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22 章 二郎神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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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宿州人,去歲中秋后書院,我那時十一歲,第一次離家求學,很是不慣,剛好分寢舍時和常清大哥同住,他對我很照應,他說他老家也有個弟弟,他是將我當親弟弟照看的。”

站在常清住的廂房門口,簡鴻說話時仍止不住的哽咽,“我來書院沒多久,就發現劉希他們欺負常大哥了,他們不僅欺負常大哥,還讓其他人也一起欺負常大哥,誰若是和常大哥走得近,他們也要欺負誰。”

“我本與常大哥住在一,結果有一日我的被褥也被潑了水,常大哥知道是誰做的,便勸我換了一間屋子,那之后,他也只敢暗地里照顧我。”

隨從們將燈盞點燃,戚潯邁步進了屋子,常清的床榻在西隔間,屋書案上同樣擺滿了經史子集,筆架上毫筆早已干,其中兩支不知用了多久,筆尖細痩躁,戚潯走過書案書柜,又去看常清的床榻。

門口簡鴻繼續道:“劉希他們仗著出好,家中富貴,對常大哥常常冷言相譏,常大哥漸漸地便被大家孤立了,常大哥自己本也不在意這些,可劉希他們越來越過分,竟然去向山長進言,說常大哥寫戲文敗壞了書院的名聲。”

“書院每年有兩個被舉薦國子監的名額,常大哥本來為再選之例,可因為劉希和楊俊他們的話,齊山長考慮再三,將常大哥排除了,常大哥知道此事,郁郁寡歡了數日。”

傅玦和戚潯聽著簡鴻的話,心底各有思量,傅玦問他:“他既然被楊俊和劉希欺負,還失去了國子監的名額,他若懷恨在心想殺了他們,也并非不可能。”

簡鴻不住的搖頭,“不可能的,常大哥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他在書院的境不好過,已經打算放棄在書院讀書,想回鄉念私塾了,他父親早亡,家里還有母親和弟弟,平日遇到劉希他們欺負他都忍氣吞聲,他怎可能先殺人再自殺呢?”

“他知曉大周刑律,知道殺人是要掉腦袋的,他舍不得母親弟弟,便不會走上這條路,更不會自殺。”

傅玦又問:“他何時說要離京回鄉?”

“過年之前,臘月初的時候,他是想過年之前走的,可他還要寫一本戲文,他想拿到這筆錢之后再回去。”

簡鴻提起戲文,傅玦便想到了《麒麟記》,“他寫的可是《麒麟記》?你看過這本戲文嗎?平日里誰與他走得更近?”

簡鴻搖頭,“我沒看過,我只知他覺得這本戲文會賣出好價錢,過年前后,他甚至連文章都不看了,就想快點將這本戲文寫完,他因寫戲文被嘲笑,平日里便都是自己躲著寫,藏書閣無人之時去藏書閣,琴舍無人便去琴舍,又或者在園子里哪亭臺寫,他不想被人看見,便是對我,也從不講戲文容。”

“至于誰與他走得近,表面上,誰也不和他走得近了,暗地里或許只有我……本來,曾大哥從前待他也很好的,可因為劉希他們,曾大哥對他也冷淡了。”

“你是說曾文和?”

簡鴻頷首,“是,他們是同鄉,從前他對常大哥很照顧的。”

傅玦覺得有古怪,“書院之中寫戲文的只有常清?他是因此才被劉希他們欺負?”

簡鴻聞言遲疑起來,“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劉希他們對常大哥就不好了,到底為什麼我問過常大哥,可他沒告訴我緣故。”

傅玦略一沉,“去把何有為來。”

隨從奉命而去,很快,何有為神張的到了跟前,傅玦盯著他,“常清在書院里被孤立欺負,你可知道此事?”

何有為眼神閃了閃,似乎想敷衍過去,可對上傅玦銳利的目,他哪還敢遮掩,于是低聲道:“是……是這樣的……”

“為何欺負他?帶頭的是誰?”

何有為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是……是劉希,哦,還有楊俊,去歲春闈之前,我們便知道常清寫戲文的事了,當時我們也只是嘲弄了幾句,后來,劉希春闈未考中,許是他心底本就氣惱,而常清恰好撞上了。”

“我記得第一次爭執是在藏書閣里,常清在里頭寫戲文,被劉希看到了,劉希對他十分氣惱,還罵了他,罵他有辱斯文,又說什麼品行敗壞自甘下賤之語,常清是個膽小的子,當時也未還,后來我們勸住了劉希,此事便算過了。”

何有為瞟了一眼傅玦,見他聽得認真,又道:“在那之后,劉希便越發看不上常清,楊俊和劉希關系親近,許是因此也厭上了常清,后來還有些爭吵口角,不過都不是什麼大事,其后又有一天,是他知道常清又在寫新的戲文,他將一硯墨潑在了常清上。”

劉希和楊俊頭七未過,何有為心底發憷,哪敢說更多,于是道:“諸如此類的有不,劉希和楊俊家世顯赫,尤其劉希學問不錯,大家都以他馬首是瞻,見他不喜常清,自然多都待常清冷淡了些。”

何有為語氣謹慎,傅玦自然聽得出他有所保留,而劉希自己未曾高中,便將怒火撒在常清的上,尤其憎惡他寫戲本,這道理說得通嗎?

他令何有為退下,又問戚潯,“戚仵作可有發現?”

戚潯正在看常清的案柜,聞言搖頭道:“并無異常,常清是被下毒亡,他當夜吃了什麼最為重要,而我看他屋閣簡單,袍樸素,唯獨筆墨紙硯上用了幾分錢銀,且書案書柜多經史子集,看著是個十分用心讀書之人。”

戚潯略一思索,“他為何開始寫起了戲文呢?且回鄉之前要將戲文寫完,除了換錢之外,可還有別的緣故?”

這個答案簡鴻知道,他立刻說:“常大哥起初寫戲文只是為了賺錢,因他擅寫文章,可書畫一道卻頗為普通,在書院的學子并無名聲,多是仿前朝大家的書畫才能賣些銀錢,他不善此道,便另辟蹊徑,他第一次寫戲文,似乎是兩年前,而他回鄉念私塾也要銀錢,回了老家,可賣不了戲文了。”

戚潯點了點頭,也覺有些道理,“那你可知他賣了多銀錢?”

簡鴻道:“尋常的戲文,也不過一二兩錢銀,再好的戲文也不超過三兩,可他寫一本戲文,卻要花費至小半年功夫,再者書院一年的學費便是三兩銀子,回鄉念私塾,也要費不銀錢,他自然不想放棄最后這一筆。”

戚潯算了算,“倘若他一年寫四本戲文,便有十兩銀子,寫了兩年,二十兩銀子,對尋常人家,二十兩銀子也足夠多了。”

簡鴻連連應是。

正說至此,小道上有腳步聲傳來,正是宋懷瑾問完了供詞來尋他們了,待走到門前,宋懷瑾道:“世子,問的差不多了,如今年休,書院里除了齊山長之外,還有兩位夫子,剩下的十人都是學子,除此之外,有護衛四人,廚房里有兩個雜工,負責做飯和采買。”

“劉希初五回來,楊俊則是初七,曾文和和常清是過年留在書院的,初八和初九晚上,護衛都未發現異常,曾文和死的那日是初十白天,早上他進了藏書閣,下午同伴去尋他便發現他死了,前天晚上,廚房做的飯菜正是綠豆粥。”

“常清一個人去廚房吃飯的時候只剩下一個雜工了,雜工催他快些,他便盛了一碗粥回了寢舍,在那之后,廚房便上了鎖,”

戚潯走出來道:“可是他死的那天早上,沒有人發現粥碗。”

宋懷瑾點頭,“正是,昨日早上發現他死了之后,都說他是自殺,衙門未曾細查此,今日問了各方,才知道還有此疑點。”

戚潯想了想,“碗不見,是因為碗里被下毒了,兇手想制造常清自殺的假象,自然要將這些痕跡抹去,而能在飯碗里面下毒的,多半是與他相之人,我猜那日他回到寢舍之后,應該見過兇手。”

不由問簡鴻,“前天晚上,你可見到誰去見常清了?”

簡鴻搖頭,又道:“沒有,常大哥去廚房的時候我看見了,可兩炷香的功夫他才回來,并且他回來的時候,手上并未端碗,半夜我倒是聽見隔壁有些靜,可我睡得太沉了,冬天又冷,我未多想便又睡過去了。”他又忍不住掉眼淚,“若我知道常大哥出事了,我一定會起來幫他的。”

戚潯和傅玦皆是一擰眉,戚潯道:“若是回來的時候并未端飯碗,那一定是去了別吃飯見到了兇手,碗筷或許讓兇手留下了,他不是被大家孤立嗎?他那夜是了欺負,還是說,遇見的人與他關系不錯?”

宋懷瑾也覺得古怪,“適才我問過大家了,當天晚上,除了廚房的雜工,誰都沒見過常清,更沒見過他吃飯。”

如此,常清那夜在何用飯便是個謎團了。

戚潯暫將此按下,又問:“那毒鼠藥呢?”

宋懷瑾道:“毒鼠藥是放在書院庫房里的,冬月的時候書院遭過一次鼠患,當時山長派人去買了毒鼠藥,每個寢舍發了一些,學子們一起毒鼠,如此大治了一月才肅清了老鼠,隨后剩下的毒鼠藥就被放在了庫房,適才我去看了,庫房門鎖鎖著,剩下的毒鼠藥還在。”

戚潯肅眸,“那便是兇手買的毒鼠藥了?”

“極有可能。”宋懷瑾又看向傅玦,“劉希是書院里學問較好的學子,齊山長說去歲他是最有希高中的,后來沒考上,劉希很是苦惱,劉家對劉希給予厚,劉員外郎為此還來書院打點過,劉希落第之后,劉員外郎很是生氣,對劉希過手。”

“那之后,劉希的脾氣有些暴躁,和常清的幾次齊山長也聽說過,可這不過是學子之間的齟齬,遠遠不至于殺人,他們做夫子的,并未過多管治。”

宋懷瑾又道:“楊俊出商賈之家,自然想讓他掙個功名,可他自己卻醉心瑤琴,前歲的秋闈都未中,楊俊和劉希關系不錯,和常清也有些小口角;而第三位死者曾文和,參加去歲春闈也未考中,他家境貧寒,不知能不能念完今歲,此前他對常清極為照顧。”

傅玦聽著暗自記在心底,“這些是齊山長的說法,其他人呢?”

“兩位夫子說的也差不多,而劉希和常清的,學子們知道的多些,他們說劉希落第之后脾氣大變,不僅對常清態度惡劣,對其他人也更難相與了,他看書的時候,同寢之人不得發出任何聲響,為此和同寢幾人也吵過,只是他父親在朝為,大家對他也有幾分忌憚。”

宋懷瑾說至此,傅玦和戚潯心底都有了算,戚潯道:“看來這個劉希是因未曾高中了打擊,因此變了,他對常清態度惡劣,對其他人亦然,會否是與別人結仇了?”

問宋懷瑾,“書院可有什麼利益爭奪?”

宋懷瑾搖頭,“這的確有,書院每年有兩個去國子監的舉薦名額,今年已經定了,劉希便是其中之一,常清本來也是備選,可后來被排除了。”

簡鴻忍不住又道:“就是因為劉希他們告狀!”

宋懷瑾適才查問過簡鴻,認得他,便道:“齊山長不是這樣說的,齊山長說劉希雖然告過狀,可他們將常清排除,是因為另外一位學子的學問比常清和另外幾個備選更好,那人前歲和去歲皆是備選,也十分不易,今年他們想將機會給他。”

簡鴻嘟囔道:“是諶,我知道……”

見戚潯和傅玦不知,宋懷瑾道:“諶這次也留在書院的,是瓊州人,家境好,學問也不錯,和劉希、楊俊等人走的也近,他被定為舉薦人選,其他人也無怨言。”

是這個諶被選上,若說懷恨在心,也當是常清懷恨在心,而劉希帶著頭欺負常清,常清伺機報復也并非沒有可能,可這報復的手段太過慘烈,如簡鴻所說,他都準備回鄉了,又怎會殺人?

戚潯想不通,傅玦又問:“可問過大家戲文的事?”

“問過,大家都知道常清寫戲文,起先覺得沒什麼,可后來看到常清真的賺到了錢,換了好的文房四寶,便有人私下里議論了,戲文是寫給戲樓的,戲樓里不得讓他寫些詞艷曲進去,因此他才被嘲弄。”

“起先他也不如和回避人,后來被嘲諷過,就不敢當著大家的面寫,所以到現在,大家也不知道他寫了幾本戲文賺了多錢,而最后這戲文,大家更不了解,若非當日在他的書箱里面發現了《麒麟記》手稿,便也不知他寫的是什麼。”

宋懷瑾說完,嘆了口氣,“問了一圈,說起誰會殺劉希和楊俊,大家都覺得常清嫌疑最大,而曾文和為人妥帖,沒和人結怨過,都猜不出誰要殺他,最終常清也被害死,說起誰會害常清,大家更無頭緒,他子懦弱,別人欺負他他也只敢爭辯。”

“有個人提到劉希有次朝他潑墨,還將他的筆墨砸了,他也沒敢和劉希手,雖說這樣的人也有可能極其危險,可我聽齊山長說,常清和他提過,今年三月天氣暖和起來,常清有打算回老家去,不在京城待了,他既然能明說去意,想來并未起殺心,否則也太容易暴自己。”

戚潯將適才簡鴻所言道來,宋懷瑾更覺得劉希三人的死和常清無關,他不由也問簡鴻,“你和常清最為親厚,你覺得會是誰殺他?”

簡鴻紅著眼睛搖頭,“我想不出來,常大哥不爭不搶,什麼也不求,都想歸家了,兇手卻還要來害他,我想不到是誰。”

宋懷瑾有些發愁,“如今暫時找不到兇手的機,而幾人遇害的時間里,的確有些學子沒有人證,可并無指向線索,也不能將人抓起來。”

傅玦道:“除了表面上的矛盾,這幾人之間一定還有我們不了解的關系,宋卿你明日去劉家和楊家走訪一次,看看他們父母親屬有何懷疑,再順著毒鼠藥這條線索查一查,常清是以寫戲文為生的,或許此案與戲文也頗有關系,我會命人去戲樓打探,看看期間是否有何。”

戚潯思來想去,也覺戲文是一條線索,猶豫一瞬道:“世子,不知《麒麟記》那份手稿在何?”

“在京畿衙門。”傅玦看著,“你想看手稿?”

戚潯點頭,“幾位死者的死法我大概知道,我想看看手稿是如何寫的,兇手想構陷常清,必定看過手稿,或許會在上面留下痕跡。”

傅玦看了一眼天,“時辰不早,明日令衙門差役將手稿送過來。”

天黑了許久,該到了下值之時,傅玦又來覃文州留下的捕頭李廉,吩咐留人在書院看守,而后便令眾人回去歇下。

戚潯應聲出門,卻腳步一轉去往曾文和的房間,曾文和的房舍就在不遠,周蔚和宋懷瑾幾人見狀也跟了上去,林巍想推著傅玦也去看看,傅玦卻抬手制止了他。

林文道:“主子,咱們不去看了嗎?”

傅玦點頭,“我們去衙門將那份手稿取來,我還有話和覃大人說。”

林巍應是,推著傅玦離開了西邊寢舍。

戚潯看了一圈曾文和的屋子,出來才發現傅玦離開了,心口也微微一松,說到底傅玦是個陌生的上司,在他眼前當差的確不夠自在,不過,傅玦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難相

曾文和的房間和常清的并無二致,他也是個下苦功之人,只是用的筆墨比常清的更差一些,戚潯不由猜想,難道是常清寫戲文掙錢擋了誰的道?

“大人,整個書院,只有常清一人寫戲文吧?”

宋懷瑾點頭,“是,賣字畫的不,寫戲文的只有一個。”

戚潯搖了搖頭,那便是想錯了,常清掙到了銀錢,惹人妒忌或許是真,可當不存在擋了誰的道。

查看無果,他們一行沿著另外一條路朝書院側門走,走到半路,忽見一面鄰水的假山石壁上有些古怪,那石壁高聳,其上半人高的綠松亭亭,本是一佳景,卻因石壁上的五言絕句缺了一半而顯得頗煞風景。

周蔚走在最前,先忍不住一指,“書院里文人這般多,怎麼這首詩未曾寫完?”

宋懷瑾似乎適才便看過這景致,搖了搖頭道:“這首詩早前是寫完的,不過后來有二人犯了事,這詩后兩句便被鑿去了。”

周蔚眼底頓時起了好奇,“卿大人,這里面又是什麼故事?”

宋懷瑾本不打算說,可看是他問,便忽而起了興致,“咱們都是自己人,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且此事,與你前些日子在玉山下所聞是一樁。”

周蔚沒反應過來,戚潯卻倏地向了那石壁空缺之地。

“這首絕句,乃是二十多年前的白鹿四君子所寫,當年的白鹿四君子,乃如今的忠國公孫峮,已故的臨江侯傅韞,你現在看到的前兩句,便是他二人所寫,而這白鹿四君子的另外兩人,是當年的瑤華之被誅的永信侯衛旸和長肅侯寧樾。”

宋懷瑾頗為嘆的道:“當年這四人在白鹿書院念書,得了白鹿四君子的名頭,適才我帶人路過此地,齊山長說這首詩是四人斗文之時偶然所做,當時白鹿書院正在修這片景觀,石壁上還未決定題什麼,結果當時的山長覺得此詩甚好,便派人題在了這面石壁之上。”

這四人皆出貴胄,二十多年前,正是他們最意氣風流之時,在書院里斗文潑墨,四人一同寫下曠世絕句,這般想著,便是何等狂狷豪興之景。

宋懷瑾幽幽一嘆,“這石壁保存了幾年,后來四人紛紛承爵朝,白鹿書院的學子們每每看到這石壁都要心生仰慕,后來瑤華之一出,衛、寧、陸三族被誅,沒過幾日,便有學子在衛、寧二人所做的詩句上潑了狗。”

“當年他們犯的是誅殺皇子的謀逆之罪,學子們群憤慨,書院的山長覺得留下詩句不太妥當,便又命人將詩句遭了,而這麼多年,許多學子在后續過詩句,可也沒人敢將詩句重新題上去。”

宋懷瑾看向周蔚,“這便是這詩壁的故事。”

周蔚輕嘶一聲,“將謀逆罪臣的詩句留在天下第一學府,的確不應當,鑿的好,等何時書院出了名流千古的大,再補上便好。”

已深,故事說完,眾人便又朝外走去,周蔚走出幾步,卻見戚潯還站在原地著那石壁出神,不由笑道:“戚潯,你還不走,想作詩嗎?”

戚潯猛地回過神來,揚一笑,“我不作詩,我只剖尸!”一邊笑著一邊跟上來,口中道:“我看那剩下的兩句詩放著難看,還不如一并鑿了。”

宋懷瑾無奈的看,“忠國公如今掌著當年陸家的軍權,忠國公府的大公子掌著陛下的拱衛司,傅侯爺戰死沙場,大周英烈,你也敢說這話,當心腦袋。”

戚潯后怕的捂住脖頸,“那……那我也只是覺得好好的一首詩只留下兩句,十分可惜嘛。”

宋懷瑾也不唏噓,“的確可惜,當年的白鹿四君子如今只剩一人活在世上,不僅如此,我聽說當年那三家出事時,是臨江侯和忠國公清君側的,永信侯和長肅侯兩家被問斬時,傅侯爺還是監斬。”

周蔚聽的倒吸一口涼氣,戚潯許是冷得慌,一把將斗篷兜帽戴了上,迎著寒風腳步更快,將周蔚剩下的話遠遠地甩在了后的寒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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