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66 章 四園竹(完)

“這姑娘先問我們戚姑娘什麼,我們本說帶府寫個證供,可似乎十分畏怕,并不打算繼續令府追究,我們問住在何也不說,很快便自己離開了,那兩個擄人的婦人雖被帶回衙門,可明日淮侯會上門要人,扣留不了多久。”

楚騫說完,戚潯忙問,“傷的嚴重嗎?”

楚騫道:“看不出外傷,臉上有些淤青,走路也正常,應不算嚴重。”

戚潯抿未語,傅玦便看向,“如何,那兩個婦人當不當嚴懲?”

戚潯冷靜的搖頭,“有警示便好了,今日能幫那位姑娘第一回,往后幫不了第二回第三回,若真讓那淮夫人將死死記恨上,罪的還是。”

戲伶再如何有名氣,在權貴們眼底也卑賤如螻蟻,戚潯不想將幫人變作害人,自然思慮周全,傅玦眼底生出些欣來,“總算還沒傻的那般厲害。”

戚潯心底不服氣的哼哼,面上卻不敢顯,見天已晚,便站起來,“既然事了了,那卑職便告辭了,多謝王爺,今日多虧王爺。”

若只是尋常報,便是李廉去了,淮侯夫人只怕都不能輕易放人,戚潯深深地知道,之所以順利,全是因臨江王的名號。

傅玦目深幽,“今日是巧合,正遇見我在衙門,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或是你了欺負,你可直接來找我。”

戚潯微愣,傅玦忽而也覺這話過于親昵,于是面容一肅,“京中權貴多有藐視王法之行,你去報,覃文州也難辦,圣上如今正有整肅超綱之意,這也是我分之事。”

戚潯眉眼微松,笑著道:“是,卑職明白,那卑職歸家啦。”

恭敬行禮就要走,傅玦無奈道:“你等等——”

戚潯轉回,傅玦指了指桌案上藥膏,“帶回去涂,若真破了相,你們宋卿只怕不好意思帶你出去辦差。”

戚潯心道宋懷瑾哪是那樣人呢?上前拿了藥,又誠懇的連聲道謝,傅玦也不知面上恭敬有幾分是裝的,輕嗤一聲,做不耐狀擺手,“行了行了,回吧,讓林巍送你。”

戚潯看看手中藥盒,再看看傅玦,越看越覺得他生的俊朗,俊朗就算了,還慈眉善目的,待回去的路上,不得在林巍跟前說一通恭維之語,林巍忍俊不,待返回時,便在傅玦跟前復述戚潯的話。

“戚仵作夸您,說沒見您這樣菩薩心腸的,又說您戰功赫赫,年輕輕便封王拜相,往后不得是大周肱骨,天下百姓之安樂系與您一。”

“油腔調!”傅玦一本正經的輕斥,角卻彎著。

林巍和楚騫對視一眼,他們主子分明很是用嘛。

戚潯歸家,對著鏡子好好看了看臉,見傷屬實不算重,徹底放了心,時坎坷,這點子傷當真不算什麼,只是沒想到傅玦會說那樣的話……

他位高權重,那話等同許諾,若不知分寸,他也不怕自己賴上他。

戚潯心底嘆了口氣,先臨江侯傅韞和傅玦一樣,皆是戰功加,傅韞更是戰死沙場,以殉國,他們戍邊衛國,朝野皆有威名,坊間議論起,誰不說一句傅氏滿門忠烈,可那樣在戰場上運籌帷幄,智謀無雙之人,卻也可能是不辯黑白之人。

戚潯至妝臺前將藥盒收起,又一眼看到了那塊傅玦的巾帕,略一猶豫,將兩一起放進了屜子里。

第二日一早,戚潯一到衙門便引來諸多圍看,周蔚的臉,“你這是怎麼了?被貓撓了?”

戚潯無奈,“是遇見兩只野貓兒。”

謝南柯狐疑道:“好好的去逗野貓做什麼?”

戚潯搖頭,“說來話長。”

宋懷瑾看到,“你這臉不會留疤吧,留疤可要嫁不出去!”

戚潯一噎:“您是不是怕卑職賴在大理寺……”

宋懷瑾笑,“你也該想想了,我已讓魏主簿給你個造個文書,也算正式當差了,只是你知道的,朝中還不允吏,你這文書算是衙門私聘的。”

戚潯趕忙道謝,又問起楊梧的案子,宋懷瑾道:“楊松的罪證尋齊了,李赫這邊還需讓張軒來指認,還得派人往迦葉寺走一趟,花上三兩日功夫才能定案。”

戚潯點了點頭,周蔚跟上來道:“定安伯氣病了,彭氏也病倒了,李家也不好過,李樺沒想到李赫敢伯府公子,如今心驚膽戰,倒算十分配合,昨天朱赟去李家的時候,說看到龐氏要鬧著落發出家。”

李家和楊家先失子,如今作惡的又都是長子,且二人所犯之罪不輕,憑伯府這層關系,多半要定為死罪,兄弟鬩墻本就是極大的悲劇,如今還斷了香火,可想而知兩府人都頗打擊。

到了搜證結案這一環,便與戚潯無關了,在大理寺又閑散下來,主簿魏文修這幾日正修訂案卷名冊,這時又拉了去幫忙,戚潯求之不得。

外間的小庫房如今略顯空落,后院的兩間新舊庫房卻汗牛充棟一般,魏文修領著戚潯往兩間大庫房去,邊走邊道:“原先小庫房的都搬進來了,還未新造名冊,原先用的造冊之法,還是十多年前的了,我想著不如全都更新一遍,尤其那些未破的懸案,或者是還未徹底結案的卷宗最好專門造冊。”

戚潯聽得心底微,“咱們這里還有未破的懸案?”

魏文修道:“那必定有呀,有些大案地方上破不了,便上刑部和大理寺,刑部和大理寺也不是逢案必破的,最終都破不了的,不就了懸案,還有那些找到了兇手,可兇犯這麼多年都在逃的,也算在其中。”

戚潯心弦一,“兇犯在逃的也算?”

魏文修應是,“前幾日拱衛司還來調過一樁舊案的卷宗,便是為了追逃犯,我也是因此才生了將卷宗重新造冊的心思。”

戚潯張的吞咽了一下,“拱衛司還來找咱們要卷宗?是什麼了不得的大案不?”

魏文修回頭看了一眼,見四下無人便低聲道:“十五年前的案子了,你必定不知道,當年鬧得大——”

“不會……不會是和瑤華之有關吧?”

魏文修一驚,“你如何知道?”

戚潯心底咯噔一下,“此前聽王司直他們說起過,上次收拾庫房,我好像還看到過那案子的卷宗,莫非卷宗被拱衛司拿走了?”

“拿走了,說是當年有幾人逃了,如今不知所蹤,想看看當年案子的記載是否有所,拱衛司要案卷,咱們可沒法子。”

戚潯頓覺心底冰涼一片,待庫房,連魏文修說的造冊之法都聽的含糊,又問了一遍,方才開始磨墨寫字。

這半日神思不屬,堪堪捱到下值時分,早早離了衙門,一路催馬往城南來,又在幾條街市上打轉,等天暗下來,方才往永康坊西邊的巷子里來,還如先前那般進面館要了一碗湯面,又與掌柜的代一句,往張記糕點鋪子去。

糕點鋪子前正有人買點心,戚潯等那人走了方才近前,“張伯——”

張伯一看到戚潯,立刻放下窗前槅扇做打烊之狀,待戚潯進門,又熄了盞燈,張伯低聲道:“小姐可算來了,小姐再不來,老奴得去尋小姐。”

戚潯心知有事,“是陸家姐姐和哥哥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陸家小姐已經京了,眼下已經和陸家公子見上面了,他們的侍從都是老陸家人,自然好傳話,咱們到底隔了一層,只見到個他們邊的侍從,知道陸家小姐在戲樓里安,老奴亦不敢說小姐如今在大理寺當值,害怕走風聲,正想要小姐拿個主意,看看如何面才好。”

戚潯想到不日就能見到陸家兄妹,心起伏難抑,又沉片刻,“他們若無好的安排,不如就來您的鋪子里見面,我給您三五日時間,與他們約定個時日,三無日后我再來,到了約定之日,我必定前來與他們相見。”

張伯應好,戚潯又叮囑道:“您傳話之時務必告訴他們,近來拱衛司追查的,或許又有了什麼新線索,無論是您還是他們,都要謹慎些。”

張伯忙不迭應下,張嬸又給戚潯包了糕點,戚潯留下銀子道,“我來主要也是說此事,這便走了。”

張伯擔心的道:“小姐在虎,才最該小心才是。”

戚潯應聲,快步出門,待回到面館用完湯面,頭也不回的催馬回安寧坊,倒不覺得大理寺是虎,相反,這世上絕無人想到,永信侯之不僅沒有逃去天邊,反而在掌管天下刑名的大理寺。

三日之后,楊梧和李聰的案子搜證結束,戚潯這日早上到大理寺之時,還未進正堂,便聽見堂傳出婦人的啼哭聲,謝南柯在外候著,老遠朝招手,戚潯踱步過去,指了指正堂,“怎麼回事?”

謝南柯低聲道:“李家和楊家在里面對峙呢,覃大人和李捕頭也在,如今兩件案子并案,李老爺和伯爺都爭執誰家孩子的罪責更重,兩位夫人嘛,心底恨得咬牙切齒,又擰不過兩家家主,說著說著便哭呢。”

戚潯早聽見悉的聲音傳出,猜到是李楊兩家來衙門議案了,“意思李老爺和伯爺要案子輕判?”

謝南柯頷首,“到底是親生的,還是想留姓名,不過呢,我看很難,龐氏是門出,他父親雖然致仕,但是在京中有不故舊,至于彭氏,你知道的,宮里的淑嬪娘娘自然是幫著彭氏說話的。”

京城中權門貴胄的案子從沒有好置的,大理寺就算罪證齊全,也終究要被各方牽絆,其中利害關系繁雜,不是一兩句可說得清的。

戚潯側耳聽屋對談,只聽楊瑞有氣無力的道:“若非你家李赫先想謀害李聰,楊松又怎會其引?”

李樺不甘示弱,“李赫頭次只是一時沖,后面害人的法子,可都是楊松想的,不愧是伯府公子,就是要比一般人聰明,謀害我家李聰之時,可是連府都哄騙過去了!”

“那也是李赫唆使的!他才是罪魁禍首,且他心狠手辣,我的梧兒被他生生溺死,是哪般心腸,才能眼睜睜看著個毫無仇怨之人在自己手中斷氣……”

戚潯聽得搖頭,心道今日宋懷瑾和覃文州必定頭大如斗,的往后院去,又幫著魏文修寫了半日名冊。

李楊兩家當堂對峙,最終也未有個結果,反倒將龐氏和彭氏氣的不輕,是被丫頭們攙著離開大理寺的,宋懷瑾和覃文州應付半晌,將所有罪證卷宗送到刑部和史臺,準備三法司會審,與此同時,這樁合作殺人的案子不知怎麼傳到了坊間,沒過幾日,連講述此案的傳奇話本都出來了。

戚潯怕張伯時辰不夠,足足等夠五日才又朝著平康坊而去,此番未至面館,徑直趁著夜到了糕點鋪子,一進門張伯便道:“這幾日陸家小姐那邊遭了些變故,暫不好出門,商量來去,定在清明那晚面,小姐覺得如何?”

清明那日若無要案,衙門可沐休一日,戚潯覺得此日甚好,“就這般定下,可知是出了什麼變故?”

“這個他們的人沒說,不過應該和當年的案子無關,也并非暴了行蹤,您放心便是。”

時節已快到三月下旬,清明便是半月之后,戚潯想到三人世,再想到清明本該是祭祖之日,心底一時染上幾分凄然,“那便好,今年清明,還是勞煩張伯幫忙準備。”

張伯嘆著氣點頭,“老奴早就安排好了,您安心。”

戚潯也不敢久留,得了信便歸家,今日來鋪子來的勤,生怕會周圍商販們眼,出了巷子,又去不遠的花鳥市上給家里草買了些新鮮小魚蝦方才回去。

到了三月二十五這日,三法司才將楊梧和李聰的案子審定,如謝南柯所料的那般,最終李赫和楊松被定了死罪。

大周律法嚴苛,尤其對有違人倫之行,更是法不容,此案為兄弟相殘,再加上謝南柯猜測的些許,幾乎沒有輕判的可能。

大理寺眾人知曉結果,都有些唏噓,本來兩家皆是兩個孩子,極是滿,卻只因父母偏頗,釀如此慘禍,此間,李樺和楊瑞懼,龐氏和彭氏又非良善之輩,只是最終害死了親生孩子,而二人年事已高,再難得一兒半,后半輩子只怕也要在悔痛和怨恨之中度過,好好的兩大家子,說是家破人亡也不為過。

案子因在伯府,連建章帝也得了消息,后三法司會審,亦得面圣稟告,宋懷瑾從宮中回衙門,春風滿面,進門便道:“案子了了,且未用到半月,圣上今日對咱們多有嘉獎,覃大人為表謝意,說要請咱們去醉仙樓慶功,大家準備準備!”

醉仙樓是東市上最有名的酒肆,王肅等人一聽皆雙眸放,周蔚喜道:“覃大人和衙門的弟兄也一起嗎?”

宋懷瑾道:“覃大人和李捕頭會來,其他人不知,或許會另擇日子,此案咱們乃是主力,今日你們敞開了吃喝,覃大人付賬!”

眾人笑鬧起來,等到了時辰,一行人浩浩往醉仙樓去,待到東市,已是華燈初上,覃文州和李廉在樓中雅間相候,因是人多,相連的兩個雅間都被包下,戚潯本想跟著王肅他們在隔壁落座,卻被覃文州到了自己桌上。

覃文州笑呵呵的道:“那邊得慌,你跟著我們還不必他們吵鬧。”

這桌子上只坐了六人,眼看著還空著一個位子,戚潯問道:“還有誰未來嗎?”

覃文州高深莫測的一笑,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覃文州一聽,立刻起去開門,大家都不解誰人令他如此殷勤,待開門后看到傅玦,眾人才做恍然。

滿屋子人都起來行禮,林巍幾個將傅玦推進來,傅玦溫聲道:“不必多禮,覃大人盛難卻,本王來湊個熱鬧罷了。”

覃文州道:“話可不能這樣說,王爺當日令我們去查李家在城西的產業,是早早就想到了關竅的,如今這案子了了,也有王爺的功勞。”

其他人紛紛附和,覃文州撤掉座椅,讓傅玦席在上首位上,戚潯正好在傅玦對面。

酒佳肴送雅間,覃文州令李廉倒酒,到了戚潯這兒,戚潯忙將酒杯捂住,“李捕頭,我不勝酒力,以茶代酒吧。”

李廉看向覃文州,覃文州看向傅玦,傅玦道:“兒家便莫要飲酒了,放飲茶吧。”

李廉得令,戚潯大大的松了口氣。

席間戚潯言寡語,傅玦幾人談論朝政,份末等,不便話,只吃個盡興,傅玦在對面瞧的真切,眼底笑意分明,不多時樓中小廝來送茶點,開門之時,外頭走過兩道影,那人本已走過,卻又忽然倒轉回來,竟是孫菱!

驚訝道:“傅玦哥哥,覃大人?你們怎麼在此,宋卿,戚潯,你們都在……”

大步進門,除了傅玦,其他幾人都站了起來,覃文州一番解釋,孫菱才知衙門破了定安伯府的案子,忙道:“此案我也略有耳聞,也真是憾。”

覃文州又問:“郡主此來是……”

孫菱黛眉微蹙,“我們幾個姐妹有約,可如今有人失約未至,我們還在等呢。”見眾人都站著與說話,傅玦也神淡淡,孫菱便覺自己有些多余,“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傅玦哥哥,我哥哥又離京了,等他回來請你過府玩。”

正要走,傅玦卻問,“是什麼差事又離京了?”

孫菱有些茫然,“這個我也不知,好像是南邊又有什麼事,走了幾日了,他的差事我都不懂的,說不定又是什麼案子。”

傅玦頷首,孫菱這才離開,再落座后,戚潯便有些心不在焉,孫律本就在追查衛陸寧三家的舊案,按照魏文修和孫菱所言,孫律當是去大理寺取過卷宗后便離京了,莫非查到了當年在禹州換份的線索?

心跳的有些快,一抬眼,卻對上傅玦打量的目背脊一直,忙出個笑來,傅玦的目卻有些復雜,他適才飲了酒,瞳底映著燭火,微芒瀲滟,一錯不錯的著戚潯,仿佛悉了什麼。

戚潯心弦,正覺不安,傅玦又轉眸與覃文州說話,角掛著笑,俊逸的五閑適和煦,很是給人溫文如玉之

多虧傅玦給的藥,臉頰上的傷已淡的只剩一道淺淺的印痕,再有幾日,便能全消了,著傅玦笑談模樣,在戒備與激之間,一顆心沒著沒落。

酒過三巡,周蔚幾個過來敬酒后提出告辭,戚潯也忙不迭起,宋懷瑾和覃文州都未強留,幾人便當先告辭下了樓。

已晚,戚潯剛上馬背,周蔚便道:“戚潯,可要送你歸家?順帶看看你那草?”

戚潯輕嗤一聲,“別了,我回家的路上有一段黑的道,那幾家人院里還養著大狗,我只怕你到時候嚇得晚上做噩夢,明天衙門見吧——”

“哎,你這人——”

戚潯催馬而走,謝南柯帶著幾分醉意向戚潯的方向,狐疑的道:“戚潯這丫頭,平日里與咋們也很是推心置腹的,怎麼這會兒怪怪的……”

周蔚抓了抓腦袋,“都拒絕我好幾次了,或許是姑娘家不好意思吧。”

幾人皆是微醺,各自告辭后散去,第二日無差事,皆是睡飽足后午時才至衙門,案子定了,清風茶樓果真不再要那大石缸,宋懷瑾大手一揮,令眾人將石缸放在后院一角,又讓周蔚往那石缸里栽種水芙蓉,全當給衙門里添了一景致。

周蔚想到這石缸的來歷,心底發,且他哪里會栽種水芙蓉啊,他進大理寺之前是富貴堆里養出的小爺,別說水芙蓉了,便是連花草都沒養過。

關鍵時刻,戚潯出馬,趁著無差事在,吩咐周蔚備下底沙、基以及塘泥,自己去集市上買蓮藕,用了兩日將這些備齊,第三日上二人便開始種花,養荷花頗要些訣竅,先將底沙鋪個三寸,又填和塘泥,再將藕節種,還要看腰節藕芽,如此忙活了幾日,才堪堪種好。

此時時節已四月,距離清明越來越近,戚潯想著清明之約很是期盼,眼看著近日無差,可得沐休,更覺赴約穩妥,可萬萬沒想到初二這日下午,眾人都在班房待值,李廉再度火急火燎的來了大理寺。

宋懷瑾將眾人招至院中,李廉語速疾快的道:“長樂郡主在城東芷園發現發現了一腐爛尸,懷疑是此前失蹤的淮侯府二小姐,要令大理寺勘察此案,你們準備準備隨我去芷園——”

眾人一驚,怎麼是長樂郡主發現的?!

戚潯則有些怔忪,“案發在芷園嗎……”

這時宋懷瑾狐疑道:“芷園不是隸屬皇家,不允他人進去嗎?”

李廉嘆道:“當年瑤華之后的確收回了,已荒廢多年,可今年過年之后,皇室要改建芷園,如今其匠人出造景,并未如何設防,誰也不知那里怎會出現尸。”他又看向發愣的戚潯,“長樂郡主點名要你驗尸,快去拿箱籠去——”

戚潯不敢輕慢,立刻轉往班房走,沒想到,回京幾年,第一次回芷園竟是以這樣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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