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盯夏語凝的側臉，在人看過來的時候，又低下了頭。

“皇後娘娘可是要末將瞞謹世子之事？”他懷揣著不明緒，試探道：“皇後娘娘不讓皇上來這邊關，可也是因為他？”

夏語凝微微一怔，旋即輕笑，“歐將軍倒也是個知人心的，容嚴是我知己，他如今諸般磨難莫不是因為本宮牽累，本宮必須保他。”

歐手指一，刀柄上染的篆刻幾乎陷裏，許久，他道：“當時聽見軒轅小兒說話的人有很多，皇上大軍前來，必然詢問多日戰事，此事很難瞞過去。”

“我知道，”夏語凝也知道這個請求有些為難，畢竟有欺君犯上的風險，“正因為我知道，所以能夠幫我的人不多，歐將軍，本宮無法許下什麽承諾，隻期後日相報，您若覺得十分為難……本宮也不強求。”

歐臉不妙，“皇後娘娘對皇上疾言厲，對謹世子和悅甚至竭力相護，臣鬥膽一問，您不怕皇上……在意嗎？”

皇上若不在意，又怎麽會下令韓古誅殺容嚴？

至此時，歐才明白蕭昊乾為何對容嚴如此無，原來不是他無，而是他用太深。

他也……難免嫉妒。

夏語凝深深地看他一眼，“歐將軍，此話說來你可能覺得大逆不道，但即便是你口中的皇帝站在我麵前要殺容嚴，我也是用生命保護過他的。以前可以，現在可以，今後也可以。”

鄭重其事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保住他，哪怕……哪怕他日戰局之上，必須有一個選擇。”

歐震驚地抬起頭，臉逐漸鐵青，“皇後娘娘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夏語凝聲音一沉，“我知道我在保護一個曾經保護過我很多次的朋友，我知道我在為一個甘心為我曲折傲骨、盡折磨的知己報以瓊瑤！我知道他付我真心，我就要付給他真心！”

“那皇上呢？！”歐忍不住出聲。

夏語凝默了一下，緩緩垂下了眼簾，“我喜歡他，我……他，可我不會再跟他在一起了。從我離開京城的時候，從我的孩子因為他的疏忽而夭折、容嚴因為他的算計而被追殺迫害開始，就不可能了。”

“他是皇上！”歐臉暗，“他所作所為，就必須是皇上！”

“所以啊，我並不想當皇後。”夏語凝明白，“皇位是錮，皇宮是囚籠，他的一舉一都有規矩，他的邊人也不得不守規矩，可我做不到，我也怕我的張狂跳……將來給他招惹麻煩，倒不如一別兩寬。”

歐啞然無聲，一語不發地盯著他。

夏語凝卻了然一笑，“看來歐將軍一心忠君，既如此，歐將軍自便就是，隻當今日的對話不曾出現，我不曾找過你，你也不曾聽過這些罷了。”

轉，就要離去。

歐嘶啞的聲音忽地響起，“……可以。”

夏語凝一頓，驚訝地回頭，“將軍為何改變主意？”

歐靜靜看良久，飛揚特立、麗多才的子從一開始就以的氣勢和驚豔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知道他們沒有可能，所以他一直站在門外。

如今，他知道心中介意的是什麽，難舍的是什麽，即便……即便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可他還是想要為做些什麽。

可他不能這麽說，這麽說，好像顯得自己在得寸進尺，在挾恩索求，是這麽一個坦坦的子，他也不願讓看清了自己。

他也不想以將軍份對皇後說話，而更像以一個過客似的朋友份，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

所以他說：“……你初來邊境，以迷毒之法助我守城，減我兄弟傷亡，此事一恩。你救死扶傷，挽回諸多命，此是二恩。你語鬥軒轅，除去大敵，立下大功，減我邊境莫大危機，此乃三恩。”

這些都隻是順手而為，夏語凝不曾想過這些是恩，因為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撿起了自己還未廢去的皇後份。

可歐卻不這麽想。

“三個恩，三個忙，這隻是第一個而已。大丈夫頂天立地，有恩必報有仇必償，黃姑娘尚且能夠襟懷坦白明磊落，而我歐為男兒七尺丈夫，又豈有推拒之理？”

歐笑了起來，沉的臉好似雨過天晴，笑得給外淳樸沉穩，目如炬，心悅誠服，“這是歐作為朋友還給黃姑娘的，隻希黃姑娘能夠永遠記得我這個朋友。”

黃姑娘嗎？

仿佛柳暗花明，春暖花開，夏語凝轉過，抱拳輕笑，“黃姑娘記住了，永生難忘，我的朋友！”

兩人相視一笑，忍俊不。

真好，夏語凝想，無論最後結果如何，至到了一個讓人敬佩的朋友。

……

三日後，淮南王來到了南蠻邊境。

那時候，剛好是南蠻與西晉又一次攻城戰結束之時，他們繞道而來，五千眾兵馬暢通無阻一路急奔，竟然剛好出現在戰場之外，不得不說，淮南王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可淮南王似乎比他們還要震驚，他帶著妻兒與心腹在山坡上看著那在城頭山廝殺的紅郎時，整個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蕭秋再三了自己眼睛，咽了口唾沫，“我類個去，那是皇後吧？那的的確確就是皇後吧？！”

淮南王妃搶過遠鏡一看，正好看見夏語凝對底下那年輕的小將軍大罵不休，時而還一轉頭看殺一個南蠻人，時而又冷笑著大漢“孫子，你又來看你了啊”。

“……”淮南王妃不敢置信地掐了把自己的大，本要高興的，但不知想到了什麽，強下興，隻是淡淡歎道：“唉，那個時候死了未嚐不是一種解啊。”

蕭秋興的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倏地沉了下去，麵急劇變化，餘瞥了眼邊還什麽都沒有發現的吳將軍。

那吳將軍正提著白用的領子，白用一路行來，早就氣盡力空，這會跟條死狗一樣備嘲諷。

蕭秋跟幾名心腹副將對視一眼，齊齊看向淮南王。

淮南王看著臉冷漠，但眼中那淡淡的喜悅和放鬆卻所有人心下一定，隻是上仍舊不饒人，“哼！沒死就該好好躲著，一個人也敢跑到城牆上來殺人！”

淮南王妃冷哼，不鹹不淡道：“可不是嘛，人就是麻煩，這麽多年，真是辛苦你忍耐了，夫君~”

淮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