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沉默，凝固窒息般的氣息讓人心神不寧，蕭昊乾慢悠悠地步出皇帳，走出悶不風、閉塞視聽的狹小空間，深深吸了口十萬大山裏流暢回旋的青草幽香。

褚浪靜靜跟在後，略微失神。

蕭昊乾醒來後的反應讓他到驚奇，他好像……好像徹底忘了夏語凝的事，從頭到尾除了問一問臨淄王，就再沒有問過其他人。

他是痛定思痛看開了？還是打定主意決議報複，所以冷靜了？亦或是心神疲憊，終於看清現實，將夏語凝深埋心底，死寂的心再難有所波折？

褚浪有心探問，卻又怕再度提起蕭昊乾的傷心事，隻好假做不察，認真說起如今的局勢，“淮南城裏始終沒有靜，我們派人招降，但卻沒有人回應，對方高掛免戰牌，淮南王始終沒有麵。”

“他不會麵的，”蕭昊乾聲音涼薄，褚浪聽得心下咯噔一聲，不知為何覺得危險起來，“他聲東擊西，此刻怕是已經趕到了雙峰峽，左翼衛將軍傳信如何說？”

褚浪驚疑不定，心下張道：“左翼衛將軍的確截擊了而一支小隊，正如皇上所料，淮南王的確是逃往雙峰峽，但至今為止，我們還沒有發現淮南王的去向。”

蕭昊乾冷的眉頭一，角溢出一古怪，意味不明地歎道：“王叔如此小心，看來邊帶著的並非普通將士，或許還有蕭秋與淮南王妃……如此離家去國，備汙名，將來史書工筆豈非壞了一世清白。”

他看向淮南，神複雜，“是朕慢了。”

“皇上？”此言何意？

蕭昊乾搖頭，隻是道：“讓人圍著吧，時機到了，他們自會打開城門。”

褚浪：“啊？”

……

南蠻，雙福郡。

帝王駕臨，合鎮上下皆跪地相迎，大街上滿滿當當，樓層裏麻麻，跪了一地的百姓衙役隻是低著頭，整條長街雀無聲。

似乎比他來的時候更加沉默了，是因為蕭予已經從皇子變陛下了嗎？

容嚴靠在廂壁，用餘從那隙中著外麵的街道。

“公子別看了，”紅夢拿絹子給他了額頭上的冷汗，“您省些力氣，等到了行宮，也許陛下大發慈悲，會給您解藥……奴婢知道您心中不忿，但您還是別和陛下唱反調了。”

紅夢乃是好心，但他不懂容嚴。容嚴雖是傲骨錚錚，但既為質子末城，就不會希自己還能保持在西晉皇族裏的世子尊榮，他不會無緣無故與蕭予作對。

而事實上，他也並未與蕭予作對，蕭予所提出條件，他何嚐未能答應？

他雖不由自已，但總算還能用自己的倔強提醒蕭予，自己並非任人拿，想要得到什麽，總要付出些代價，哪怕再微小的代價。

馬車停下，容嚴暫時未，口中輕聲道：“我有義父，總還有些任的餘地，隻要不及他的底線便不妨礙，”他笑著，看向紅夢，“若非如此，這次我又如何救得下你來？”

紅夢著他的笑容一愣，臉微紅，“是，奴婢隻是擔心蕭……擔心陛下喜怒無常，萬一淮南王在西晉出了意外，公子怕是境也會更加艱難。所以此刻還是討好陛下為妙。”

容嚴勾，“劍侍也是這麽說的？”

紅夢默了默，點頭，“劍侍說，陛下想控製住淮南王，您是至關重要的棋子。”

“哈，”容嚴扶額，掀開簾子，看著前方蕭予踩著人背下了馬車，遠遠瞥了自己一樣，斂眸歎息，“棋子和討好……嗎？”

他連蕭昊乾都不屑討好，如今到了南蠻卻要去討好蕭予。

何其諷刺。

紅夢先下馬車，轉扶了容嚴一把。恰逢屠刀將軍路過，他不知容嚴中毒，很是奇異地看了眼被紅夢扶著的容嚴一把，見他泛白頭盜虛汗，微微挑眉。

果真是個“世子”，養尊優，下個馬車還要人扶著，嘖。

屠刀將軍眼底不屑一閃而過，容嚴隻做不察，紅夢卻有些不滿。鬱地掃了眼屠刀將軍，而後默默退到了容嚴後，“公子小心，這雙福郡的行宮曾是陛下的封地，四都是陛下親信。”

所以在這裏要更知道什麽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容嚴頷首，轉拿起厄難，脊背如泰峰筆直，剛毅從容地走向蕭予。劍侍立於蕭予側，正與雙福郡的員接行宮一應準備是否合當，並不曾注意到他的到來。

倒是蕭予目始終落在容嚴上，見他步伐穩重，不輕笑，“車馬勞頓，一路顛簸，看可好些了？”

旁人不知，隻當這是天子信任，對此關格外豔羨，不齊齊看向了容嚴。

容嚴抿，別有意味地掃了眼前方建於半山腰、可以俯瞰整個雙福郡的行宮，卻道：“聽說這裏曾是陛下的封地，倒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蕭予略微挑眉，“聽誰所說？”

紅夢臉發白地往容嚴後避了避，閉月花的麵容看著更加楚楚可憐了。

容嚴一不，卻將人牢牢擋在後，無奈道：“我想這裏應該不是什麽才對，路上閑著無聊便問了問，陛下若是介意，今後容嚴閉便是。”

“你看你，孤不過隨口一問，何須認真呢？”蕭予笑著，手臂一搭容嚴的肩膀，容嚴微晃了晃，隻聽他著耳側似笑非笑道：“容嚴啊容嚴，做賊者才會心虛，你可明白。”

容嚴目又一凝，“那陛下可知，罪謀多疑？”

劍侍早已停下談，聞言頓時皺眉，不認同地掃了眼容嚴。

“看來你的確康泰了，竟然還有力氣反駁孤，”蕭予瞇了瞇眼，忽然轉，拉著容嚴往行宮走，“既然如此，不若陪孤登山走走，也好消耗消耗多餘的力。”

容嚴看著那盤旋的山道，對蕭予莫名緣由的折磨到古怪。

蕭予的怒氣來得古怪，莫非是真的懷疑紅夢跟他的份了不？他不由回頭看向紅夢，卻見紅夢被劍侍當眾攔下，眼中也帶著幾許震驚與不解。

“劍侍大人！”紅夢心急，“容公子本無法登山！”

“那是他自作自，”劍侍瞥他一眼，“他若不救你，自然不會如此。”

紅夢一僵，臉蒼白，“為什麽？”

劍侍無言，著蕭予，良久才道：“……陛下不喜，心思莫測，誰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因為那兩張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