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夏語凝雖然行事暴，但結果還是很理想的。

軍中蔓延的心虛還沒擴散，就被一惱怒和愧給彌漫了，歐尤其尷尬，畢竟他是打頭之人，他也就那兩句話而已，哪裏想到夏語凝竟然劈頭蓋臉就是一陣痛罵鄙視？

鄙視他也就算了，竟然連“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亡國詩都扯了出來，簡直不要太打臉。

夏語凝第二日倒是跟沒事人似的，隻是發現以往對恭敬的將士突然變得害了起來。

從將軍府到醫帳，“皇後娘娘”的招呼聲依舊很多，可聲音就沒那麽坦了，反而扭扭跟被調戲的良家婦似的，夏語凝一度以為自己本暴把人嚇慘了，直至知道了自己關門後歐所說的話。

“……”說那番話，其實也有一半原因是在暗中鼓勵自己，沒想到居然還不小心振作了一下軍心？

阿麽道：“皇後娘娘尚且如此坦然無畏，他們哪裏肯輸？娘娘您昨天真的是太厲害了，簡直比誓師大會的效果都好呢！”

夏語凝看著阿麽那敬佩的模樣，又想起自己昨日那……可能有點潑辣的場麵，竟不覺紅了臉，“咳，這有什麽，坐下，小場麵，都是小場麵。”

阿麽還是激，夏語凝卻有點不住阿麽圍著自己表達崇敬的畫麵了，趕將自己準備好的桶拿過來說：“別貧了，我們有正事。對方是淮南王，咱們總得用點特殊手段，你去找將軍和副將過來。”

木桶裏是前兩日讓各大將士從各采購回來的草藥，因不經淬煉等繁雜工序，故調配出來的藥效也不大理想，但隻要略可用，夏語凝就很滿意了。

歐來的時候，夏語凝正拿著刀槍劍戟和箭匕針鉤往水桶裏放，一邊又轉拿幾個竹筒往裏麵塞心製的藥丸，渾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

他們正要靠近，夏語凝便抬手製止，隻戴著羊皮手套從水桶裏拿出匕首、又取了一個竹筒自己走過來，到了麵前才拉下麵上的罩子，深吸口氣。

“不行，那邊味太重了，你們最好別靠近。”夏語凝見竹筒遞給歐，“喏，這是我改良的毒煙，是毒煙不算是迷煙，多做一點可以讓數人隨攜帶。”

軍中斥候原本便有毒煙筒，但那效果跟辣椒麵其實沒有什麽區別，隻能抵擋一時，夏語凝略作改良，除了混視線之外，還可以殺人。

“毒煙隨，還可以移，但若大軍作戰，卻容易傷及自己人……倒是可用於短兵相接！”歐聽完便喜道，“用來襲、燒糧草、阻截敵人皆是妙用，斥候也可帶些，可以護。”

方木對夏語凝一貫很佩服，迫不及待問：“能做多？”

“竹子附近倒有，就是藥材缺了些，最多能做三百個，”夏語凝沉聲，“若是兩百人一隊，這毒煙筒最多可用三次，三次之後就沒什麽效果了。”

“無妨！”歐眼睛發亮，“我們省著點用，或許能夠左右戰局。”不過，這要讓他好好想想戰略了。

方木的目又落在了夏語凝的左手上，“這是什麽？”

夏語凝笑起來，意味深長道：“其實比起毒煙筒，這東西才是最有用的，”夏語凝勾，“而且，它不費藥。”

“哦？”幾人瞬間期待起來。

“這上麵是劇毒……別！”見方木要手過來，夏語凝連忙刀退後，小心翼翼地用刀鞘將匕首放好，“這毒是用毒蠍蠹蟲毒蛇……反正毒混合起來的，做得簡單卻有效。這毒雖說不上是見封，但要救人回來卻要耗費極大財力力。”

歐瞬間慎重起來，“對我們也一樣。”

歐一下子道出了重點，夏語凝沉默了一下，點點頭，“的確，這藥對我們來說同樣危險，所以要用的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有急救之法，但隻怕戰場之上難有時間進行急救。”

這樣說來，這毒就是雙麵刃了。

方木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用，隻得看向歐，歐沉片刻，接過匕首看了一眼，道：“……可以用，但最好挑些謹慎的心腹。”他頓了頓，忽然道：“若是皇上的暗衛，大概再適合不過了。”

蕭昊乾很快就會來了，他邊一定帶著大量暗衛，若是這批暗衛能夠以此毒抹於兵，在戰場上專殺將領……

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發現了如出一轍的興。

擒賊先擒王，若是敵將死了，或者是暗衛趁著戰場混混敵營……

“暗殺，”夏語凝道破幾人的心思，似笑非笑道，“總之現在先讓大家帶兵過來試試吧，不過這事得自願，若是一不小心殺了自己人，我可不敢擔這個罪過。”

“哈哈哈，皇後放心！”歐見夏語凝一心為邊軍著想，想起自己昨日失態，越發慨。

木方當機立斷，“先讓弓箭手過來，在箭頭抹上此！再讓你我親兵，其餘人暫且不用，看下一戰效果如何再說不遲！”

夏語凝點點頭，“放心，我也會想辦法做些解藥出來給他們隨帶著，就算不能解全毒，也能製毒素。”

過了不久，弓箭手與親兵便隨之過來，歐說清了關鍵謹慎之，眾人也都麵慎重一一小心不讓武傷及自。

畢竟，誰都不想無辜死在自己人手中，說出去都丟人。

夏語凝見他們井然有序，讓阿麽親自看著，自己才要去府裏想些解藥方子，腳步也才剛踏出，就突然聽見一陣驚呼。

“將軍！將軍！！皇上來了！一萬兵已經到了馬場！！”

正在排隊的人紛紛一愣，阿麽麵罩下的也張大了，歐與方木各自瞠目，就連夏語凝都忍不住張口結舌，“這……這才四天吧？是四天吧？”

歐倏地反應過來，“立刻停下手裏作，所有人，前去接駕！接駕！！”

夏語凝腦袋空空的，待在原地看著眾人慌手慌腳，排的隊也散了，阿麽也把毒藥水桶給蓋上了，毒煙筒也全部用布蓋上了，傷兵、步兵、箭兵、盾兵你撞我我撞你開始整隊，好一會兒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直到阿麽實在看不下去，拉著就開始往外走。

“娘娘您怎麽還愣著啊！皇上來了肯定第一個想看見您，您得去所有人前麵接他啊！”

夏語凝：“……”完了，我不大想見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