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梔自然認得，梁鴻君手裏的那隻耳環，正是的所有，而且，還是母親留給的，獨一無二，別人不認識，梁氏和柳南雪等人，甚至是鎮國公府隨便一個舊人都能指認！

這是賴不掉的！

隻是想不通，這耳環怎麽會在他們手上？

見柳南梔不說話，梁鴻君得意地揚了揚眉：“怎麽，心虛了？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有柳夫人可以作證，這枚耳環是你的生母柳林氏給你留下的嫁妝！這是當初找能工巧匠特意定製的，世間隻此一款，你還想抵賴嗎？”

“我並未說過這項鏈不是我的。”柳南梔撐著一口氣應答，“我隻是覺得奇怪，這是我娘親的，我一直都是放在箱子裏好生保存著，這些年來從未過，為何現在卻在大人你的手上？”

“嗬！北柳氏，你就別再裝蒜了！那落霞庵的靜悟師太可以作證，你在山上清修時，時常佩戴這副耳環！想必你與山賊幽會那晚，便是戴著這副耳環，所以當你殺/人拋時，才會一不小心把耳環掉在了埋的坑裏，幸而衙役搜索埋地點時仔細謹慎，才發現了這枚差點被的耳環！如今人證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可抵賴的？”梁鴻君底氣十足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公堂。

說罷，他暗中與梁氏對視一眼，互相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柳南雪出一個冷的笑容，即刻伏在地上大喊：“請太子殿下和府尹大人給小子做主啊！”

靜悟？那個老尼子睜眼說瞎話，果然是有問題！

看來那晚落霞庵的事，恐怕還真免不了有參與其中！

柳南梔暗暗咬牙，暫且咽下這口惡氣，日後再跟那老尼子清算！

“我說過了，這對耳環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了，誰知道是不是被人走之後用來陷害我的？單憑這一點你們就想給我定罪，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大膽！本為朝廷命，負皇命，做事必然保持公平公正之心，你竟敢影本徇私誣陷？你可知道，汙蔑朝廷命是何罪責？就憑這一點，本就能再打你二十大板！”梁鴻君端著架子，氣勢洶洶地威脅道。

“我明明隻說了可能是被人走，並沒有說此事與梁大人你有關，你怎麽自己就對號座了呢？莫不是，當真是心虛不？”柳南梔冷笑了一下。

沒想到對方這麽容易就出馬腳了？

看梁鴻君的反應，隻怕是被自己說中了！

“你！”梁鴻君一滯，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激了。他隻好猛拍驚堂木，掩飾尷尬。“休得擾公堂！”

柳南雪也指著柳南梔罵道：“你這個廢還敢？等你嚐嚐這宓都衙門的各類刑法，我看你還能不能得起來！”

北慕寒皺起眉頭，看著這家人潑婦罵街似的舉，心頭更是厭惡。

真是一群蠢才！

他當初怎麽就瞎了眼看上了柳南雪，以為憑著柳二小姐的份，能對自己大有助益呢？現在看來，幸好這山賊綁架一案給他解了圍，不然娶了這麽個沒腦子的人回家，那才真是倒黴！

即便這樣，柳南梔這個人也是不可饒恕的！

“好了！”北慕寒有點不耐煩地說道，“既然本太子這弟妹有通匪之嫌疑，當務之急，自然是查清楚與莫家寨的聯係！這莫家寨可是父皇的一塊心病，膽敢勾結莫家寨，綁架當朝員家屬，勒索孀，知法犯法，簡直是罪大惡極，既不能有所疏，也絕不能輕饒！”

“下明白！對於此案，下定當竭盡所能，查明真相，給皇上和太子殿下一個滿意的代！”梁鴻君拱手說道。頓了頓，他喝令道：“來人，先將北柳氏押下去，打監牢好生審問，定要讓供出夫共犯之所在！”

“是！”衙役們領命上前，將柳南梔從地上架起來。

剛了二十大板的酷刑，柳南梔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掙紮，隻能任由他們擺弄。

這時，公堂外響起一道匆忙的嗬斥聲：“住手！”

柳南梔勉強回過頭去，看見獨孤昊然腳底生風地疾步走來，後跟著兒，兩人渾上下都了，看樣子是直接冒雨趕來的。

“小梔！”

“小姐！”

看到柳南梔狼狽的模樣，獨孤昊然和兒都嚇了一大跳，飛快地跑上前來，想要去攙扶柳南梔，卻被衙役用殺威棒擋住去路。

“公堂之上，何人吵鬧？這裏可不是什麽讓你們玩過家家的地方！”梁鴻君怎會不認得堂堂獨孤大將軍家的爺獨孤昊然，是而心裏不免有些慌，還是柳梁氏給他遞了個眼，示意他們現在有太子撐腰，無需懼怕。

於是梁鴻君也壯著膽子，在獨孤昊然麵前繼續端起架子來。

獨孤昊然本就是一個武夫，哪懂這些場上文縐縐的過場，直接指著梁鴻君斥罵道：“好你個姓梁的！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王妃你都敢抓，真是毫不把皇上和三殿下放在眼裏！你就不怕衝撞了皇親國戚，株你的九族？”

“獨孤統領此言差矣！本正是抱著對皇上和三殿下盡責的態度，才下令捉拿此犯婦，詳加調查，以免此人壞了皇家的麵！此乃太子殿下點頭恩準的，獨孤統領這麽說，可是對太子殿下不敬！”梁鴻君畢竟也當了這麽多年的府尹，知道無論是獨孤昊然還是柳南梔，都是他這個份惹不起的，於是順勢就把包袱推給了北慕寒。

兒見柳南梔背上跡斑斑，整個人虛弱得連站都站不住了，顯然是被了刑，心頭頓時像被人狠狠地紮了一道似的，紅了眼眶：“小姐，他們是不是對你用刑了？他們竟敢這樣對你？梁鴻君，梁君，你們兩兄妹都幹了什麽好事！”

柳南梔本來就一疼得要命，還被衙役一直這麽架著，連最後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子癱地往下了一截，被拉扯的傷口傳來劇痛，不“嘶”的一聲，臉頓時比先前更加蒼白許多。

“小梔！”獨孤昊然見狀，再顧不得什麽公堂禮儀，直接掀翻麵前的衙役，衝上前去扶住柳南梔。

“昊然哥哥……”柳南梔靠在獨孤昊然上，渾若無骨，一冷汗如注。獨孤昊然見自己捧在掌心裏疼的妹妹竟然遭這般對待，心裏越發火冒三丈，“梁鴻君，你竟敢說這是為了調查？我看你分明是串通了這幾人，刻意栽贓刁難，竟在公堂上刑訊供，簡直膽大包天，目無王法！本統領必將此事上奏皇上，讓你付出代價！”

梁鴻君上滲出一冷汗，看了看太子。

北慕寒鎮定自若地說道：“獨孤統領，父皇近來為了澇災一事心神瘁，我那三弟又辦事不力，除了暴以外，其他方麵遲遲未見效，氣得父皇龍抱恙，太醫囑咐了一定要靜養，是而連早朝都停了，你為了區區一個通匪婦人，豈敢去叨擾父皇？”

獨孤昊然是軍中之人，駐守邊防，不必日日上朝奏報，因而並不知道近來停了早朝之事。不過被北慕寒這麽一說，獨孤昊然則更加堅信，太子等人是看準了時機，故意對柳南梔下手啊！

今日他若是不能救下柳南梔，讓柳南梔落到他們手裏，還不知道要吃多苦頭！

“鎮國公一門世代忠良，王妃娘娘為鎮國公府的嫡小姐，又豈容你們肆意汙蔑？我就不信，皇上若是知道此事，會不聞不問！”獨孤昊然怒道。

“鎮國公府的確勞苦功高，也正因如此，這柳家二小姐被山賊綁架一案才會令父皇如此重視，下令嚴加審查！如今你獨孤統領無緣無故出來阻撓，本太子倒想問問，你是何居心？”北慕寒倒打一耙，言下之意，頗有獨孤昊然是共犯的意味。

不過這種話他自然不敢說實了，隻不過是想嚇退獨孤昊然罷了。

“嚴加審查？就是用酷刑供嗎？太子殿下如此查案，可當得起你這東宮正統之名！”獨孤昊然一介武夫，怒發衝冠之下也並未注意措辭，倒是他懷中的柳南梔立馬了一下他的胳膊，對他搖搖頭。

隨意質疑東宮，這可當真是大不敬之罪！即便隻是一樁小事，北慕寒也不可能如何追究，但在這對峙之時，終究是會落人口實的。

果然，北慕寒立馬抓住這一點反擊道：“公堂之上，審問重要疑犯，且證據確鑿，不用點刑法供，如何能查清案？倒是你區區一個護城軍統帥，仗著有點軍功，就敢對本太子出言不遜，真是要造反了不？”

“你！”獨孤昊然還想反駁，卻被柳南梔止住了。憑著僅剩的一點力氣，抓住他的胳膊，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太子畢竟份尊貴，跟他下去，即便日後鬧到皇上麵前，也討不了好。

雖然不知道這次事件中，太子扮演的是主還是被參與的角，可無論如何，太子對柳南梔有敵意是千真萬確的，若有機會打，太子自然不會放過，所以今日這公堂，可以說是從太子到府尹再到所謂的證人和原告，都是沆瀣一氣，要置於絕境的！

也就是說，想和他們說理，靠兩張本行不通，唯一的辦法就是冷靜下來，找到破綻和證據替自己洗罪名，否則，即便到了皇上麵前，沾染上通匪的嫌疑，隻憑這一腔熱和鎮國公府的地位，不但討不到便宜，反而可能會被皇上認為恃寵而驕，功高震主了！

“小梔……”

“昊然哥哥，我沒事。既然他們要查，這件事就必須要查清楚，直到還我清白為止，否則，即便你找到皇上，他肯聽你說，也未必就肯相信我是被冤枉的。為今之計，隻有靠你們來查明真相了。”柳南梔小聲說道。

“可是他們擺明了合夥陷害你，這讓我們如何查證？”獨孤昊然擔憂道。

“這件事自然不能在他們手中查。你別忘了，這匪患之事，本就不該是宓都衙門直屬的案件，那柳南雪被綁架一案，更不歸宓都衙門管。”柳南梔提醒道。

“你的意思是……”

獨孤昊然還沒說完，梁鴻君就不耐煩地拍了兩下驚堂木。

看這倆人竊竊私語的，不知道在商量什麽呢！梁鴻君豈會給他們打鬼主意的機會，立馬命人將柳南梔帶去天牢收監，並以防止串供為由，止獨孤昊然等人探視。

柳南梔毫無反抗之力，被衙役架著拖進宓都衙門的地牢之中。

兩名衙役魯地將柳南梔扔在地上，然後收走了牢裏的被褥和大部分幹草。

夜幕逐漸降臨，寒之氣開始在周遭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