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113 章 七苦14

戚潯用過晚膳才從王府離開,傅玦令林巍送,朝府門走的路上,戚潯又回頭看向傅瓊的院子。

林巍見狀便嘆了口氣,“這件事外面還不知,王爺卻讓姑娘知道,可見對姑娘十分信任,姑娘可莫要將此事告訴旁人。”

戚潯自然應下,又遲疑道:“夫人也想尋個繼子嗎?”

林巍道:“這倒不是,夫人沒什麼念頭,是王爺自己安排的。”

戚潯有些唏噓,林巍忍不住道:“夫人和王爺不親近,王爺回京數月,只見過夫人幾面,夫人面上不說,可府人也知道二人如今是井水不犯河水,王爺剛回來便想著替夫人尋個孩子在邊了。”

“夫人也是命苦,早年間是有過一個孩子的,可生下來沒多久便夭折了,此后一直不好,也沒法子常跟著先侯爺去幽州,二人便常年分隔兩地,王爺雖然十分孝順,可夫人哪能真的接一個庶出子?”

戚潯聽到此,再也忍不得,“那王爺的生母呢?”

林巍聳了聳肩,“這就不知道了,誰也不知,我們幾個,都是在幽州才跟著王爺的,此前府舊事知道的不多,不過這麼多年,先侯爺未曾提過,王爺自己也很提起,我們猜是早早病故了。”

戚潯看了一眼冷寂的王府,也覺出幾分凄涼來,林巍看一眼,“王爺如今也是無親無故,又自小沒了母親,因是如此,對姑娘格外關切,姑娘可也要多想著王爺才好。”

戚潯一聽忙道:“王爺有何吩咐,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林巍抓了抓腦袋,“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王爺也要人關懷啊,王爺拿姑娘當妹子一般,姑娘除了辦差之外,多關切關切王爺,你不知,我每次見到你,王爺他都十分想聽你問……”

戚潯看著林巍,林巍輕咳一聲沒說下去,“反正不要老是想著當差。”

戚潯“哦”了一聲,心跳的微快。

林巍送完戚潯回來,便見傅玦仍在書房,他進門送了一壺熱茶,道:“已將戚姑娘送回去了……”

傅玦“嗯”了一聲,林巍鼻尖,站在案前沒,傅玦這才抬眸看他,“何事?”

林巍狐疑地道:“王爺近來和往日有些不同,待戚姑娘也越發親厚了,屬下一時沒看懂王爺是何打算。”

林巍雖是莽漢子,可到底追隨傅玦多年,往日傅玦頗有分寸,可今日,竟然讓戚潯知曉了傅瓊的存在,這實在令他大為驚訝。

傅玦垂眸繼續看文冊,既不對林巍此問驚訝,也不介意他多,只淡聲道:“我能有何打算?”

林巍遲疑道:“屬下也在想,戚姑娘如今是良籍,可份到底低了些,您要是有心也無礙,就是怕會招惹許多非議”

林巍的話說得明白,傅玦竟不反駁,他目從折子上移開,略出了一會兒神,而后才道:“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便是了,莫要對多言。”

林巍忙道:“屬下明白,那王爺是想?”

“按兵不。”傅玦沉聲道:“時機未到,于也無利,我待,也不止你猜測的那般。”

林巍沒聽明白,“您難道不是對戚姑娘了心思?”

傅玦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世上男,難道只有嗎?”

林巍更不解了,“若是鐘意一人,不就是想將其娶回家來嗎?還能有什麼?”

傅玦懶得與他多言,搖了搖頭不再說,林巍也不敢再問,只是仍未想明白,男未婚未嫁,喜歡卻又不說,到底還能有別的什麼?

……

王肅和朱赟在路上走了五六日才回京,梁文忠被抓回來,禹州的兩大鹽商并幾個鹽政上的吏也一同被帶回來,瞬間朝堂上的風向就變了,鹽務牽連甚廣,文武百人心惶惶,連著幾日,大理寺眾人忙碌非常,戚潯空閑著,便幫魏文修整理文書。

這日申時前后,宋懷瑾陪著大理寺卿魏謙一起從宮中出來,二人皆是神沉重,一到衙門,便將謝南柯幾個到了跟前,戚潯和周蔚不知生了何事,在外半晌,才見謝南柯先出來了。

二人迎上去問,謝南柯低聲道:“今日又有五位朝下獄,戶部侍郎都關起來了,史臺的人開始彈劾信王,陛下今日算是被架在火上烤,大人們當差就難辦了。”

戚潯和周蔚對視一眼,戚潯忍不住問:“那王爺呢?”

謝南柯道:“王爺管著刑部,老尚書在此事上不敢出頭,自然是王爺沖鋒陷陣了,如今還不好說,拱衛司是陛下親信,這事最終還是要讓拱衛司去辦。”

戚潯不由替傅玦擔憂,朝堂上這樣大的靜,還有西涼人在外看笑話,建章帝若是昏聵幾分,只怕要記恨讓局面變這般的傅玦。

謝南柯這時又接著說:“梁文忠在牢里也招了不,只不過這些東西,許多都不能往外,王爺多半郁悶的夠嗆。”

戚潯抿不語,周蔚問:“那咱們做什麼?”

“查其他朝,能查多是多。”

幾人正說著,門口一個差吏走進來,“戚潯,有位姑娘找你,說是你姐姐。”

戚潯一驚,謝南柯和周蔚對視一眼,也都有些好奇,戚潯不理會他們,快步到衙門門口來,出來一看,果真是戚淑。

“妹妹!”戚淑熱的迎上來,又朝后看,“我就知道來早一些更好,衙門可忙嗎?”

戚潯作難道:“今日很忙,姐姐可是有事?”

戚淑拉著戚潯的手不放,“你也很忙嗎?我聽說近來大理寺也在查那貪腐的案子,你有差事嗎?”

戚潯道:“我也有別的差事,姐姐有事就在這里說吧。”

戚淑切切地道:“幾句話也說不完,那我在此等妹妹,待妹妹忙完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和妹妹說。”

戚潯知道奪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干脆道:“我與姐姐出去尋個茶館說話吧。”

戚淑有些掃興,可見門口守衛森嚴,也不敢造次,二人離開長街勤政坊,尋了個僻靜的茶肆落座,戚潯點了清茶,又要了些糕點,這才問起戚淑來意。

戚淑嘆了口氣,“這幾日國公府烏云頂,我想來看你,卻也不敢擾了世子,這才耽誤了多日,妹妹,我看那臨江王,待你似乎不薄?”

戚潯心道果然如所料,便半順著的話道:“王爺幫了我不。”

戚淑眼底一亮,“我在青州都聽過他的名號,妹妹,放著這麼個大人不知親近,你可真是……我看他幾次辦差都帶著你,那日待你也頗為不同,若是你能為他邊人,那你在京城還何愁依仗?又何需做這仵作?”

這時茶點送上來,戚潯一邊讓戚淑喝茶一邊道:“可是王爺份尊貴,我份低微,又如何可能?”

戚淑道:“不是讓你做王妃,你便是做個王爺的妾室也極好啊。”

戚潯差點被茶水嗆到:“份低微,去做妾室,只怕將來日子極不好過。”

戚淑嘆氣,“妹妹,咱們這樣的出,還能想什麼好人家呢?若了臨江王府,莫說妾室,便是個下人,也是高人一等的,你只要學些手段,讓王爺多寵你,便是有王妃又如何?將來早日為王爺誕下麟兒,便是側妃也指日可待。”

戚潯夾了糕點給戚淑,自己也吃起來,蓮子糕香甜,便當用晚膳了,戚淑只用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筷子,繼續道:“妹妹生的模樣好看,又在王爺辦差之時跟著,這是許多子都羨慕不來的,若實在沒法子,何不在王爺當差的時候……將生米煮飯?”

戚潯聽得眼皮一跳,又自顧自喝茶,戚淑見反應不大,恨鐵不鋼的道:“妹妹聽明白了嗎?哎,你別只顧著吃啊……”

話說至此,戚淑看向戚潯吃的香甜的糕點上,狐疑道:“這是什麼點心?”

“核桃與棗泥,姐姐也用些”

戚潯一邊給戚淑夾點心一邊道:“姐姐放心,姐姐說的我知道了,只是王爺份擺在那,我也要謹慎些才好,我會試試的。”

話音落定,卻不見戚淑接話,反而用一種打量的目看著的臉頰,戚潯臉,“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

戚淑角微,像要說什麼,卻又端起了茶盞,而后才道:“你要知道利用你的姿,別整天傻頭傻腦的。”

“知道了知道了。”

見戚潯應下,戚淑這才不多說了,用了幾塊糕點,又回憶起了時在蘄州之事,戚潯幾日前正打探了許多蘄州風俗,一來一去,倒也能應對,但說到戚府之事,便只能含糊敷衍。

戚淑道:“那時候我們錦玉食,誰能想到,后來會生出那樣的變故?我還記得那時候過端午,我們府上會朝外派發許多糖粽,蘄州城里,誰不說我們戚家有福德?我還記得三姨娘,端午時候最做核桃,可比這個好吃多了。”

上個月才過了端午,戚淑有而發也算尋常,戚潯附和道:“那時候的日子真好,不過太久遠我都記不清了,就記得我們逢年過節我們一大家子人很是和樂。”

戚淑聽得無奈,“你娘親拿手的點心你都記不得了?”

戚潯心底一,忙道:“怎會記不得,到如今我也正喜歡吃呢。”

直說到太要落下天際,戚淑似乎不敢在外久留,便說要告辭,臨走之前,又在打量戚潯,戚潯被看的心底發,只覺自己似乎掉了什麼,可戚淑未多言,便只以為戚淑還在想讓利用之事。

分別之后,戚潯便在回憶戚淑所言,戚家三姨娘便是真戚潯的生母,拿手的是核桃,戚家還喜好派發糖粽,在蘄州頗有善名,一一記下。

禹州鹽務案一旦要三法司會審,便與戚潯關系不大,這日謝南柯和周蔚跟著宋懷瑾去史臺辦差,回來之后沒多久,便與相的幾個在班房議論紛紛。

戚潯不知幾人議論什麼,走近了才聽見周蔚道:“他彈劾別人,卻沒想到自己也被人彈劾,不過也不是什麼要的事,只是這幾日要收斂些了。”

王肅道:“朝中百,多有流連青樓戲館的,絕不算什麼大罪。”

朱赟便道:“可今上不喜朝中盛行奢靡樂之風,已經提過幾回了,藺大人又是在史臺當差,要監察百的,自然更應當謹言慎行。”

戚潯狐疑上前,“你們說的什麼事?”

來,周蔚雀躍道:“一件在史臺聽說的趣事,史臺的藺大人你知道吧?他擔著史中丞一職,也算年輕有為了,此番信王的案子,他上奏多回,可沒想到今日早朝,他也被彈劾了,說他包養戲伶行事不端……”

“藺大人?”戚潯覺得此人有些耳,“可是藺知行?”

周蔚應是,戚潯驀地想起此人是誰,忙問道:“那可知與他有染的戲伶是誰?”

周蔚道:“這個倒是不知。”

謝南柯道:“好像是說某個京城新進的戲樓頭牌。”

戚潯一聽,頓時生出不祥的預,藺知行此人有所耳聞,可記得,前次長福戲樓的案子,藺知行便是給玉娘贈禮的其中一人,難道藺知行被彈劾時說到的戲伶是玉娘?有些憂心,也不知如此會否給玉娘帶來麻煩。

案子的進展,從每日越來越多的公文送來便可知,數位去過禹州的按察使被捉拿下獄,再加上梁文忠供出更多人,朝野上下一片風聲鶴唳,坊間亦對此案議論頗多,建章帝許是知曉再遮掩不住,從六月初十開始,忽然嚴令拱衛司查辦此案。

此令一下,坊間一片好之聲,亦令戚潯心底松了一口氣,這日晚間,戚潯下值歸家,剛走到長街口,便看到夜幕之中,張伯徘徊在自家院門之外,心底咯噔一下,立刻朝張伯迎了過去。

幸而長街無人,戚潯低聲道:“您怎麼來了?”

張伯道:“小姐去鋪子里看看吧,他們都在等小姐,有件事不太好,爺想讓您去看看。”

戚潯大驚,什麼事這樣著急,還讓張伯冒險來找不敢輕慢,立刻答允,二人一前一后離開了安寧坊。

等趕到永康坊鋪子之時,夜已深,戚潯進門直至后院,一眼看到江默和玉娘各自神沉重的坐在屋,玉娘眼眶紅著,似乎哭過。

戚潯快步進屋子,“兄長,姐姐,有何急事?”

江默看一眼,又嚴厲的看向玉娘,“你自己說”

戚潯大為不解,走上前握住玉娘的手,“姐姐?”

玉娘面上微紅,似乎做了哪般見不得人之事,又滿是愧疚的著戚潯,“妹妹,我……”

忍不住哽咽起來,顯然難以開口,戚潯安兩句看向江默,江默這才道:“心中有了中意之人,那人要給了。”

戚潯一驚,“姐姐?那人是誰?”

“是史中丞藺知行,此人雙十又四,出世家,尚未娶親,年紀輕輕便史臺擔當要職,算是年輕一輩之翹楚,年初藺知行聽過唱戲,此后便對頗多關切,你應該知道近來朝中查禹州鹽務的案子,鬧得很大,藺知行也是臨江王一派的。”

“他數次彈劾信王,信王的人便也找了他的錯,彈劾他包養戲伶,這個藺知行被建章帝斥責了一頓,之后便想著要給,說要將府中。”

江默越說語聲越是寒涼,“戲伶的份,便是贖了,又怎可能嫁世家為夫人?藺知行這是要讓做妾,可竟然想應下,若非還記得有我這個哥哥,來過問一句,只怕此刻已經進了藺家的大門!”

玉娘聽他如此說,面上愧難當,“哥哥,我不是此意,我也不是上趕著給人做妾,可……可我終究也要有個著落,我本也是陸氏,配得上他藺家,只是如今落得這般田地而已,何況,何況藺大人他對我乃是真心,我……我……”

江默冷聲道:“你對他也誼,可是妹妹,你敢讓他知道你是陸氏嗎?”

玉娘眼瞳輕,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嗚咽著哭,戚潯萬萬沒想到事會到如此地步,忙問玉娘,“姐姐,此事可著急要你做決斷?”

玉娘道:“三日,他說給我三日答復。”

“那,那他說過給你什麼名分?”

玉娘搖頭,流著眼淚道:“沒說,只說若是說通了老夫人,絕不會讓我做妾。”

戚潯不由道:“姐姐應當知道世家的規矩,藺大人縱然待姐姐真心,可真正能沖破世俗之人并不多,姐姐若要這般跟了他,便難回頭了。”

玉娘握著的手道:“妹妹,你說的我知道,可……可我也是真心信他的,若是就此錯過,只怕后悔萬分,你說應該怎麼辦呢?”

戚潯看看玉娘,再看看江默,自己也蒙了,這事,還真不知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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