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28 章 二郎神10

“世子,‘小苑春宮池柳’乃是七年前進士科科考試題,和‘小苑春,滿池春宮墻柳’幾乎同意,這縱然是巧合,可劉希為何偏偏來此聽了這折戲?”

戚潯語速疾快,“劉希來聽《金鎖記》便罷了,可他還聽了《南燕歸》,還要了《南燕歸》的戲文,我們此前不懂他為何忽然對戲文起了興致,這便是緣故所在,想考狀元的士子,只會對與科考有關之事興趣。”

傅玦看著戲本上戚潯指出來的唱詞,面沉肅的厲害,“《南燕歸》乃是數年前所作,這句唱詞放在這戲文故事里,也不算出奇,你的意思是,有人提前知道了當年的試題,而后借由這句唱詞了題?”

戚潯有些忐忑,并不敢將話說死,“當年到底如何卑職不知,可卑職想,劉希和曾文和聽戲的緣故皆是與試題有關,劉希除了這幾出戲之外,還聽過常清所作《金枝記》,卑職覺得,這個案子關鍵之,亦在那《金枝記》之中。”

四年前和七年前的科考已過,已難追溯,而當年的科考也不可能和如今的命案有關,除非,去歲的春闈之前,也有人鬧出過相似的禍端。

傅玦立刻道:“《金枝記》在登仙樓演,戲本可在書院?”

戚潯應是,傅玦便道:“那我們現在回書院。”

林巍推著傅玦朝外走,傅玦又吩咐楚騫,“去妙音樓卿回書院,此事比我們想的復雜。”

楚騫領命而去,傅玦對戚潯道:“前面兩出戲分別是四年前和七年前的科考試題,若《金枝記》也有古怪,那便只能是與去歲春闈有關。”

《金枝記》是在去歲年初開演,正好便是劉希改子之時,然而戚潯想到劉希未曾高中之事,疑道:“倘若前兩出戲存著題之嫌,可如果《金枝記》題了,劉希和曾文和怎會未曾高中呢?”

傅玦眉眼寒肅,也未想通此,“回書院看看他們春闈前所備之題便可知。”

春闈前的考生多有猜題習慣,按著每一屆主考之人與出題之人的不同,猜考題是何主旨,而后加以準備,若剛好猜對了幾分,考試時自然容易勝過旁人,而劉希和曾文和皆是白鹿書院學子,哪怕他們不猜,齊山長和幾位夫子也會為他們準備。

戚潯想通此,心底豁然開朗,“世子英明!先去找齊山長他們問個明白,也不必在戲文里空尋了。”

戚潯看了兩日戲文,哪里曾想到看似無奇的兩句唱詞藏著科考試題,可如果先知道了試題方向再去看戲文,則要敏銳的多。

他們出戲樓,抬眸便見外頭燈火闌珊,街市樓舍煌煌如瓊宇,金翠耀目,街上游人如織,羅綺飄香,更遠些地方還有人放天燈,天燈徐徐升上高空,如星河傾灑,蒼穹之上,月似玉盤,清輝流瀉。

傅玦上馬車,戚潯也翻上馬,邊人都往西市最熱鬧之地去,他們卻逆流而出,離鼎沸人聲越來越遠,待走出擁之地,便一路疾馳往書院趕。

書院留守的衙差本打算歇下,卻忽然聽聞他們去而復返,連忙出來迎接,戚潯門先往停尸堂去拿戲本子,又跟著傅玦去見齊山長。

因可能牽涉科場舞弊,傅玦神很是凝重,見到齊山長亦開門見山問去歲春闈所押之題,齊宗義不解為何有此問,還是答道:“的確押了幾題,其中詩道算是押中了三分。”

戚潯便道:“既然押中了三分,為何劉希和曾文和未曾考中呢?”

齊宗義嘆了口氣,“文和未曾考中,我們倒也不十分意外,唯一覺得可惜的是劉希,我們本都覺得他希極大,可誰知也未曾考上,許是未能臨場發揮吧。”

戚潯去看傅玦,傅玦沉片刻道:“他去歲考前寫的詩賦駢文文稿可還在?”

齊宗義搖頭,“這個我不知,考前我們便不如何管著他們了,他們也都是自己默書作文,若有疑問,來問我們便是,若無,我們也不會干擾。”

他想了一會兒,“想知道的話,可以現在去搜他的屋子,或許能找到他去歲春闈之前寫的文章。”

既然回了書院,自然要去搜的,此前搜劉希的屋子,只顧著找和兇手有關的線索,卻并未翻查他的書冊文章,此番眾人再到他房中,便將書案與柜中所有文稿帖子都拿了出來,不看不知,待所有文稿擺滿整個書案之時,才知劉希下了多苦功。

齊山長最了解學子們所作之文,他上前翻看一番,而后搖頭,“這些是去歲春闈之后寫的,都是平日里的課業,劉希是十分用功的,當真可惜了。”

傅玦道:“那春闈之前寫的呢?或者,有沒有看過他寫什麼?”

齊宗義略一思忖,“去歲春闈之前,他是回府溫書的,不過,和他走的近的幾個學生或許知道他那段時間重點準備了什麼。”

傅玦立刻讓隨從去召人,沒多時,諶、于玢、周彥波和何有為被了過來。

齊宗義看著諶道:“你是堂長,應當知道去歲春闈之前劉希在準備什麼考題吧?”

書院里的堂長,有輔助夫子,監督學子們完課業之責,諶想了片刻,“他在書院里準備的,也正是您讓溫習的那些課業,當時我們也不敢打擾他,并未多問,再加上那時候我在帶幾個新來的學子拓帖,并未過多關注他們科考的幾個。”

言畢他又問:“怎麼了?春闈已經是去年的事了,難道和劉希的死有關?”

傅玦自然不可能解釋,他又問:“那曾文和呢?你們可知他考前準備了什麼?”

諶有些茫然,去看于玢,于玢道:“他考前寫的文章不,除了夫子們給的,似乎還準備了自己押的,不過也沒什麼古怪的。”

傅玦便不再問,轉而往曾文和的住去,曾文和的寢舍十分簡樸,唯獨書稿擺了許多,齊宗義幫忙看文稿時間,最終找到了一摞已陳舊泛黃的文冊,“這些應當是去歲年初他寫的,里頭有我們給的題目,不過他寫的最多的,并非我們給的。”

他將文稿遞給傅玦,“他寫了許多‘主圣臣賢’之文。”

傅玦拿在手中有厚厚一疊,足見他以此為題的駢文詩賦練了極多,然而這并不是最終的試題,雖說押題本就是看運氣,可他為何不信夫子們而信自己?

案子雖像科場舞弊,可傅玦查到此,卻又覺得不是那般簡單,這時,外頭隨從稟報,宋懷瑾來了。

宋懷瑾本在妙音樓聽戲,還未聽出個名堂,楚騫便找了過去,他急匆匆趕回來,進門便問道:“怎麼了世子,找到線索了?”

“讓戚潯講給你聽。”

傅玦吩咐,戚潯便將試題之事道來,宋懷瑾聽得面大變,“所以是題了?”

戚潯搖頭,“也并非如此,因劉希和曾文和并未考中,可知他們并不是提前知道試題,而曾文和備考寫的文章,還與去歲的試題相去甚遠,劉希備考的文稿沒找到,有可能在他家里才能找見。”

傅玦吩咐:“明日一早,你去劉家將他去歲春闈前寫過的文稿全帶過來,若我所料不錯,他考前寫的題目,多半不會是夫子們給的那些。”

戚潯問:“世子懷疑他們都備錯了題?”

傅玦點頭應是,又道:“這不像是科場舞弊,倒像是兩個人因為什麼,將重心放錯了……”他目落在了戚潯拿著的《金枝記》戲本上,“或許是了什麼誤導。”

戚潯也看向自己手中的戲本,“屬下會一字一句的看戲本的。”

傅玦應好,又看了眼外頭天,他們聽戲之時本已天黑,這會兒天更晚,他便道:“時辰已萬,今夜到此為止,明日再查,先回家吧。”

宋懷瑾和戚潯皆應是,一行人復又朝外走,宋懷瑾家住城東,與安寧坊的方向相反,傅玦的臨江侯府卻能與戚潯同行,在一岔道口,宋懷瑾與他們分開,戚潯和傅玦則往西北方向去。

沒多時戚潯駐馬,“世子,今夜不必送屬下了,屬下從此歸家近,屬下這便告退了。”

傅玦掀開簾絡,“慢著。”

他目一揚,落在戚潯后不遠的街市上,時辰雖晚,街巷間的熱鬧卻還未完,傅玦令林巍催馬車靠過去,而后停在了一賣糖糕的鋪子前,又吩咐林巍去買糕點。

戚潯心道傅玦竟好甜,可待林巍提著兩紙包的糖糕出來,傅玦卻指了指戚潯,“給。”

戚潯面驚訝,“世子——”

傅玦從車窗緩聲道:“今日是上元節。”

四周皆是花燈璀璨的熱鬧,糕點鋪子就在近前,香甜的氣味隨著夜里的寒風送到戚潯跟前,令心底暖烘烘的,抿了抿,不知該不該接。

林巍卻不由分說朝拋來,傅玦又道:“看戲文累眼睛,這是予你的犒賞。”

言畢也不多說,車簾一放便吩咐林巍歸府,戚潯適才手忙腳接住了包糖糕的紙包,溫熱令冰冷的掌心有了些暖意,香甜的味道更急切的在鼻尖縈繞,看著傅玦的馬車走遠,心底涌起一閃而過的容。

當然知道今日是上元節,可自從程佑安死后,除卻過年和清明,節日便與無干了,沒想到傅玦對這個下屬竟如此妥帖,這對傅玦而言或許算不得什麼,可對孤單一人的而言卻有些難得。將紙包揣好,催馬往家馳去。

傅玦給戚潯買了糖糕,自己回到臨江侯府時,府卻是一片漆黑,唯一的亮,是門房等他歸來時打著的一盞慘白燈籠。

傅玦行在回廊上,問:“夫人在何?”

門房低聲道:“夫人已經歇下了。”

傅玦沉默片刻,“罷了,去書房。”

林巍和楚騫對視一眼,推著傅玦往書房去,待那門房退下,林巍才低聲道:“夫人與您越發生分了,這當如何是好?”

傅玦面上沒什麼表,“本也只是嫡母,不妨事。”

林巍和楚騫皆是父母雙全的,見狀神一暗,有些心疼自家主子。

……

戚潯歸家后梳洗歇下,打開戲文來看,平日閑暇時頗有養生之道,晚膳后絕不會再進食,可沒有人知道,其實十分喜歡食甜。

這會子本該專心看戲本,可奈何那紙包香甜的氣味不住的往鼻子里鉆,想忽視都難,戚潯被攪的有些心煩,強撐著看了十來頁,終是沒忍住。

一邊去拿那紙包一邊獨自嘀咕,“我平日里絕不破戒,今日偶爾破一回,也不算什麼。”拈起一塊桂花蓮子糕,“一塊,我就吃一塊。”

這糖糕做的致,里頭桂花蓮子亦放足,比平日里吃過的更香甜味滿足咀嚼之時,不由也念了一分傅玦的好,心道傅玦雖行軍長大,卻并不莽,待屬下們亦周全,也難怪他在北邊大勝。

說吃一塊,便只一塊,戚潯解了饞,復又去看戲文,逐字逐句的看的確十分累眼睛,一直看到子時前后,就在覺得眼酸難忍之時,幾個悉的字眼映眼簾。

戚潯呼吸一輕,忙將戲本捧到眼前細讀,很快,眼底溢出驚喜之

……

第二日一早,戚潯晨起仍然第一時間往書院來,讓意外的卻是周蔚竟比先到,一看到,周蔚便迎上來問:“昨天晚上怎麼回事?怎麼卿大人半路走了?”

他們本同去看戲的,誰知還未看完,宋懷瑾便被走,他們看完了戲也未發現異樣,便各自歸了家。

戚潯道:“找到了這案子關竅了!”

周蔚一臉的期待,“什麼關竅?”

“戲文。”戚潯便進停尸堂邊說,“兩出戲文里包含了前兩屆進士科考題,而昨夜我們回書院發現,曾文和考前并未準備夫子們給的題,而是備了一個不相關的題目,昨夜我回家細讀《金枝記》,正好也發現了曾文和備考的題目。”

周蔚一時沒轉過彎來,“何意?前兩屆的進士科考題,是真的考過的,然后曾文和備題備錯了,可《金枝記》里面有他備過的題?”

戚潯點頭,“不僅曾文和,劉希或許也準備錯了,而他考前忽然開始看戲,我猜,他是了什麼誤導,以為考題會藏在戲文之中,而后他去看戲找到了考題,再加以準備,以為自己十拿九穩,可他沒想到他以為的考題是錯的。”

戚潯語聲一沉,“他學問本就不錯,而夫子們給的考題,其實算押中了一部分,他如果照著夫子們給的方向準備,或許是能高中的。”

周蔚此時才想清楚,隨后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人為的導他了?天!春闈三年一次,劉希又想在二十歲之前高中,是誰這樣下作!這法子,簡直是殺人不見!”

可很快他又想起一事,“可不對啊,劉希好歹也是家子弟,他怎麼可能會被隨隨便便導呢?”

戚潯搖頭,“不知,且也還未確定劉希是否備錯了題目,等卿大人回來。”

此時時辰尚早,戚潯將戲文放下,又去看幾,劉希已死亡數日,雖然天氣嚴寒未令尸腐爛,可時間久了,仍會令尸生出變化,戚潯仔細琢磨劉希幾人死亡的時間和死法,想在之后,準確捕捉兇手機。

“如果劉希和曾文和當真被誤導才落第,那誤導他們的人,便是常清了,《金枝記》乃是常清所作,若是如此,便也解釋了劉希在春闈之后對常清態度那般惡劣,除了他看不起常清之外,一定有常清令他落榜的原因在。”

說完,周蔚也隨著的念頭想下去,“可是常清也死了啊。”

這正是戚潯不解之地,《金枝記》是常清所寫,常清便是影響劉希的罪魁禍首,如果劉希生怒,以此威脅常清,常清了殺機,那兇手便是常清,倘若他當真自殺亡便罷了,可他偏偏不是。

戚潯又被困在了此節,而兩盞茶的功夫之后,傅玦和宋懷瑾一道到了書院,宋懷瑾清晨去往劉家,從劉家帶來兩個包袱,包袱里全都是劉希寫過的文章。

他將包袱帶到停尸堂旁的廂房,在桌案上鋪展開來,“這些全都是劉希在春闈之前寫的,那兩個月,他除了聽戲便是寫文章,也未做別的,當時發現他出門聽戲,劉大人也并未多說,因看他寫文章還是十分用心的,直到后來落榜,劉大人才覺他那段時日看戲是有了戲伶相好。”

他從文稿之中拉出一摞,“這一個包袱里裝的,全都是和曾文和一模一樣的‘主圣臣賢’文章,除了駢文還有詩賦,看得出劉希對這個題目十分看重,其他的題目也有,可包括夫子們給的題目在,皆數量相差無幾,他并未側重夫子們所押之題。”

見到這些文章,戚潯心底的推斷便更站得住腳,忙將戲文之中找到的給傅玦和宋懷瑾看,“《金枝記》之中的書生高中了狀元,他高中的篇幅并不長,可其中點名了他高中的題目便是‘仁君賢臣’這道題目!雖不至于一模一樣,意思卻是相近!”

傅玦和宋懷瑾皆沉默了片刻,宋懷瑾寒聲道:“好端端的,他中邪了不,就算發現了以前的試題在戲文之中出現過相似的,卻不代表去歲的春闈試題也在戲曲之中啊,他是走火魔了不?”

傅玦搖頭:“不是走火魔,是有人專門誤導了他。”

這時,戚潯提出了周蔚適才說過的疑問,“可誰能誤導劉希?他本就學問極好了,不是誰說一個題目他便信的,而他還去聽了《南燕歸》和《雨霖鈴》,倒好像是在確定什麼,他本不常聽戲,是誰告訴他這兩出戲藏著考題?是常清?還是兇手?”

傅玦眼底閃過一瞬微芒,“他學問極好,卻還未高中,既是如此,便只有已經高中,并且取得頭名狀元的人才能令他信服!”

傅玦此言一出,戚潯腦海之中立刻閃過一個念頭,“是方大人?方乾大人!”

宋懷瑾也想起此人,“對啊,方乾,他是七年前的狀元,如今又是吏部侍郎,去歲春闈他雖非主考,卻也是監理之一,難道是他……我記得他們說過,方乾在京中為之后,會回來拜見齊宗義,而方乾本是戲迷,他還帶著幾個學子去聽過戲!”

此言既出,宋懷瑾便又有想不通之了,“可方乾與他們算不上同輩,他好端端的,去誤導幾個年輕學子做什麼?十年寒窗苦讀,三年一大考,若劉希這般被家里和學院給予厚,他自己又有些執念之人,一旦落第必定心如刀割,若是繃不住,這輩子毀了都有可能。”

傅玦狹眸,“去請方大人來。”

方乾貴為吏部侍郎,居三品,論起品階,還在宋懷瑾之上,他一聽有些猶豫,“如何個請法?他如今份不比尋常。”

傅玦道:“請他協助查案的請法,來了再議,若許扣押他,自有我稟明圣上!”

話已至此,宋懷瑾再無擔憂,立刻帶著謝南柯幾個前去請人。

戚潯接著揣道:“故意誤導劉希的人,必定是與他有仇怨,方乾為吏部侍郎,難道,是因為劉員外郎的關系?可就算二人有些齟齬,方乾乃是劉員外郎的頂頭上司,又比他年輕有為,他如何犯得著用這般損的法子害劉希?”

周蔚亦道:“劉希即便高中狀元,資歷上也矮了方乾許多,待他一步步高升上去,還是很難過方大人的。”

傅玦挲著指節上的疤痕,“不一定是方乾,方乾居高位,得陛下看重,他如此設局陷害劉希,不合他的境,再者,周彥波說過,他們幾個陪著方乾去看戲之時,劉希并未前去,方乾又怎會刻意見劉希告訴他戲文藏題之事?何況,若是他開口告知劉希,劉希反而不會信。”

劉元對方乾多有憎惡,而從劉希不愿陪方乾應酬看戲便可看出,他對方乾是頗為排斥的,若方乾告知他,他反而會多有防備。

戚潯反應極快,“難道說是有人借方乾之名?而此人恰好本來便得劉希信任?”

傅玦頷首,戚潯這時在腦海之中搜尋一眾學子們的名字,卻難以確定,又道:“可劉希不是傻子,且戲文還是常清寫的,若兇手是始作俑者,他又如何讓劉希心甘愿的去看常清的戲文還信了?”

傅玦道:“當日陪方乾應酬的時候,常清亦去過,或許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事,等方乾來了,便知道了。”

戚潯也覺正是此理,“若是如此,那便不算是科場舞弊了,是有人故意害劉希。”

戚潯松了口氣,并不希此番當真是科場貪墨,若是那般,蘄州戚氏的舊案或許也會被牽出,到時候,戚氏族人又會被放在眾人眼前審視。

方乾不可能很快被請來,戚潯只覺慢慢浮出水面,可兇手留在案發現場的線索仍然撲朔迷離,本能的去看尸和僅有的證

上的蹤跡有限,待看到幾樣兇之時,眼神卻忽然一變,此前只著重看筆刺劉希心脈的一端,可這時,發覺這支筆的筆鋒有些古怪。

一道電腦海之中一閃而過,戚潯不可置信的擰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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