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67 章 五重怨01

從大理寺出發一路往東,沒多時便靠近了京城中最為矜貴的安政坊,安政坊鄰皇城,占地頗大,其中宅邸園景錯落,大都為皇家賜,而但凡排的上名號的宗親王侯,皆在這安政坊之中住著,坊間有句笑言,說燒十輩子高香,也難有住在安政坊的親戚。

李廉隨著大理寺眾人催馬趕往案發之地,邊走邊道:“今日長樂郡主和幾個公子小姐去芷園游園,卻沒想到發現了尸,而那尸已生尸變,唯有裳瞧著眼,長樂郡主和另外幾位小姐說,很像是淮侯府二小姐。”

“報之人到了衙門,我自不敢輕慢,帶著人到芷園,長樂郡主卻點名要大理寺去查,還要讓戚潯驗尸,這案子牽扯不,正好給你們我們也些為難。”

宋懷瑾狐疑,“你那會兒說淮侯府二小姐失蹤了,這是怎麼個說法?”

李廉道:“淮侯府二小姐已七日未曾歸府了,長樂郡主說,前次本與相約醉仙樓,可卻失約了,派人去淮侯府問,也未問出個所以然來,便以為是二小姐自己鬧別扭懶得見人,便未放在心上。”

宋懷瑾一聽,自然想起來,“那日長樂郡主在醉仙樓不是遇見我們了?當時說要等的人,便是侯府二小姐?”

李廉應是,“就是那天!”

那日乃是三月二十六,今日卻已是四月初二,中間隔了六日,宋懷瑾擰眉,“先去看看再說,還不一定就是侯府二小姐呢。”

一行人快馬加鞭,沒多時便百桂街,安政坊寸土寸金,而這百桂街,更合了一個“貴”字,長街兩側,無一不是高門大院,一路走過,“敕造”的門額牌匾一只手都數不過來,長街寬敞明凈,有路人來往,他們下意識放慢馬速,生怕驚了宅中貴人。

待轉了個彎,忽而一棟廢棄的府邸映了眾人眼簾,大理寺尋常辦案,有往安政坊來的,自然也不門戶,而這廢棄的宅邸早被摘了牌匾,頹唐之象,在一眾煊赫巍峨的高門大院之中顯得突兀又凄涼。

周蔚還是頭次來安政坊,見狀奇怪道:“這宅子怎空著無人住?不是說安政坊的宅子都被圣上賜給臣下了嗎?”

宋懷瑾嘆道:“這一家啊,這是芷園的舊主人,從前的永信侯府,瑤華之后,那幾家都被抄家了,只聽說陸家將軍府大宅如今已經換了主人,另外兩家似乎都是空著的,據說是當年牽連甚廣,這兩家死的下人極多,宅中怨氣太重。”

周蔚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芷園從前是永信侯家的園子?!”

“可不是,前面就是芷園了!”

周蔚驚訝極了,忍不住低聲道:“在這安政坊,除了一座大宅,還有那麼大一個園子,從前的永信侯府是何等的尊榮——”

宋懷瑾瞪他一眼,又警示一般的對其他人道:“咱們是來查案的,這些舊事大家可提都不要提。”

眾人齊齊應聲,又往前走了一之地,一座荒廢的園林便映了眾人眼簾。

園門大開,門口停著數輛車馬,每一輛車馬都華貴懾人,更有群的小廝奴仆守在外面,宋懷瑾面一肅,帶著大理寺眾人進了園子。

四月已是春末夏初,一芷園,便見滿目蔥蘢,這座園子連接著永信侯府側門,當年永信侯府抄家之后,園子也被皇家收回,這些年無人住,芷園便也空置下來,每年也只有到了年末,府清點產業時,才派幾個人來稍作打理。

目之所及的亭臺樓閣苔頹敗,當年為京城人稱道的芷園八景也大都被雜樹蒿草裹藏,幸而此園重建有些時日,西面的汀蘭湖被清理出來,臨湖景致尚可一觀。

孫菱等人發現尸的地方,便是在汀蘭湖畔,李廉在前帶路,眾人步伐都是疾快,偶然能看到幾個袍衫臟污的工匠站在遠竊竊私語,顯然被今日的陣仗驚著了。

戚潯提著箱籠行在人堆里,周蔚東張西的打量園子,此時忍不住落后一步,“你怎麼悶悶的?”

戚潯抿,“想這案子,你沒看卿大人也嚴陣以待呢,待會兒只怕不好應付。”

周蔚鼻尖,也跟著肅了神

離的老遠,戚潯便看到一群香鬢影的公子小姐們聚在湖邊的長亭里,一片香鬢影之間,戚潯認出了披著紅斗篷的孫菱,正與兩個看著年長些的男說話,而就在前不遠,戚潯愕然的看到了傅玦的背影!

長亭中有人看到他們,不知是誰驚呼了一句,“大理寺的人來了!”

所有人都看過來,傅玦緩緩轉了椅,也往他們這邊瞧,宋懷瑾看到他也在,有些意外,連忙上前去見禮。

孫菱也上前道:“你們可來了!傅玦哥哥的王府就隔了幾條街,我六神無主,便也將他喊來了。”

孫菱一臉驚慌未定,其他公子小姐也都驚嚇的不輕,宋懷瑾沉聲道:“郡主慢慢說,尸在何?你們又是如何發現的?”

孫菱呼吸有些急促,“尸在那邊的假山里,是我們適才來此游玩,想去假山山里看看發現的,先是有人聞到了腐臭之位,還以為是有什麼貓貓狗狗死在里面,可沒想到——”

話沒說完,一旁盛裝華服的婦人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是芙兒,好端端的來這里做什麼!”

宋懷瑾不認識這人,傅玦看了一眼戚潯,出聲道:“這是淮侯與淮侯夫人,孫菱懷疑死者是侯府二小姐,且侯府離此不遠,便也去人通知他們,我們都剛到。”

大理寺的人不知這二人名頭,戚潯卻再知道不過,適才李廉便提過淮侯府,可戚潯沒想到他們來的比大理寺還快!而那日遇見的兩個婦人并未跟在他們邊,因此淮侯夫妻并不認得戚潯,只見是個子,對多有打量。

侯夫人錢氏年不至四十,容端華明艷,而生的一雙吊梢眼,開口時語聲強獨斷,果然與傳言之中相差無幾,有這樣的主人,自然才有敢當街擄人的仆從。

一旁的淮侯余明堂相較之下則要溫文些,他廣袖長袍,負手而立,乍看之下有些凜然況味,然而往仔細了瞧,便能瞧出眼下因縱而生的青黑之

他往孫菱說的假山方向看,很是張的道:“芙兒是不可能一個人來這般荒蕪之地的,可是……可是已經好幾日不回家了。”

錢氏顯然也是擔心的,想看卻又十分畏怕,又僥幸的想,這絕不可能是余月芙出事,這時孫菱搖頭道:“我雖然未看清臉,可認得那件宮,那宮,還是上月我們一起去錦繡坊裁的,除非,除非還有別人裁了一模一樣的宮。”

多說無益,宋懷瑾向遠,“請郡主帶路——”

孫菱深吸口氣,往不遠的湖邊假山而去,汀蘭湖的湖水尚算清澈,岸邊的假山未曾損毀,卻暫未置景,如今禿禿的還生著些雜草。

沿著湖邊小徑行至假山旁,孫菱指著黑幽幽的口,聲道:“就、就在里面——”

很是害怕,這時,跟上來一個天青斗篷的姑娘和一個藍袍公子,那姑娘先開口道:“菱兒,我們來陪你——”

這姑娘走到孫菱邊,那藍袍公子又大著膽子走在最前頭,孫菱便拉著姑娘的手跟在他后進去,邊走邊道:“這里頭有三條主路,路上共有十三四個出口,我們今日,是聽說園景恢復了大半,才來游園,怎麼也想不到會遇上這種事。”

芷園正是以太湖石堆疊的假山而聞名,假山臨湖而建,繞了大半個湖畔,奇峰險峻,迂回曲折,又分上下兩層,三條主路被石壁隔開,錯起伏,再有支路岔道無數,出口便有十多個,假山下是通往永信侯府方向的活水暗渠,行走之間,能聽到腳下有潺潺水聲,偶至險要之,甚至能看到丈余下的暗流。

假山如迷宮,中昏暗,至峰頂有間隙才得天照進,明暗錯落,回環迂折,再加上幾段路陡峭鄰水,更添了險奇野趣,園者莫不至此攀玩。

發現尸之地距離最西側的口并不遠,最前那藍袍公子走至一即將下行之地駐足,往前一指,“就在下面一點——”

宋懷瑾掏出火折子點亮,“你們在此等著便是。”

言畢帶著其他人往前,戚潯亦提著箱籠跟了上去,剛走了幾步,便嗅到了一陣腐臭味,假山山里小道迂回,遇見天頂隙或是靠近出口,便通風極好,若前后曲折閉塞,則給人窒悶之,他們下行至一低洼犄角,一眼看到了死者的尸

火折子的亮照亮方寸之地,著一襲袍衫的尸靠坐在石壁凹陷,這樣昏暗的角落,便是個活人躲藏在此都要將人嚇得失魂,更莫要說還是一尸!

一看便已死亡多日,死者頭臉布滿青紫瘢痕,略顯腫脹,紫的樹枝狀脈在頸部和面頰上蔓延,不似人形,再加上此線實在昏暗,乍看上去,像個死人出殯時著彩的紙扎人,山里涼意頗重,此就更是森滲人。

宋懷瑾嫌火折子不夠亮,便道:“太暗了,出去找火把來!”

王肅應聲而去,眾人開始打量這洼地。

這是一岔道,先下行,走過一段嶙峋甬道復又上行,上行后是只容一人通過的仄石門,石門之后才又回到主道。

此岔道平添奇趣,尸所在之地亦在視線盲區,且因極不好走,除了膽子格外大又手腳利落的,只怕無人會往此來,這一點,只需從小道間保存完好的青苔便可看出。

洼地二尺來寬,能容下的人不多,戚潯將箱籠放在角落,先去看地上的青苔,片刻,又去看死者著的腳,“往石門去的方向,地上青苔未有被踩踏過的痕跡,死者的鞋底,也沒有沾上來路苔應當是死后被人送此地的。”

說完給自己戴上面巾護手,就那般欺近死者靠著石壁的上半,又拉了拉死者的領,去看脖頸和頭臉,孫菱三人雖然害怕未曾下來,卻也對底下有些好奇,三人往下探看,便見戚潯毫不避諱的靠近尸,當下都倒吸一口涼氣。

姑娘輕聲道:“這便是你說的大理寺仵作?”

孫菱應是,“前幾日定安伯府的案子也是們破的……”

后面跟著的淮侯和淮侯夫人白著臉也往下看,淮侯夫人雖然篤信不可能是自家兒,可越是靠近此心底越是害怕,此刻抓著淮侯的手,只恨不能立刻逃離此

戚潯查看完,又看到了死者手腕上的玉鐲,用了巧勁將玉鐲褪下,墊了一塊草紙遞給周蔚,“拿上去讓淮侯看看,看看認不認得此——”

周蔚幾步爬上去,對著淮侯夫妻一亮,“你們看看,可認得此?”

余明堂對這些飾難以分辨,錢氏卻眼瞳一近前一步,面上先是不敢置信,繼而悲痛洶涌而來,猛地喚一聲“芙兒”子便倒下來!

余明堂一把將人扶住,“夫人!這當真是芙兒之?”

錢氏片刻前還絕不信是自家兒出事,此刻卻不能不認眼前的鐲子,撐著余明堂的手臂站好,踉踉蹌蹌的往洼地下行,還未走到跟前,腳下一直跌在地上,愣愣的看著那面目全非的尸,瞬間涌出了眼淚!

旁人再認不出余月芙,做為母親怎可能認不出?!飾,的耳墜,發髻上的發簪,每一樣都是親手置辦,怎能認不出!

“芙兒……芙兒……”

片刻前還端容迫人的錢氏什麼也顧不上了,手腳并用的朝死者尸爬過來,可爬到跟前,著亦沒了人樣的死者,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只無錯的的肩臂,凄聲苦喚,“芙兒,我的芙兒,怎會……芙兒……母親來了……”

余明堂也急奔下來,他亦認出余月芙的形和裝扮,當下驚愣住,只等錢氏要將死者攬懷中,他才痛聲上前,“怎會真是芙兒!”

錢氏悲哭不住,也不忌諱死者尸**,宋懷瑾見慣了這等場面,也不嘆然,上前勸道:“夫人,眼下不是哭的時候,我們的仵作要驗尸,要知道小姐是否是被人謀害致死,若是,便要找出謀害小姐的兇手才是。”

錢氏已失了心智,只抱著余月芙不放,余明堂悲痛難當,卻比多些理智,在旁勸了半晌,錢氏才悲戚的道:“芙兒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絕不會獨自來這等荒僻之地,是被謀害的!是誰如此狠毒的害,我的芙兒……”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看著要暈厥過去,余明堂連忙將人架起,又了后面跟隨的侍婢過來扶人,連拖帶拽的將人帶了上去,孫菱三人站在路口,也都眼眶微紅。

宋懷瑾來謝南柯吩咐,“你上去將人勸出去,莫再進來了,要看容,等此檢查完了將尸送回義莊再看。”

謝南柯明白,忙上去勸人,這時王肅從外頭回來,手中拿著兩支火把,一下子將整個甬道照的亮如白晝,“是從園工匠那拿的,他們說如今園子這兩日一共有三十來人做工,園子修建是禮部主事,不過管修葺的主簿并不會每日都來,尋常此是他們的工頭主事。”

“這湖邊是最早清理完的,如今在整飭東邊的兩座亭閣,還說晚上也只是隨意關上正門,并不落鎖,也無人看守,因平日里也沒人敢隨便進來,他們尋常沒功夫到,都不知假山里何時有了死人。”

言畢他又道:“臨江王在外等消息,覃大人也來了,這案子又是個難啃的骨頭。”

戚潯重新查驗死者,此時方才想到這假山崎嶇,傅玦的椅是進不來的,一時有些嘆然,也不知傅玦是如何忍椅的不便的。

很快,定下心思道:“死者頸部有勒痕,初步判斷是窒息而死,死亡時間在六日以上,因此地氣重,加快了尸腐爛,上其他地方不見外傷,服和鞋子上,除了靠坐之地,也不見臟污磨損,推斷是死后被背進來或者抱進來的。”

宋懷瑾眸一沉,“在這般昏暗崎嶇之地行走,還沒將人摔在地上,兇手是個男人?”

戚潯也表示認同,“死者頸部勒痕極深,兇手的力氣的確不小。”又抬頭看著蔽之地,“如今園子里常有匠人來往,兇手行兇之后,應當是故意將死者帶藏,或許是抱有僥幸,想讓死者晚幾日被發現,若非郡主他們來游園,只怕一時半會兒當真還發現不了。”

周蔚上去又下來,又往那石門看,這時道:“這地方太過蔽了,我看這人是來過這假山,且十分悉此地的,剛才我上去順著外間的主道又走了一段,附近沒有哪一比這里更好藏尸。”

宋懷瑾贊同點頭,隨后又退回幾步,朝還等著的孫菱幾個人道:“郡主,你們今日可是第一次來?”

孫菱搖頭,“并非第一次,應該算第三次了!”

宋懷瑾擰眉,“請郡主細說,前兩次可有二小姐跟著同來?”

“是同來的。”孫菱抿道:“芷園空置多年,早前我們都知道此景致極好,因此年后開園重建沒多久,我們便來過,當時園主道都未修葺好,四都是堆積的木料,湖也多淤泥,唯獨這假山這麼多年沒什麼損毀,當日我們就來此探幽過。”

“那是何時?”

“上元節之后,應該是……正月二十前后。”

一旁的綠姑娘道:“是正月二十一吧,因為第二天是我姐姐的生辰,我記得很清楚,我們白日與你們同游此,下午回府專門去給做賀生辰的準備了。”

那藍袍公子道:“玉蘿說得對,我也記得是二十一。”

孫菱便對宋懷瑾道:“那便是二十一那日了。”

正在驗尸的戚潯敏銳的捕捉到“玉蘿”二字,只覺這名字似曾相識,似乎在何聽到過,這時宋懷瑾又問:“那第二次呢?”

見宋懷瑾文案,戚潯也不多做思量,只聽孫菱答道:“是上個月月初,三月初四,當日我們是聽說園景已有幾修好了,因第一次并未盡興,便相約而來,那次也有月芙和我們幾個,且我們也來假山里走過一遭。”

宋懷瑾忙道:“我會派個人細細問郡主,煩請郡主辛苦一二。”

孫菱哽聲道:“應該的,我們與月芙相多年,自該幫忙。”

宋懷瑾指了朱赟去問他們幾人,又吩咐將外面的公子小姐們都問一遍,這芷園空置多年,期間幾乎沒有人來此游玩,而兇手偏偏對假山路線頗為悉,或許便是與他們同游過山之人。

而余月芙年紀輕輕,能謀害的,亦皆有可能是同齡之人。

這時戚潯也站起來,“大人,可以將尸帶回義莊了,要在義莊細驗。”

宋懷瑾應是,吩咐人近來抬尸,待尸抬走,戚潯又仔細查看尸靠坐之地,若有所思,宋懷瑾見狀問:“還有何疑問?”

戚潯道:“大人有沒有覺得,死者靠坐的模樣十分規整,好似被兇手特意擺弄過。”

宋懷瑾點頭,“確有此。”

戚潯道:“若是有深仇大恨,且只是為了藏尸,大抵會將尸囫圇塞在凹陷,可眼下卻人覺得,兇手將死者安放在此,好似只是在睡,還為整理過容,兇手可能是之人,又或者,兇手下手之后心懷愧疚。”

宋懷瑾頷首,“要查的,年紀小,份尊貴,尋常人也不可能將帶至此,且為何來芷園,也要深究。”

被送出,戚潯也褪下面巾護手提了箱籠出去,剛走到出口,便聽外面哭聲震天,是錢氏趴在抬尸的擔架上嚎哭,其他的公子小姐圍看過來,男子們紅了眼眶,姑娘也忍不住低低啜泣,余明堂在旁一邊勸錢氏一邊抹眼淚。

宋懷瑾上前:“夫人,眼下要將小姐的送往義莊驗尸,已經確定,小姐是被人謀害了。”

錢氏悲痛之中又生恨意,抬眸看向周圍眾人,啞聲道:“是誰?!是你們誰害死了芙兒,與你們都相,也只和你們一起來過此,是你們誰害了?”

眾人本是為余月芙悲痛,一聽此言,各個面駭然,誰也不想惹上殺人兇手的名頭,孫菱是眾人之中出最為尊貴的,此時紅著眼睛上前道:“伯母,芙兒既是被人害死,府自然會調查的,我們之中誰若有疑,自然也不會姑息,我們也定會幫著衙門早日尋出謀害芙兒的兇手……”

其他人跟著附和,錢氏卻不甘心,灼灼掃過在場的幾個年輕公子,似乎就懷疑是他們之中的某個人害了余月芙,這一下,同行的五六個青年人人自危。

場面一時僵持不下,就在錢氏想讓這幾人證明清白之時,遠走來一行人,孫菱看過去,驚喜的道:“伯母,您看,長公主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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