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34 章 三奠子02

昏黑的天下,凄愴的喪樂與喜慶熱鬧的喜樂一同響起,令所有人背脊一寒,夜幕將至,山坳里越發像聚集著一團黑沉沉的氣,眾人離的老遠也覺的上涼颼颼的。

林巍擰著眉頭道:“這……這是喜樂?辦喪事的時候還奏喜樂?還是有人在辦喪事,有人家在辦喜事啊?”

他一臉迷,其他人也不解,傅玦道:“喪樂在西邊,喜樂在東邊,我們下去看看。”

一條山道從山梁而下,又在半山蜿蜒蔥郁的山林之中,待一行人了林子,唯一一點天也被擋去,在最前領路的林志打起了火把。

火把照亮方寸之地,行在林間,遠仍是黑嗡嗡的,喜樂和喪樂在林間回,驚起陣陣飛鳥,戚潯跟在傅玦的馬車旁邊,還未見到常水村的人,已覺這村子詭異非常。道旁皆是冠如傘蓋的參天松柏,更看得人后頸發涼,要知道,松柏通常重在死人墳墓周圍。

越是往村子里走,喪樂和喜樂越來越近,最前的林志心底發,不由放慢了馬速,駕車的林巍也勒了韁繩,他無奈道:“這是搞什麼名堂!”

沒有人能回答他,可是很快,走在最前的林志猛地勒了馬,因勒的太急,馬兒疼的尥蹄嘶鳴起來,而他坐在馬背上,眼底滿是驚恐的看著西北方向。

本是空曠的林間小道上,一隊火把長龍般走了過來,隨著他們靠近,喪樂聲亦越來越響,而借著火把的,林志看到了一隊穿著縞素喪服抬著棺槨的送葬隊伍。

低低的哭泣聲中,有人拿著靈幡,有人撒著紙錢,靈幡隨風揚起,吹出嘩啦啦的響,遮天蔽日的樹影,在他們上投下一片鬼魅般的影子。

傅玦和戚潯也看到了這支送葬隊伍,雖然早就猜到了村子里有人辦喪事,可上送葬隊伍卻是個意外,他們往前走了幾步,越發將隊伍看在眼底,抬棺的皆是年輕男子,撒紙錢的皆是中年子,他們的哭泣隨著喪樂起伏,在這冬末春初的暗夜里令人不寒而栗。

“天,送嫁的隊伍也來了——”

不知是誰驚恐的喊了一聲,眾人又往東北方向看去,同樣空曠昏暗的林間小道上,吹奏著喜樂的送嫁隊伍在一片火把亮之中走了過來,大紅的喜轎,大紅短打的抬轎人,大紅袍衫的喜娘和娘家人,所有人皆著紅,乍然出現在在這寒風漭夜的山野深林之中,便是戚潯都駭的骨悚然。

而更詭異可怖的,卻是這兩支隊伍相對而行,一方白扶棺,凄楚悲痛,一方紅送嫁,喜慶熱鬧,他們明明看到了對方,卻并無避讓之勢,而是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眼看著就要撞在一

喜樂激昂歡快,抬轎人隨著喜樂輕顛著轎子,喪樂悲切,撒紙錢的親眷們都嗚嗚的哭泣,可隨著他們越走越近,戚潯渾的汗都豎了起來。

因為看見,送嫁的人走的搖曳生姿,可面上卻并無半分喜,那冷冷的模樣,仿佛們才是送葬的,而對面嗚咽哭泣的扶棺者們,面上亦無半分悲痛,更不見一淚痕,們麻木的做出哭的表,發出哭泣的聲音,好似失了魂魄的傀儡一般。

戚潯深吸一口氣,長這麼大,時見流民殍遍野,后來在義莊幫忙斂尸,如今又在大理寺做仵作,見過那般多可怖駭人的死者,卻都沒有眼下這一幕令生出徹骨的寒意,紅事撞白事,送葬并非送葬,送嫁不像送嫁,再加上此前村里死過那般多姑娘,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時一定落在了大紅的喜轎之上,苗文說過,村子里死的都是新嫁娘,有在花轎里服毒的,有急病而死的,有在大婚前夜失足跌死的,那如今這喜轎已經出了家門,難道此番轎子里的新娘并未遭謀害?

死死盯著喜轎轎門,簾絡隨著顛簸和夜風出一條兒,戚潯似乎能看到里頭的確坐著個人,心思一定,連忙靠近傅玦的窗口,“世子,這紅白喜事湊在一太過古怪,而村里此前死的都是新嫁娘,眼下這轎子里的人不知是否安好。”

傅玦也正做此想,這常水村不過就這般大小,誰家喜事誰家喪事當是舉村皆知,如此紅事和白事是不可能在同一天辦的,且這兩家人剛好還湊到了一,給人的覺,像是這頭開始送葬,那頭同時開始送嫁一般,他當機立斷吩咐李廉,“去將隊伍攔下來。”

他們隊伍之中,只有李廉一人打了火把,起初,并未引得村民們注意,待當李廉帶著幾個衙差和林志一起上前之時,他們才猛然發現村子里來了外人。

“我們是京城來查你們村里案子的,你們先停一下。”

李廉高喊了一聲,剎那間,所有人都朝李廉的方向看來,李廉被這些紅看的心底發寒,又高聲道:“我們是刑部派來查你們村里的案子的,我們大人就在后面,你們先停一下,我們有幾句話要問。”

喜樂和喪樂都斷了一下,又嗚咽幾聲,終是停了,而那些麻木冷漠的送嫁送葬人在聽清李廉的話后,仿佛被驚醒了一般,面上漸漸有了表

他們或是意外,或是惱怒,或是警惕,而后極快的看向自己的同伴,離得遠,也不知他們說了什麼,只見一個著喪服的年輕人很快往村子深跑去。

棺槨和喜轎都被放下,他們往前走了兩步,白幾乎聚在一,這場景,更為這紅事撞上白事增添了幾分詭異荒誕之,這時,白之中的一個年輕人認出了林志,他謹慎的上前來,“林捕頭?”

林志拿火把一照,也認出此人,“白霄?”

做白霄的年輕人朝林志拱了拱手,又蹙眉看向李廉等人,他發現此番來的人,只有林志是自己認識的,又道:“林捕頭怎麼又來了?此前來的時候,我們不是與你們說清楚了嗎?”

林志無奈,“白霄,你是年輕人,應該明白的,你的姐姐早前也出事過,你怎麼就不想搞清楚是怎麼死的呢?”

白霄一聽此話,立刻沉了臉,“我姐姐是意外亡,我和我父母已經將好好安葬了,你們非要這般糾纏,難道不是打擾了在天之靈嗎?”

林志輕嘖一聲,“意外,若都是意外,那你們村子里意外也太多了些,就算一個兩個是意外,其他人也不可能是意外,我們縣令大人也是為了你們好,害怕你們再出事,這才上報了京畿衙門,如今京城派了頂厲害的大來幫你們查案,你們該激才是。”

林志與這些鄉民們打了不道,也了不氣,因此言辭間并不客氣,白霄聽到此,面上惱怒更甚,“什麼我就激了?不管來了多大的,我們村子里的事,不需要外人管!你們快走,我們不歡迎你們!”

林志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的村子難道不是大周的國土不?”他又看向李廉,低聲道:“李捕頭,你看到沒,他們整個村子大部分人都是這般態度,所以我們十分不好辦差。”

李廉看到了,安他兩句自己開了口,“這位白兄弟,你先不要著急,你說你姐姐是意外亡,我們也相信,畢竟你是親弟弟,可村子里還有幾位姑娘死的奇怪,你得要我們去查查他們的案子。”

白霄哼了一聲,“不需要你們來查,我們整個村子好似一家人一般,絕不會謀害自己的親人。”他又看了一眼后的棺槨,“今日是我爺爺出殯之日,不興外鄉人圍看,趁著還沒到后半夜,你們快走,后半夜我們村子里可有狼。”

白霄態度十分強,李廉不自覺握了腰刀,幸而這隊伍之中青壯年并不多,送葬人這邊加上白霄一共四個年輕男子,送嫁的則只有兩個轎夫和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有些力氣。其他人要麼是雙鬢斑白的老者,要麼是中年婦人,皆不足為懼。

李廉見白霄如此,心平氣和道:“白兄弟,你不必這般忌憚我們,我們是刑部的差吏,我們大人是奉陛下之意而來,若是沒查出什麼,兩日我們便走,若是真的查出古怪,那豈不是正好幫你們找到了殺人兇手?”

白霄聽到是奉皇命而來,先前氣陡然一弱,他左右看看,又去問著紅的中年男人,“厲七叔,你怎麼想?”

厲七也沉著臉看著他們,這時,他又越過林志和李廉,看向后不遠的馬車,這馬車青帷華蓋,一看便是富貴人家所有,而說了這麼久,馬車里的人都未面,一看便是個大人,厲七沉默片刻,他也不知如何決斷。

就在這時,后奔來一個年輕人,“四哥,七爺爺來了。”

白霄神微變,邊的婦人老者們也都回頭去看,面上帶著期盼,似乎這位“七爺爺”來了,他們便有主心骨了。

林志低聲對李廉道:“李捕頭,這個七爺爺,名厲虞山,在他們那一輩里面排行第七,是村子里的里正,最德高重,也是們宗族的族長。”

李廉擰眉看向遠,只見又一隊火把朝著他們走來,待走近了,方才看清七八個男子簇擁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走了過來,這老者看起來已過六旬高齡,拄著一拐杖,步伐穩健,神尚好,跟在他邊的有三四個年輕小輩,剩下的都是中年男子。

他剛到近前,白霄便迎了上去,“七爺爺——”

其他人亦涌過去,口中喊“族長”之言。

厲虞山點了點頭,接著人群為他讓開一條路,他走到林志和李廉跟前,先對林志拱了拱手,“林捕頭,我們又見面了。”

林志道:“厲老伯,你別嫌我煩,我這次是帶刑部來的大人過來的,你們村子里的事,我們縣令大人已經上報到了京中,只怕連陛下都知道了,因此才派了大過來,你們這村子好歹是在京畿界,不可能放任不管的,你們若是始終不讓我們查,那只怕是你們自己做賊心虛。”

厲虞山銀須白發,上穿著一襲樸素的黑棉袍,他聽到這話嘆了口氣,“林捕頭,并非不愿讓府查,實在是這些事大為不吉。”

他看向他們后不遠的馬車,“不過此番既然京城的人都京東了,我也不會再阻攔,你們要查便查吧,其實……哎……”

他語聲蒼老,說至此,有些言又止的意味,李廉和林志對視一眼,覺得這厲虞山似乎有苦衷,這時,厲虞山朝著馬車的方向道:“不知來的是哪位大人,適才我們后生失禮了,草民親自給大人賠罪。”

白霄在后面一臉莫名,似乎沒想到厲虞山竟然準許他們查案,林志先指著李廉道:“這位是京城京畿衙門的李捕頭,后面馬車里那位,是如今領刑部侍郎之職的臨江侯世子,且去拜見吧,只要你們好生配合,我們查完了就走絕不擾你們。”

厲虞山拄著拐往傅玦此來,到了跟前便拱手做禮,“拜見世子大人。”

傅玦掀開簾絡,語聲清潤,“老人家不必多禮。”

見傅玦如此年輕,又生的好樣貌,言辭也分外溫煦,厲虞山心弦微微一松,忙道:“村子里不怎麼來外人,適才底下小輩失禮了,還世子海涵。”

傅玦淡聲道:“不妨事。”

他話音落定,一眼看向喜轎的方向,“這喪事,聽說是白家的老人過世了,且不知這喜事,是哪家嫁兒?”

“是……是厲七家。”

“嫁去何?”

“嫁去白三家……”

傅玦在車窗微微彎,“沒想到今日進村竟然上了如此喜事,按我的規矩,是要送禮的,我此正有一塊隨帶著的寶玉,送給新嫁娘正好。”

他話落,果然從腰間扯下一塊玉牌,“我邊帶著位姑娘,讓這姑娘親手到新娘子手里,算是我的一點心意,戚潯——”

戚潯立刻翻下馬來,接過玉牌,只覺此尚有余溫,的確是傅玦隨帶著的,戚潯一握,往喜轎的方向走。

厲虞山的表有些慌,“世子,這如何敢當啊,使不得使不得,快把姑娘攔下,我們如何當得起世子的禮——”

白霄立刻來攔戚潯,林巍和楚騫對視一眼,護著戚潯朝喜轎去,白霄見狀想來,卻被林巍格擋開,他自己吃了一記悶虧,蹬蹬倒退幾步差點跌在地上!

白霄急道:“七爺爺——”

厲虞山眼底也出焦急之,復又請求道:“我們這里的規矩,嫁兒上了花轎,是不能見外人的,若是見了一輩子也不吉利,還請世子改日再送。”

傅玦淡淡一笑,不疾不徐的道:“我的玉請相國寺的高僧開過,老人家不必擔心,會給姑娘辟邪鎮魔,帶來吉運的。”

他越是這幅溫文爾雅的樣子,外頭的人越是心急,而這時戚潯已走到了喜轎邊上,那兩個轎夫上前想攔,林巍和楚騫出手便點了二人麻筋,林巍道:“世子想送個禮都這般難,京城里多人想求都求不來!”

戚潯于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喜轎之前,站定,未做停留的一把將喜轎簾絡掀了開。

簾后是一個蓋著蓋頭,著正紅繡榴綻百子圖婚服的新嫁娘,端端正正的坐在喜轎之中,雙手疊在膝頭,背脊筆,有那麼一剎那,戚潯心底生出慶幸,慶幸今日出嫁的姑娘未謀害,直到鼻尖嗅到了淡淡的尸臭,又一眼看到了新嫁娘明顯寬大的喜服袖口出來的半個手背。

那半個手背青紫發灰,是人死后才有的,戚潯猛地攥了手中溫玉,心腔子里徹骨寒涼,死人,他們在給死人送嫁,而紅白喜事相撞,又蘊含什麼道理?

放下簾絡轉過來,面冷沉,而其他人沒看到問話,沒看到掀蓋頭,以為不曾發現端倪,正心神微松之時,戚潯道:“世子,人已經死了。”

剛落下的心又猛地提起,令村民們都變了臉,片刻前還好聲好氣的傅玦神一變,目帶著幾分凌厲的向厲虞山,“你們給死人送嫁?”

厲虞山面慌忙,“不不不,世子,這孩子也是得病死的,是真的,這是我們村子里的習俗,姑娘在婚前亡故,死的時候,是要與男子的葬禮一道,以喜事的模樣送葬,只是我們這里的習俗罷了,若非如此,孩子死后會孤魂野鬼。”

“病死的,是何病?”

厲虞山長長的嘆氣,“是氣病,沒熬過這個冬天。”

傅玦看著他,“那這便是村子里大半年死的第七個姑娘了。”

厲虞山苦嘆道:“我們村子里兒家不好養活,也不知是為什麼,我們也十分心痛。”

“你們村子里大半年便要死七個姑娘,那往年是不是一年便要死十個?”

厲虞山自然搖頭,傅玦道:“既然今年這般古怪,那我們便替你們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什麼古怪的病害死這些孩子。”他看向喜轎道:“把姑娘的帶走,讓仵作查驗查驗。”

厲虞山表變了,后面的厲七也趕忙上前來,“大人,草民是念兒的父親,念兒當真是病死的,這習俗在我們村子里已經快百年了,我們做父母的都不覺得有古怪,且念兒當真是病死的,我們家里還有念兒剩下的藥。”

他面悲戚,“念兒已經死了,就不要讓折磨了,何況草民聽說仵作驗尸要看子的,我們念兒都已經病故了,難道還要這般侮辱?”

傅玦道:“我們的仵作是子。”

厲七一愣,視線在馬車周圍的差吏上掃了一圈,確定再無第二個子之后,轉眸看向了戚潯,這時村民們方才明白,為何適才未問話未掀蓋頭便知道厲念兒死了。

厲七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是子……是子也……”

這時厲虞山忽然開了口,“既然府要查,便讓他們查吧,只要念兒不是被人害死的他們也不會冤枉了我們。”

言畢,他恭敬道:“大人帶來的人多,村里也無客棧,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住我們的祠堂?”

傅玦道:“自然聽老人家安排。”

他這時又變得極好說話,厲虞山轉時眼底卻閃過一霾,他吩咐道:“白家的繼續出殯,厲家的將人送去祠堂。”

白霄愣了愣,反應過來,立刻讓奏喪樂,只聽一聲凄厲的嗩吶驟然響起,好似一把鈍刀子在眾人心尖上刮了一刀,駭的大家一個激靈。

送葬的隊伍重新出發,正是往東邊去,待他們走出一段,厲虞山便請他們去往祠堂,簇擁厲虞山來的人都跟著,送嫁的紅人們也抬著子綴在車馬之后,戚潯重新上馬馳出,回頭看時,想到厲念兒已死,更覺著這幅場景駭人。

祠堂在整個常水村北面,他們去的路上,幾乎橫穿整個村子,這村子里家家戶戶門前都有茂林木,好似每家人都想用樹木做屏障,不外人窺探。

若苗文所言,村中人不算多,村戶的房子也大都簡樸,而他們每走過一房舍,都有人從房走出,就那般站在路邊,神漠然的盯視打量他們,繞是誰都能看出這些村民對他們毫無善意。

就在快要到祠堂之時,一出土墻灰瓦的農舍里走出一對夫妻,這對夫妻邊還跟著個孩兒,那孩兒生的一雙大大的眼睛,被母親牽著手,目始終跟隨著戚潯,戚潯有應一般的看過去,只覺這孩兒眼底似有淚還要再看,孩兒卻被母親拉著進了屋子,蹙眉,只道是否自己眼花了。

等到了祠堂,夜已深,看守祠堂的是個中年婦人,厲虞山趕過來對道:“收拾幾間屋子出來,這是京城來的大,這兩日來查案子的,你幫忙伺候做飯食。”

這中年婦人點頭應好,厲虞山只命厲七將喜轎留下,而后便令大家都回去,走之前厲虞山道:“我們村子里會宵,因為后半夜山上有狼。”說著又告誡道:“諸位都是貴人,后半夜可千萬莫要出門,免得被狼傷了。”

厲七走的時候很是不放心厲念兒的,一步三回頭的看時,正看到傅玦坐著椅下了馬車,他忙一把拉住厲虞山示意他看,厲虞山也沒想到傅玦是個落殘之人,些微詫異之后,忙拉著厲七快步回家中去。

戚潯系好馬兒,第一個走到了喜轎外去,掀開簾絡,蓋頭都不掀便仔細的看死者的姿態,片刻后緩聲道:“利用尸僵讓死者新娘坐轎模樣,鬼才信會有這樣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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