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75 章 五重怨09

水聲潺潺的黑暗中,戚潯僵愣著被傅玦半擁住,他攬肩背,好似安,二人之間隔著一拳之距,表明他并無逾矩之意,戚潯分不清自己是害怕還是什麼,只覺心跳的厲害,龍涎香清冽芳潤,和傅玦的聲息一起,將牢牢籠罩住。

“戚潯”

“王爺”

頂上的呼喊聲越來越近,戚潯下意識想抬頭去看,剛一,落在肩胛的手收,傅玦傾,“別出聲。”

呼吸落在額上,戚潯垂在側的手無措的攥,低不可聞的“嗯”了一聲,傅玦沒說話,只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模糊影,戚潯肩胛削薄,仿佛一折就斷,而似乎張極了,如僵木一般佇立著。

傅玦將攬住的手松開,指節曲展之間,轉而捉住了的腕子,戚潯被他嚇著,可下一瞬,他將手按在自己袖口上,低低道:“牽住。”

戚潯下意識住他的袖子,他亦將松開,這時才明白傅玦的意思。

他要牽著他,知曉他的存在,如此才不至于害怕,戚潯回過味兒來,一時生出想看看傅玦面容的沖,可惜此漆黑,至多看出個廓。

頭頂腳步聲來回,周蔚顯然發現了他們的腳印,可他未曾走到這豁口往下看,只瞧見盡頭無人,又轉往遠的岔道走去。

那呼喊聲也漸遠,只等到聽不見了,傅玦“嗤”的一聲亮了火折子。

微弱的暖映出戚潯驚魂初定的臉,著他的袖子,眸似點漆,黑白分明,傅玦由上至下的看,莫名頭發,“他們走了。”

二人躲在此,回避著朝夕相的同僚,若此事周蔚幾人知道,還不知要做何聯想,戚潯不敢深想,又忙松開傅玦的袖子,只見那上好的云錦被的皺漉漉,很不像樣子。

戚潯不好意思的退開,“王爺”

剛退一步,眉頭便皺了起來,腳踝傳來烈痛,令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傅玦又扶一把,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你這是沒傷?”

往侯府方向流的暗渠水齊腳踝深,傅玦跳下來,袍擺長靴亦是,可他顧不得那許多,捉住戚潯的手拿住火折子,自己蹲了下去。

他握住戚潯沒在水中的左腳腳踝,只一便知扭的不輕,幸而未傷到骨頭,便不算危急,這時戚潯吃痛輕嘶一聲,傅玦忙抬眸看

戚潯呼出口氣,“王爺,不礙事”

傅玦沒好氣的搖頭,站起時,看這因挖暗渠留下的涵,“怎會掉下來?”

戚潯猛然想起下來之前在水中看到的發,忙彎去水中找尋,沒多時,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了幾步,從水中出一截斷裂的玉鐲。

“找到了!卑職是為了此,適才在上面看到,一不留神掉了下來。”拿著滴水的碎玉,又一瘸一拐走回來,湊到火折子旁一看,只在其上看到幾道刻痕。

然而那刻痕殘缺不全,看筆畫,辨不出是何字,戚潯失的道:“這是何字竟認不出,今日我們去蔣菡府上,在三月初四撞見過余月芙與一男子在此生了爭執,可未曾瞧見那人是誰,又說聽見了何碎裂之聲,卑職想到那失蹤的玉鐲,便猜是鐲子碎了,并且余月芙還威脅那人,說其上刻了字。”

傅玦接過那碎玉辨認,“不是尋常筆法,是古篆。”

戚潯大喜,“王爺認得?”

傅玦搖頭,“筆畫若全,還可辨別一二,如今不全,便難認得出,明日找個懂的人,看能不能認出來。”

戚潯一聽還有希,自是歡喜,傅玦這時抬眸看向頂上高臺,“先出去再說。”

戚潯將碎鐲收好,有些頭疼,這頂上高臺比傅玦都高了尺多,他們如何出的去?若是喊人,豈非要將周蔚喊回來?

正惶然無措,傅玦又蹲下來,他拍拍自己肩頭,對道:“踩上來。”

戚潯大駭,“王爺,這使不得,卑職不敢”

傅玦看右腳,“幸而傷的是左腳,你不敢踩,是要在這等著?而后等他們回來,看出我裝了多日殘疾,犯下欺君之罪?”

犯下欺君之罪……

戚潯自然知道不能如此,躊躇之時,傅玦不容置疑道:“別啰嗦,耽誤工夫。”

戚潯見狀,只得扶著石壁,一咬牙朝他肩頭踩了上去,等踩穩,傅玦緩緩站起來,戚潯只覺自己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像踩了座山一般,那原本高不可及的臺沿,就這般出現在眼前,又覺傅玦在腳腕上一托,就這般上來了!

忙不迭轉去看傅玦,也不知傅玦如何攀援的,那高臺分明比他高了不,他竟頗為利落的攀了上來,等他站定,二人,傷的傷,袍之上沾著苔蘚,頗有些狼狽,而傅玦今日著白袍,肩頭的鞋印格外明顯。

戚潯看的角一搐,這可是的“杰作”。

傅玦打量腳踝,“可還能走?”

戚潯再不敢麻煩傅玦,小啄米似的點頭,“能能能。”

如今到了上頭,傅玦總不可能將人抱出去,再對上戚潯那故作無恙的眼睛,只得著心腸在前帶路。

戚潯在后,深一腳淺一腳的,沒走多遠,痛得呼哧呼哧的吸氣,又問傅玦,“王爺怎會來?”

傅玦走的慢,“聽說來搜芷園了,便過來看看。”

戚潯恍然大悟,又連聲道謝,待走上一條窄道,沒多遠便看到出口在不由回頭去看,“王爺走的這條路是最近的,王爺來過這假山?”

傅玦面不改道:“時來過。”

傅玦比戚潯年長幾歲,算算年歲,三歲時,他多半已經七八歲,的確能跟著臨江侯在京中四逛著玩兒了,不疑有他,“那王爺還記得路,王爺記真好。”

傅玦搖了搖頭,不理會苦中作樂的奉承,待走到出口,林巍幾個很快迎上來,林巍上前道:“差點撞上周兄弟,他們這會兒又找回”

“去”還沒說完,林巍看到了傅玦肩頭碩大的鞋印,而后越過傅玦,瞧見他后的戚潯,戚潯比傅玦要狼狽的多,這會兒對他咧出個苦笑,頗有些凄慘意味,林巍驚呆了,“戚仵作,你這是……”

“意外,生了點意外。”

傅玦吩咐林巍,“你等在前面出口,和周蔚他們說一聲,就說找到戚潯了,我們先走,讓他們該回家回家,該回衙門回衙門。”

他抬步朝外走,是要讓戚潯也一同離開,戚潯朝前面看一眼,“他們找了我許久,我是不是得與他們打個照面?”

傅玦瞅一眼自己肩頭的鞋印子,“你想讓我這樣打照面?”

戚潯愧理虧,自不敢與他辯駁,傅玦又指了指他的椅,“坐上去。”

戚潯言又止,傅玦便將劍眉一豎,他人高馬大,平日里瞧著蘭枝玉樹般清貴,可豎眉橫眼起來,便有了那幽州統攝十萬兵馬的威勢,頗為駭人,戚潯哪敢再推拒,乖乖坐了上去,林巍將給楚騫,自去找周蔚幾個代。

楚騫推著椅在前,傅玦跟在后,戚潯坐在椅上,那是如坐針氈如芒在背,不時回頭看兩眼,也不知傅玦是怎麼個打算,等到了園門口,戚潯下椅不知如何是好,傅玦揚了揚下頜,“上馬車去。”

戚潯還待遲疑,傅玦面不改,“怎麼,還要我幫你?”

戚潯哪敢?忙不迭手腳并用爬上了馬車,傅玦很快跟上來,楚騫也不必等林巍,徑直駕著馬車走起來,傅玦敲了敲車璧,吩咐道:“去安寧坊。”

戚潯明白這是要送歸家,“實在多謝王爺,前次廢了王爺一塊帕子,今日又廢了王爺的袍子,卑職實在對不住王爺。”

一眼看到他肩頭的鞋印子,頗不自在,心底既有些激,又覺荒誕離奇,誰能想到,有朝一日竟能踩在臨江王的肩膀上?

傅玦不輕不淡的彎,“那你是要賠袍子不?”

戚潯大為作難,帕子能賠,那是因帕子不貴,傅玦這袍子,說得要個幾兩銀子,那可是兩月俸祿,屬實疼的,“不然卑職給您洗洗,您看嗎?”

傅玦看出心思,一時哭笑不得,“罷了,若你們大理寺的人知道我令你洗袍子,不知他們又要在你面前有什麼說法,到時候我可真了惡人。”

好一個舊事重提,戚潯想到前次窘狀,回也不敢回了,傅玦這時納悶的瞧的腳踝,“這差事這樣著急?大晚上的一個人掉到那地方去,若我沒找到你,你要在那待半晚上不?”

戚潯忙道:“大理寺的人都有差事在,今天晚上多半難歇息,我想搜園子找證是最簡單的活兒,便過來了,本想著早些找到證回衙門的。”

“便急在這一夜?”

“余姑娘的事傳遍了京城,明日或許會有新的變故,卿大人力大,卑職們也跟著著急,何況明日是清明”

戚潯坦誠的解釋,待“清明”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多了,而傅玦果然道:“清明又如何?難道定要在清明將案子破了告亡靈不?”

戚潯順著他道:“若是如此,便是最好的結果。”

戚潯的私心自然不能對傅玦明說,寧愿今夜徹夜不眠,也不愿明天晚上不得明夜有約,如果能一日之找到兇手,那是再好不過。

傅玦只當急于辦差,可既然說到了清明,他緩聲問:“明日,你可要去祭拜亡親?”

戚潯垂眸嘆氣,“師父他老人家的墳塋在州,父親和母親尸骨在蘄州,連個墳冢也無,便是祭拜,也不知如何祭拜,大抵會在家里上兩炷香燒些冥錢作罷。”

傅玦沉默下來,片刻后道:“往事都過去了,不必耽溺其中,你族中之事與你無關,如今既得良籍,從前之事盡可拋卻。”

戚潯知道傅玦說的是戚氏之事,可這些話,竟也暗合了永信侯府的案子,垂著眉眼道:“哪能拋卻呢,都是親,無論是哪般罪過,我也是拋不開的。”

知道傅玦絕不可能在說什麼,可這話落定,再加上今夜狼狽之狀,令心底莫名生出幾分凄涼與委屈來,用盡全力替別人張正義,可沒有人知道心里的,戚氏一族尚有尸骨,可當年的永信侯府,是連尸骨也不存。

低垂著腦袋,小臉沒在昏之中,傅玦看不清神

馬車轔轔而行,逐漸從安靜的安政坊上了道,沒多時穿過街往安寧坊去,期間路過一片熱鬧集市,販夫走卒的賣聲不斷,這時,傅玦忽然聞到一子香甜氣味,他敲敲車璧,楚騫立刻停下馬車。

傅玦掀簾朝外看,沒多時吩咐楚騫,“去買些桂花糕來。”

楚騫將馬車停在路邊,很快拿著一紙包糕點回來,遞進馬車,復又催馬車往前走,傅玦將紙包遞給戚潯,“吃點東西。”

糕點的香甜氣味伴著馬車清冽的龍涎香,有種別樣的沁人心脾,戚潯抬眸著傅玦,又看著他遞來的桂花糕,腦海之中忽然浮起一個場景,那是很多年前,白衫的年郎喜歡拿著甜膩糖糕逗弄咿呀學語的小娃娃。

那是記憶之中,為數不多與兄長衛澤有關的回憶。

戚潯接過糖糕,心腔子里漫上一子莫可名狀的酸,道謝的聲音都啞了幾分,自小嗜甜,可過去很多年里,都迫自己忘記這一喜好。

傅玦見拿著紙包不,“怎麼了?令你想起舊事了?”

戚潯敢在傅玦面前流太多心思,很快打起神來,半掩飾半真心的道:“王爺待卑職之好,令卑職想到了族中兄長,卑職十分激。”

傅玦聽聞此言,先覺欣,只道今夜沒白踩一回,可欣很快散去,懇切模樣,他竟接不住話,轉而問:“前次給的藥油可還有?”

“有,王爺放心,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卑職知道如何應對,卑職長這麼大,磕磕都習慣了,不是那貴人兒。”

傅玦心底滋味更是陳雜,沒多時到了家門前,在下車之前,傅玦道:“將那鐲子給我,我去人辨別。”

戚潯忙掏出碎玉鐲遞給傅玦,又一瘸一拐的下去馬車,行禮道謝一氣呵,很快便進了院門,院門關上后,傅玦有些出神,隔了片刻,才聽見馬車駛離。

……

戚潯歸家,換了的袍衫鞋,再去那糕點時,早已涼了,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倒也不挑剔,口滋味仍是香甜,這是傅玦第二次買糕點送,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地,皆是喜歡的口味。

糕點腹,戚潯又給自己抹了藥油,雖說是磕長大,可獨自一人過活,是萬不敢病倒的,何況如今差事未定,也不知那玉鐲子幾道刻痕有無用

再想到今夜傅玦相救,只道林巍所言竟未浮夸,堂堂臨江王,竟讓結結實實踩了一回,這話說出去,只怕無一人能信。

歇下時,戚潯想到了明夜之約,起伏難定,只盼第二日順順當當才好。

翌日一早,戚潯腳傷已半愈,不由嘆傅玦給的東西果真好用,只是前夜未騎馬回家,這日只能走去衙門,剛進衙門大門,便見謝南柯和王肅一臉疲憊的從班房走出來。

戚潯上前一問,二人半夜回來,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正說著話,周蔚從外快步進來,進門直奔戚潯,上下看,“戚潯,你昨夜怎麼回事?林侍衛說你了一點輕傷,王爺將你送回去了,是傷在何了?”

“傷到腳了。”戚潯歉意的道:“我與你們走散之后,無意間掉到一石澗里,后來王爺找到我,將我帶了出來,實在對不住,不過我找到了一段碎裂的鐲子,其上有一古篆字,王爺已將那拿去人辨認,或許是指認兇手的線索。”

周蔚松了口氣,“傷得不重便好,我擔心了半夜。”

謝南柯和王肅沒想到會生這般變故,也細問了幾句,戚潯原地走了兩圈,才眾人放下心來,戚潯忍不住問方仲崎之事,謝南柯道:“方家的產業不太多,主要以綢緞生意為主,鋪子也不在東西市等地,皆在城南,攏共四五府都登記造冊過。”

“昨夜我們去尋訪之時,都說方仲崎不怎麼去,他如今走仕途,方家靠他平步青云之后支應門庭,因此生意上的事,他極涉足,都是他堂兄打理。”

謝南柯指著班房,“朱赟還在睡呢,朱赟昨夜去走訪了方家鄰里,鄰居們都說他們夫妻關系極好,只是正月里杜玉薇病了一場,后來經常回伯府小住,就這般,方仲崎往返在方家和威遠伯府之間,也毫無怨言。”

“三月二十五二十六那兩日,他們知道杜玉薇是此前就回了威遠伯府的,方仲崎晚間下值也沒回方家,當是去陪杜玉薇了。”

戚潯又問:“那大人呢?去禮部可問出什麼了?”

“禮部的人說他對芷園很悉。”宋懷瑾打著哈欠從值房走出來,抹了一把臉道:“芷園是由禮部負責重建,主管的是個小主簿,方仲崎這個員外郎就是這個小主簿的上司,重建之前,方仲崎便去過芷園實地勘察,后來還一起畫過圖紙。”

“他的同僚們還說方仲崎平日里十分勤勉,他考中進士之后,現在翰林院任編修,本是還要在熬上幾年才六部的,是靠著威遠伯府的關系,才將他早早送禮部,對此大家心照不宣,可他占了別人的位置,自然引得私下議論。”

“除此之外,他們并未發現別的什麼古怪,方仲崎不喜應酬,也從不去風月之地,平日里的喜好,除了文人的書畫之外,便是喜歡養蘭花,聽說方家便有許多名貴蘭花,二十五和二十六那兩日,他下值的早,說要歸家陪夫人,整個禮部都知道他與杜玉薇夫妻十分恩。”

宋懷瑾又打了個哈欠,“咱們不去方家了,得去威遠伯府走一趟,看看二十五二十六那兩日,方仲崎到底是不是在威遠伯府,這個方仲崎,一番查探下來滴水不,反倒人心生疑慮”

尚早,宋懷瑾將睡的人起來,稍作整頓,便往威遠伯府去,戚潯腳上有傷也未耽誤,亦是跟著同去。

待到了威遠伯府,周蔚上前門,很快府門便被打開,一問門房,杜玉薇果然還在府中住著,聽聞大理寺眾人來訪,杜玉蘿和杜玉薇都迎了出來,威遠伯杜修淮和夫人戴氏也都在正廳相候。

宋懷瑾正廳落座,其他人皆在廳外等候,一聽宋懷瑾問到了方仲崎上,杜修淮和戴氏面都有些不好看,杜修淮道:“宋大人這是在懷疑我婿與余家丫頭的案子有關?外頭的傳言我們可都知道了,你是說我仲崎與有私?”

杜玉薇的臉也變了,杜玉蘿拉著的手,輕聲低語的不知在說什麼。

戚潯在外聽著,只覺這一家子似乎都十分看重方仲崎,這時,一個娘抱著方彤從側院過來,見這陣仗,娘立刻轉想回去,方彤卻是不愿,朝正堂方向手,口中道:“彤兒要母親,彤兒要母親……”

娘忙低聲哄,“彤兒乖,彤兒病了,夫人這會兒在待客,你看那麼多不認識的人,彤兒不害怕嗎?我們乖乖回去吃藥可好?”

方彤仍然不愿,娘只好道:“那可是彤兒父親給彤兒配的藥,一點兒都不苦,彤兒乖乖吃了,下午姑爺回來會給彤兒買好吃的糖糕,可好?”

二人的話低低傳外面眾人的耳朵,其他人注意力都在廳中,唯獨戚潯敏銳的聽到了那配藥之語,忙朝那娘和方彤走去,因是子,娘和方彤也不怕,戚潯問娘,“這位姐姐,你剛才說小姐的藥,是姑爺配的?”

娘有些莫名,“姑娘是大理寺的?問這個做什麼?”

戚潯微笑,“聽見了有些好奇,我知道方公子如今是禮部才俊,亦是飽學之士,沒想到他還會配藥?”

娘面與有榮焉之,而后點頭道:“我們姑爺通醫理,尋常頭疼腦熱的藥姑爺都知道如何配。”

戚潯頓時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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