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早已人聲鼎沸，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已經將樓外樓的大門得水泄不通。

“小姐，我看這鬼醫穀恐怕是沒能研究出藥方，不敢出來見人了！”兒提高了聲調，刻意讓周圍的人都聽見，激起眾人對鬼醫穀的嘲諷。

這時，有人指著二樓樓梯喊道：“快看！孟堂主下來了！”

正喝著茶的柳南梔悠閑地放下茶杯，見孟文彥向自己走來，也站起，等他走過來。

“這位就是驕王妃？”孟文彥不卑不地拱手行了個禮。

柳南梔也不廢話，讓兒把藥方遞到手上來，對孟文彥說道：“孟堂主，我今天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了。見證人們已經等了很久了，我們就開門見山吧，我的藥方在這裏，被治愈的病人也已經請來了，現在請你拿出你的藥方和病人，咱們來看看這個賭約的結果吧。”

“小不識大，與王妃娘娘定下這個賭約，實在是欠考慮，衝撞了王妃娘娘，在這裏，老夫先替小向王妃娘娘賠罪了。”孟文彥規規矩矩地拱手向前鞠了一躬。

“鬼醫穀恃才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麽可怪罪的。”柳南梔臉上帶著笑，裏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我們還是直正題吧。我今天來，可不是聽你們賠罪的。”

“孟某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告訴王妃娘娘，小定下的賭約，是個人行為，並不能代表我們鬼醫穀……”

兒不耐煩地打斷：“你這個人廢話怎麽這麽多？到底還比不比了？”

“既然是小定下的賭約，孟某自當完。不過，我想今日應該不能決斷出這個賭約的結果。”孟文彥指著柳南梔帶來的病患，“如王妃娘娘所說，這些病人是被你的藥方治愈的，可你如何證明呢？如果這會兒我拿出藥方來，並且讓幾個風寒剛愈的病人來假扮被治愈的瘟疫病人，你們又如何能確認這是真的？”

“你、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嘛！我看你本就是沒有研究出藥方，不敢跟我們比，才在這裏拖延時間！”兒繼續用激將法咄咄人。

可孟文彥也不吃這一套，臉上斂了笑容，說道：“驕王如今深百姓戴，在民間頗有威，孟某以為，王妃也是講道理的人，今日一見，看來是孟某高估了。”

柳南梔微微挑眉。

喲，這是反激將？

柳南梔正跟孟文彥說著，兒的注意力卻一直暗中放在樓梯那邊，注意著注意著靜。這時，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往往樓上去，一個是店小二，一個是穿鬥篷的子，雖然被遮掩著，但兒卻注意到那雙出來的腳上穿著的鞋子，不由微微勾了下角。

兒眼前一亮，附到柳南梔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柳南梔不由勾了下角：還真來了！

轉而對孟文彥說道：“那依孟堂主的意思，這個賭約要如何繼續下去，決出勝負？”

“依孟某之見，不如以今日作為開端，算作這個賭局正式開始。你我雙方各自挑選兩名瘟疫病人進行醫治，誰的病人最先痊愈，誰就算勝出。”孟文彥說道。

“那這又得耗費多時間？”兒嘟囔道。

柳南梔心裏也是這麽想的，於是說道：“孟堂主，你可知道這瘟疫來勢洶洶，每日奪走多人的命？若不盡快將治療的藥方推廣出去，會有多人影響！”

“你即便現在推出藥方，又有多人會相信，你的方子當真是有效的？”孟文彥反問。

柳南梔眨了一下眼睛：“有太醫院為證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賈三通現在是太醫院的首席醫，這個賭局既然是我孟某和賈府的賭局，讓太醫院來作證，似乎不太公平吧？”孟文彥反駁道。

柳南梔笑了笑：“我料到你們會有這樣的顧慮，所以已經讓賈太醫將這個方子呈報給皇上，即便太醫院想要作偽證，也不敢犯了這欺君之罪吧？”

四周圍觀的人頓時議論開來。

“上奏了朝廷，說明這個藥方是當真有效的吧？”

“嗨呀，這賈太醫當真研究出了治療瘟疫的藥方？那真是太好了！”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兒得意地揚了揚下：“這下孟堂主你沒話說了吧？不如這邊請，先來看看病人，以你孟堂主的醫，還看不出他們是不是瘟疫病人，又是不是正在痊愈嗎？”

“是啊是啊！”

“早點得出結論，我們也好早點買藥治病啊！”

周圍人起哄道。

孟文彥思索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覺得柳南梔說得有道理，還是迫於群眾的輿論力，便走上前去檢查柳南梔帶來的幾位病人。

這幾人上還留著抓撓的痕跡，皮輕微泛紅，雙眼帶著未消退的。

他仔仔細細地將病人檢查了兩遍，又詢問了一些況，這才微微點了下頭。

“怎麽樣，孟大堂主，你看他們是不是瘟疫患者？”兒得意地問道。

孟文彥答道：“這幾人的確像是正在恢複的瘟疫病人，不過，以現在的癥狀來看，暫時還不能完全確定就是我們要治療的混合類型瘟疫。”

“你這是在耍賴啊！”兒提高了聲調，“大家都聽到了，他剛才自己承認了，這幾個人確實是瘟疫病人，又改口說不能確定，我看，分明是自己沒有底氣嘛！”

底下有附和的，也有犯嘀咕的。

“這鬼醫穀的醫可是天下聞名的，那賈太醫不也是鬼醫穀出去的？難道賈太醫能研究出來配方，鬼醫穀就不行？”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兒底氣也更足了，聲調陡然拔高了好幾度，刻意想讓更多人聽到似的，對孟文彥說道：“既然現在孟堂主說不能確定我們的藥方是不是對的，是不是真的治好了病人，那不如，把你的方子亮出來，還有你的病人也都帶出來，讓我們看看？”

說著，兒對人群中鬧得最厲害的幾個遞了個眼，那幾人便又開始鬧騰起來，很快便煽得圍觀人群一齊催促孟文彥拿出藥方來。

畢竟孟璃夕早就放話出來，老穀主派爹來宓都，就是為了解決瘟疫的問題。如今太醫府上揚言已經研究出了對癥的藥方，鬼醫穀這邊卻還沒什麽靜，實在不得不引起眾人的非議。

“孟堂主，該不會連一張藥方都還沒寫出來吧？”柳南梔試著問道。

“要確認藥方，必須觀察病人用藥後的反應，再進行調整，直到最後確認，在此之前，我是不會隨便給出錯誤的藥方，以免誤導大眾，辜負了大家對我鬼醫穀的信任。”孟文彥鄭重地說道。

“也就是說，你本沒有完治療瘟疫的配方？那你就是認輸了？”兒故意提高聲調問道。

“孟某不會為了完個人的賭約就拿病患的命來博弈，這是對病人不負責任。既然你們不肯接我提出的條件，覺得我是在認輸的話，那就……”

孟文彥說得一本正經，後卻突然傳來一道聲打斷了他的話。

“誰說我們沒有藥方了？藥方就在這裏！”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孟璃夕舉著一張方子大步走來。

“夕兒，你這是？”孟文彥遲疑地看著自家兒，不由低了嗓音，“我的藥方不是都鎖在屜裏，你怎麽……”

孟璃夕沒有回應父親，隻是將藥方遞到柳南梔麵前，說：“你們不是要藥方嗎？這是我爹研究出來的藥方，本來是不想跟你們一般見識，才沒有拿出來，但你們如此咄咄人，我也隻好拿出來了。”

柳南梔手去拿過方子，打開仔細看起來。

“你能看懂嗎？”旁邊的夏靈犀冷笑道，“你不是代替賈三通來送藥方的嗎？既然我們已經拿出了藥方，那就把你的也拿出來，讓大家做評判吧！”

孟璃夕看了夏靈犀一眼，眼神裏似乎有些不安，但夏靈犀衝搖了搖頭，以示安。

柳南梔看到藥方最後，角微微勾了一下。

“既然如此，我們就把藥方給請來的四位老大夫，他們都是城中最有名的大夫，眾人信賴，由他們來做評判，應該最合適不過了。對了，你們的病人，也請出來讓幾位大夫看看吧。”說著，柳南梔合上手裏的藥方，連同自己的那份，一起遞給了自己請來的那幾位老大夫傳閱。

隻見那幾位大夫看過兩張方子之後，頭接耳了一陣，不過看上去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孟璃夕和夏靈犀互相對視一眼，倆人眼裏都有些微妙的不安緒。

大夫們又看過雙方的病人之後，麵卻更加凝重了。

最後，他們推選出其中一位最有名的老大夫，出麵說道：“王妃娘娘，孟堂主，我們對雙方的藥方和病人都檢查過了，就病人來看，賈府一方帶來的病人恢複得要更好一些。但是這藥方……”

“藥方怎麽了？”夏靈犀格外張地問道。

柳南梔瞥了夏靈犀一眼，角掠過一笑意。

“老夫鬥膽問一句，這藥方當真是孟堂主所寫的嗎？”老大夫話裏有話地問道。

孟文彥來沒來得及回答，孟璃夕卻搶答道：“不然是誰寫的？難道我們鬼醫穀還需要用別人的藥方嗎？”

“那……”

“你別吞吞吐吐的，你究竟想說什麽？你倒是趕公布結果啊！”夏靈犀已經等不及了，急忙催促道。

“這兩張藥方，看上去所用的藥材差別不大，可鬼醫穀給的這副藥方，卻多了一味半夏。”老大夫緩緩說道。

“半夏燥化痰，用來醫治瘟疫，有什麽不對？”孟璃夕接過話茬

“夕兒……”孟文彥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可覺兒有些莫名的張。

兒直接不滿地嚷嚷起來：“你這個人到底懂不懂禮節？怎麽隨便打斷別人講話？陳大夫這年紀都能做你爺爺了吧，難道他也不值得你當作長輩尊重？怕不是你眼裏就你爹一個長輩吧？”

柳南梔聽出兒是在報複孟璃夕先前提起賈叔時不敬的態度，不由憋了一聲笑。

這丫頭的也是越來越不饒人了！

“你這丫鬟真是無禮。我隻是補充罷了，畢竟你們不懂醫理別說我們欺負人。”孟璃夕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微微皺了下眉頭。

兒心道：這人怎麽還倒打一耙呢？

“誰說我們不懂醫理……”

柳南梔拉了一把兒：“先聽陳大夫說完。”

兒知趣地後退了一步，既然小姐都這麽說了，就先不跟那個不講理的孟大小姐一般見識算了！

陳大夫指著藥方說：“單看這半夏的確是沒什麽，但這副方子裏還有一味草烏。”

眾人並未聽出有什麽問題，但孟文彥卻臉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