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兵，列陣而來。

邊城口，馬場外，歐領著數千親兵，神昂揚，神采奕奕，戰爭後的腥氣撲麵而來。城牆上，旌旗烈烈，迎風招展，垛口之後，兵悍將五步一盾十步一刀，榮滿麵。

大軍陣前，歐、方木半膝而跪，目灼灼。

很快，蕭昊乾出現了。

他從褚浪邊走出，金甲堅盔，掩住麵容，唯有那雙眼睛，靈活地逡巡著歐後，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末將等恭迎皇上駕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正此時，歐率眾行禮，帝王駕親征至邊關，顯然讓眾人因淮南王而備打擊的心立刻湧上無邊底氣和溫暖，就連聲音都振不已。

他們不由得想，莫非皇帝是知道淮南王的行蹤，所以才會駕親征？

蕭昊乾急著城，但好在也知道輕重，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急，摘下頭盔，天子俊容立刻出現在了眾人麵前，昂藏七尺，威儀赫赫，彈山川，令人仰！

這就是天子，有的人，一輩子為西晉打仗，興許從生到死都未曾見過天子一麵！

而今，他們不僅見到了皇後，還見到了皇帝！豈能不激？怎能不盈淚？

看著眾人熱淚盈眶的模樣，又看看他們雖然收拾得盡量妥帖，卻依舊傷痕累累的鎧甲，蕭昊乾見到夏語凝的心不由得靜默了下來。

“皇上，”收了一個月，這邊城的辛苦旁人難以想象，褚浪歎道，“進去了再找皇後吧。”

“朕知。”

蕭昊乾舉步上前，不急不緩地來到了歐麵前，修長的手出，“諸位保家衛國，朕看在眼裏，平吧。”

歐難掩激，漲紅了臉，“多謝聖上！”

他站起來，正要請皇帝，卻見蕭昊乾突地眼睛一亮，就像點亮了星辰般，整個人好像都瞬間興了，腳步無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語凝……”

褚浪等人也瞪大了眼睛，他其實一直不相信夏語凝還活著，直至此刻，他才終於站不住了，“皇、皇後娘娘？！”

歐與方木回頭一看，但見夏語凝正慢慢走出，對上蕭昊乾那緒外的目，莫名地背後一寒。

腳步越走越慢，快到蕭昊乾麵前的時候，歐等人默默退開，夏語凝停了腳步。

恍如隔世。

夏語凝看著麵前英武高挑的男人，看著他眼底難以藏的紅意，不知是否男人跟自己有同樣的覺，此時此刻，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冷靜。

方才……本該早些出來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的腳步就隻停在了城門之下，看著蕭昊乾心跳快了好幾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對他說這久別重逢的第一句話。

明明好像也沒有多久，隻有不到三個月而已，好像上次自己跟容嚴離開的時間還要長點，但這次……這次卻有一種闊別經年重相見的慨。

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激地。

蕭昊乾又上前了一步，徑自抓住了的右手。他的掌心帶著漢水和傷痕，目灼熱而滾燙，夏語凝覺得自己的皮都在這一刻燒了起來，臉上不自覺地發熱，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看看看，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沒有看過！

“語凝，”好像終於確定了什麽，蕭昊乾不敢眨眼，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夏語凝的麵容，那聲音突然像是大石落下般卸了力氣，帶著微乎其微的抖，“……你還活著。”

廢話，本來就活著好不好？

夏語凝正要說什麽，掌心卻突然覺到了什麽，餘一掃，臉頓時變了，“我去！”

蕭昊乾的手心全是傷！而且一看就是快馬加鞭弄出來的磨損傷，夏語凝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離宮後蕭昊乾追上來的畫麵，那個時候，他的手上也是傷。

怔了怔，阿麽激的聲音隨之回響。

他是為皇後娘娘來的呢……為皇後、為……

蕭昊乾卻呆了一下，“什、什麽？”

臉上一紅，夏語凝尷尬地掃了眼呆住的歐等人，想起這裏是人前，蕭昊乾好歹是皇帝，得給他留點麵子。

這樣想著，抿了抿，往後退了半步，“那什麽……咳，本宮恭迎皇上。”想了想不對，夏語凝又道：“臣妾恭迎聖上。”

眾人：“……”

蕭昊乾此時此刻才終於有了點真實，可他的手卻好像覺不到痛似的，握著夏語凝的手更加用力了，另一隻手也出，迫不及待似的一把握住的雙臂，“別行禮！”

夏語凝詫異。

“……反正也行錯了。”蕭昊乾微微一笑，深邃的目定定地看著夏語凝，好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夏語凝背後一麻，用力掙了掙，明顯覺到了眾人的視線都釘在自己上，惱怒地低聲音，“你看夠了啊！我又不是變了臉，你到底要不要進城？”

柳眉一掀，眸古怪地看著格外熱氣的蕭昊乾，“你手上都是！”

蕭昊乾連低頭一看都沒有，明亮的眸子跟雪洗過了似的，仍舊一不。夏語凝很是尷尬，隻覺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在用曖昧的目打量，臉皮再厚，這會兒也有些不住了。

“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來了！”夏語凝氣急敗壞，得臉紅，幹脆手臂一轉，將蕭昊乾的手臂反扣住了，半拽半挽著蕭昊乾的胳膊往裏走，邊走邊對眾人尷尬道：“皇上累了，本宮先帶他進去休息，諸位將士還請自便，歐將軍好生接待援兵啊！”

歐羨慕地看著親無間的兩人，高聲道：“遵命！”

蕭昊乾的目始終落在夏語凝的側臉上，沒有出聲。

褚浪看著歐讓人幫軍安營紮寨，腦袋還在“皇後是怎麽活下來的，又是怎麽來到邊關的，怎麽好像混得還不錯”的諸般疑者中懵著，忍不住問歐道：“皇後娘娘在軍營的消息，你們怎麽沒上報？”

歐愣了一下，“啊？臨淄王不是知道嗎？難道王爺沒跟皇上說嗎？”

褚浪：“！”他沒說過啊？！他要是說了皇上還會被氣昏過去？會沉死寂半個月？

突然，褚浪又想起一個問題，臉有些難看，“淮南小孤山上有一座墳墓，裏麵的人據說是逃出淮南被箭死的，那個人……”

歐發覺不對，眨了眨眼，“不是皇後娘娘的太監全德嗎？”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