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驚華》第 206 章 十破陣(終)
崇政殿徹底作一團。
右側偏殿,太醫院院正帶著人救嘔的太后,左側廂房中,兩個醫高明的醫正在給失去意識的趙沅施針,建章帝站在廂房門口,面鐵青。
孫律忍不住問:“長公主如此,可是癔癥發作?”
建章帝聞言亦轉看秦瞻,“你說不要問,好,那你來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何時知道皇姐患癔癥的?”
秦瞻站在最后,目穿過人群,擔憂地著趙沅,他心一橫,啞聲道:“是在我與婚當夜發現的——”
眾人皆驚,秦瞻繼續道:“我對趙燁恨之骨,但公主,我知道與趙燁不同,自答應婚的那刻起,便打算與偕老,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們房之夜,竟發了癔癥——”
“房夜起初如常,可夜半時分,忽發夢魘,恐懼痛苦至極,等我喚名字,便似變了個人一般。”
“許久才認出我來,一認出我,便立刻拉著我的手,求我向先帝和皇后報信,說趙燁囚,還令邊的太監□□。”
“我聽得大為震駭,只當公主在與我玩笑,可、可公主平日里雍容高雅,遇事也從不慌忙,我何曾見過那般怯懦害怕,躲在床角還不夠,竟然還要鉆去柜子里,仿佛害怕趙燁隨時來抓走,我看那般作態,又在斷續言辭中拼湊出事全貌,頓覺晴天霹靂一般。”
“公主說的,正是十二歲墜湖那夜,自小怕黑,趙燁便將關在暗室之中,又要摧心志,竟、竟喪心病狂的讓最卑賤的太監對上下其手,他覺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周長公主,被太監玩,必定屈辱難當,能令公主非瘋即死……”
秦瞻眼眶赤紅,語聲發,建章帝眼瞳猝然瞪大,顯然未想到當年的真相竟是如此,“你是說,皇姐十二歲那年墜湖,竟是——”
秦瞻看向建章帝,語聲尤帶恨意,“那次公主出事,后宮雖大肆搜查,可宮外知曉此事的并不多,后來公主殿下養病三月,外面都說公主得了重病,而當夜知之人只有趙燁和他邊兩個近侍,以及太后和邊的兩個親信。”
秦瞻語聲哽住,又去看趙沅,他離得最遠,只能看到小半個趙沅的影子,他寒心地道:“太后死了趙燁邊的近侍,而公主足刺激,又重病多日,竟忘了那夜形,只記得最后見過的人是趙燁,而太后竟騙,說是失足跌落未央湖,趙燁有過,也只是未曾承認見過,而那夜給公主治病的太醫,一月之后便在家中暴亡。”
“先帝令軍調查此事,自然知道真相不會這樣簡單,但他似乎覺得深究必定鬧大,便縱容了太后護著趙燁,若非公主在我跟前發了癔癥,那天下或許沒有旁人知曉,被先帝和太后當做儲君培養的二皇子,竟能對自己的親妹妹做出這般牲畜不如之事!”
“公主忘記了那夜之事,又因太后的哀求而心,并未將事鬧到明面上,趙燁還心存僥幸,以為躲過了此事,可他,他到底還是得逞了。公主養好了子之后明面上瞧著無礙,可生了心病,患了癔癥,起初我甚至以為是發夢——”
秦瞻語聲沉啞道:“公主的癔癥與常人不同,病發時完全變了個人,那夜,變了時的自己,雖認出我,卻只當我還在宮中做陪讀,見滿堂喜字,甚至不解自己在何,唯一的念頭,便是要向先帝和太后求救,我當時只覺難以置信,又見神志不清,自然也不敢貿然將此事送宮中。”
“癔癥發作兩刻鐘,而后便昏睡過去,我心驚無比,只道第二日醒來不知如何是好,可沒想到,第二日醒來恢復如常,完全忘記了前夜之事,我裝作不經意地問起當年墜湖,的說辭也與太后告訴眾人的一樣。”
“不喜趙燁,并非因墜湖,而是做為長公主,知道趙燁其他丑事,在心底,趙燁品行不端,德不配位,本不值得尊敬和效忠。”
秦瞻雖看不到趙沅此刻的面,卻能看到醫將一一銀針落在上,想到趙沅最是怕痛,他眼底盡是憐惜,“直到半年后,公主第三次癔癥發作,我才肯定那不是發夢,而是種疾,而每次癔癥發作的言辭,我本不敢宣之于世,我私下尋訪名醫,為求藥,又一邊暗自調查當年之事,很快,我知曉那些‘胡言語’都是真的。”
“我本就仇恨趙燁,當時更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但那時趙燁即將被立為太子,我怎敢輕舉妄?如此忍耐數月,便到了上元節帝后出游玉山。”
想到當日形,秦瞻只覺五俱焚,“公主癔癥發作時的并不相同,有時候是十二歲飽折磨的,有時,又是暴戾難平的……的皇太,當年本就有先帝立為皇太的流言,公主發病之時,好似生了幻象,仿佛那流言真了。”
“到瑤華宮那日,趙燁的確送來了建蘭,公主也知曉他有龍之好,又對我生過齷齪心思,因此大怒,我勸了許久,總算令安穩下來,可我沒想到,十五那夜,裝扮完畢,快要啟程赴宴之時,忽然生了變故。”
“只因澄心來報,說趙燁備了禮,已送去了玉茗殿,說不定先帝會趁著佳節良辰松口,定下冊立儲君之事,公主一聽此言,神忽然就變了。”
“但不曾表,甚至支開了我,生出自己是皇太的幻象時,總是越發氣度高華,亦記得已招我為駙馬,只要想,除了我,幾乎沒有人能看得出來發了癔癥,等我發現不對的時候,早去了長風閣,待我追過去,便見趙燁已倒在泊之中。”
秦瞻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我沒有別的選擇,我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公主患有癔癥,不能知道過那等屈辱,也不能讓人知道,以為自己是皇太,有朝一日將繼承大統。”
“我只想幫遮掩,讓一輩子平平安安的過下去,或許有朝一日的病便好了。且我本就痛恨趙燁,事已至此,我樂見其,于是我將公主送回,吩咐澄心去找徐聞璋,后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在淑妃宮宴那次,是犯了癔癥,記得趙燁之死,又以為自己是皇太,卻被陛下奪了儲君之位,道出了些大不敬的謀逆之言,卻不想剛好被呂嫣撞見,既知曉趙燁之死有異,又看出公主患病,我當時便了殺心。”
“之后種種,便如你們查到的那般。”
傅玦聽到此再也忍不得,“當年你只是想替公主遮掩罪過,如此便可陷害栽贓旁人?”
秦瞻眉眼微垂,頹然道:“那時我只想保住公主與我的安危……”
說至此,他又朝建章帝跪下,“陛下,公主刺傷趙燁,本非本意,且我去長風閣之時趙燁尚未咽氣,是我未施援手才令他殞命,說到底,也并非是公主殺了趙燁,我才是令趙燁致死之人,后面種種,公主殿下皆是不知——”
“當年大病一場,令元氣大傷,還落下了許多病,常年用藥本就令虧損嚴重,連記都比不上以前,無法有孕也是從此來的,后來雖發現過不妥,但都因信任我,被我蒙蔽過去,陛下,若論罪,死去的趙燁和當年一心偏袒他的太后罪過最大,公主又何錯之有?!”
秦瞻真意切,眼底滿布,像要泣一般,建章帝冷冷地著他,“所以你只是因為替皇姐掩罪才做了這麼多,連家族被株連都顧不上?”
秦瞻苦道:“一步錯,步步錯,事到如今,我罪大惡極,便不裝癔癥,難道陛下便能饒了秦氏?有罪的本不是公主,我只是不想令牽連,當年趙燁對我用強,是公主相救才未令趙燁得手,我與之間,既有誼又有恩義,做這些又算什麼?”
秦瞻即便不是殺趙燁的元兇,但他當年栽贓陸氏釀案,再加上后來謀害了呂嫣和齊明棠,也是罪惡難恕,株連之刑,難以避免,既是如此,他干脆將癔癥和當年刺傷趙燁之罪皆攬在自己上,好讓趙沅全而退。
建章帝聽他說完,一時不知如何評斷,這時,楊啟福忽然從右側偏殿沖了出來,“陛下,太后娘娘不好了——”
建章帝劍眉蹙,連忙往偏殿走,傅玦和孫律對視一眼,其他人也都憂之,今日變故突然,勢發展亦令人意想不及,若太后在此刻薨逝,誰也不知該如何收場。
秦瞻冷冷地轉頭向偏殿殿門,瞳底難以克制地閃過一快意,很快,他又重新看向了趙沅被施針的方向,眉眼間盡是憐惜。
又等了兩盞茶的功夫,建章帝才寒著臉出來,“太后已至彌留之際,先將駙馬收歸拱衛司牢中——”他又看了眼暖閣,“至于駙馬適才所言,不必記述在冊,如何定案,朕晚些時候再行宣召,今日殿所言,你們當知道輕重。”
孫律幾人連忙應下,傅玦略一遲疑,亦出了聲,建章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回了偏殿,楊啟福在旁嘆了口氣,“諸位大人回府等令吧。”
秦瞻先被押走,他好似知道這是他看趙沅的最后一眼,出殿門的幾步路,他走得格外沉重緩慢,他費力地回頭,眼底只映出一抹殘缺不全的灼目銀紅,等出殿門,連暖閣的門額都看不見了,他晦暗的眼底才猛地涌出一子巨大的悲傷。
他脊骨像被折斷一般佝僂下去,神木然地走進淅淅瀝瀝的雨幕之中,雨打他的額發,水滴順著他的頰側落,晃眼看去,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傅玦后一步出來,三法司主沉默不敢多言,唯有孫律走在他側,沒走出幾步,孫律自顧自道:“患癔癥之人的行徑,可還算的本心嗎?”
傅玦知道他在問什麼,但他只遙遙看向儀門秦瞻即將消失的背影,“患癔癥之人,并沒有痊愈的說法。”
孫律聽得心驚,腳下一頓去看傅玦,卻見傅玦眉眼寒峭,看不出是何心思。
雨勢未歇,刑場外圍看的百姓散去大半,只有三三兩兩閑來無事之人還散散等在外面,戚潯和周蔚等大理寺差吏,也侯在監斬臺下。
見傅玦他們出來,戚潯立刻迎上來,傅玦對點了點頭,宋懷瑾道:“案清楚了,只是不太好說,還得等消息,咱們先回衙門。”
傅玦到了如今,也懶得遮掩,“戚潯隨我走。”
當著眾人,孫律面無表,其他人則都看著戚潯,只道臨江王解了危局,行事自然無忌,對這位大理寺的仵作姑娘之意也越發明顯。
等上了馬車,戚潯急急地看著傅玦,傅玦先握住凍得冰涼的手,緩聲將殿諸事道來,戚潯越聽越是心驚,萬萬沒想到當年舊事竟是如此。
“長公主竟是因此患了癔癥——”
傅玦涼聲道:“后面的事,與之前所知相差無幾,如今不知陛下如何定奪,若太后熬不過今夜,宮中大喪,此事或許還要拖延數日。”
戚潯心底滋味陳雜,得知有癔癥的是趙沅,謀害趙燁的也可能是趙沅之時,對趙沅難以自控地生出痛恨來,可得知被趙燁那般折磨才令自己生出心病,戚潯的痛恨,又轉到了那從未謀面的謹親王和駙馬秦瞻上。
若論元兇,這一切禍端的罪魁禍首,自是這個喪盡天良的大周皇子無疑,他作惡在前,駙馬為了一己之私栽贓嫁禍在后,這才釀了這一樁死傷上百,又沉冤十六年的案。
“駙馬栽贓陸氏在先,之后卻是太后暗中推波助瀾,如今至彌留之際,皇帝更不可能將的罪行公之于眾。”戚潯垂著眉眼,“坊間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也不知到何時,此言才會真。”
傅玦將肩頭攬住,“早晚會有那日。”
戚潯這時又道:“適才我看到兄長和玉娘,還看到了張伯和陳伯他們,只是今日行刑阻,他們一定覺得古怪又失。”
傅玦道:“我會派人送信給他們,令他們稍安勿躁,事已至此,駙馬必死無疑,其他諸事,便只能得看皇權天威如何定奪,我猜測,最晚今夜便會有消息。”
戚潯心口憋悶,不由掀開簾絡,車窗外涼風森森,連綿的雨像永遠不得消歇。
待回了王府,傅玦的手書還未寫完,簡清瀾已派了人來探問,傅玦略一遲疑,帶著戚潯前往苑見簡清瀾。
苑中,簡清瀾仍在抄佛經,傅瓊伴在側,十分乖覺。
傅玦親自來稟簡清瀾并不意外,令意外的是,傅玦竟然帶了個姑娘,一見戚潯,傅瓊便小聲對簡清瀾道:“母親,我見過這個姐姐——”
他趴在簡清瀾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簡清瀾打量戚潯的目便越發深邃,戚潯福請安,簡清瀾出聲相應,一邊聽傅玦的稟告,一邊仍看著戚潯。
等傅玦稟明,簡清瀾如往常那般不多贅言,待他二人離開之時,簡清瀾忽然道:“即將冬,最后一攏桂花也要敗了,幸而我令下人早早摘了些,讓廚房做些桂花糕送予姑娘吃。”
門外的嬤嬤應下聲來,傅玦微微一愣,道了謝,帶著戚潯回了書房。
晚膳便多了一樣桂花糕,戚潯喜甜,王府的廚娘又手藝極好,用得香甜,傅玦也瞧得欣然,直等到子時前后,林巍前來報信,孫律登門拜訪。
孫律在傅玦書房見到戚潯,也不意外,開門見山道:“二更前,陛下宣召我宮,命令很簡單,不得將長公主和謹親王的陳年舊事宣之于眾,駙馬仍斬刑,后日行刑。長公主下午醒來之后,神志混沌了許久,但也并未說什麼石破天驚之言,陛下未曾告知白日之事,已下令,駙馬問斬之后,便將囚靜緣寺,再也不得踏出寺門一步。”
頓了頓,孫律又道:“至于太后,今日暫且保住了命,但他說太后時日無多。”
傅玦和戚潯聽完,眼瞳雖暗,卻也不覺意外,皆是沉默未語。
孫律看著他二人,又道:“令已經送至其他幾人府上,皆是大同小異,陛下又令我親自來見你,若你心中不服,想來覺得我能勸你。”
傅玦默然片刻道:“我并未存天真之想,也沒什麼好勸,圣意已決,我等自當遵從。”
孫律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多留,“兩日后,你仍監斬。”
他言畢便告辭,傅玦和戚潯將他送至門口,便見外間大雨不知何時已停,天邊黑云堆疊,一派波譎云詭之象,但層云間隙又可窺見一線白,像月輝將破云而出。
傅玦擁戚潯懷,默立良久。
……
兩日后至八月十八,連日秋雨雖停,卻仍是個天,宣武門外重設刑場,孫律攜三法司主和傅玦同坐監斬臺,駙馬秦瞻,被再次押上了刑臺。
刑場外百姓們仍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但此番,候時唱罪皆是順遂,聽見孫律所言罪名與上次一模一樣,百姓們皆是納罕,罪名既無變化,那為何前次會中斷行刑?
疑不過片刻,行刑之時便到了,劊子手寒直冒的刀鋒重重揮下,一道之后,秦瞻的頭顱“噔噔”落在了地上。
秦瞻之后,是秦氏其余三族,建章帝手下留,只斬了直系十三人,饒是如此,刑臺之上四濺,嚇得許多膽小百姓不敢直看。
人群之中有年長者唏噓,“這算什麼?十六年前那場大刑時正值冬末,熱乎的鮮本該遇冷即凝,可那次死的人太多,是從刑臺上匯聚溪流,滴滴答答的流在了地上,后來刑臺撤去,地磚上的數月未除,與當年相比,還是開恩了。”
行刑后,尚要宮復命,進了崇政殿,建章帝在案后問:“何時讓他們宮面圣?”
傅玦斂眸道:“他們多有顧慮,還陛下海涵,等此案落定之后,微臣再與他們宮面圣,這些日子,微臣亦要尋回舊仆,也算對當年幸存于世的眾人有個代。”
建章帝沉默片刻,準了傅玦之言。
當天夜里,長公主趙沅便由軍護送去了靜緣寺。
數日后,王肅和朱赟將當年查辦衛陸寧三家之案的舊臣尋了回來,浩浩二十幾犯人被押送京,又引得百姓們夾道圍看,而拱衛司查辦了當年三法司的幾位主,審問之后,卷宗送建章帝手上,最終定案,未提及太后分毫。
時節冬月時,這場因瑤華之冤案而起的朝堂才進尾聲,謝南柯被問斬在城南刑場,建章帝又斬了當年的史臺大夫宋勝洲,而后查辦了上下員一百二十三人,令朝野俱震。
待行刑之后,賞賜給衛陸寧三家的府邸也撥下,長肅侯府和永信侯府未曾征用,原址奉還,陸氏的府邸已被賜給慶郡王,建章帝又在安政坊之中擇了一座府邸賜下來,到了此時,傅玦方才面圣,道陸家與衛家舊人將應召宮。
冬月初七乃良辰吉日,大理寺上下無事,戚潯如往常那般早早來應卯,沒多時宋懷瑾與周蔚等人相繼而來,便見今日戚潯換了件從未見過的裳,發髻也比尋常繁復,雖仍然只綴以白玉簪,但整個人仍有些別樣的隆重。
周蔚圍著嘖嘖打轉,“今天是什麼日子?莫非是你生辰?”
戚潯笑,“自不是。”
宋懷瑾輕嗤一聲,“莫非是要去臨江王府?”
話音剛落,一旁王肅打趣道:“再過幾日,只怕要該去長肅侯府了吧,聽說那兩家舊宅,已開工數日,往后王爺就得換一住地。”
宋懷瑾忙去看戚潯,“可是真的?”
戚潯彎道:“是真的……”
話說至此,戚潯言又止道:“大人,再過月余,卑職也要換一住地了,不過到時候,大理寺的差事還是一樣的辦。”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俱是變,宋懷瑾驚訝道:“什麼?你這就要換地方?還沒有三書六禮,你為何就要換地方?莫非……莫非王爺是納你為妾之意?”
周蔚忍不住道:“就算是王府妾室,也只是妾室而已,戚潯你可想好了?”
戚潯聽得一呆,很快又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們誤會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事有些復雜,如果我說,我其實并不姓戚——”
眾人疑問地看著,戚潯想著瞞了大家兩年,總不好最后一刻才表明,于是著頭皮道:“其實,我是永信侯府的小姐,也就是衛家后人。”
宋懷瑾幾人先是一愣,繼而面面相覷,忽然,周蔚先忍不住地笑出聲來,“好你個戚潯,這樣的話你都說得出來,你是衛家的小姐?那我還是陸家的公子呢!”
大家哄笑起來,宋懷瑾也無奈搖頭,“你這是知道近些日子大家都在等著那兩家后人面圣恢復份,所以拿此事來逗我們?鬧歸鬧,你王府做妾室這事,我還是不太贊,只不過,王爺份尊貴,這難我們也明白,你放心,就算你為妾室,我們也不會待你有半分輕視。”
戚潯聽得哭笑不得,“大人不信便不信吧,往后你們便會知曉。”
見一本正經的,周蔚笑道:“沒錯,騙人就得這樣臉不紅氣不,還得將這套說辭堅持到底,你這樣子,我怎麼樣也要相信那麼一兩個字吧——”
他這話又逗得大家發笑,這時,外頭進來個守衛,“戚潯!臨江王來了,說是來接你——”
一聽傅玦來了,眾人面一肅,戚潯便對宋懷瑾道:“大人,今日卑職要休假半日,還請大人準許。”
宋懷瑾隨一道出去,其他人也都跟了上,到了此時,宋懷瑾還在道:“你便是做妾,也得是貴妾,也需要人上門的。”
戚潯笑意明燦,“知道了大人!”
說話間出了衙門大門,戚潯利落爬上馬車,這時傅玦掀開簾絡,出來的大理寺眾人都連忙行禮,傅玦笑著道:“宋卿對本王是否有何誤會?本王從無納妾之意。”
宋懷瑾老臉一紅,未曾想到門之語被傅玦聽見,傅玦又道:“等戚潯喬遷新居之時,請大人上門飲宴。”
宋懷瑾一臉瞇瞪,眼睜睜看著馬車遠去,某一刻,他忽然猛拍周蔚肩頭,“去,騎馬跟上去看看,看看王爺和戚潯是去何的!”
周蔚莫名,“為何去看?”
宋懷瑾踢了他一腳,“讓你去你就去!”
周蔚無法,只得催馬跟上,宋懷瑾不知想到什麼,神有些凝重,站在門口也不,足足等了兩炷香的時辰之后,才等到周蔚返回。
周蔚跳下馬背,一臉驚嘆道:“大人,王爺是帶著戚潯宮的,他們到了宣武門之時,等了片刻,又等來一輛馬車,你萬萬猜不到馬車上是誰,下來的竟然是巡防營的江校尉,還有個姑娘,我瞧著,似乎是廣安街長福戲樓的那位玉凝霜姑娘——”
周蔚匪夷所思道:“他們后來一起宮了!這是怎麼回事?”
宋懷瑾聽得面幾變,“我聽說,今日是陸家和衛家后人宮面圣之日,戚潯說的,只怕是真的……”
……
崇政殿中,傅玦將戚潯三人這些年來的經歷寫文書奉給建章帝,以達驗明正之效,建章帝一看戚潯和江默,竟都了京中衙司,當下神有些復雜,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孫律,便見孫律面也沉得厲害。
孫律猜到戚潯是哪家后人,卻沒想到竟然是衛家小姐,而江默這個在他跟前晃悠的巡防營校尉,竟然是陸家公子。
他們都安然無恙的藏在他眼皮子底下,這個念頭令孫律十分生氣。
待建章帝問起戚潯仵作之職時,孫律道:“當時驗尸之時,拱衛司上下都在旁監看,旁的不說,此事上絕無差錯,陛下大可安心。”
事已至此,建章帝也只得認了,他本就大赦三家,如今見各有差事,且都是位份不高的差事,也懶得再,一番大義凜然的說辭之后,又頒下許多賞賜,如此便將幾人送出了殿門。
他們剛出宮門,幾人恢復份的消息便不脛而走,至日落時分,幾乎整個京城都在謠傳他們四人的故事,傅玦的生平早就被津津樂道過,如今被議論最多的,便是在衙門當差的衛家小姐和陸氏公子。
當天夜里,傅玦帶著三人歸府,先給簡清瀾請了安,又留三人在府中用晚膳,簡清瀾難得與眾人同桌用膳,席間很有些嘆。
賜下的三座府邸,陸府簇新,江默與玉娘很快便能搬新府,永信侯府和長肅侯府卻還要修葺月余,說得新年之后才能遷居,簡清瀾有心令戚潯搬王府暫居,戚潯忙以不合規矩為由婉拒了。
兄妹四人苦盡甘來,這一夜圍爐夜話,又都飲了幾杯薄酒,至夜半時分,外頭忽然飄起大雪,便都被簡清瀾留在府中夜宿,先安排江默和玉娘歇下,待回到正院,便聽聞傅玦將戚潯帶回了自己院中,略一猶豫,到底沒再跟過去。
前幾日下的積雪還未化,今夜又添了一層新雪,目之所及,皆是銀裝素裹,戚潯面頰緋紅,腳步虛浮,一手提著燈,一手去接紛揚的雪花,踉踉蹌蹌地走在雪地里,每一次傅玦以為要摔下去的時候,卻又穩穩的站了住。
“王爺,我好高興啊——”
一個旋站定,擺在雪地上劃出一道淺痕,上的斗篷也歪了,口齒不清地道:“終于等到了這日,待給父親母親,還有哥哥立下冠冢,便總算真的告他們在天之靈了。”
微微轉看向東北方向,“侯府就在那里,前日進府門之時,我只覺侯府實在闊達的很,還、還不及師父留給我的院子看著舒服。”
傅玦上前將人攬在懷里,“自然不會令你一個人住在那里,如今看著空,將來總會有人丁興旺之時。”
戚潯有七八分醉了,仰著頭問傅玦:“等我們的孩子為永信侯之后嗎?”
戚潯的腰細如柳枝,傅玦居高臨下地著,看見微張的間呵氣如霧,又見面頰薄紅,眼瞳水潤晶亮,他頭難耐地滾了一下,“不錯,你記很好。”
戚潯角越揚越高,“王爺說的話,我都記得住……”
傅玦哪里還忍得住,低頭便覆上嫣紅的,戚潯眼瞳驟然一瞪,手中燈盞“吧嗒”一聲落在了地上,燈油灑出,燭頓滅,四周忽而一片漆黑,只剩下遠的昏朦朦朧朧地映出漫天地雪絮。
“燈籠,燈……”
息的間隙,戚潯忍不住道此話,語聲貓兒一般,又著幾分慌。
傅玦笑,“滅了更好。”
戚潯“嗚嗚”兩聲,神識皆被傅玦上的龍涎香氣息籠罩,窸窸窣窣的落雪聲中,只有兩行腳印的雪地上映出一雙纏依偎的影子。
……
三家陵園修好,正是在小年前后,臘月二十三當日,兄妹四人相約前往祭拜,同行的還有十多舊仆,一路上浩浩行了數量馬車。
江默和玉娘同乘一車,他二人知曉傅玦與戚潯早生誼,反覺欣然,只待二人何時定下婚儀,也算在冤報仇之后迎來一件喜事。
待到陵園,將幾家長輩齊齊祭拜一遍,直至日頭西斜,方才踏上歸程。
已至歲末,城外皓雪千里,城人熙攘,永信侯府和長肅侯府煥然一新,一行人繞道去看了看兩府進展,又同回臨江王府過小年。
幾位主子,再加上十多舊仆,王府有這般熱鬧時候,如今戚潯和玉娘來王府走多了,簡清瀾也不再若往日那般深居簡出,小年的宴席,竟是親自張羅,待宴過三巡之后,閉的府門忽然被敲響。
不多時門房上的小廝快步進來,“夫人,王爺,宮里送來消息,說……太后薨了。”
太后纏綿病榻三月,飽折磨,終于在這個闔家團圓的小年夜咽了氣。太后薨逝是為國喪,滿朝文武皆要為其服喪,但江默與戚潯位卑,傅玦又在歸府后多日不掌實權,反倒逃過了這遭,只有簡清瀾在出殯那日至宮門前哭喪。
國喪期間宴樂,建章六年的除夕、建章七年的春節與上元節,就在為太后治喪的一片哀寂之中,波瀾不驚地過了。
至二月初九,為當年在宣武門前問斬的諸位長輩之忌日,十多年來,兄妹幾人總算不必躲躲藏藏祭拜,傅玦請了高僧,兄妹四人同赴陵園,做了一整天祭奠法事。
建章帝為太后守孝三月,期間只在崇政殿問政,至二月末才恢復早朝,此時刑部尚書鄭懷興上了告老歸田的折子,建章帝思慮兩日準了,又命傅玦刑部領尚書之職。
傅玦是想為大周和大周的百姓們做實事之人,自不會放棄權柄,他有王爵,又掌刑部之權,滿朝文武皆不敢輕慢。
恰逢長肅侯府和永信侯府修整停當,建章帝賜下牌匾,兩府前后兩日辦了喬遷之宴,傅玦頭一日宴請百世家,侯府門外車水馬龍,第二日,戚潯在永信侯府設家宴,除了兄妹幾個和簡清瀾母子,又請了大理寺諸位同僚,以及近來與多有往來的長樂郡主孫菱。
永信侯府只有孤一人,又是子,本難在京中立足,但眾人皆知永信侯府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皆是臨江王傅玦親自督辦,期間意味自不必明言,喬遷這日,雖未請不相的人家,但登門送禮的,仍然在永信侯府外排起長龍。
長肅侯府和永信侯府,就這般正式回到了京城世家之列,這日宴畢,一眾年輕人同往芷園游樂。
初春時節,芷園綠樹芳花生機,傅玦請了匠人將芷園八景復原,如今,芷園又了京城中頗負盛名的私家園林,許多世家夫人、小姐遞來訪帖爭相拜會,戚潯雖不擅與貴族際,但有簡清瀾和孫菱在旁相協,倒都能應付。
時節四月,西北燕州駐軍中忽暴出軍備貪腐,建章帝震怒,一道圣旨將傅玦遣往西北治軍問案。
燕州與幽州遙遙相,負責鎮守大周西北赤水關,亦是西涼人進犯的目標之一,如今西涼雖與大周議和,但建章帝最終拒絕了聯姻,憑西涼人狡猾狠辣的心,誰也不知他們能守約至何時,萬一卷土重來,軍中卻因貪腐朽爛,自是國之大患。
傅玦對燕州軍務頗為悉,再加上他執掌刑部,此差事自非他莫屬,只是燕州路遠,此去問案懲兇,再加上一個來回的路程,說得兩三月景,戚潯一聽他要走這般久,面上不顯,心底卻很是不舍。
待出發這日,戚潯至城外長亭相送。
傅玦將人攬在懷中道:“大理寺的差事莫要逞強,暑氣再重,也不得貪涼,我走這兩月,林巍會去永信侯府守著,若你不惜自己出了差錯,我唯他是問。”
戚潯乖覺地應下,傅玦在發頂低聲道:“此番若順遂,便算再立功績,屆時回京,我便請陛下賜婚,芷園臘梅花開時,你便不該喚我兄長了。”
朝霞漫天,卻比不上戚潯面頰上的紅云令傅玦心,他翻上馬,在戚潯脈脈的目之中,一路北上往燕州而去。
這三月景也不算難熬,大理寺的差事戚潯照做,只是如今份貴胄,再也不會被人白眼相待,無差事時,便去陪簡清瀾抄經,又給傅瓊講《千字文》。
玉娘不再去長福戲樓登臺,只偶爾興起,在親朋跟前唱演一段,與藺知行親事初定,再不好私下相見,傅玦不在京中,便常來永信侯府陪戚潯小住數日。
江默仍在巡防營當值,年后升了位份,年末許能至副指揮使之職,他的頂頭上司錢鏡明一早便對他親眼有加,如今更想將兒許配給他,戚潯和玉娘每每提及此事,江默一張臉便板起,嚴肅正經得好似學堂里的教書先生。
孫菱喜好玩樂,也常賴在的芷園呼朋引伴,永信侯府里不缺熱鬧,只在夜深人靜時,戚潯仍翻開燕州來的書信一遍遍看。
夏末初秋,紫薇花將謝未謝時,傅玦終于從燕州歸來,時節已七月,他此行果真走了近三月之久,這一趟北上,他以雷霆手段查辦了十多位軍將,令建章帝頗為滿意,他歸來的第二日,給他二人賜婚的圣旨便送了長肅侯府和永信侯府。
他們的婚儀定在臘月初六。
雖有賜婚,傅玦三書六禮自不敢落,專門請簡清瀾出面,又聘人上門,是送去永信侯府的聘禮都裝了足足十多輛馬車,一時間又在坊間傳做佳話。
孫律來長肅侯府做客之時瞧見,頗為牙酸地道:“瞧著排場極大,卻也不過左手過右手,末了都得送回來,有何必要?”
傅玦寬和地道:“你如此想十分正常,尚未許婚之人是不懂得。”
孫律直氣出個好歹,一月未再登門。
至冬月十七,禮數皆已落定,戚潯待嫁之余,先將玉娘送出了閣,藺家求娶陸氏貴,陣勢極大,迎親的隊伍繞著安政坊足足轉了兩圈。戚潯站在人群里看著二人拜堂行禮,待在房里飲完合巹酒,力忍著才未掉下淚來。
時如白駒過隙,半月一晃而逝,大寒之后,京城迎來數場皓雪,待到初六這日,天氣卻驟然放晴,仿佛連老天爺都不忍這苦頗多的二人婚時也嚴寒相摧。
黎明時分,群星殘月尚未退,戚潯便起裝扮,至天大亮,永信侯府之外已是十里紅妝,喜樂喧天。
鏡中之人嫁如火,艷無雙,連戚潯自己都怔了怔,這些年來未曾如此盛裝,今日扮上,令閨房中的玉娘、孫菱等人都看得微微出神。
父兄皆不在世,至祠堂拜別靈位后,由江默送出嫁。
紅艷艷的喜帕遮住靈巧生輝的眸子,又將面頰映得通紅,紛呈的熱鬧里,傅玦穩穩握住的手,又低聲道:“渺渺,我來接你了。”
戚潯心跳得快了些,沿著正紅華毯步步走出永信侯府,待登上喜轎,不從袖中出傅玦當日留給的那枚玉牌,送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回長肅侯府,兩府距離不遠,傅玦也不興繞行,只想將人快些接回府中才好。
傅玦雖有心請簡清瀾在婚典上他們跪拜,但簡清瀾自覺不可替代先長肅侯夫人之位,便只做了主婚之人,待二人下轎府后,所拜也是已故的長肅侯夫妻之靈位,因是如此,最該喧鬧的喜堂,反倒無人敢嬉鬧玩笑,整個禮程尤其肅穆莊嚴。
只等將二人送房時,接親的眾人才又鬧起來,但傅玦素有威嚴,旁人也不敢放肆,待掀蓋頭,周圍人安靜下來,傅玦拿著稱桿的手微微發抖。
喜帕挑起,出一張明眸善睞的,戚潯烏瞳瀲滟,眉目含,看得傅玦心頭一熱,待飲完合巹酒,他不顧調笑,立刻將眾人趕了出去。
外頭喜宴已開,傅玦卻不出新房,當下只有二人,戚潯再沒拘謹,靈地笑開,“王爺再不出去宴客,明日坊間便有編排王爺的話,說王爺——”
上點了胭脂,越發襯得雪花貌,傅玦揶揄,“說我急不可待?”
戚潯惱,起將他朝外推,傅玦連聲告饒,只得先去宴客。
喜宴至二更時分才畢,傅玦上沾著幾分酒氣歸來時,戚潯已沐浴更,正拿了他掛在墻上的寶劍把玩,見他回來,戚潯朝他挽出一個劍花,傅玦輕易握住腕子,稍稍一帶便將人攬懷中。
他握住的手,教挽出一個繁復曼妙的劍招,戚潯后背倚在他懷中,只覺他心跳的極重,漸漸地,再握不住劍柄,三尺青峰落在地上,人被打橫抱起,傅玦將放在喜床上,自己往浴房而去。
裊裊水聲響起,戚潯比傅玦的心跳更重,不多時燈盞半熄,床帳開合間,傅玦帶著芳冽甘潤的龍涎香氣息在側躺了下來。
他將戚潯攬懷中,在發頂落下細細的吻:“渺渺——”
戚潯心腔熱,“兄長——”
傅玦笑著將攏在下,“該喚什麼?”
“夫、夫君——”
傅玦拔下發頂的玉簪,令如瀑的青瀉了滿枕,又低頭覆上瓣,不過片刻,戚潯嚶嚀出聲,迷蒙的瞳底水波滟滟,靈得要命。
昏黃的燭幽幽地落在繡紋繁復的床帳上,映出里頭一對頸鴛鴦似的影子。
待云雨消歇,戚潯面頰紅,長睫浸淚,又覺疲力竭,睡意昏昏,傅玦將人抱起往浴房去,待重新躺下時,反倒又清醒了幾分。
依偎在傅玦懷中,眼波明秀,出的香玉上有星星點點紅痕,傅玦在發頂上地吻,輕聲道:“在想什麼?”
上尚有些麻麻的余韻,人憊懶不,思緒驟然飄遠了幾分,去環傅玦的腰,“想我與兄長竟會有今日,從前,我只以為我這一輩子都只能是‘戚潯’,為族中冤之行,亦像無盡的長夜看不到頭……”
聽喚兄長,傅玦低笑道:“你是衛渺,是渺渺,今日起,還是吾妻,是臨江王王妃。”
傅玦將人攬得更些,“看不到頭的,是你我往后余生,白頭偕老。”
戚潯這一整日都只覺歡喜,至此刻鼻尖驟然一酸,往傅玦懷里鉆,重重地應了。
窗外長夜寂靜,夜半時分,又有紛紛細雪落下,戚潯聽傅玦講述過去永信侯府之事,聽得睡意漸起,半夢半醒卻了夢,夢里父母、母親笑相對,殷殷囑咐出閣婚后的持家之道,哥哥制了一頂喜冠贈,親自將送出了閨閣。
戚潯心底明白這是在做夢,但忍不住地彎,意識朦朧間,依稀能聽見外頭風雪呼號,但耳畔是傅玦溫的低語,正是——
鴛帳不知寒,新姻兩鐘。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正文完結啦!本章發100個紅包慶祝~
這本后期寫得艱難,但也算把想寫的故事寫出個七七八八,謝寶貝們這半年來的陪伴,非常非常謝~休息兩天會寫一點婚后番外,爭取多撒糖。
完結了求個作者專欄的收藏~
另外侯爺和幽幽那本簽了簡出版,進度可關注微博薄月棲煙,這兩天微博也會弄個完結獎慶賀一下!
下本新文開《我靠破案冠絕京華》,請大家多多收藏,新文可能得年后再見啦。
暫定文案:
刑警霍纓殉職之后,穿了狗文里的惡毒配。
書里的霍纓刁蠻跋扈,為搶走男主長信侯世子,霍纓仗著郡主份,冤枉白月主為殺人兇手,以至對方被抄家下獄飽折磨,后來男主發現真相,為給白月報仇,一怒之下要了的小命。
霍纓:設定很刺激,就是不合法。
幸好,劇才進行到命案發生之時——
長信侯府大小姐的婚典上,著大紅喜服的新嫁娘被鬼火纏,在眾目睽睽下被活活燒死,婚宴上賓客懼驚,唯一的線索卻直指白月。
為了不按原劇走,霍纓決定讓狗文變古代探案文,不但幫白月洗清嫌疑,還幫男主找到了殺害姐姐的兇手!
男主和討厭霍纓的京城眾人:目瞪口呆jpg
霍纓只想專心搞事業,絕不當男主的絆腳石,可萬萬想不到,原本看不上的主要和義結金蘭,原來對深惡痛絕的男主對頻頻示好,就連原書里的強慘大反派也對比金堅。
為徹底離惡毒配份,霍纓咬牙選了大反派。
大反派謝棲遲和霍纓定親之時,搜羅了百件珍奇異寶送給,霍纓送給謝棲遲的只有一本自己寫的書。
謝棲遲心想,這得寫了多海誓山盟向他表白啊,怪不好意思的,打開一看,謝棲遲黑了臉,只見扉頁八個大字——《大周刑律改良疏議》。
-主懸疑破案,甜爽,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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