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閉上眼，“因為我也不想打仗，更不想看著自己的將士慘死，他說過，隻要我配合他，南蠻踏西晉之時，就不會濫殺無辜，畢竟，這也是他的子民。”

蕭昊乾氣笑了，“他的子民？空口白話，王叔這便信了？”

“我信，”淮南王深深地看著麵前兩人，用力將他們的緒刻腦海，“因為七年時間，足夠他布局，因為他的力量並非表麵這麽簡單，因為還有很多很多人……連我都不知道有多人，在給他賣命。”

兩聽者瞳孔一，淮南王卻冷笑，“有這些人，本王相信他能功！縱然……本王現在還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臨淄王神激，要手抓住淮南王，誰想手臂方才出，就被蕭昊乾用力扣住。

臨淄王疑地看著他。

蕭昊乾卻直直地盯著淮南王，“即便如此，你要如何從西晉？朕與臨淄王已經將你包圍在此，在蕭予來之前，你就已經潰敗了，你能如何？”

“是嗎？”淮南王嗤笑，“你做得到嗎？你如果做得到就來試試吧，皇上。”

他笑了笑，退一步，抱手躬，畢恭畢敬的姿態，卻讓人覺得無比嘲諷，“臣等著看您如何理力挽狂瀾，皇上……您可別讓老臣失啊。”

“王叔，”蕭昊乾目一閃，“你真要如此，真要跟我們拔刀相向？”

淮南王沒再說什麽，他直起，沉默地盯著兩人看了許久，而後，徑自掉頭翻上馬，就這麽走了。

臨淄王要再追，吳將軍卻輕蔑而忌憚地出一隻手，撂下一句話，“皇上，臨淄王，今日話已經說清楚了，可別怪我沒有警告你們，這地方來得不容易，走，卻是很簡單。”

淮南王帶著伏兵從東方而來，蕭昊乾帶著軍自北方而來，可淮南王難道就會空著兩手而來嗎？

翻過這座山後，蕭秋的大軍早就布好了箭陣，他們但凡有所異，大不了，就是個魚死網破而已。

他別有意味地掃過四麵山峰，旋即作踉蹌地也上了馬，離開眾人眼前。

臨淄王氣得跺腳，早知道他就讓韓古到此來了，怎會將大軍放在千米之外？如今，卻是隻能眼睜睜看著淮南王全而退了！

“王叔，”蕭昊乾戴上頭盔，神藏於幽暗之下，人看不清晰，“王叔想必已經跟親兵會和，還請王叔回到營中，三日之後，攻城！”

臨淄王無可奈何，雖想阻止，卻也知道，淮南之事若不速戰速決，與列國談判都會麵臨極大危機，西晉更是會淪為笑柄。

這憂外患齊齊作，西晉想不滅都難了！

他心神疲累神恍惚地點了點頭，上馬與自己幾名小將離開了山坳，往南邊而去，不過多時，就看見了韓古所帶領的大軍。

“王爺！”韓古長鬆口氣，“太好了，淮南王這次沒有為難王爺，可是已經說他了？”

“說，哼，”臨淄王心緒複雜，微微搖頭，“說不了，他那個人，一旦決定做什麽事，就必定會執行到底，若是我們一一攔阻，結果也隻會更糟而已。”

“啊？”韓古愣了，“可我們，不是本來就要攔住的嗎？”

臨淄王默了一下，別過頭道：“說起來，有件事我好像忘記告訴皇帝了。皇上好像以為皇後已經死在了淮南，臨淄王也是如此認為，我本來想告訴他，但……方才一時恍惚，竟忘了，你現下追過去看看，能不能轉告給他吧。”

“什麽？！”韓古臉大變，“哎呀”一聲，來不及多問，想到皇帝對皇後的看重，當即勒馬調頭，向著方才的三角路口衝了過去。

臨淄王淡淡掃了遠去的韓古一眼，心下無奈，招來副將，“傳令眾人備戰，三日後，與北方軍一起，攻淮南！”

“這場仗必須打嗎？”副將心下歎息，西晉人打西晉人，這算是怎麽回事呢？

“必須打，”臨淄王幽幽道，“而且，必須往狠了打！打得淮南大！打到淮南王束手無策隻能就範，若不就範，就隻能……逃。”

副將無言若久，與臨淄王兩廂沉默，心中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是悲還是怒得好了。

良久，韓古策馬回營，卻帶回了一個讓人心頭沉重的消息。

淮南王，竟比他們先有了作！

……

“皇上！”褚浪快步帳，鐵甲哐哐作響，臉極為難看，“淮南王派兵駐紮在先前的談判陣地之上，我方軍被趕了出來，同臨淄王的勾通怕中斷了！”

帳篷之中，文武大臣站了一地，蕭昊乾穩如泰山，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竟不是驚怒，反而笑了笑，“意料之中的事，若不隔斷朕與臨淄王，他淮南必敗無疑。”

“若是不能通，作戰之時如何配合？”褚浪驚問。

蕭昊乾死寂黑沉的眸子瞥了他一眼，“朕已經說好三日後進攻，臨淄王征戰沙場多年，經驗充足，不需他配合朕，當戰事一起，朕自該去配合他。”

褚浪稍稍安心，眾人見蕭昊乾從容自若，心下也不慌，倒是生出幾分疑，“不對啊，淮南王與臨淄王關係匪淺，豈能不知道臨淄王的戰力？他如此隔斷道路便是分散兵力，豈非自毀之舉？”

“會不會，這淮南王是想先我們一步手，先針對一方，殺出出路？”

“既如此，幹嘛不早點行，這個時候才大張旗鼓地調兵遣將。”

“興許是為了好看吧，裝神弄鬼一番，才能混敵心。”

“怎麽可——”男人就要大笑，這個時候就怕沒有人幫忙，怎麽可能還分兵搞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但男人的笑聲還沒說出口，就被堵回了嗓子裏。

因為他發現，說“為了好看”的人，不是別人，真是皇帝蕭昊乾，帳中登時尷尬起來。

眾人麵麵相覷，神各異。

“行了，下去吧，朕靜一靜。”蕭昊乾閉上眼往後一仰，慵懶長歎，合的眼簾下似乎有一縷閃過。

時至傍晚，晚霞彌天，殘如，恢弘壯闊的萬重山嶽逐漸被灰蒙蒙的夜霧籠罩，就像一幅雲山霧繞、出塵靜謐的風景畫。

但誰又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這風景畫上，會添上一筆，寒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