此事或還有轉圜的餘地,”韓古騎在馬上,語重心長道,“怕就怕,事實正如皇後所言,淮南王早就被南蠻細策反,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

臨淄王沉默不語,靜靜看了眼韓古,“即便淮南王妃真的被皇後下毒害死,淮南王要做的也是殺了皇後,而非謀反。”

韓古一愣。

臨淄王又道:“據百姓所言,淮南王如今隻是圍困不出,並未兵發京城,若說謀反……倒像是固守城池等著人來製裁,此事有些古怪。”

“臨淄王可是覺得淮南王乃是不由己?”韓古雖是問他,心中卻早就下了定論,淮南王有心謀反,應不會坐以待斃,除非他是有什麽苦衷,又不願意傷害皇帝,所以才會如此。

但臨淄王竟有搖頭,“他縱然不由己,據城不出、隔斷南北通,此舉也會讓舉國上下恐慌,甚至對邊境之戰也會產生影響,他……”

臨淄王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隻是在等。”

“等什麽?”韓古心頭一跳。

“如我沒有猜錯,他本是想在蕭予答道淮南的時候倒戈相像,但皇後誤打誤撞進淮南,揭破了他的謀,致使他不得以,隻能提前計劃,反倒將自己至於舉目無援之地,”臨淄王心神疲憊,“他此刻無論發兵南北,皇上先前兩月早就做好了防準備,屯兵各,於他是大大的不利。”

韓古好似明白了什麽,“他是在積蓄力量,等待援兵?”

但這援兵是誰?淮南西晉腹地,就算有其他將領也被策反,誰還敢冒著皇帝駕親征、臨淄王重兵圍困、幾十萬大軍的近下救人?

這不是去老虎裏拔牙嗎?

除非……

韓古瞳孔一,“南蠻?!”

“多半就是了,”臨淄王閉了閉眼,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總是深謀遠慮,知道如何才能保有最大實力的,淮南大軍占據的幾座山皆天塹,易守難攻,我們若是強攻,不待對付南蠻,自己就要折損過半。”

“所以,他會等,等南蠻打過來,等這西晉國度之其他的細伏兵相應,以此。”

韓古不由齒寒,心下更是苦,“淮南王,到底為何要叛國呢?若他此刻懸崖勒馬,皇上肯定會念及舊的。”

“是啊,他到底是為的什麽呢?”

臨淄王看著這浩浩山脈,萬壑群山的深,悵然苦笑,“是我們老了,失了當初的了嗎?還是先皇一走,彼此兄弟……就離心了呢?”

先帝在位,多兄弟,如今就剩下他們這兩個老家夥護著一個侄子。

他孤寡一生,曾無比羨慕淮南王,羨慕他有妻有子,萬年之後還有親人摔盆,想著兄弟兩永遠就這麽好,自己哪日死了,也有侄兒送葬摔盆,也算是有了後了。

淮南王也曾在酩酊大醉之時嗬斥他,自己的兒子就是他的兒子,本來就是一家人,皇帝侄兒雖說稱孤道寡,可他兩個王爺哪裏需要涇渭分明?做什麽非得見外分個你我?

他哪裏是見外,隻是太羨慕了,因此反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如今,要給他摔盆送葬的人一個個沒了。

早年先帝爭皇位跟人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他兄弟兩個攜手共進,如今到晚年了,居然還能上一回遲來的兄弟鬩牆?皇兄若還活著,怕是要氣昏過去。

韓古久未聽他出聲,下意識轉頭看去,去見到一張滄桑沉痛的、落滿歲月塵埃的臉龐,他微微一默,視線掃過那頭半白的頭發。

“王爺,”他吸口氣,正視臨淄王,“當初是王爺提拔韓某,韓某方有今日就。今日韓某在此立誓,無論淮南王是不由己還是蓄謀已久,是真反還是假反,韓古都會拚盡全力,將淮南王留在西晉!”

臨淄王樂嗬嗬一笑,目忽地閃了閃。

真反還是……假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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