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醫妃》第151章西涼歹毒計,芷水被擄
西涼軍隊一到,便命弓箭手上前,看似箭指崇睿等人,其實所有的士兵的眼睛都盯著水面,這讓崇睿更加確定,這水裡有問題。
西涼三皇子騎著白馬,森森的笑著對崇睿說,“崇睿,好久不見!”
崇睿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涼聲說,“嗯,自從五年前你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之後這些年,確實沒見過。”
崇睿不說話便不說話,一說話準能噎死人。
西涼皇子被崇睿噎得半響沒有說話,良久之後,才怒不可遏的指著崇睿的鼻子破口大罵,“崇睿,你囂張,你驍勇善戰又能怎樣,到最後還不是讓崇景當了太子,對了,你那位大月王朝人人敬仰的王妃,可還好?”
“三皇子消息倒是靈通,只是不知,你的那位盟友,會如何看待你!”崇睿假意毫不三皇子影響,假意不在意子衿被困宮中。
可事實上,他該死的在意!
西涼三皇子笑說,“那是自然,爲了將你永遠留在渭西土地上,我可是下足了功夫,只可惜,你怕是看不到我踐踏大月每一寸土地的輝煌了。”
“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崇睿淡淡的睨了西涼皇子一眼,並未認真看他一眼。
兩人雖然上耍著皮子,可實際上眼神都不時看向水面,西涼三皇子是害怕崇睿的人下水,而崇睿,是害怕黃影在此時浮上來。
而此刻,一來便下水的黃影早已潛水底。
他看著那些被關在籠子裡,千上萬的,只覺渾發,他殺人無數,卻從未見過這樣慘烈的場景。
大人、小孩、婦、老人……
被泡在水中,浮在鐵籠之中,有些甚至是還未斷氣就被丟下來的,有人手扶著鐵欄,想要從這裡出去,可最終,他們還是沒能逃過這宿命。
確定水下確實埋有之後,黃影原本想要從原浮上來,可到一半時,卻忽然聽見崇睿與西涼三皇子說話的聲音,他連忙從遠浮上來,將消息告訴早已等在一旁的何遠。
何遠聽後,目一凜,向來喜怒不形於的臉上,也充滿了凜冽的殺氣,他代黃影理好自己之後,連忙朝崇睿走了過來。
“怎樣?”崇睿一邊看著西涼三皇子,一邊問。
何遠背對西涼人,並用手擋住口型說,“殿下,全部都在!”
崇睿冷厲的看了西涼三皇子一眼,而後舉手,對早已準備好的弓箭手說,“將士們,爲我大月子民報仇雪恨。”
西涼三皇子沒想到崇睿忽然就要開戰,嚇得連忙躲到將士後去。
一時間,廝殺震天。
這場戰爭持續到下午,大河兩岸,橫片野。可是兩方依舊牢牢固守在陣地上,崇睿見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對何遠與黃影說,“看來,下水撈的方法是行不通了,何將軍,組織人去下游攔截並挖坑,黃影帶人下去,將籠子打開,那些最也浸泡五天以上,肯定會浮起來,攔下之後,挖好深坑就地掩埋。”
“諾!”兩人得令,迅速撤離戰場。
西涼三皇子藏在士兵後面,見何遠與黃影離去,又急又氣,卻不知如何是好。
他邊的將軍問,“三皇子,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的了。”
“八九不離十,去,派人一路前往下游佈防,若是看見有人企圖打撈,誅之!”他沒想到,自己這麼妙的佈局。竟輕易被崇睿識破了。
崇睿見他的人要撤離,淡淡的說,“你敢出來與我單打獨鬥麼?”
崇睿的陣,沒能引起西涼三皇子的共鳴,他勾脣冷笑,“誰不知王爺功夫了得,還是算了吧!”
“難道我們就要這樣分別站在渭水兩端,聊天喝茶麼?”崇睿知道他想拖延時間,可是這是崇睿絕對不允許的。
“不好麼,這渭西風景如畫,河岸清風徐徐,正是談天說地的好地方。”
沒想到,幾年未見,這西涼三皇子倒是越發沉穩了。
崇睿冷冷的看著他,只盼何遠能找到一個能躲避攻擊的地方,打撈起那些。
“好多,天啦,浮上來了,浮上來了!”西涼將士見河中浮上來,嚇得握不住弓箭,這場他們篤定會贏的戰役,竟然在崇睿的運籌帷幄下,變得撲所迷離。
他們原本就沒有信心打贏大月,要不是皇子想到這個妙計,讓所有西涼士兵士氣高漲,他們哪裡能這般篤定會贏。
可如今……
西涼三皇子的臉刷了一下變得灰白,“崇睿,你該死!”
崇睿仿若未聞,對邊的士兵說,“稟奏朝廷,西涼國不仁不義企圖從水源用瘟疫禍害周邊國家,各國守相助,一同發兵西上,討伐西涼。”
“你……”西涼三皇子舉著手指,抖的指著崇睿,“你卑鄙!”
“三皇子以己度人,卻說本王卑鄙,看來,三皇子的臉面,真是厚得可以。”崇睿淡淡的笑著說。
“本皇子從未想過禍害他國,其他國家年年進貢,誰不希大月覆滅,他們不會憑你一句話,就幫助你的。”西涼三皇子上說得痛快,可心裡卻不停的打鼓。
“西涼地高,渭水河流經大月,會進位於東邊的大月京都,更會進周邊小國。周邊小國臨近北荒南疆之地,瘟疫傳播速度之快,豈是人力所能干涉?三皇子拭目以待吧,看看西涼周邊國家,會不會出手。”
崇睿好整以暇的以手環,靜靜的看著西涼三皇子。
“殺,給我殺了崇睿!”
一時間,好不容易因爲浮而暫停的戰爭,又開始了。
永和宮。
已經連著好幾日沒有收到崇睿消息,子衿心急如焚,日日守著大門口,就盼著皇宮那邊有消息傳來,可是沒有,他們沒收到任何消息,皇帝那邊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崇睿就像消失一般,沒了音訊。
永和宮上下,人人都翹首以盼,等著崇睿哪怕是一個字的消息。
然而,都沒有。
崇景得知子衿因爲沒有崇睿消息而茶飯不思,又恨又心疼,最後還是擰不過子衿,命李德安前來報信。
李德安見到子衿後,躬對說,“王妃,太子殿下命奴才來給王妃傳信,說是渭西戰事張,王爺怕是沒有時間給王妃寫信,讓王妃寬心些,用不了多日子,王爺定能勝利,那時便有時間給王妃寫信了。”
子衿看著李德安問,“公公,後面的話,只是公公自己安子衿的吧?太子殿下與陛下,可從未掩飾過想殺我家王爺之心。”
這……
李德安無言以對,畢竟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
“罷了,我與公公撒氣作甚,還請公公見諒,子衿這些日子,確實疲乏得很。”子衿告罪。
李德安連忙拱手,“王妃客氣了,奴才曉得王妃憂心王爺,奴才也是,十分憂心王爺,王妃,奴才有事想……”
“王妃,這是太子殿下賞賜的容養聖品,林海雪蛤!”一個小太監忽然出現,打斷了李德安的話。
李德安假意無事,淡笑著說,“那奴才便告辭了,還王妃寬心些纔好。”
子衿知道,這李德安定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可到底是什麼呢?
子衿原想找機會再見一次李德安,可自從離開後,李德安便再也沒出現過。
疑雲罩頂,子衿只覺風雲雨來。
而至此,大月朝廷還未收到任何關於西涼企圖利用散播瘟疫的消息。
雖然崇景承諾再也不會傷害子衿的孩子,可子衿知道,崇景爲人險狡詐,他的話自然是信不得的,所以子衿帶著懷疑與小心,一路小心翼翼,未敢有半點鬆懈。
直到六月二十八那日,從前線傳來奏報,大月朝廷方纔得知,西涼竟然企圖用這樣卑劣的手段,讓大月亡國。
收到消息後,崇景即刻去了養心殿,但是誰也不知他與皇帝到底在養心殿說了什麼,只是當他再次出現時,卻帶著皇帝的詔書。
聯合周邊各國共同抵西涼的詔書。
詔書一下,又是朝野震驚。
子衿得知消息後,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好菜,送到寢殿之中,請清虛前輩出來用。
清虛擰眉,手裡握著一本書,淡淡的說,“老夫自來是捨不得你這小丫頭苦,至於崇睿那小子,該由他自己的師父擔心去,老夫纔不淌他的渾水!”
清虛知道,他在,崇景纔不敢放肆。
子衿斂袖跪在清虛面前,哀求道,“前輩,王爺於子衿,便是一切,前輩幫崇睿便是幫子衿,也是幫天下黎民,瘟疫若在水裡蔓延,沿途百姓皆要遭難,子衿懇求前輩助王爺一臂之力。”
“你這小丫頭,聰明賢惠,心中又有大義,你若是男子,只怕這天下,你便唾手可得。”清虛眼裡全是讚許之。
“崇睿,便是子衿的天下!”對子衿而言,這天下,都沒有崇睿一人重要。
清虛睨一眼,“還不起來?”
“謝謝前輩!”子衿高興的起,給清虛老人佈菜倒酒,直到他吃飽喝足。
“可有話要帶給崇睿?”清虛用方巾優雅的拭脣角,而後淡聲說。
子衿也不知自己該跟崇睿說些什麼,只好說,“子衿也不知說什麼,就期前輩與王爺小心爲上,旗開得勝。”
“那我可走了?”清虛篤定子衿不可能就這兩句話。
子衿是有千言萬語,可卻不知從何說起。
清虛見子衿真沒話要說,這才起要走,見他真要走了,子衿又連忙住他,“前輩,還有一句話,煩請告知王爺,最遲中秋,我會離開皇宮,前去北荒與他會合。”
北荒?
清虛瞭然點頭。“早該如此,崇景此人,定與他師父一般,心腸歹毒,無所不用其極,他若登基,皇帝這六個兒子,一個都別想活,去北荒也好,起碼能保一方太平。”
“前輩費心了。”子衿屈膝給清虛行禮。
清虛背對子衿而立,“小丫頭,你要好好保重,將來北荒再見,老夫要你將畢生所學的食,挨個做給老夫吃。”
“一言爲定,將來北荒再見,子衿便侍奉前輩如父。”
子衿的話音剛落,清虛前輩便快如閃電的飛離去,遠遠的,只看見一個白的幻影在皇城的屋頂上飄過。
清虛前輩到達渭西時,河中還未完全打撈起來,兩方人馬依舊在對峙,經過多日的暴曬,那些已經嚴重腐爛。併發出惡臭,遠遠的都能聞見。
錦州巡防營出來的人,因爲有過理疫的經驗,各個有條不紊的做著防疫工作,朗州不斷有藥品運送過來。
這樣一來,西涼人反倒是慌了,若是這般僵持下去,只怕他們也要染疫病,好幾個將領前去請命,都被西涼三皇誅殺於河岸上。
“大月不亡,本王不休!”
事實上,大月若是不亡,他回去西涼,也只有死路一條。
出生皇家之人,終歸是要信命的,不管是兒子兒,在皇帝眼裡,不過就是他們大業裡面一個棋子,或輕或重而已。
清虛老人手拿方巾捂住口鼻,一路走來,看見臉不好的士兵,都去給他們搭脈,發現並無異狀之後,這才鬆手。
錦州巡防營的人識得清虛前輩。見他出現,紛紛跪下喊“老神仙來了,與王妃給錦州巡防營兄弟們治病的老神仙來了。”
聽到靜,崇睿連忙迎上來,“前輩,您怎麼來了?”
“小丫頭求著老夫來的,你這蠢貨,這麼久,卻連一個西涼小賊都搞不定,丟不丟你師父的臉?”清虛前輩白眼一翻,指著河上的,鄙視崇睿的辦事能力。
呃!
一邊是能救命的老神仙,一邊是他們的神領袖大月的不敗戰神,這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都不知,清虛這般對待崇睿,將會遭到崇睿怎樣的打擊報復,可他們更想不到的是,崇睿居然虛心教的點頭說,“是,前輩教訓得是,不知子衿在京都,一切可好?”
“嗯,還行。”崇睿的恭謙,算是平息了清虛的怒氣。對崇睿說話的態度,也較之剛纔和藹得多。
崇睿哪裡不知,他擰眉沉聲說,“前輩與晚輩就無需虛言了,崇景對子衿始終存著不軌之心,他若不去挑事生非,晚輩斷然不信。”
“算你小子有些良心,也不枉不顧自己安危,苦苦哀求我前來相助。”清虛將子衿在京都遭遇崇景的各種擾告訴崇睿。
崇睿的眸子深,藏著兩串憤怒的火焰,可他的神卻一如平常。
“恨麼,那就快些想辦法,將這些打撈上來,若不然瘟疫一旦橫行,你此生都見不到。”清虛睨了崇睿一眼,而後淡淡的看向河對岸的西涼大軍。
“今夜我去殺了西涼三皇子,明日一定將浮全部打撈上來。”崇睿淡淡的說著,眼神堅定。
清虛老人指著對面的軍帳問,“西涼三皇子在哪個帳篷?”
“前輩這是要……”崇睿疑的問。
“如你所想,小丫頭說,會趕在中秋之前離開皇宮,此去一來,你若是一直耗在渭西,只怕孩子都出生了。你都還沒將西涼人趕出大月,我去襲營,你負責,讓人將打撈起來,就地掩埋。”
清虛說完,便驚若翩鴻的往西涼大營飛掠而去。
“有人襲營,保護三殿下!”西涼士兵親眼看見清虛老人從對岸飛而來,可是細看之後,卻什麼都沒看見。
倒是惹得營中人人,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在衆人平靜下來之後,西涼三皇子踉踉蹌蹌的從軍帳中走出來,而他的後,多了一名白髮白鬚白的俊朗老人。
正是清虛老人!
“讓你的人將武收起來,方便大月士兵打撈浮!”清虛老人手持短劍,抵著西涼三皇子的脖子,一步步的往崇睿軍營這邊走來。
西涼三皇子見過功夫最高的,就是崇睿,他就沒想到,這世間竟真的有手快如鬼魅的人。
“爾……爾等都給我放下手中的兵,讓大月軍隊打撈浮!”
“三皇子?”西涼士兵剛鬆懈下來,可一轉頭,卻見他們家三皇子已經被人拿劍架在脖子上,而他們。毫無知覺。
西涼三皇子見那些人沒有靜,氣得直磨牙,“你們,都將兵放下,難道你們真不顧本王命了麼?”
被他一吼,那些士兵嚇得立即放下兵。
這邊剛放下兵,崇睿那邊的人早已準備充分,沿途開始打撈,就怕西涼反水,他們來不及理。
可是這些,有一部分已經沉下河底,給打撈造了一定的難度。
除了錦州巡防營的人,那些人誰也不肯下河撈,場面一度陷低迷尷尬之境。
崇睿站在河堤上,眸清冷的看著那些低頭沉默不語的將士,“各位,這條河的下游,住著你們的父母妻兒,爲何錦州巡防營的人能做,你們卻不能?”
場面一片靜默,沒有人開口,誰也沒有接崇睿的話茬。
這河中橫片野,加上有瘟疫的魔咒瀰漫,那些士兵哪裡敢接崇睿話茬。人都是自私的,在生死麪前,父母妻兒,又算的了什麼?
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
崇睿一貫對待錦州巡防營的兄弟,都是要以父母妻兒家國天下爲己任,所以在這樣生死抉擇的時候,錦州巡防營的人能毫不猶豫的選擇大義,可其他的人,畢竟大多數都是慕良遠的舊部,他們承襲著從慕良遠那裡得來的習氣,家國天下,在生死麪前,都微不足道。
“孬種,王爺,何必與他們講廢話,我們錦州巡防營的人自己去撈。”巡防營的人見這麼多士兵都無於衷,氣得想殺人。
“當年,有人說我錯待錦州巡防營中,不是我舊部之人,我崇睿自認從未這樣對待過大家,可你們如今的表現,真是讓我失頂,你們,不配爲人子,爲人父,爲人夫!”
崇睿拳頭了,而後淡聲說,“籤決定,違令者,殺無赦!”
有人站出來說,“王爺大言不慚,你敢下水去撈,我們就敢去!”
“我若下水去撈,還有誰敢站出來,與我一同下水?”崇睿眸深深的看著衆人。
“我!”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崇睿滿意的看了一眼,“好,若是我們都有幸不死,我崇睿便保你們平步青雲,宗耀祖。”
聽到崇睿說這話,終於又有人站出來。
可崇睿卻冷冷的說,“巡防營的兄弟,將那幾個只要平步青雲的孬種給我拉出來,祭旗!”
崇睿說完,便將鎧甲下來,只著,等著祭旗之後,便要下水。
錦州巡防營的人早就看不慣這些人的作爲,崇睿一聲令下,他們便撲上來,將那幾個人住,當場砍死。
“在本王手下當兵,先要是鐵骨錚錚的男兒,接著才能想著如何揚名立萬。”崇睿說完,一個猛子就扎到水裡,濺起的水花,打在那些士兵上,涼颼颼的。
黃影見狀,連忙跟著下水,何遠見崇睿下水,憤恨的說,“是男兒的,都跟著王爺下水去!”
那些賭氣說崇睿下水,就會跟著崇睿下水的人,雖有不甘,卻還是跟著下水,那些被打撈上來後,便立刻被人擡走,就地掩埋。
是夜,崇睿他們結束了水下的工作,岸上的人卻還點著火把在打撈,誰也沒有發現,對岸西涼軍中,有一個人鬼鬼祟祟的離開大營,往西涼方向跑去。
京都,趙相府上。
趙由之在覈對糧草軍需,芷水坐在他對面,一針一線製孩子的服,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房間裡只有翻閱紙張的刷刷聲,還有芷水偶爾的咳嗽聲。
哎!
趙由之放下賬本,關切的說,“你已經這般咳了好幾日了,我去個大夫來,給你看看。”
芷水想到之前明覺大師說的話,連忙站起來說,“不必,我自己去外面尋個醫寮看看便可。”
趙由之的手,無力的垂在半空。
在芷水轉走出門時,趙由之淡聲說,“你是不是害怕我們趙家喪心病狂,連你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放過?”
芷水穿著繡花鞋的腳,從門檻上回來,淡淡的看著趙由之說,“你可以與我一道去。”
沒有回答趙由之的問題,可是趙由之卻知道,他猜對了,芷水沒說穿,或許只是礙於當年分。
他,始終沒有。
芷水也不強求,轉便領著嬤嬤走了,留給趙由之的,只是一個背影。
趙由之拿起賬本,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將賬本丟下,跟著走了出去。
芷水在趙家等同與明人,走來,趙家人不管不問,自然也不會有人在出門的時候,想著要給備個馬車。
便領著玉嬤嬤一起步行離開趙家。
趙由之跟出來時,門房連忙跑過來說,“爺,您這是要去何,奴才給您備個馬車可好?”
趙由之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淡聲說,“我一個男人出門你都想得到要備馬車,爲何公主出門,你們卻不聞不問?”
“是公主殿下,自然有宮攆隨行。我們趙家的馬車簡陋,如何的了的眼?”何氏不知何時站在趙由之後,言語極盡諷刺之能事。
趙由之不便與何氏爭執,只能擰眉,追著芷水離去。
何氏在趙由之後狠的說,“哼,不過就是個被拋棄的棋子,你還當寶了,蠢貨!”
自打嫁給趙由之,芷水便再也沒有這般悠閒的逛過大街,猶記得那年初遇,他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而因爲頑皮,在街上被追打。
芷水路過一家又一家的醫寮,卻都未曾停下腳步,憑著以往在市集廝混的記憶,走到城西,走到與趙由之初遇的地方。
玉嬤嬤不明所以,問停下腳步的芷水,“公主,您可是想吃栗子糕?”
芷水微楞,而後搖頭,“我不吃栗子糕,就是忽然想起,大概兩年多前,我在這裡,偶遇你家爺,那時從不好好讀書的我,腦子裡生生的出一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如今想來,誰也玩不過命運。”
言落,芷水苦的看著遠方,街頭的賣上依舊,可人,卻再也不是當年的那些人。
這個讓芷水刻骨銘心的地方,趙由之自然也記憶猶新,這是,他們初遇的地方。
“公主,是趙家不懂珍惜公主,奴婢在趙家這麼些年,公主是唯一待奴婢好的人,公主,是好人!”玉嬤嬤真誠的說。
好人!
芷水仰頭看了看天空,也曾以爲,趙由之這樣的好人,就算不,但起碼也不會錯待。
“走吧,玉嬤嬤,我們該去醫寮了。”芷水轉,卻見趙由之站在燈火闌珊,靜靜的看著,還是當年的模樣。
陌上依舊人如玉,公子原本世無雙!
變的,只是而已!
兩人隔著長長的街道,集的人羣,遙遙相,誰也不曾開口說話,誰也沒有主靠近。
一輛馬車從他們兩人中間路過,隔斷了他們的視線,而後,趙由之便聽到玉嬤嬤的尖,“救命啊,有人綁架公主!”
聽到玉嬤嬤的話,趙由之神一凜,眼神中竟是慌,他用盡平生力氣,飛奔上來,抓著那馬車的車轍,一直不撒手。
趕車的車伕見有人抓著馬車,似乎想要救下芷水,狠狠的一甩鞭子,“啪”的一聲,鞭子打在趙由之的手背上,可他卻不放手。
“芷水,你別怕,我在這裡!”被人捂住口鼻,還用袋子套住頭部的芷水,聽到趙由之的呼喊,想讓他放手,可卻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那人見趙由之死也不撒手,便對馬車上的人說,“將那的打暈,然後去殺了那男的。”
這是芷水暈倒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想,明覺大師說得對,近期之,會有之災,躲得過日後便有福,躲不過……
躲不過,便躲不過了吧!
芷水想著,便疲憊的閉上眼睛。
那人將芷水打暈之後,便跳下馬車,拿著大刀,一刀砍在趙由之的的膕窩上,趙由之吃痛,手上再也抓不住,被狠狠的甩下來,而後,那馬車帶著芷水揚長而去。
“芷水……”趙由之悲痛絕的呼喊,可馬車裡的芷水,卻聽不到他的聲音。
玉嬤嬤追上來,看趙由之拖著傷的一路跑,他所經之,一條長長的路目驚心,連忙扶著趙由之,“爺,爺,你沒事吧?”
“芷水剛纔與你說了什麼?”趙由之忽然力大無比的握住玉嬤嬤的胳膊,聲俱厲的問。
玉嬤嬤何曾見過溫文爾雅的趙由之這般肅殺的樣子,只得如實將芷水說過的話告訴趙由之,趙由之聽後,悽然一笑。
原來,在心裡,他還是那個他!
街上發生明搶公主,打傷駙馬爺的事件,京兆府的人很快就趕了過來,趙由之忍住暈眩,指著芷水被擄走的方向,虛弱的說。“快……快,去將芷水公主救回來,否則京兆府尹的腦袋也別要了。”
聽到這席話,京兆衙門的人哪敢耽擱,一路往趙由之所指的方向追去。
而趙由之,他眼裡除了那些穿著黑綁的衙役紛而又匆忙的腳步,便只剩下黑沉沉的黑暗。
當他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回到趙家,趙文修正在對宮裡的太醫大發雷霆,“好好的一個人,你竟敢跟本說他的再也治不好?”
趙由之了他的那隻腳,確實不了,他頹然的放棄,如今,與失去芷水相比,其他的痛,本就算不得什麼!
“趙相,不是下不給趙侍郎治病,而是趙侍郎的腳筋都被挑斷了,即便是華佗在世,也斷難治癒啊!”那太醫抹著冷汗,巍巍的看著趙文修。
“父親,表妹醫高明,去請表妹!”趙由之虛弱的撐起,艱難的說。
他知道,崇睿不在京都,除了慕子衿,便再也沒有人關心芷水的死活,他必須想辦法通知子衿,還有,只有子衿,能治好他,只有治好了,他才能去尋找芷水。
趙文修眼前一亮,對管家大喊,“備馬車,送爺進宮!”
“老爺,爺如今這個況,只怕……”
“太子殿下絕對不會允許慕子衿出宮,只能我們進宮,快去備馬車!”趙文修說著,便走過來對趙由之說,“爲父不會讓你有事。”
“可我只想芷水沒事!”趙由之失魂一般的低喃,他知道,父親聽得見,可他也知道,既是聽見了,父親也會當做沒聽見。
大月皇城門樓前。
趙文修擰眉沉聲說道。“趙侍郎在大街上遭遇歹徒行兇,部傷嚴重,本要帶他進皇城。”
守城的士兵一臉爲難相,他說,“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乘坐馬車宮,還請趙相諒屬下。”
“好,本自去求太子殿下。”趙文修開簾子,看了看躺在馬車裡面,奄奄一息的趙由之,而後心急如焚的往東宮走去。
東宮。
趙文修站在大殿上,崇景坐在高位上,崇景手裡端著鎏金青花瓷酒杯,他手指微微轉,便有酒從杯子裡面溢出,綿純的香味,瀰漫著整個大殿。
“你說,讓慕子衿給趙由之看病?”崇景的神淡然,但是脣角卻勾起一抹譏笑。
“殿下,我兒與慕子衿早已斷,如今他心繫芷水公主,對了,公主被人擄走。此事太子可有何良策?”這一忙,他完全忘記了芷水的事。
崇景淡淡的睨了趙文修一眼,終於舉杯淺嘗了一口酒,嘗過之後,崇景眼裡閃過一抹驚豔之,“這酒不錯,做菜,張公公,稍後將酒送過去,但是記住了,千萬不要得罪了,如今的,可是會殺人的!”
,雖然沒有言明是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口中的,是誰!
“諾,奴才定不會惹王妃生氣。”張公公退至一旁,靜候崇景發話。
崇景睨了他一眼,“怎麼還不去?”
這……
趙文修淡聲說,“殿下若是想討歡心,臣下願意代勞,只是還請殿下放我兒宮,讓子衿替他瞧病。”
“好吧。看在你這般誠心的份上,去吧!”崇景淡笑著說。
趙文修急忙轉離去,崇景對著他的背影說,“都說趙相明磊落,剛正不阿,沒想到竟支持本宮追尋真,真是,多謝了!”
趙文修的腳步頓了頓,可是他沒有停留,捧著那罈子酒便急匆匆離開了。
子衿沒想到,再見趙由之,會是這樣的況。
他死死的握住子衿的手,哀求道,“子衿,芷水被人擄走了,救。”
那一刻,子衿心裡是何等的淒涼,眸冷凝的看著趙文修,淡聲說,“趙相,難道芷水失蹤,你一點都不擔心麼?”
“睿王妃此言何意?”子衿沒開口他舅舅,他自然也沒有自稱子衿的舅舅,只是看著趙由之那般痛苦。子衿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心裡便有氣。
“就如同趙相此刻的心,我不替趙侍郎治病,是因爲我覺得趙侍郎遠遠比不上芷水重要,你不尋芷水,只因爲你覺得芷水不重要。”
子衿一口一個趙侍郎,那剎那間,趙由之彷彿看到每個人都離他遠去,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分可言了麼?
“你要如何才替我兒治病?”趙文修何等聰明,他知道,子衿這樣說話,自然是有所求的。
“稍後,我會親筆寫下和離書,還請趙相簽字畫押,日後芷水與肚子裡的孩子,與趙家再無瓜葛!”以往,子衿覺得趙由之與芷水還有挽救的可能,相信趙由之只是不知在家人與之間如何平衡,可如今看來,趙由之心裡,親重於一切。
他錯了,可他也沒錯。
聽到子衿的話,趙由之與趙文修的反應自然大相徑庭。趙文修爽快點頭,趙由之卻拉著子衿的手苦苦哀求,“子衿,不要!”
子衿沒有看他,掙趙由之的手,取了藥箱過來,用剪刀剪開趙由之的,將他傷的部出來。
子衿手了一下,發現趙由之膕窩下面那條筋已經被砍斷,加上耽擱的時間,兩邊的斷筋已然萎。
“我會嘗試將經脈連接起來,可是,即便還能走路,可也回不到以往的健步如飛。”子衿一邊尋找趙由之的筋絡,一邊解釋。
趙文修卻十分執著於治好趙由之的傷,他說,“趙家就他一個兒子,我要你治好他。”
子衿的手停在趙由之的上,涼聲說,“那趙相請將人帶回去吧!”
這……
趙文修盛怒,趙由之卻笑了,他說,“好,我不要你給我治病。你不能把芷水從我邊搶走。”
記憶中,子衿是從來不會用這樣凜冽的眼神看人的,可是如今,就是這樣,眼裡彷彿盛滿了風霜,看向他時,那眼裡的溫度,瞬間便將他的心凝結冰。
“我自會想辦法將芷水救出來,到時候由不得你所想,趙侍郎!”
趙由之怒不可遏,額頭上的青筋鼓著,他攥著拳頭咬牙說,“你別我趙侍郎,我只要芷水。”
“可芷水呢?”子衿諷刺一笑,那笑裡全是蒼涼之意。
芷水……
“父親,您先出去,我有事想與子衿說。”趙由之那一霎那的氣焰,在子衿薄涼的聲音裡,被澆滅。
趙文修睨了子衿一眼,而後拂袖而去。
“你找到芷水,我帶走,天涯海角,日後再也不回趙家!”趙由之對趙家,終於也產生了絕一般的疲憊。
子衿繼續索,直到找到趙由之膕窩兩邊已經萎的筋絡,並以銀針固定好,纔開口說,“那你帶去北荒,再也不要回來。”
子衿頓了一下說,“但是,和離書卻還是要籤,日後你會知道,我做這一切,是爲了讓你們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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