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120 章 八拍蠻06

被發配去贛州的堂兄……

這戚潯哪能知道,眨眨眼:“當初戚家幾支皆獲罪,被判死罪的和流放的不知多,這些年他們全無音訊,我自不知的,王爺為何有此問?”

“昨日在國公府,我看到你姐姐在等從贛州送來的回信,小廝說,等的是家里人的信,我便想到,許是與你這個堂兄有聯絡。”

傅玦波瀾不驚的道:“當初為你除罪籍時,我特意去看過你家的案子,如今活在世上戚家人還有幾個,其中一個便被發配去了贛州。”

“此人當年也是被牽累,后來去贛州做苦役多年,他們應該此前便聯絡了上,最近還有書信往來,未曾與你提過嗎?”

戚潯一時心跳如鼓,當初戚家人被發配至各,又都是罪役,是極難再回京的,因此并未想過會與戚家人見,可如今,怎還有個堂兄與戚淑來往頻繁?

戚潯強作鎮定,“或許是告訴我堂兄,我還活在世上?”

傅玦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你這個二姐心不正,或許還有別的打算,尤其,并未向你提起過這個堂兄,你不覺古怪嗎?”

戚潯不覺得古怪,戚淑當年狠心拋下妹妹,如今再聚,一來的確將當做唯一在世的親,二來,也是覺得有可利用之,自然不會對和盤托出,如今擔心的,是戚淑這封信寫了什麼。

戚潯看著傅玦問:“王爺可知我姐姐等這封信的緣故?”

傅玦搖頭,“我也只是偶然見,見與小廝在說話,這封信大抵送出去沒多久,許是有要事,等的很急,日日去門房上查問。”

戚潯覺得不對勁,已經半個多月沒見過戚淑了,如此算起來,豈非正是送信的時間?也就是說,戚淑前次與見面之后,立刻便給這個堂兄送了信……

如果只是單單告訴那堂兄他們姐妹重聚,又何必這樣著急等回信?

戚潯心底生出不祥的預,可當著傅玦的面,卻不能出分毫,“原來如此,但并未與我提起過這個堂兄,或許是他們私更甚于我吧。”

故作輕松,傅玦道:“那你對應當更戒備些。”

“是,我會的。”

傅玦的每一句叮囑都是為了好,戚潯心底自是容,卻苦于不能對他道明實,回想起前次與戚淑相見,又覺自己或許已經了破綻。

案子正棘手,又出此差池,戚潯眼底生出些許焦灼,傅玦這時看向一旁的尸,“死者的世既然查出,你有何想法?”

戚潯將雜心思下,正道:“不像是陌生人臨時起意,今日我們去了城南發現尸之地,也找到了案發之,如果死者被陌生人強行擄進火神廟,那上的淤傷應該更多,我覺得是相識之人所為,只是眼下和兇手有關的線索還不夠多。”

傅玦繞著停尸的長案走了幾步,“如果是相識之人,那多半是與有仇之人,兇手手段兇殘,手之時便是報著要命之心。”

戚潯接著道:“火神廟本就偏僻,如果將尸留在火神廟,說不定要隔更久才會被發覺,可兇手卻將尸送到了橋之下,那橋下是堆積腌臜之地,兇手將死者尸與那些東西扔在一,的確看不出毫憐惜與愧疚,且那地方,若不下雨的話,也更容易人發現尸

傅玦聽到此,忽然眸一沉,“兇手犯案,卻不毀尸滅跡,且還有意像世人展示他的罪惡之行,這樣的人對道德人倫和律法毫無敬畏之心,極有可能連續作案。”

戚潯背脊發涼,“可能有何預防之策?”

傅玦略作沉,將門口的林巍進來,吩咐道:“去巡防營說一聲,這兩日加城南的巡邏,尤其在晚上。”

林巍應聲而走,傅玦道:“若兇手真要繼續犯案,防備是防備不住的,只有早點將人捉住,才能永絕后患。”

戚潯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看著尸和一旁的證,卻覺毫無頭緒,“廖晚秋的家宅和鋪子都排查了,如今李捕頭和宋卿正去查問的幾個好友以及姑姑,不知能否有所獲。”

直等到下午,宋懷瑾和李廉才到了義莊,得知廖晚秋慘死,的姑姑廖氏跟著一同前來認尸,同來的,還有廖晚秋的表哥岳清洺。

一進義莊,廖氏便哭紅了眼,待看到廖晚秋不樣子的尸,更忍不住痛哭出聲,岳清洺在旁勸,看著廖晚秋的尸首,也不忍之

李廉道:“和廖晚秋關系親近的人都問過了,姑姑說廖晚秋時多病,長大了也要日日喝藥,因此以前不出門,認識的人并不多,同齡的男子,也就和表哥岳清洺關系親厚一些。”

岳清洺年過雙十,模樣周正,陪在母親側,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傅玦和宋懷瑾皆打量此人,李廉對他們搖了搖頭,當即打消了他們的疑慮。

廖氏哭完了,抹著眼角道:“晚秋是個苦命人,母親也是個老實本分的,我還未出閣之時,我們關系便頗為親厚,后來走得早,晚秋子隨,也惹人喜,只可惜弱多病,如今……如今還遭了這樣的難。”

見母親哭的可憐,岳清洺也紅了眼,“晚秋妹妹良善,平日里也喜讀書識字,若是舅舅還在世,或許還會讓去讀學堂,可惜……”

廖氏哽咽道:“此事都怪晚堂和他媳婦!”

宋懷瑾這時道:“問了兩個手帕,也說們常常相約去買書,去廖家廖晚秋的閨房里搜查之時,的確看到案頭擺著書本。”

面目全非,說是認尸,不如說是認,廖氏和岳清洺得知如今還不能領回尸安葬,自然也不好在義莊久留,沒多時便離開。

他們走后,傅玦才問:“岳清洺并無嫌疑?”

李廉點頭,“不錯,二十那天晚上,岳清洺一直在家里沒有出門,他們家上下都可為他作證。”

傅玦道:“這個兇手手段狠辣,也十分古怪,有繼續作案的可能,你們要抓查探,此外,長樂郡主還未歸家,你們可知曉了?”

李廉道:“孫指揮使去了衙門找了大人,適才衙門已經派人知會了。”他看了一眼廖晚秋的尸首,“昨日知道死者不是郡主,還以為郡主會回來,如今外頭不太平,可千萬莫要出事。”

傅玦思索片刻,吩咐宋懷瑾,“衙門的人主要查這個案子,你們大理寺派一部分人找孫菱的下落,本王亦會令刑部幫忙盯著。”

宋懷瑾連忙應下,“那如今是否要去廖晚秋常去的書局查問查問?”

李廉道:“也只有這法子了,廖晚秋平日里也無別的好。”他又看向戚潯,“今日復驗可有所得?”

戚潯將死者背脊的淤傷解釋一遍,“廖晚秋的燈籠和油紙傘都不見了,應該是被兇手收走,兇手拋尸之時,從火神廟到水渠要走不短的一段路,他的力氣不小,要麼習武,要麼常做重活,我想了想那天雨夜的形,覺得兇手很有可能和死者見過且還算面,至是風雨夜相遇,未曾讓死者第一時間生出戒備的關系。”

宋懷瑾和李廉對視一眼,道:“尋常子被玷污的案子,的確多為人作案,可這案子是殺,兇手手段更是殘忍,兇手的份便值得推敲了。”

傅玦道:“先走訪廖晚秋可能接到的一切去,兇手行兇作案,不可能全無痕跡,尤其二十日這一夜狂風暴雨,他卻夜間出行,很容易留下線索。”

宋懷瑾和李廉應下,李廉道:“他們常去的書局,都在永昌坊和永康坊兩,我們現在便去查訪。”

一聽有永昌坊,戚潯想了想也道:“那我去永昌坊看看?”

戚潯跟著跑,眾人也習慣了,自然無異議,一旁的傅玦聽到要去永昌坊,眼瞳微微一暗,他道:“你們去查,本王去見見覃大人。”

眾人出后堂,在義莊門口各行一方,傅玦馬車走出一段,掀簾回看之時,果真看到戚潯催馬往西邊永康坊去,他在馬車之中沉未語,一直到馬車在京畿衙門之前停下。

下馬車之后,傅玦吩咐林巍,“派個人去永康坊那家點心鋪子外守著,看看今夜戚潯回不回去,看看除了點心鋪子的掌柜之外,還見了何人。”

林巍面微變,傅玦這等盯梢之法,通常只用在敵對之人上,如今竟要如此盯著戚潯?他心底狐疑,卻不敢多問,連忙下去安排。

……

走在路上,宋懷瑾問為何要去永昌坊,戚潯便道:“卑職去永昌坊查訪完了,正好去那邊的花鳥市上,給家里的草買些小魚小蝦。”

宋懷瑾了然,便與李廉兵分兩路,大理寺的人去永康坊查探。

永康坊住著的百姓多為平民,書局并不多,攏共只有三家,第一書局名“和文”,大理寺眾人到的時候,正看到兩個伙計在搬高柜,掌柜的站在旁邊急聲催促,一轉頭看到大理寺差吏出現,臉上不耐之立刻換了討好。

“諸位差爺,不知有何貴干?”

宋懷瑾上前道:“有個名廖晚秋的姑娘,常來你們書局買書,是永昌坊廖記綢緞鋪的二小姐,你們可記得?”

掌柜的略做遲疑,“廖姑娘,似有些印象,前些日子來買過一套詩集。”

宋懷瑾打量著掌柜和另外兩個伙計,“你們書局有多伙計?本月二十夜里,你們都在何?”

掌柜的和兩個伙計面面相覷,“二十那日……是不是下大雨那天?”

宋懷瑾頷首,掌柜的便道:“我們這里有三個伙計,那天晚上我在鋪子里守著,三個伙計晚上亥時左右離開的,白日里我們本來在后院整理舊書,沒想到后來天氣變得快下起雨來,還有些書措手不及被雨淋了,收拾了半天才干了。”

“雨是下午下的,怎麼會收拾半天?”

掌柜的道:“您有所不知,打的書很容易褶皺,得一本一本小心的將水干,而后用重著,到水氣全干,而后才能讓書冊維持個七七八八,否則本沒法子賣。”

掌柜的怕宋懷瑾不信,還找了兩本沾過水的,“您看,您不仔細看,是看不出的,可如果仔細的紙張,還是能到些許不平整,這樣的書我們都賣些銀兩。”

宋懷瑾暫且信了,又謝南柯記下這些人的名姓住地,而后才走向下一家,第二家書鋪名記書肆”,進門之時,正有幾個搬運書冊的小工從屋走出去,宋懷瑾和戚潯與幾人而過,只看到這幾個小工手上大都有墨漬。

見著差,伙計忙去老板,不多時出來個形略胖的中年男子,殷勤的迎上來問他們有何差事,宋懷瑾問起廖晚秋,老板和伙計們回想片刻,卻未記起來這號人,再問起二十日酉時之后在何,這幾人也皆有不在場證據。

宋懷瑾命謝南柯和戚潯記下,只好帶人往下一去。

剛走出門,便聽見老板正拿著一摞書冊和伙計發火,“這家養心齋印的書每次都有瑕疵,你們怎麼也不好生查驗查驗就收了?”

一個藍衫伙計苦著臉道:“這幾本書在最下面,小人們一時未發現……”

戚潯走在最后,這時回頭去看,只見那書冊之上果真沾有幾點墨跡,像是誰手上不干凈按上去的手印,想到適才那幾個小工,戚潯挑了挑眉頭。

掌柜的氣呼呼的道:“都搬進去,想法子將這些除了。”

幾個伙計各搬起一摞書往后堂去,各個看著不顯,手上卻十分有勁兒,戚潯若有所思,趕忙跟上宋懷瑾往下一去。

第三書鋪的老板也記不起廖晚秋,只說客人之中,姑娘并不,待問起二十日夜里,老板有妻兒作證,剩下的兩個伙計則相互為證,一時人查不出錯

宋懷瑾照例將所有人的名姓證詞記下,這才準備打道回衙門,此刻天已晚,他要去與李廉頭,其他人則無需同去,于是就地散去各自歸家。

戚潯說要去買小魚蝦,便往花鳥市的方向去,只等到夜幕初臨,才又轉道去張記點心鋪子,到鋪子時,張伯正要打烊,見來,立刻關門閉戶。

進了屋子,戚潯便問:“這兩日兄長和姐姐可來過?”

張伯搖頭,“沒來過啊,小姐可是有事?”

戚潯在猶豫是否要將此事告訴江默,卻又怕中間生變故,到時候江默不知發生了什麼,再想幫解圍,便亦容易暴自己。

戚潯道:“找紙筆來,我寫一封信,你送去永寧坊百井巷。”

戚潯將戚淑的況一說,并未描述的十分嚴重,又令他減往來,最好是哪怕一同辦差也打照面,信寫好戚潯也不久留,先行離開了張記鋪子,張伯又等片刻,這才往百井巷去。

兩個時辰之后,消息送了臨江王府,書房中,傅玦正在看西涼人今日上的折子,林巍道:“戚姑娘果然去了那家點心鋪子,不過前后只留了一盞茶的功夫,而后便回家了,戚姑娘剛走,點心鋪子的老伯也出了門,一路往西去,我們的人本以為他要去安寧坊,可沒想到他是往永寧坊去的。”

傅玦抬起頭來,“去了永寧坊何?”

林巍道:“永寧坊水井巷,去了哪一戶,我們的人沒看到,那里住戶不,沒敢跟的太近,這老伯去得快離開的也快,要麼是傳話,要麼是送東西。”

“永寧坊?”傅玦不知想到什麼,語氣之中多了一凝重。

林巍道:“主子,還要繼續查嗎?”

傅玦斂眸,“不必。”

林巍抓了抓腦袋,滿腦門疑,卻是不敢多問。

……

第二日一大早,戚潯徑直往京畿衙門去,大理寺如今幫著找孫菱下落,可一個仵作,幫得上忙的還是京畿衙門的命案。

出門天氣便是沉沉的,待到了衙門之外,天上竟又飄起雨來,戚潯剛進衙門大門,一眼看到江默站在中庭之中。

二人視線一對,戚潯心道昨夜信已送到,江默必定會多與避嫌,可沒想到,下一刻,江默竟然朝走了過來,“戚仵作。”

戚潯面微變,“江校尉。”越過江默往正堂的方向看,“錢指揮使來了?還有誰在嗎?”

江默點頭,又看了看門口的衙門守衛,似乎想與說什麼,“你們宋大人,還有孫指揮使和臨江王也在。”

這話落定,戚潯哪里還敢與他說話,連忙往正堂門口去,這時見周蔚幾個侍立在門,見到,便朝招手,戚潯忙從門邊溜了進去。

屋子里的氣氛十分嚴峻。

傅玦瞧見,目上徘徊了片刻。

孫律道:“廖家鋪子拱衛司的人也去查了,只知菱兒離開之后往北走,別的卻不知了,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陛下下了圣旨,且好幾家都往宮中遞了折子,另擇人選已經是板上釘釘,沒道理還不出現。”

傅玦這時道:“我倒是覺得,沒消息便是好消息,若人真的出事了,這麼多日,早該了蹤跡,反倒是人好好的,才會躲藏的這般嚴實。”

孫律愁容不減,“若是城中無事便罷了,偏生城中生了這樣的命案,實在人放心不下。”

覃文州道:“公爺和夫人都還好嗎?”

孫律搖頭,“都病倒了。”

覃文州和宋懷瑾對視一眼,宋懷瑾道:“這邊的案子進展也不大,昨日我們走訪了和死者有關的近百人,幾乎都有二十日夜間的不在場證明,兇手藏得很深,又或者和廖晚秋有關的事,我們還有不知道的,不過我們投了不人手,無論如何也會震懾到兇手,想來他短期不敢再犯案。”

戚潯聽著這話,心底生出些憂,下意識往主位上一看,恰好也對上傅玦的視線,二人目在空中一,戚潯知道,傅玦也是擔心的。

果然傅玦下一刻道:“錢指揮使那邊還是要多增派人手,白日里也就罷了,到了晚上,衙門的人可是鞭長莫及,兇手說不定會利用這空檔。”

錢鏡明自然連忙應下。

宋懷瑾看向李廉道:“昨夜和李捕頭商議,兇手若是蓄意為之,或許早就盯上了廖晚秋,除了書局,我們打算擴大搜查范圍,并且那天,廖晚秋和家里嫂嫂吵架是發生在午時之后,也是吵完了,廖晚秋才一氣之下說下午自己去送袍子,未曾想到,袍子趕工出來,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卻還是去了。”

李廉接著道:“既是如此,那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兇手習慣的盯梢廖晚秋,曾在鋪子周圍徘徊,看到獨自出門,便跟了上去,還有一種可能,便是這半天功夫,兇手提前知道了廖晚秋晚上要去送服。”

傅玦眸微深,“的確如此,還要查查廖晚秋那日是否出過門。”

李廉便道:“這也是一疑點,店里的小廝說,廖晚秋與嫂嫂吵完,便氣呼呼的出了一趟門,可也不知去了何,兩盞茶的功夫便回來了,按照腳程算,去的地方也就鋪子周圍一里路的距離,今日我們要排這些地方,就算是大海撈針,說不定也能將兇手的線索撈出來。”

衙門查案,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查走訪之中,尤其線索極況下,更是如此,傅玦點頭應下,孫律道:“若是找到和菱兒有關的線索,速速來國公府報信,拱衛司的人仍然在城門和各常去之地候著,看能否等到人。”

宋懷瑾和李廉一齊應聲,孫律便與傅玦站起來,孫律道:“我與臨江王還要宮一趟,晚些時候我派人過來看看。”

覃文州親自送他們出去,戚潯站在人堆里,亦目送著他們出了衙門大門,很快宋懷瑾和李廉皆要帶人辦差,錢鏡明亦帶著江默離開,因人多,江默未能找到機會與說話,這也令戚潯松了口氣。

戚潯一合計,只覺調查取證多一人也幫不上大忙,還是打算去義莊,總覺得,尸上一定有什麼被了。

與覃文州告辭,打著傘出了衙門大門,可剛出大門,腳下便是一頓。

“妹妹”

戚淑竟找到了衙門來!

戚淑今日穿一水紅裳,妝容明艷嫵,站在雨幕之中,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小跑幾步,又將自己傘一合,進了的傘下,“妹妹!”

戚潯握了傘把,“姐姐怎麼來了衙門?”

戚淑抿道:“本要去大理寺找你的,可我聽世子的隨從說,這幾日城中生了案子,大理寺的人一邊幫著找郡主,一邊在幫衙門的忙,今日我正好來城南辦點小事,便想著過來看看你,今日你有差事嗎?”

戚潯眼珠兒微轉,“是有差事的,我這會兒正要去義莊,姐姐可要同去?”

戚淑眼瞳微,“義……義莊?”

戚潯點頭,“要去看看死者的尸。”

戚淑哪里想看尸,可今日有話要對戚潯說,便道:“時辰還早,我陪你去也無妨。”

戚潯有些意外,更明白戚淑今日必有目的,想到傅玦的話,順勢而為,“那太好了,正好也姐姐知道,我平日都在做什麼。”

戚淑徑直道:“剛才世子可是也在衙門?”

“不錯,姐姐早來片刻,便可上。”

戚淑此事角微抿,“我已經好幾日沒見到世子了,國公府這幾日和死了人一樣,全府上下大氣都不敢出,也不知道郡主何時能回來。”

這話有些刻薄,戚潯自不接話,戚淑又問:“妹妹到現在還沒想起禹州的事嗎?當年妹妹在養濟院留的比我們都久,你可是姐姐惟一的希。”

戚潯嘆氣,“當年病的嚴重,差點死掉,又哪里記得請,便是咱們自家的事我都記不清了,更別說養濟院,難道世子迫姐姐了?”

戚淑搖頭,“那倒沒有……”

戚潯便道:“那姐姐在愁什麼?近來衙門也為了郡主的事鬧得人仰馬翻,更別說世子這個親哥哥了,見不到世子也沒什麼的。”

戚淑轉眸看,“你不明白,我不可能永遠留在國公府的,除非我幫了世子的大忙,我如今還是罪籍,沒有路引沒有良籍,出城出不去,在京城也尋不到其他安生之法,當初被世子一同找來的姐妹,已經有人被送回原籍。”

戚潯呼吸一輕,倘若戚淑也被送回原籍,那的危機便解除了大半。

戚淑一把挽住的胳膊,“妹妹,你與臨江王怎麼樣了?”

戚潯蹙眉道:“近來差事很忙,還沒有什麼好機會……姐姐剛才說來城南辦事,是什麼事呢?”

戚淑眼底閃過一防備,“想裁裳。”說著,上下打量起戚潯,見整日素面朝天,裳也皆無鮮妍之,便道:“妹妹,你還是未聽進去我的話,容貌是子最好的手段,你有長卻不知利用,不知浪費了多機會。”

戚潯便道:“姐姐在何?不若姐姐幫我看看,我該穿什麼才好看?”

戚淑未想到戚潯竟被說,“就……就在城南,我選的皆是便宜去,只不過今日我不好在外久留,改日我再幫你相看相看。”

戚潯一聽便知戚淑撒了謊,心底也直打鼓,這時雨勢加大了兩分,而二人已近義莊,因靠近義莊,這附近的長街上一家人也無,冷清荒僻,再加上郁連綿,莫名有些森之

戚淑忽然停下腳步,“妹妹可能答應我一件事?”

戚潯疑道:“何事?”

戚淑這時握住戚潯的手,“你我都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你一定不想我被送回青州吧,我想著,我們既已姐妹團聚,以后在一相互扶持,豈不更好?”角微抿,“臨江王替你除了罪籍,你可能求他讓他幫我也除了罪籍?”

戚潯一愕,戚淑忽然面帶哀求,“妹妹,我知道小時候我待你不夠好,可那都是時之事了,世子知道我們幾個沒用,已漸漸沒了耐心,對我們不聞不問,我知道,他快要將我們都送走了,算姐姐求你,想個法子,讓姐姐留在京城,可好?”

戚潯手背被的發疼,戚淑又眼眶微紅道:“你不知道我從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流落風塵的子,真是比腳底的泥還要卑賤,我不想再回到從前的日子了,妹妹,你幫幫我可好?只要你開口,或許就有可能呢?”

戚潯將手掙扎出來,“姐姐,我當初也是因為辦差辦得好,這才得了獎賞,王爺并非無故替我除罪籍。”

戚淑見言辭如此冷靜,便知希渺茫,面上祈求之一淡,冷冷的道:“你是不是很想看我被送出京城?這樣,你就高枕無憂了?”

戚潯頓覺背脊一僵,“姐姐此言何意?”

戚淑抹了一下眼角,“你在衙門,又是良籍,好歹有個面,我對你而言一定是拖累,你想讓我被送走是不是?”

戚潯一顆心起伏不定,“姐姐,我絕無此意,只是……那我試試向王爺開口?”

見戚潯態度好轉,戚淑盯了一瞬,又聲道:“妹妹,那我信你,我等你的好消息,你要快些,否則世子一旦決定要將我送走,我可是真沒法子了,我甚至想過,到時候隨便扯一句謊話,就說……就說我見過他要找的人。”

戚淑變臉猶如翻書,這話更是讓戚潯遍寒,聲道:“扯謊?世子是聰明人,若無證據,世子如何能信?”

戚淑可憐兮兮的道:“可是,畢竟當初在養濟院的人多,我隨便扯出一個人來,說就是當年逃走的逃犯,世子多會信我一分的。”

戚潯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姐姐還是要謹慎些,若是扯謊被世子識破,只怕世子一怒之下,連命也無。”

戚淑慘笑一聲,“丟了命怕什麼?若是回去青州,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看了一眼遠的義莊,眼底閃過厭惡,又撐開自己的傘,“妹妹,我等你的好消息,今日我便先走了。”

戚潯掌心出了一層冷汗,應了一聲,看著戚淑撐著傘走進了雨幕之中,一咬牙,待戚淑轉過一道街角,連忙朝戚淑的方向跟了上去。

二人才分別,戚潯一路上不敢跟的太,幸而戚淑急趕路,未注意靜。

戚淑一路往永康坊的方向去,了坊間,又直奔永康坊最熱鬧的長街,戚潯越走越是悉,因此地竟是昨日查問廖晚秋去過的書局之地。

又走了一炷香的時辰,眼睜睜看著戚淑進了一家商鋪,尋到商鋪的伙計,不住的問著什麼,商鋪的伙計又來掌柜,掌柜的好一通安之后,戚淑無比失的走了。

等戚淑走遠,戚潯才走了過去,這是一家綢鋪子,店面極大,掌柜的回了里間,戚潯看了看,朝那伙計走了過去,掏出一粒碎銀,“敢問小哥,適才那位姑娘來店中是為了何事?”

伙計又想要銀子,又不知戚潯是何人,猶豫著不接,戚潯便道:“小哥別怕,適才那人是我表姐,家里最近要給定親,可卻死活不愿去相看,姨母懷疑有了別的意中人,便吩咐我跟著看看。”

一聽是為了這等事,伙計立刻接了銀子,“是來等信的,我們的商隊常年往東南方向的衢州贛州這些地方去,便幫忙給京城中人送信,大半月前讓我們送一封信去贛州,最近一直在等回信,可信一直沒回來,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兩日天天來問,留了地址,說自己是忠國公府的侍婢……”

戚潯一聽面愁容,“看來當真是有私,還小哥對此事保,也莫要告訴我表姐我來過,免得壞了我表姐名聲。”

伙計顛了顛銀子,“放心,我們知道規矩。”

戚潯又道了謝,這才轉走了,走進雨里的剎那,一顆心突突的跳,戚淑沒有告訴在等信,甚至沒有提起贛州的堂兄,再加上適才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可以篤定戚淑發現了什麼,可會是什麼呢?

回義莊的路上,戚潯仔細的盤算前次相見是說過的每一言每一語,最終,肯定自己在蘄州戚家的事上了馬腳,可那話頭是戚淑提起的,如果是試探,在此之前戚淑便已經發現了什麼,戚潯自己臉頰,是長相嗎?

戚潯捉不定,可戚淑的威脅近在眼前……

起初因自己是假的,戚潯心虛作祟,也知戚淑不易,只想與井水不犯河水,可顯然高估了戚淑的品行,在風月場上爬滾打,早就能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如果發現自己是假的,只憑這一條,便能將臟水潑在上,而一定想不到,自己還真是孫律要找的人。

更不可能去找傅玦幫忙。

傅玦早就告誡過,便絕不會贊助紂為,如果道出是因戚淑的威脅,又幾乎在說做賊心虛,不是真的戚家三小姐。

到義莊之時,戚潯面蒼白,好似病了一般,看守的衙差見不對,還道是不是染了風寒,戚潯擺擺手后堂,看著廖晚秋的尸了沉思。

言辭上的還有轉圜的余地,而戚淑之所以含沙影的威脅,并未采取行,一定不是因為對自己手下留了。

戚潯看得出戚淑對孫律生有儒慕,想留在京城,更想留在孫律邊,因此讓傅玦幫忙一定是第二選擇,但凡有半點可能,一定會在孫律跟前立功。

除非還沒有實際證據。

戚潯想到此,眼瞳一,證據在等的信里!

窗外的雨勢越來越大,雨點如斷線的珠串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后堂之中充斥著濃郁的尸臭之味,廖晚秋被氈探蓋著的尸已經腐爛更多,出的頭臉上,頭發開始落,那道從眉心斜拉下來的疤痕變得更為目驚心,幾乎掩蓋了口鼻的烏青。

人死如燈滅,沒什麼比自保更重要,如今要做的是穩住戚淑,再截住那封信。

戚潯在義莊留到申時之后,天沉的厲害,大雨也毫沒有減小的趨勢,戚潯站在堂前,看著大雨飛濺打了門檻。

看守的衙差大哥道:“這麼大的雨,還是再等等吧,出去就得。”

戚潯心底沉甸甸的,好似被困在孤島上的人,正等的心焦,義莊大門之前卻忽然駛來一輛悉的馬車,戚潯定睛一看,不正是傅玦的馬車!

戚潯一驚,又看到林巍打著傘進門,待看到,林巍松了口氣,“戚姑娘,你果然在這里,主子來接你了”

林巍撐著傘進來,戚潯忙走到他傘下,“王爺怎會來?”

林巍笑,“從宮里出來便到了京畿衙門,聽覃大人說你一早獨自來了義莊未歸,王爺便知道你被困住了,反正不遠,便過來接你。”

戚潯抓了傘柄,心底說不出是何滋味,待爬上了馬車,便見傅玦正閉眸養神,待坐定,才睜開眸子看,“找到線索了?”

戚潯搖頭,面上頹喪之明顯,傅玦覺出不對,“生了何事?”

戚潯握著油紙傘,傘還未干,傘尖的水滴在擺上也未發覺,傅玦皺眉頭,將傘從手中拿了開,“不像只是因為案子,有何事瞞著我?”

戚潯角越抿越,亦不敢看傅玦關切的眸子,垂下腦袋道:“我……我的事王爺都知道,我豈敢瞞著王爺?”

傅玦一時未語,他的沉默令戚潯心中忐忑不安,下意識起肩背,知曉他正打量著自己,更了膝頭的擺,這時傅玦卻聲道:“你便是瞞我,我也不會怪你。”

作者有話要說:啊今天是萬字更新昂!我變強了但我也變禿了想要營養qaq

今天是溫的小傅

    人正在閲讀<仵作驚華>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