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125 章 八拍蠻11

又發現了一尸!

傅玦和戚潯對視一眼,雙雙皺眉,一時戚潯也顧不上吃飯,立刻站起來,傅玦便道:“我們出去看看。”

二人出門至待客正堂,果然看到宋懷瑾正焦急等待。

看到傅玦和戚潯一齊出現,宋懷瑾先有些意外,而后立刻上前道:“拜見王爺,一個時辰之前,有人在城南發現了一尸,報到衙門,李廉帶人過去看了看,本以為是其他命案,可沒想到,這一次的死者也像是窒息而死,且……”

他略有不忍地道:“且死前,也被污過,上同樣有外傷,和廖晚秋的死法很像,如今李廉已經派人封鎖了發現尸之地,下是來稟告王爺,沒想到戚潯也在,我們知道戚潯早前去了忠國公府,適才也派了人去忠國公府找。”

戚潯自然不好解釋如今的場面,傅玦波瀾不驚的道:“本王有事吩咐,便將從忠國公府帶過來了,死者份可確定了?”

宋懷瑾道:“份不確定,這一次死者的臉未曾被毀,看尸的樣子,像是被害死沒兩天,今天晚上來不及了,明天應該就能查訪到死者的份。”

傅玦點頭,“我們去城南看看。”

傅玦吩咐林巍準備馬車,幾人一齊朝府門走,宋懷瑾邊走邊道:“廖晚秋那邊查到了一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伙計,被廖家趕走之時,和廖晚堂生過爭執,今天下午帶回衙門審問,不過他始終不承認,只說那晚上是喝醉了酒在家睡覺,眼下人還關押著。”

“巡防營也發現了兩個宵之后在外頭晃的,行跡古怪,不過審問之后發現是兩個賊,想在夜里竊幾家鋪子,如今已經關起來了。”

這便是線索不多,傅玦眉心微皺,“如果此番的死者是同一兇手所為,那便是我們低估了他,發現尸之地在何?”

宋懷瑾寒聲道:“不錯,實在是太過張狂,如今衙門查的這樣,他仍在犯案,這次發現尸的地方在長平坊以南的一廢棄倉房之中。”

“那里本是一家老舊造紙坊,因屯著造紙所用的竹料,最后面搭了一簡易倉房,造紙坊轉手之后,前面重新搭建,改了一行,后面那倉房便廢棄了,變了玉行的馬房,里頭堆了不草料和雜,不過玉行用馬也不多,常常空著。”

“今天傍晚時分,玉行來了一批貨,送貨的伙計系馬的時候發現不對勁,在角落的草堆里發現了死者。”

傅玦和戚潯皆是面凝重,待出府上了馬車,戚潯一邊想著新發現的死者,一邊對傅玦也頗多疑問,頗有些心神不寧,傅玦看在眼里,便道:“還有什麼想問的?從此到城南,走得快的話用不了半個時辰,你可再問,能答的我便答你。”

宋懷瑾等人策馬跟在馬車之后,雖有雨聲遮掩,戚潯還是不敢大意,往里頭坐了坐,朝傅玦挨近,低聲道:“王爺對瑤華之的案子,是何等看法?”

傅玦彎,“你是想問我,有沒有翻案的可能?或者,會不會幫你翻案?”

戚潯張起來,這案子牽涉重大,即便前次了向傅玦求助的心思,也絕不會輕易對傅玦開口,只是如今傅玦既然知道份,那一切都可攤開來說了。

但讓傅玦幫翻案,自覺沒有資格請求,于是搖頭道:“不敢讓王爺幫忙翻案,只是希有朝一日,我找到了翻案的契機,王爺能像對待潘霄漢的案子一樣,能替當年冤死的人說一句公道話。”

傅玦微微傾,“只是說一句公道話便足夠?”

戚潯艱難的吞咽了一下,“不知夠不夠,可王爺有自己的份立場,無論如何,也不希王爺為了這些事涉險。”

傅玦一時想到了那日晚霞之下,戚潯在刑部衙門等他出宮的場景,他輕嘆了一聲,“你太良善,不知利用可用之人,就在剛才,你還救了戚淑。”

戚潯角微抿,“我曾在醫書上看到過那發之癥,知曉有人會在長大后病好,因此并不覺得多致命,只是沒想到國公府的人會去守著信。”

說至此,趕忙道:“無論是當年先侯爺的惻之心,還是王爺此前暗地里的回護,還有今夜這一關,我都要向王爺道謝,多謝王爺相助,我知道當年先侯爺奉令清繳過我們三家,后來沒多久便又回了幽州,只是沒想到他藏了許多線索。”

傅玦沉道:“父親有難,當年勢急迫,他回京太晚,一切都來不及了,瑤華之那時已定數,他獨木難支,什麼都做不,也只能瞞著些線索,他這些年來在幽州掌兵,雖一心撲在戰事之上,但對當年的案子,還是有頗多牽掛,他戰死之前,才告訴我你的下落。”

戚潯這才了然,也就是說,三年之前,傅玦便知在衙門做仵作。

“那時戰事吃,我連給父親守孝的時間都無,打敗西涼也是他必勝夙愿,因此我雖知你在做什麼,卻也覺鞭長莫及,當時亦想著,你既已安穩下來,我不多手才是最好,免得引人懷疑,待有朝一日回京,再行照拂,但我也未想到,會在芙蓉驛便見著你。”

戚潯也想到了芙蓉驛的形,當時想錯了方向,還將傅玦當做了殺人兇手,可他全不介懷,現在想來,那時的傅玦一定是哭笑不得,更驚訝一個需要掩藏份之人,也敢對他這樣的一方統帥生出質疑。

傅玦也想起那時,淡淡牽,可很快,他話鋒一轉道:“父親過世時,也代我一言,他雖想令我找到你們,但他自己對傅氏對母親虧欠良多,以后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傅氏牽涉其中。”

戚潯微愣,反應片刻,覺出這是傅玦的婉拒之意,不意外,也明白傅玦的境,忙道:“我明白,王爺救我多回已是大恩難報,別的不敢奢求,我的確想著有朝一日能將舊案翻出來,屆時勢如何,皆與王爺無關。”

冷靜的道出此言,可隨之心底失落漫上來,仔細一想,忽然覺出對傅玦分明有過多期袖口,一時有些自愧,下意識便想往遠挪。

可這時,傅玦握住手臂,“你慢著”

戚潯手臂一僵,不敢出分毫心思,傅玦話說的明白,若還要出失之態,那簡直太不懂事,對而言,亦是另一番難堪。

從前他們份便是天差地別,如今明白傅玦對知底,更不敢逾越,可傅玦的手未松,只得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傅玦道:“你以為我是想置事外之意?”

戚潯腦袋里混沌一片,只能讓自己用最理智的法子應對,抬眸看著他,“置事外,才是最安穩的。”

傅玦亦看著,“那我若不想要這份安穩呢?”

戚潯一驚,只覺自己已會意,卻又本不敢相信,傅玦這時慢條斯理的松開,“這案子牽涉重大,你不可自己涉險,若有良機,讓我來謀劃。”

傅玦不會哄騙,而他說的這樣認真,既像命令,又像承諾,戚潯幾乎懷疑自己在做夢,他位高權重,若找到機會將案子翻出來,他能不忌皇權,做那個主持公道之人,戚潯便已萬分激了,怎還能讓他去謀劃?

“王爺,這怎麼能……”

傅玦道:“翻案要從長計議,我父命難違,亦想保全你,因此你要聽我的,可好?”

戚潯又茫然了,“我……我還是不明白,王爺不必如此,若是有個萬一,于您和傅氏,皆不值當,我又何以為報?”

“無需你報。”傅玦有些無奈,“我何時要你報恩了?”

戚潯仔細想來,傅玦的確從未有此意,但如何能安心?

“可是……可是為什麼?”

傅玦一下,“為了許多人和事,為了……”

戚潯一錯不錯的著他,眼底激分明,傅玦清楚自己此時說出來,會得到什麼,但他頓了頓,“為了付出的代價最。”

戚潯心頭頓時滾燙一片,到了此刻,最后一防備也卸下,雖不知傅玦的話能實現多,可知道傅玦言出必行,“王爺……”

傅玦揚,“這會兒不怕我了?”

戚潯滿腔激溢于言表,卻被他打趣,一時想起半個時辰前在這馬車上是如何惶恐不安,“那時太過震驚,亦不明白,王爺知曉這些,卻又而不發,是抱著什麼目的,即便見王爺幫了我,也不敢全然卸下心防,王爺在我心中,從不是可怕之人。”

傅玦順著的話道:“那我是哪般人?”

“王爺是……”戚潯心跳忽而快了些,但要論夸人,本是信手拈來,更何況是夸傅玦,“王爺忠肝義膽,又明辨是非,還懷大義,王爺是英雄,王爺……”

傅玦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瞳底幽深,戚潯的話似帶著鉤子,在他心間牽出一片麻麻,他落在側的手指節微,幾乎想再去握住

戚潯被他笑的不自在,又道:“我是說真的!”

傅玦輕嘶一聲,視線灼灼,“你……”

戚潯著他,傅玦卻斷了這話頭,聽見傅玦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克制什麼,又腦袋一轉,看向了另一側的車窗,那剩下的話終究未說出來。

戚潯有些不解,這時馬車卻顛簸了一下。

“王爺,快到了”

林巍忽而出聲,戚潯聽見,忙掀起后簾絡朝車窗外看。

發現尸之地要到了!

傅玦應了一聲,亦跟戚潯看出去,雨夜的涼意隨風而,車廂里的那麼點難明意味,被涼意一吹便散了個干凈。

很快林巍繼續道:“王爺,前面巷子進不去,得走過去!”

馬車速度減緩,又慢慢停下,不等傅玦吩咐,戚潯掀開車簾鉆了出去,傅玦坐在原,沒多時嘆了口氣,這才矮出了馬車。

一出馬車,傅玦面便是微沉。

漭漭雨夜之中,衙差們正在搜索整條巷子,連日的大雨讓街巷上一片泥濘,而被發現的死者,此刻就在巷子盡頭。

宋懷瑾下馬走過來,“王爺,倉房就在前面!”

“帶路。”

宋懷瑾走在前,傅玦肅容跟在他后,戚潯提著擺跟著傅玦,三人一前一后進了巷子,片刻功夫,便見到了宋懷瑾說過的倉房,曾經的倉房,如今被改了馬房,四面窗戶風,未曾修繕,外頭一排馬槽,里頭一邊圈養馬匹,另一邊則未堆放草料之地,倉門有兩面,皆是大開,雨斜斜飄進了倉房之中。

李廉聽到靜先迎了出來,“王爺來了!”

傅玦頷首,“死者在何?”

李廉從衙差手中接過一支火把,“就在里面”

一行人進倉房便聞到了馬糞之味,只見這倉房兩丈見方的大小,屋頂尚好,窗戶卻皆是豁口,東南兩面的門不設防,誰都能走此地,倉房南側又系馬之地,地上有未清理干凈的馬糞,北面則堆滿了馬兒吃的草料和兩件無用的廢舊家,而傍晚發現的死者,此刻無聲無息的躺在西北角的草堆之中。

火把一晃,照出一張青紫腫脹的臉。

死者為子,看起來十七八歲年紀,上著碧繡百花紋裳,雖不是上品料子,卻也是錦緞,面朝上仰躺著,板直,布滿瘢痕的雙手落在側,襟口被打理過,還算齊整,可下半截擺凌的堆疊在膝蓋出一雙滿是傷痕的,腳上的鞋不知去了何

李廉道:“發現的時候,上蓋著許多草料,我們收拾干凈了,沒有搬過尸,上次的尸泡在污水之中,不得不打撈,此次我們想留下更多線索,便未。”

戚潯已經開始挽袖,又將宋懷瑾命人備好的護手戴上,開始上前驗尸。

李廉舉著火把給照亮,不多時,亮一盛,李廉轉頭,便見傅玦手中不知怎麼也多了一支火把,他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傅玦理所當然的走到戚潯邊來。

戚潯照例先檢查死者頭臉之地,又解開死者前襟,查驗脖頸的外傷,死者面頰脖頸上多有抓痕,與廖晚秋上的傷痕十分相似,可和廖晚秋不同的,卻是死者脖頸上有一道劃傷,那創口有一指寬,卻十分糙,像被什麼鈍割磨劃破。

傷口并不深,雖在頸部,卻并未傷及致命脈,戚潯仔細查驗,又迅速檢查死者腹與四肢,最后才去查看死者下半

夜風呼嘯,穿堂而過,火苗被風拂的搖搖晃晃,眾人落在地上的影子也隨之變得張牙舞爪,兩盞茶的功夫之后,便聽戚潯冷靜地開了口,“基本可以確定,謀害這位姑娘的兇手,與謀害廖晚秋的兇手,是同一人。”

李廉咬牙道:“我就知道!”

死者上傷痕明顯,一看便是死前被欺辱過,尤其擺凌上傷痕遍布,下半流出的鮮更沁紅了死者的裳,李廉幾個剛看到傷便猜到了幾分。

宋懷瑾和傅玦的面也不好看,戚潯繼續道:“死者下半傷嚴重,外部有挫傷痕跡,里流極多,看傷痕判斷也是某種刺而,且死者不見任何元,更肯定兇手是用這等法子折磨侮辱死者,手法與謀害廖晚秋之人一樣。”

“死者的死因的確為窒息,不過這一次不是被捂死,而是被掐死,死者脖頸頭位置,有明顯扼痕,左右都有指痕,以及半月形的指甲掐痕,兇手是雙手一起用力掐死死者,這法子窒息時間長,死者掙扎的時間也長,因此可見死者手足多有挫傷。”

戚潯微微一頓,繼續道:“從尸表尸斑和尸僵來看,死者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個時辰,也就是說,是在昨夜亥時左右被人謀害。”

昨夜又是個大雨夜,二更時分戚潯早已歇下,而那時,天穹之中還響起過幾道悶雷聲,宋懷瑾驚詫道:“兇手竟然又趁著風雨天作案!”

戚潯繼續道:“死者飾不俗,出應當也不會差,年紀應當在十七歲上下,雙手有綁縛痕跡,后腦有撞擊造的腫傷,并不致命,應該是在和兇手糾纏之時留下。”

“推測兇手是將死者騙至此,襲擊制住死者,綁住其雙手后開始施暴,死者口亦多有傷,應當是被類似布之堵過,等死者無法發聲,死者才會對死者施以殘忍手段。”

現場的草堆凌,足以想象死者經過那般掙扎,戚潯停下話頭,目落在了死者的脖頸上,“死者右側脖頸上,有一創口,好像是被類似尖銳石塊之割傷,且……有些像死后傷……”

傷口模糊,看著目驚心,傅玦疑道:“像死后傷?”

戚潯自己也遲疑道:“傷口卷曲程度不大,且傷在脖頸,如果死者想用何殺死死者,那不會只留下這麼一道傷勢”

傅玦沉片刻,“可如果是死后傷,兇手又是為何?為了泄憤?”

戚潯搖頭,“暫想不,廖晚秋的傷痕在臉上,這位死者的傷痕在脖頸上,泄憤之說不是沒有可能,但我總覺得怪怪的。”

說完這話,看向四周,“應該能找到傷的兇,還有被用來侵犯。”

聽見戚潯所言,李廉和宋懷瑾打著火把在屋找尋,沒多時,李廉從另一邊角落找出了一塊尖銳的瓦片,“你看看,會否是此?”

瓦片被扔在角落,沾了些氣,戚潯拿在手中一看,一眼看到上面站著的烏黑污漬,用手拈了拈,“是漬,兇手當是用此傷人。”

找到了造傷口之,卻不見侵犯死者之,宋懷瑾和李廉在屋看了一圈,紛紛出了兩門口去馬房之后尋找,也就在此時,一隊人馬疾馳到了巷口之外。

傅玦聽見靜走出來,便見一個衙差當先跑了過來,“王爺,孫指揮使來了!”

他們與孫律分開還不到兩個時辰,沒想到又在城南見,孫律渾,下了馬背,大步朝巷子盡頭走來,跟在他側的,既有韓越等人,又有巡防營的差吏,領頭的便是江默。

一行人淋淋的走近,孫律赤紅著眼走到傅玦跟前,“又發現了死者?”

他語聲繃著,傅玦道:“不是孫菱。”

孫律雖未直接問,可傅玦顯然解決了他的疑竇,得知答案的瞬間,他的肩膀便委頓下來,又用力的呼出一口氣,“我適才就在幾條街之外,聽說下午在這邊發現了尸,還以為……不是便好……”

膛一陣起伏,又轉看向漭漭雨夜,“線索無用,已經證明不是菱兒的了,許是誰家姑娘置氣丟棄在外間,巡防營的人誤會了。”

傅玦蹙眉,“置氣丟在外面?”

孫律點頭,“不錯,那簇新,也并非陳舊穿不得之,不知怎麼回事。”

傅玦在國公府聽到之時便覺得奇怪,銀紅衫,又是簇新,懷疑是孫菱丟棄的,若真是孫菱的衫,怎可能現在才發現?

他視線往后,掃過巡防營眾人,無可避免地看到了江默。

江默站在的地方,正好在南邊的門外,他視線直直的看馬房之中,像是在確定什麼,傅玦劍眉微蹙,轉看回去,只看到屋只有戚潯一人在收拾死者容。

傅玦沉聲道:“就算不是孫菱之,但也沒有壞消息傳來,我倒是覺得,我們應該換一種思路找了,會不會有人大著膽子幫藏起來?”

孫律語聲一沉,“絕無可能!我看誰敢!”

忠國公府素有威勢,孫律執掌拱衛司,更是有惡名在外,京城莫說世家貴族,便是宮里的妃嬪小皇子們,都不敢在孫家頭上胡來。

傅玦也想不出還有哪般可能,“行了,早些回府吧,眼下沒消息便是好消息。”

孫律滿眸焦躁,看了一眼馬房,“死者因何而死?”

傅玦沉聲道:“與前一位死者死因相同。”

“是同一兇手?”

“驗尸結果是這樣。”

孫律聽得擰眉,“才不過幾日,兇手竟再次殺人。”

傅玦此前便說過這兇手極有可能再次犯案,卻也不曾想到會這樣快,近來連日多雨,對尋常百姓而言是頗為不便,可這兇手,卻很喜歡在狂風暴雨的夜晚作案。

“的確迫,此前第一位死者還未查出可疑之人,兇手卻又再次犯案。”傅玦抬眸看了一眼天穹,“欽天監說這雨要下到七月去”

孫律掛心孫菱,傅玦卻在想那兇手會否在雨夜再次作案,正在這時,李廉和宋懷瑾從北面繞了回來,他和宋懷瑾在屋子外面找了一圈也無發現,這時看到孫律和江默來了,不由意外,孫律見他們忙著,也不久留,很快告辭。

孫律一走,江默等人便也算下值了,可他這時上前道:“李捕頭,可要幫忙?”

李廉搖頭,“太晚了,你們回去歇著,這麼大的雨,也實在折騰人,要是需要幫忙,明日會派人去巡防營跑一趟的。”

戚潯聽到說孫律來了,忙著驗尸,自然也沒工夫去探看孫律來做什麼,可沒想到,跟著孫律一起來的,還有江默!

今夜變故突發,被韓越帶走,也是覃文州看著的,江默必定已經知道事不妙,戚潯心底微,下意識想轉去看江默,可剛側了側,卻見傅玦站在門口心頭一凜,又乖乖埋頭辦差。

江默也看到了傅玦,他應了李廉的話,這才帶著剩下眾人離開。

戚潯聽見江默告辭的靜,等打理好死者容,便見傅玦走到了邊來,二人四目相對,傅玦道:“那件衫不是孫菱的,是個誤會,巡防營許是被催的急了,隨便什麼線索都往上報,孫律張之下,不信都不行。”

孫律撲了個空,如此說來,孫菱便依舊沒消息,戚潯應了一聲,又見李廉和宋懷瑾毫無所獲,便還是將目落在這馬房之,“廖晚秋被害之時,兇手只清理了自己的痕跡,可兇卻大而化之的留在現場,我覺得這次也是一樣。”

這馬房地方不大,除了草堆便是平日系馬之地,李廉拿著火把仔細的在角落里找,沒多時,被他翻出一截斷掉的馬鞭把手來,“找到了!”

馬鞭把手五寸來長,乃是一截牛骨打磨制,再纏上棉線,而連接鞭繩一頭早已斷裂,一看便是被丟棄在此不用的,眼下此污跡斑斑,還有腥氣縈繞,李廉到底也是辦案老手,頓時看出不對來。

戚潯接過此,仔細辨別之后,肯定其上的確是人,如此,又一樣關鍵證被找到,李廉道:“那此必定是案發之地無疑了,兇手此番不必拋尸,因這馬房不比火神廟偏僻,早晚尸會被發現。”

傅玦看向前面黑漆漆的宅院,“這玉行的人怎麼說?”

李廉點頭,“這幾日大雨,這邊街上的鋪子基本天黑之前便關門了,這玉行晚上不留人,因此夜里生出的事,他們都不知道,便是此,他們也來的不多,若非今日送貨的人要和老板談生意,馬兒都不必往這后面趕,都發現不了尸。”

他又指著前后小徑道:“后巷四通八達,這馬房里除了草料,也沒有金貴之,又都是馬糞臭味,因此尋常連乞丐都不來,兇手一定是知道有這麼一地方,因此才選擇在此地作案,只是死者的份尚未確認。”

周圍皆是漆黑一片,一來鋪子的人早早關了門,二來時辰已晚,遠民宅的百姓也大都歇下,傅玦道:“看看能不能搜到證,等明日天亮了再細細查訪。”

戚潯亦起道:“死者也可送回義莊了,若需剖驗,我今夜便在義莊剖驗。”

戚潯辦差之時極是專注,亦不怕吃苦,李廉想了想,“若是好查問份,倒是不必剖驗,免得到時候死者家里人不滿。”

私自剖驗尸會令許多親屬不滿,戚潯應好,待去凈手回來,尸已經被送走,戚潯又自己去馬房外轉了一圈,便見傅玦站在巷口,正和李廉與宋懷瑾說話。

戚潯小跑過來,傅玦道:“本王先送戚潯回去。”

李廉和宋懷瑾自然齊聲應是,戚潯與二人告辭,跟在傅玦后朝外走,細細的雨斜斜灑下來,可因傅玦走在前頭,倒是替當去幾分,戚潯不由抬眸看了一眼,這才發覺傅玦量比想象的還要高

上了馬車,直奔安寧坊,途徑西市時,便見連日下雨,西市晚間的熱鬧都淡了兩分,戚潯想到今夜的案子,忍不住道:“今日沒有找到死者的鞋履,還有死者頸部的創口,我也未曾想明白,兇手若是暴,也不會只留下一道外傷。”

傅玦沉道:“你可發現廖晚秋和這位死者的相同之?”

戚潯沒反應過來,傅玦接著道:“兇手在極短的幾日之間接連作案,作案時間都是風雨加的深夜,目標皆是年輕子,作案手法也一模一樣,我在想,他是如何選擇目標。”

戚潯心頭微,立刻仔細對比,“這位死者的份還不知,可二人出都不差,這位死者,或許也是商戶富足人家出,除此之外,便是年紀相仿,量相仿,別的暫還看不出他們有何共同之。”

廖晚秋的喜好他們已經知曉,可這位死者還不知,戚潯道:“等明日,明日查問出死者份,或許還有新的共同點,兇手在作案手法,作案時間包括天氣上都遵循一致,那選擇目標也一定有其特殊之。”

傅玦頷首,眼見馬車靠近了琉璃巷,便問:“一個人可會害怕?”

戚潯自然搖頭,“早便習慣了。”

傅玦言又止,這時,戚潯想到了另一之地,“孫律將我當做了陸家的小姐,那王爺……”

傅玦失笑,“我知道你是誰。”

戚潯眨了眨眼,傅玦道:“的,父親告訴我的不多,但他查到你行蹤之時,你便已經在州做仵作了,這中間隔了幾年,但他知道,你是衛家的小姐。”

戚潯忍不住道:“那……那陸家的兄長和姐姐呢?”

“從前陸家掌兵權多年,他們的親信皆是訓練有素,逃走之后,將蹤跡抹除的十分干凈,父親只知道陸家公子去了南方,至于陸家小姐,與你分開之后,也難尋下落,也是因那幾年,父親為了打仗分,漸漸地就更難尋他們的消息。”

傅玦說完,又語帶安的道:“你放心,我也在暗地里找們,若是有機會聯絡上他們,我也一樣會幫他們。”

這話讓戚潯安了心,可見傅玦心存此念,又覺愧疚,但不能說出江默和玉娘的份,而江默對傅玦深惡痛絕,該如何讓江默卸下仇怨?總不好直接對他道出真相,若是那般,又暴了傅玦知曉一切。

戚潯有些為難,這時馬車停了下來,戚潯回神便與傅玦告辭,傅玦挲著指節上的疤痕,“晚上關門閉戶,便是聽見什麼靜,也莫要隨便出來。”

戚潯心底暖融融的,道了謝,才回家關院門,站在門等了片刻,聽見馬車聲遠去后便回正屋點燈,獨之時,心口又砰砰跳起來,不多時跑去養草的瓷盆旁蹲下,雀躍地道:“真沒有想到,這世上除了陸家兄長和陸家姐姐,竟還有一人知曉舊案,知曉我份,而他幫了我數次,我雖未全然弄明白,可我……”

戚潯低了聲音,像只說給自己聽,“可我卻極開心。”

半夜里雨勢一會兒急一會兒緩,戚潯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夢,到了第二日早晨醒來,卻忘了個七七八八,撐著傘出門,一路往京畿衙門去,可路上要經過平寧坊,而昨夜案發的長平坊就在平寧坊以南。

戚潯心思一定,干脆繞遠幾步,借著白日的天看看那案發之到底是何模樣。

走到案發之地附近的街巷時,便見生意有些冷清,有些鋪子更是尚未開門,待到那玉鋪子之前,便見玉行的門也關著,時辰尚早,稍后衙門還要來查問,也不著急,便從昨夜走過的小道往后巷去。

剛走進后巷,戚潯便見馬廄空落落的,清晨雨氣之中浮著淡淡的馬糞味,尋常人的確不會來此,繞著馬房走了一圈,未見有何異樣,又左瞧右看的想找個人來問問,然而后巷一個行人也未見,就在想離開之時,不遠傳來幾聲孩的嬉鬧。

戚潯心底微,朝著嬉鬧聲的方向尋去,走了十多丈,又見一條通往前街的宅巷,兩個四五歲的孩正在巷子里吵嚷。

這宅巷靠近民宅,巷子里堆放著許多雜,一個破舊的瘸高柜便靠墻放著。

此時,一個著藍袍的孩背脊死死靠著柜門,前一個著褐袍的孩在他跟前憤怒的道:“分明是我們一起找到的!你卻一人藏起來,我要告訴你母親!”

藍袍孩不甘示弱,“是我先看到的,便是我的,你告訴我母親我也不怕!”

戚潯見二人年紀尚小,本不打算上來查問,可就在要離開之時,卻見那褐袍孩糾扯著藍袍孩領要打他,戚潯眉頭微皺,怎還要打起來了?

猶豫著要不要勸架,卻見那褐袍孩力氣極大,推搡的藍袍孩站都站不穩,那孩子背脊不住的撞向柜門,直撞得柜門吱吱嘎嘎作響,而那瘸的柜子搖搖墜,眼看著就要倒下來砸在他們上。

戚潯只覺不妙,上前道:“喂,不可以打架……”

的聲音毫無震懾力,那褐袍男一個使勁,直接將藍袍孩推搡在地上,沒了支撐,那瘸的矮柜果真搖搖晃晃的朝藍袍孩倒下來,戚潯一聲低呼,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在矮柜倒下之前,斜斜的將柜子扶了住。

兩個孩子皆被嚇呆了,戚潯也驚得大氣,忍不住瞪他們,“什麼寶貝讓你們這樣稀罕,這也太危”

“險”字尚未出口,戚潯只覺柜子里有東西出,接著“吧嗒”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戚潯垂眸一看,眼瞳驟然一

掉在地上的,赫然是一雙銀紅繡云紋的兒家繡花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差不多萬更啦!求營養寶們

這本潯潯實在太苦了,所以下本打算開個甜爽破案文!過兩天放文案這本正文完結后會多寫兩章甜甜番外彌補潯潯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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