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兒去搜集關於夏家和落霞庵的相關信息這幾日，柳南梔也沒閑著，讓人清掃出薇落苑的幾間寬敞的客房，改造了自己的專屬“練功房”。

原主自習武，原本格不弱，可自打前些年荒廢了武藝，再加上染寒癥，質是越來越弱，如今吃老本都快要吃不起了。

若是再不加質訓練，整個人真的就要廢了。

雖然古代沒有那麽多高科技，不過用原始點的訓練方法倒也不賴。幸虧薇落苑很寬敞，在整個王府中除了北慕辰住的地方，就數這個院子最大了，有足夠多的地方容訓練，而且因為僻靜，就算鬧出點靜來，也不會驚別人。

剛練完一，柳南梔在房間的臥榻上葛優癱著。

上次一把火燒了臥房的半麵牆，隻能委屈地在別苑客房住了一段時間，這回從北疆回來，臥房總算是重新裝潢好了，而且似乎比之前更舒服了一些，連那些舊的桌椅板凳、床鋪被褥統統都換了新。

這的臥榻讓尤其滿意。

“娘娘，老周頭來看你了！”

雨桐從外麵吆喝著往裏走，後麵領著個穿布裳半駝背的華發老頭。

“王妃娘娘，我老頭子又來叨擾你了。”老周頭笑嗬嗬地停在門口，把上的雨解下來放到一邊。

柳南梔一骨碌翻坐起來，連忙招手讓老周頭進來坐。

自從柳南梔嫁進王府來，因為不寵，上上下下沒幾個人把這個掛名王妃放在眼裏，那些什麽婚以來北慕辰從來沒來過的院子和說一下都覺得惡心之類的言論，還不都是從那些個嚼舌的奴才口中傳出去的。

不過老周頭爺孫倆是因著柳南梔的關係才能進王府來做工，一直念著柳南梔的恩呢，加上老周頭的兒子原本也是柳南梔手下的人，老周頭也就自然而然地父承子業，關照著柳南梔。

作為一個後院打雜的下人，老周頭能做的事不多，但平日裏王府後廚用的食材之類的東西都由他從商販手裏接，再送進王府，所以薇落苑雖然不待見，但總能拿到最新鮮的食材。

今兒個老周頭又提了兩條新鮮的河魚拿來給柳南梔熬湯。

“這送河鮮的跟老頭子我也，這兩條是他送的，老奴知道王妃娘娘子骨不好，這幾日聽說又在練什麽功，這可是需要補充力的，所以老奴特意把這兩條魚提過來給娘娘熬湯，這上好的河鮮，加點豆腐，熬出來的魚湯白鮮香，保管娘娘你喝了一碗還想一碗哩！”

“多謝周老伯還記得我這個掛名王妃了！”柳南梔都離開王府兩年了，要不是這次北慕辰大婚把接回來，府上大部分都快忘記這個正牌王妃的存在了。

“娘娘這是說哪兒的話呢？這驕王府就你一個正牌王妃，什麽掛名不掛名的，這王爺啊早晚知道娘娘你的好。”老周頭言語間還不忘安柳南梔兩句。

柳南梔才不關心北慕辰知不知道的好呢。

“怎麽小九沒跟來呢？”

柳南梔想起老周頭還有個小孫子，當年才來宓都投奔的時候，也是北慕辰剛剛得到皇帝賞賜這座宅邸，那會兒那小娃子才三四歲，這會兒也過去好些年頭，那孩子現在有個六七歲了吧？也該是滿地跑的時候了。

“那孩子前兩天也不知道去哪兒野了，回來之後就染了風寒，這會兒還躺在床上養著呢。”老周頭又好氣又好笑地說。

“找大夫來瞧過了嗎？”柳南梔問。

“嗨！”老周頭擺了擺手，“我們做下力活兒的，皮糙厚，命也賤，沒那麽講究，抓兩副藥對付一下，過兩天就沒事了，請大夫花那冤枉錢幹什麽？”

“這梅雨天氣染上風寒最是纏/綿難治，小孩子質又弱，可不能輕視。若是伴有發燒，久治不退的話，那可是有可能影響孩子一輩子的。來，帶我過去看看。”柳南梔說著就要往外走。

老周頭連忙攔住柳南梔：“不行不行，王妃娘娘你是千金之軀，怎麽能讓你去下人房裏去看那小娃子呢？”

“人命哪有什麽貴賤之分？在大夫眼裏，那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隻要是值得救的人，就沒有視而不見的道理。”說著，柳南梔不顧老周頭的阻攔，便往後院走去。

老周頭爺孫倆來宓都投奔兒子未果，來了王府做活兒，北慕辰倒也沒有太虧待他們，在後院單獨辟了一間小屋給他們住，也方便老周頭理從後門送進王府來的各種東西。

小屋裏陳設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卻著一溫馨的住家味道。

一張大床占了小半間屋子，床尾又接了一張矮床，分別就是老周頭和小九睡的。

此刻小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上蓋著一床薄被，出一張紅彤彤的小臉蛋，一張一合的，迷迷糊糊喊著：“爺爺……冷……我冷……”

老周頭一邊應著，一邊急忙替孫子將被子掖好。

柳南梔坐在床邊，手了小九的額頭，果不其然有低燒。

“這單單是普通治風寒的方子可不頂用，還得先用退燒藥。雨桐，我記得之前母妃送過來的藥材裏有些接骨木，你去取過來，熬草茶，配合去風寒的藥一起服用，應該兩日就能有好轉了。”

“王妃娘娘，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那可是貴妃娘娘賜給您的藥材，怎麽能用在我們這種下人上？”老周頭一臉惶恐地搖頭。

“又不是什麽名貴的藥材，隻是正好能退燒罷了。再說，就算是再怎麽名貴的藥材，那也沒有人命金貴啊！那些藥，我能用得，怎麽你們就用不得了？而且，我看小九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懂事，指不定以後比我有出息呢！”

柳南梔這番話把老周頭的臉嚇得更白了，不過他也拒絕不了柳南梔的好意，隻好千恩萬謝地收下了。

離開後院時，柳南梔想到他們爺孫倆相依為命，也沒個人照應，這老周頭去忙著做事的時候，誰來照顧小九呢？

這麽想著，腳步一拐，轉而往南院走去。

……

南院書房。

北慕辰正在研究東南一帶的民生況，薄抿，麵微微有些沉重。

墨影站在一旁，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大聲氣。

“王爺。”門外親兵小心地道。

“什麽事？”北慕辰頭也不抬。

“……王妃娘娘求見。”

聞言，北慕辰詫異地抬起頭：“來幹什麽？”

那個人應該很清楚書房是“地”——應該說，這整個南院都是的地。自這座府邸落以來，可從來沒有跑到這邊來找過自己，這會兒明知他在書房還要求見，難不是有什麽要事？

就連墨影都跟北慕辰想到了一塊兒，小心翼翼地說：“娘娘若是沒有什麽急事，應該不會來打擾王爺的吧？王爺要不還是讓進來，問問到底是什麽事？”

北慕辰想起先前在太子府外，柳南梔對東南沿海一帶要及早做防洪措施的提醒。

難道是為了這個？

莫不是，知道了今天朝堂上發生的事？

“本王又沒說要趕走。”北慕辰瞥了墨影一眼，一副“你多什麽”的表。

這侍衛到底是他養的，還是柳南梔養的？

“讓進來。本王倒要看看，那狗裏能吐出什麽象牙來！”北慕辰沒好氣地召見了柳南梔。

不一會兒，就見柳南梔提著一條魚進來了。

北慕辰皺起眉頭，這個人又不會做飯，提著魚做什麽？何況，難道他的王府已經窮到要做王妃的兼職做夥夫了？

“參見王爺。”柳南梔居然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仿佛看穿了北慕辰的疑問，不等他發問，便自覺地接著說道，“後院的老周頭送了臣妾兩條魚，說是剛釣上來的河鮮，是上好的鮮湯食材，臣妾記得王爺喜歡豆腐鯽魚湯的，所以撿了一條大的給王爺送過來。”

這話說得柳南梔自己都牙酸。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北慕辰沒有主發難，也不必跟他箭拔弩張。

北慕辰一臉存疑地打量著柳南梔。

送魚？

自從落霞庵回來之後，連一個好臉都沒給他看過，今兒怎麽突然登門送魚來了？這種事，倒像是以前那個柳南梔能做出來的。難不這段時間都是裝的，這會兒本藏不住了？

竟然連他喜歡豆腐鯽魚湯都記得！

他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塊狗皮膏藥，哪那麽容易甩掉？什麽主離開王府，什麽全他對別的人的深，不過都是裝出來的大度罷了！

可他卻沒發現，明明往日厭惡得要命的一件事，這會兒他竟為之到有些沾沾自喜，還毫沒有察覺。

“無事獻殷勤。”北慕辰還是板著臉，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那就算是答謝你上次在賈府救了我一次，還替我擋了那條毒蛇？”柳南梔現在是有事相求，隻能小心翼翼的。

“現在倒是想起來了？誰稀罕。”北慕辰小聲嘀咕。

上這麽說，角卻不自覺劃過一笑意，用眼神示意墨影去把魚接過來。

墨影還於一臉懵的狀態。

這倆人今天又是唱哪出啊？一個主送禮，一個居然還欣然笑納……

墨影不瞅了一眼外麵，太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呃，不對，最近好像一直是雨天。

見柳南梔還杵在那兒，北慕辰端著架子問道：“還有事？”

居然沒有不耐煩？

柳南梔有些詫異，不過稍微鬆了口氣。剛才來的路上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不過看來北慕辰今天心不錯嘛！

也就放心大膽地提出：“老周頭的孫子小九，王爺還記得吧？這兩天那孩子染了風寒，臥病在床，邊也沒個人照顧，我想，能不能給老周頭放兩天假，讓他留在家好好照顧孫子，不然他一個老人家，還要分心兼顧兩頭，一老一看著都罪……”

北慕辰的眼神倏地沉了一下。

“那是誰？不記得了。”

看北慕辰一臉冷淡的樣子，柳南梔愣了愣。

Wtf？明明半個月以前這丫還拿著老周頭來威脅來著，現在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不記得了？

“就是後院做雜務那個老周頭啊，他兒子以前是我邊……”

“你來找本王，是為了送魚，還是為了替他們求？”

看柳南梔那努力解釋，想要讓他想起來的模樣，北慕辰有些煩躁地打斷。

嗯？這有什麽區別嗎？

柳南梔實誠地口說道：“當然是為了替他們向王爺求個了……”頓了頓，好像又覺得有哪裏不對，“唔，順便也送魚……”

媽蛋，怎麽覺更加不對勁了？

“這麽說，你來這裏，就是為了一個下人？”北慕辰一字一頓，眼神變得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