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70 章 五重怨04
“紅花有活化瘀之效,若大量服用,會令孕婦小產,小產后孕婦雖要進補,卻多有淤未清,因此要用量紅花并補補氣之藥,補的同時,將淤排出,待見紅正常之后,才改用別的補藥。”
戚潯沉聲說完,又對宋懷瑾道:“卑職依稀記得是這般藥理,若要仔細看這藥丸,還得找個正經大夫來看看。”
宋懷瑾立刻吩咐差吏去請大夫,一旁余明堂徹底黑了臉,錢氏更是膛劇烈的起伏,怎麼也想不到,金尊玉貴的余月芙與人有茍且之行便罷了,竟然還小產過!一來事關名節清白,二來小產傷,平日里磕著著都要喊疼的余月芙是如何捱過那一夜?
碧云和白芷幾人也都大驚失,們年紀與余月芙相當,未經人事,自然不知余月芙的病不簡單,碧云哭道:“姑娘的意思是……小姐那時候不是來了月信,是……是小產了嗎?這怎麼可能呢,這些藥丸是在仁心堂配的,還是我陪著小姐一起去的,是安神補氣的方子,怎會有紅花……”
宋懷瑾忙問:“何時去的?”
“正月二十九那日吧,當時小姐不適,去配藥丸之時,用的是一張從宮里傳出來的舊方子,去仁心堂給了方子,他們隔日便配好藥丸送了過來,而后我們在二月初三出城去莊子上小住,小姐腹痛那日,是……二月初五晚上。”
碧云不確定的看向白芷,白芷也應是,“就是二月初五。”
宋懷瑾擰眉,“藥丸是他們派人送來的?”
碧云點頭,“是仁心堂的伙計送來的,這也是老規矩了。”
宋懷瑾搖頭,“藥丸已經變了,必定是中間換過藥你們不知道,正月三十拿到的藥丸,到二月初三離京,這中間兩日你們小姐可曾出門過?”
碧云點頭,“那幾日各個府上都有宴請,我們小姐幾乎每日都要出門,有單獨赴宴的,也有陪著夫人同去的。”
宋懷瑾忙道:“都是哪幾家?”
碧云道:“二月初一,是齊國公府上宴請,我們小姐是陪著夫人前去的,初二是威遠伯府上宴請,我們小姐早間也是和夫人同去,不過那日威遠伯府的玉蘿小姐設了雅集,午間在府中用過宴席之后,玉蘿小姐又帶著所有人去了城南白鶴樓看雪品香。”
宋懷瑾暗自記載心底,一旁錢氏急切的道:“宋卿,你這是有何懷疑不?”
宋懷瑾便道:“藥是被換過的,此事二小姐瞞的嚴,連邊婢都不知,那幫換藥之人,必定是與有私之人,至于是誰還要細查。”
錢氏和余明堂聽著,也只能往日常與余月芙有私之人上想,可要說指認一人,二人也毫無頭緒,宋懷瑾這時站起來,“帶我們去二小姐的閨房看看。”
碧云和白芷起帶路,一行人浩浩的往侯府后院而去,淮侯府占地闊達,夜之中,檐下燈盞次第而亮,映的整個府邸燈火通明,待至余月芙院中,宋懷瑾吩咐道:“你適才說的,二小姐十分珍的禮在何?”
碧云連忙進間,不多時搬出個紫檀木妝奩,打開一看,里頭果然裝著許多小,有栩栩如生的泥人娃娃,有致的兔子燈盞,還有兩只兔子玉雕和許多集市上常見的不值錢玩意兒,所有禮之中,玉雕最為貴重,可宋懷瑾拿起來看,卻覺玉雕雕工糙,不似坊間擺賣之。
他將玉雕遞給后面的謝南柯,“你看看,這應當不是出自玉雕匠人吧。”
大理寺年輕差吏之中,謝南柯頗善書畫,亦涉獵印章雕刻,他拿在手中一看便搖頭,“不是匠人所出,像是新手所雕。”
碧云忙道:“這對玉兔,是小姐最為珍之,常拿出來把玩,小姐正是屬兔。”
戚潯也瞧見了滿盒小,敏銳的道:“其他小不值錢,亦頗為常見,京城之中的小販們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實難追溯從何采買,這唯一金貴的玉雕,卻又并非匠人所出,這是此人害怕暴份,不想在外頭留下把柄。”
越分析,越令人覺得余月芙邊藏著個見不得之人,宋懷瑾指著室道:“戚潯,你當懂得子閨房之,且看仔細些。”
戚潯應是,請碧云帶路,往余月芙的寢房走去。
余月芙的閨房布置的十分富麗明艷,所用擺件皆是上品,越是如此,那妝奩盒子里的小玩意兒便越顯得詭異,一邊看一邊問碧云,“你們當日離開京城之時,二小姐可有何異樣?你說是去歲夏日開始不對勁的,那段時間,都去過哪些地方見過哪些人?”
碧云忙道:“出城之前,小姐已氣郁多日,與郡主們出去游玩,也是強歡笑,至于去歲夏日,從何時開始的,奴婢已分辨不清了,不過奴婢記得最清楚的,是在長公主殿下的宴請之后,那次長公主殿下請了許多年輕小輩過府游園,小姐去過之后,回來開懷了數日,亦對我們連著賞賜數次,因此我記得格外清楚——”
“公主殿下請游園是何時?”
“去歲六月,當是……六月末吧。”
六月至今已過大半年,而余月芙的諸多變化,亦頗為復雜,戚潯一邊看閨房之一邊梳理,忽而,目落在了墻角掛著的一副書法上,那副書法筆跡簇新,一看便是今歲之,而其上印信落款也非名家字號,令戚潯起疑。
走過去問:“這是何人所贈?”
“是瞿公子。”碧云指著落款道:“這是今年上元節,瞿公子送給小姐的。”
瞿嘉學?!孫菱在義莊說過對瞿嘉學的質疑,戚潯忙問:“瞿公子可是對二小姐有意?”
碧云角微抿,“瞿公子對我們小姐的確十分關切,奴婢們一開始還以為小姐和瞿公子是兩相悅,看那玉雕等,都不是瞿公子所贈——”
這書畫所掛之地乃是墻角,亦看出余月芙對瞿嘉學并不上心,戚潯不由狐疑,若是不喜瞿嘉學,又何必將他的書畫掛在屋呢?
這時,戚潯將今日驗尸時看到的余月芙飾一并道來,碧云點頭,“沒錯,小姐離開之時,的確穿戴著這些,那對鐲子本是小姐最喜歡的,可其中一只有次落了——”
“你說鐲子本是一對?”
碧云頷首,“沒錯,是一對,是去歲臘月初一日,小姐自己出門買的,也未說是在哪家鋪子買,后來一直戴在手上不曾取下,三月初出游,回來之后小姐手腕上便只剩下一只鐲子了,還為此心疼了幾日,那次正是小姐和郡主他們一起去芷園的日子。”
戚潯腦海中閃出兩分疑竇,余月芙在芷園丟了鐲子,與此番被害可有關系?
“那當日負氣離家之前呢?可有說過要去找誰?”
碧云看向白芷,白芷三人也面遲疑,戚潯溫聲道:“眼下二小姐被人所害,只有你們最了解,你們若是不說,便無人能幫到衙門。”
白芷這時上前來,“小姐那幾日很是煩不安,夜里做夢都在哭,對我們也頗有厲,說是大變也不為過,那時候常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我聽到說過幾次‘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等不下去了’之言。”
“我們不知誰讓等,可也猜到,必定是讓小姐心儀之人,卻也不解為何不能告訴侯爺和夫人,憑侯爺和夫人的份,誰家的親事說不到呢?”
戚潯心有計較,又道:“除了這些之外,從夏日到負氣離家,可還有別的古怪行徑?”
碧云和白芷對視一眼,碧云道:“小姐子驕縱,時而脾氣極好,時而又有些急躁,如今回想,一時難辨哪些行徑是古怪的,小姐也不是不想婚之人,相反,小姐早幾年提過,想要尋個完無缺的男子做夫君。”
這時,站在最后的墨書道:“若說生在小姐上的怪事,還有一件,這事只有我一人知道,去歲年底……小姐去城外道觀求過一道紙符,后來扎過一個紙人,將那紙人埋在院外芭蕉樹下,埋了三日將紙人拿出來燒掉了。”
碧云三人一驚,顯然當真不知此事。
墨書道:“當日去道觀是我陪著的,平日去道觀上香祈福也是尋常,可那日小姐求符之時,卻給了道長頗多銀錢,我也不知小姐求什麼,回來之后,便見小姐扎了小人,那東西很是不吉,小姐亦避了人,被我看見之后,小姐嚴令我守口如瓶,因此并無其他人知曉,那時外間生著炭盆,我親眼看見小姐將小人扔進炭盆燒掉。”
戚潯一聽還有此事,立刻出去宋懷瑾,若先前所言只是幫了解余月芙這大半年的習,那這扎小人之事便十分不尋常。
宋懷瑾從暖閣過來,一聽戚潯所言,神也微微變了,“扎小人?這是與誰有仇才如此,且若是要詛咒誰,是要那人生辰八字的。”
這是極其毒的法子,戚潯蹙眉,“這便奇怪萬分了,包括郡主在的人,幾乎都覺得二小姐子好,未曾與人結仇,可私下里,竟在對人實施詛咒?”
“明日我派人出城查問,是城外哪個道觀?”
墨書張道:“小姐已經過世了,我所言可會害了小姐?”
宋懷瑾道:“人已經過世,還能如何害?倒是那幕后的兇手,如今或許正竊喜。”
墨書一咬牙,“是城外的青云觀。”
宋懷瑾看向謝南柯,“明日一早,你往青云觀去一趟,看看當初二小姐求的什麼符。”
謝南柯應是,宋懷瑾又對外間的錢氏和余明堂道:“我們會將適才的妝奩盒子帶走,還有其他可疑之,也一并帶走,等案子查完了,再將相關證還回來。”
錢氏和余明堂如今別無所求,忙點頭應下,這時,錢氏上前道:“宋卿,此番查案,諸多還你們保,莫要走風聲,芙兒已經過世,我不想外頭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來。”
宋懷瑾明白,自然應下,再看余月芙的暖閣書房,暫未發現有何異常,沒多時大夫被請侯府,大夫一看那藥丸,所言果真與戚潯之意不差。
宋懷瑾便對錢氏和余明堂道:“仁心堂明日我們還會再去查問,這藥丸到底如何換的,必定也要查個清楚明白,若得了進展會來府上告知。”
眼見夜已深,宋懷瑾與淮侯與錢氏告辭,帶著眾人直回大理寺。
勤政坊距離大理寺本就不遠,兩炷香的功夫不到,一行人便重返衙門。
剛一進門,便看到朱赟在堂前候著,見到他們回來,立刻上前道:“大人,我們從芷園回來了,王爺和覃大人也在里頭等著。”
傅玦正在和覃文州說話,宋懷瑾帶著眾人進門行禮,傅玦看了他們一圈,“所得如何?”
宋懷瑾先將婢們所言和發現余月芙有墮胎之行道出,傅玦和覃文州頓時齊齊變,他又看向戚潯,“戚潯說說你在余月芙寢所見。”
戚潯上前,將發現的字畫和余月芙這半年間習變幻道來,又接著說:“瞿嘉學或許當真對余月芙有意,只是今日他說的太,略顯古怪,明日可去他府上查問查問,再者便是余月芙這半年的變化,若是去歲夏日與人生了私,那麼,那人必定在當時見過的人之中,且見過的次數不。”
“除此之外,每次轉變必定有契機,還有換藥丸,以及城外莊子上小產之事,皆存諸多疑問,卑職還在想,之所以碧云幾人都全無發現,是否那人是與死者常常相見,卻不會惹大家懷疑之人。”
傅玦和覃文州靜靜聽著,因事發在京城,覃文州縱然不查這案子,也頗為關切,他忍不住道:“死者與各個世好友之間來往頻繁,且牽扯頗多權貴,既然是從去年夏天開始生變的,那不如從去年夏天開始查?”
宋懷瑾應是,“此外我們還發現余月芙在過年之前求過符文扎過小人,像是要詛咒誰,明日南柯去青云觀查扎小人的符紙,看看余月芙是何目的,我帶著其他人去各家走訪,弄清楚們這多次聚會都見了哪些人,我猜余月芙或許是以多人聚會為掩飾,達到與某人見面的目的,再趁著自己單獨外出時與人私會。”
“王肅帶人去仁心堂走一趟,看看當日余月芙去配藥是何種形,我猜本不曾讓大夫問脈便直接開藥,而后不知在何換了藥。”
“那些藥丸價值不菲,且余月芙必定用過更烈的藥,最好能找到是誰給問脈給配藥,的婢說當時兩個多月未見月信,那有孕應當不超過三個月,若非大夫給問脈,總不至于是自己知道自己有孕的。”
宋懷瑾做出這些安排,又看向傅玦,“王爺在芷園可有所得?”
傅玦道:“回芷園時,朱赟已經查問完了工匠,他們無人在白日見過余月芙,除了孫菱提過的兩次游園,其他也只有離得近的幾家人去園看過,因如今還未修葺完,大都是看幾眼便離開,并無久留之人,基本可以斷定,余月芙出事是在三月二十六日晚間,除此之外,園子里暫時未發現有何赤紅土。”
戚潯想到碧云提到過的鐲子,“今日碧云還提到一事,說余月芙手腕上戴著的鐲子,本是一對,可前次跟著郡主去芷園游園之時,其中一只鐲子失了,那對鐲子是余月芙自己出府買的,十分喜歡。”
傅玦疑道:“鐲子在芷園失了?”
戚潯點頭,“極有可能,并且那鐲子的來路也需查證。”將拿回來的妝奩盒子打開,“這其中的玉雕,乃是新手所造,略有糙,可余月芙不釋手,多半是心儀之人所贈,那鐲子的雕工雖是巧,卻不一定是自己買的,時間是在臘月初,只可惜并未告訴侍婢們是在何買的。”
宋懷瑾便道:“明日將常去的鋪子都走訪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蛛馬跡。”說至此他長嘆一聲,“這案子比定安伯府的案子還要復雜,且不知要牽扯出誰家來,王爺,您如何看?”
傅玦道:“既是命案,牽扯出誰家也不能姑息,你安心辦案,但有攔阻,也有本王在。”
宋懷瑾得了定心丸,只覺大理寺有了倚仗,“有王爺坐鎮就再好不過了,想來他們知道是大理寺和刑部一同查辦,也不敢推搪敷衍。”
見夜已深,宋懷瑾便道:“既如此,今夜便先下值,明日各司其職,務必令案有所進展。”
眾人應是,紛紛告辭退下,覃文州亦起歸府,宋懷瑾忙去送他。
戚潯收好妝奩盒子,心底卻有些疑問,落后一步問傅玦,“王爺,那園中當真沒有紅泥?”
傅玦應是,他看出戚潯疑慮在何,便道:“紅泥不一定是在園沾上的,三月二十五那夜,余月芙還不知去了何,或許是在那時沾上的也不一定。”
這亦是戚潯所想,將妝奩盒子抱起,“那卑職便告退了。”
“慢著。”傅玦住,“適才去侯府,可曾欺負?”
戚潯心弦微,抬眸便對上傅玦溫潤的眸子,忙道:“沒有,的確見到了那日遇見的兩個婦人,們已經得了教訓,如今又知道卑職確在大理寺當差,并不敢如何。”
傅玦頷首,卻不再多言,“天晚了,歸家去吧。”
傅玦似乎有事與宋懷瑾相商,并不著急離開,戚潯看他一眼,莫名覺得承了他的關切有些過意不去,抿了抿,難得磨蹭,“多謝王爺。”
傅玦彎,“謝我什麼?”
戚潯不知如何言說,那夜傅玦說欺負了要告訴他,今日也分毫不覺去侯府會委屈,可傅玦想到了,雖只是一問,卻令心腔子里熱乎乎的。
可非要說謝他關懷,又實在矯,戚潯眨眨眼,“謝王爺此番做大理寺的靠山!”
“誰的靠山?”傅玦著。
戚潯被他問的一呆,恰在此時,宋懷瑾去而復返,他驚訝的看著戚潯,“你怎麼還沒走?快將證放好回家去吧!”
戚潯忙應聲,抱著妝奩盒子至證房放下,而后呼出口氣,將心底那異樣也一并呼出去,只道傅玦年紀輕輕,耳朵竟不好使了,幸而他的殘疾是裝的,否則也太過可憐!
戚潯麻溜出了衙門,離開時往正堂一看,堂中果然燈火大亮,催馬歸家,路上仔細琢磨余月芙這半年來的變化,越琢磨越覺得繁雜,回家后索找來紙筆將今日碧云幾人供詞按照時日順序寫下,免得了思緒。
第二日一早,戚潯剛到衙門便與宋懷瑾個正著,宋懷瑾道:“正好,你與我一道去威遠伯府看看,去見見杜玉蘿姑娘,你是子,去見眷方便許多,待會兒你見機行事。”
今日衙門諸人各有差事,戚潯自然聽從調配,沒多時等待周蔚,三人一道離開大理寺往威遠伯府去。
威遠伯府坐落在城東安平坊中,此雖不及安政坊來的奢貴,卻也是寸土寸金之地,清晨的曦落在三人上,晨風略帶涼意,三人一路至伯府門前駐馬,剛下馬站定,府門先一步從打開,檻站著四五人,除了杜玉蘿之外,還有一清妍毓秀的黃子格外讓三人眼。
側站著個俊逸的白男子,那人似正要出門,了的手溫聲道:“你先帶著彤兒,待衙門事了我再過來。”
杜玉蘿看著他們二人笑道:“行了行了,姐夫快走吧,姐姐在自家好得很。”
白男子笑著出來,待看到街邊宋懷瑾三人才微微一愣,“你們是——”
“我們是大理寺的,來問案子。”
宋懷瑾答話,門杜玉蘿幾人也看了出來,杜玉蘿認得他們,面一變,“宋卿?你們是來問芙兒的案子?”
宋懷瑾頷首,杜玉蘿忙迎出來,“我猜到你們今日會來了,哦對了,這是我姐夫方仲崎,如今在禮部當差——”
又看向白男子,“姐夫,這是大理寺的宋卿。”
方仲崎與三人拱手見禮,“原來是卿大人,余姑娘的案子昨夜我們都聽說了,若有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大人吩咐。”
宋懷瑾道,“今日是有事要問二小姐,方大人不必客氣,若是需要,會請你們幫忙的。”
方仲崎面了然,與眾人告辭后,上了早已備好的自家馬車,很快消失在了長街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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