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會嗎？”蕭昊乾突然問，“你覺得，淮南王是故意在引路嗎？畢竟他們這麽一路逃下去，似乎對西晉的好更大。”

褚浪默了片刻，隨即卻堅定的搖頭，“不會。因為，淮南王是帶著他的心腹及妻兒一同反叛！”

蕭昊乾饒有興趣道：“帶著心腹妻兒又如何？”

“……”褚浪低頭，歎道，“臣知道皇上還是念著王爺，不肯相信王爺背叛西晉。”

蕭昊乾沒說話。

褚浪又道：“但臣卻以為，他們隻是因為知道自己四麵八方都被西晉大軍包圍，若是不找最短、最快的路線逃亡就決計無法逃出西晉，這隻是他們不得已而為之。”

“繼續說。”蕭昊乾語氣平靜。

“而妻兒不比心腹，帶著妻兒，便相當於帶著自己所有的家一同奔向南蠻！”褚浪越說越是堅定，“因為王爺若不是真心背叛西晉，帶著妻兒就是將他們置於危險之地，隻有真心背叛，才會覺得自己的妻兒在南蠻會安全！”

蕭昊乾笑了笑，意味深長道：“可朕聽說，淮南王與淮南王妃曾有一個多月未曾見麵了，也許不好了，帶著隻是做做樣子呢？”

褚浪還是搖頭，“不會。淮南王與王妃多年夫妻，之深絕非一朝一夕而言，就像南蠻細陷害皇後毒害王妃，王爺不是大為震怒，甚至下令箭……咳。”

“所以，”蕭昊乾勾了勾，深不可測的眸子掠過笑意，“若你是蕭予，你會相信他，是嗎？”

褚浪這次倒是真的愣了，麵上有了明顯的猶豫，驚疑不定地看著蕭昊乾，“這……臣，沒有理由不相信吧？”

蕭昊乾是以滿意地點了點頭，“若是這個時候再傳出淮南王與西晉將士大戰，西晉將士死傷慘重的消息，想必蕭予會更加相信了，是吧？”

褚浪都在抖了，但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的臉忽然蒼白，“可若大局傾危，西晉，西晉……”

西晉抵不過南蠻呢？

褚浪不想說這話，但這可能卻難以忽視，若真的如此，即便淮南王用心良苦，又有何用？

誰想，蕭昊乾卻鬆口氣歎道：“若是如此，王叔或許還能保留西晉大部分力量，就如他所說，護住西晉百姓，至於他跟隨的是西晉還是新立的大統一國度，又有什麽區別呢？”

褚浪心都寒了一瞬。

蕭昊乾微微搖頭，提步走進淮南王府的正堂，“說來，朕還從來沒來過王叔的住，王叔原來不是朕想象中的兩袖清風。也是，有容嚴賺銀子，他何必——”

“皇上！”忽地，一名暗衛從外麵走了進來，“屬下在淮南王寢室之中找到一封書信，看容，好像是皇後娘娘座下玉竹的消息。”

玉竹？

乍然聽到這麽個出乎意料的名字，蕭昊乾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夏語凝為何淮南，眉頭一皺，“拿過來。”

玉竹的消息，以夏語凝送回京城的書信來猜測，玉竹很有可能是被南蠻細設計，蕭昊乾當時就篤定必死無疑，這個時候怎麽突然有了“消息”？

他疑地打開了信封，目一下子定在了信件之中，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似被追殺，隨同外族商戶出西晉，或南蠻’？”

蕭昊乾心下一沉，玉竹若真的了南蠻，十之八九是會聽到容嚴的消息，一定會想盡辦法去找容嚴。

嘖，希不要壞事才好。

……

就在蕭昊乾為玉竹擔心的時候，不知道，玉竹已然見到了容嚴，雖然，隻是遠遠地瞧見。

早就聽聞容嚴被抓了質子，可真正看到行宮外走出的年輕公子之時，眼睛也差點瞪了出來，幾乎控製不住下意識地大喊一句“容公子”。

“容公子！”然而不等出聲，已經有另一名貌嫵的子先喊出來了。

那子生得極，玉竹對容嚴的記憶還停留在夏語凝拚死拚活要跟容嚴走的時候，一時間對那子極差，幾乎立刻就生出了幾分不滿。

“呸！哪兒來的狐子，跟我家小姐比連指甲蓋都比不上，呸呸呸，你還抓公子的手，你還看！”玉竹氣得狠狠咬了口裏的碎餅饃饃，那張臉幾近猙獰。

並非是恨意深重，而是這張臉乃是麵，曾經跟夏語凝逃亡之時用過，而今已經用得太久，又不懂得為父，眼睛下、顴骨、皮上都已經破了口子，乍一看，就跟臉被人撕裂了一樣。

不得已，玉竹隻能將頭發放下來擋住麵，裝乞丐在外麵遊走。

然而不過多時，突然發現了另一名古怪的乞丐。

那乞丐也對著容嚴跟那子，裏不停咂著什麽，眼中流竄著，一書生服都變得髒兮兮的。男子沒有注意到玉竹，但玉竹聽見了男子口中的碎碎念。

“世子爺好了嗎？昨日好像難以行走……定是了私刑！唉……”

“什麽？！容嚴了私刑？！”玉竹下意識大。

那男子臉劇變，驚恐地一把撲上前將他按住，三下五除二給抓進了巷子裏，作不小，靜不大，可依舊引起了別人注意。

正同容嚴說話的紅夢餘一瞟，便看見一個乞丐被一個男乞丐給扭抓進了巷子，心下便以為是那男子要迫子行什麽茍且之事，臉微變，側頭跟容嚴低語。

容嚴怔了一下，也變了臉，提步就向他們走了過來，“天化日，此人怎敢？！”

兩人就要離開，背後卻傳來了劍侍的冷言冷語，“你們兩個倒是清閑。”

兩人腳步一頓，都有些著急，容嚴道沉聲道：“有人在巷中欺負子，我不忍漠視。”

劍侍挑眉，掃了那巷子一眼，晦的提醒道：“你們是什麽份？也該隨意行走，別到時候救不了人，反而害了人，哼，可笑。”

容嚴：“……”

“那難道就由著那人欺負別人？”紅夢忍不住撇，仗著容嚴相護，膽子也大了許多。

“……”劍侍皺眉，狠狠盯了兩人一眼，“滾回去！”他提步往前，直接從山坡上躍下，“我去。”

紅夢眨眨眼，與容嚴就站在山坡上往外遙，滿懷期待。

卻說那邊劍侍板著臉下了城巷，拐彎巷子裏，隻見巷中正疊著兩個乞丐，正要對上上方男子下殺手，就聽那男子道：“你是玉竹？西晉皇後的侍？！”

玉竹：“……”

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