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俠》第二十六章 東門裁決者

這個稱呼有意思,男權社會從來只有的跟男的稱呼,高俊玲可以是田大嫂,但田大決不能是高姐夫,但劉昆侖這麼喊,田大就只能應,還得帶著笑。

田大的笑著,機械地出打火機,了幾下沒打著,劉昆侖搶過來點著煙,將沾滿的打火機遞回去,拍拍大姐夫僵的胳膊以示謝,從西裝兜里拽出治安的紅袖章抖一抖戴上,吆喝道:“都走,都走,沒啥好看的。”說罷叼著煙拽著尸的一條,施施然拖到崗亭里去了,地上赫然一條路。

劉昆侖心里有數,他當然不可能當街殺人,用的是劣質鈍鐵片大砍刀,威力和鐵尺差不多,砍傷刺死的道理他懂得,又砍得都是厚的脊背和屁,再加上猴子機靈,見勢不妙就裝死,所以看起來腥慘烈,其實屁事沒有。

猴子最終被送往資局醫院外科救治,他沒報警,報警也白搭,火車站派出所警力有限,就那十七個人七八條54,每天忙得昏天黑地,金橋大市場和派出所是治安協作單位,大市場的大事小,除非殺人越貨了,否則一律由保衛科負責。

劉昆侖是保衛科的人,也是保衛科唯一的愿意理這些事的人,熊科長雖然不大舒坦,但也不好開口,畢竟在他樸素的道德觀里,小就是壞人,砍死都無妨,也就沒管這事。

佛爺等人恨了劉昆侖,同時對他也懼怕到了極點,劉昆侖在劈完猴子后并未收手,而是拎著呼里拉的砍刀滿市場尋找手,每個人的樣貌他都記在心里,雖然撞到的可能極小,但大家懾于這廝的威,還是暫時退出了市場。

有一件事劉昆侖和小們都不知道,金橋大市場的盜竊案件報案率急劇下降,從每天十幾起到0,連派出所的人都震驚無比,有一次所長見到陸剛陸副總,把這事兒給他說了,雖然是當個笑談,但陸剛卻對劉昆侖的印象更加深刻。

劉昆侖卻一戰名,如果說痛打切糕幫是餐前點心的話,那揍高姐夫就是前菜,當街劈人就是主菜,雖然從難度上來說是倒置的。他用行證明了自己出去的布告和說出去的話都是當真的,他就是東門的執法者,也是裁決者。

這個大市場里的商戶都是人,八九十年代就去廣州進貨的老個戶生意人,見多識廣心中有譜,他們本來以為劉昆侖是個托關系進來的二愣子,沒想到如此有手段,執行力超強,一個人頂的上三十個人的保衛科,這樣的豪杰將來勢必,現在不趁著英雄還在草莽打好關系,將來可就坐著飛機也追不上了。

此役過后,劉昆侖最大的改變是吃飯不愁了,一日三餐都有人請,每天早上東門外會有很多流早點車,一輛輛三車上拉著煤球爐攤煎餅,炸油條,煎包子,攤主們主將早點送到崗亭里,劉昆侖要給錢他們就急眼,說劉科長你這就外了,咱們什麼關系,劉昆侖心說咱關系也沒有啊,我一個看大門的也照顧不到你們啊,不過后來他才知道,人家結他并不是為了求照顧,而是純粹想套個近乎,和傳說中的東門裁決者扯上點關系,走哪兒都是個談資,遇上事兒也能拍著脯和對方說,東門昆侖哥經常吃我的煎包油條。

到了中午,請吃飯的就絡繹不絕的來了,基本上都是大市場的商戶,騎著托車過來,很隨意的把車在東門崗亭前一支,下來和劉昆侖敬上一支煙,聊幾句當下時髦的話題,然后說中午一塊尅點羊湯去,得到首肯后再敬一支煙,這才托說聲走了。

如果是馬后炮在,通常會把人家遞上來的好煙掃進屜,出自己四塊五一盒的白皮淮江說我的,中午在哪兒剋因為要請不能單請劉昆侖一個,必須得把老馬帶上,連帶著老馬的份也水漲船高,以前人家喊他馬后炮這個外號,多有些貶低調侃的意思,他本名馬千里,現在人家都尊稱一聲千里哥,借著小劉的威名,千里哥也是威風抖擻的。

說是剋羊湯,其實并不然,一碗羊湯在幾個錢,拿來請昆侖哥還不夠丟人的,剋羊湯只是個說法,真實的況是幾個人在羊館點上一盆紅彤彤的燒羊頭,涼拌羊羊肝花生米,拿一瓶白酒,從十二點喝到下午四點,也沒啥正經由頭,純粹就是喝閑酒,下午醉醺醺的回來,晚上的這一場又接上了。

晚上的飯局就彩多了,請客的人也不再局限于大市場的商戶,而是火車站周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宴席也不限于羊館這個檔次,三星級的鐵路賓館隔三差五都去開一回葷,正兒八經星級酒店大廚做的套菜,和婚宴一個標準的,八個大漢都能撐著,喝的酒也是帶紙盒子包裝的好酒,起碼五十塊錢以上,每逢這種場合,馬后炮就特別的不適應,因為太干凈整潔了,不好隨地吐痰,反而是劉昆侖非常適應這種高級酒局,毫都不怯,會把餐巾抖開鋪在膝蓋上,吃牛排的時候還會用刀叉。

吃完還有節目,一般是洗澡桑拿大保健,洗澡的地方位于火車站南邊一個做凱撒溫泉宮的洗浴中心,檔次比敦皇那是差遠了,充斥著庸脂俗和抵擋的窮酸客人,唯獨大背投看電影

效果不錯,劉昆侖經常吃飽喝足之后換了桑拿服,在大廳沙發上躺著電影,凱撒溫泉宮的dvd很匱乏,翻來覆去就是那幾部香港警匪片,劉昆侖看的爛,臺詞都能倒背如流,倒也不覺得膩煩。

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風頭正旺就有人走背字,劉昆侖懲治了小團伙,卻不知不覺得罪了保衛科的一位副科長,這貨強,是王書記的本家侄子,佛爺就是靠他罩著在大市場里為非作歹的,作為回報,每月佛爺團伙孝敬王強三千塊錢,外加兩條好煙,如今佛爺團伙不敢在大市場干活了,王強的這筆孝敬自然也沒了,他豈能不對劉昆侖恨之骨。

保衛科的副科長有十幾個,沒什麼實際權力,全靠跟上面的關系來辦事,這事兒王強心虛,不好去找堂叔解決,只能通過保衛科長來給劉昆侖穿小鞋,他找到熊文明說科長啊,外面現在對咱們的評價可不怎麼好,劉昆侖那小子凈添,把咱們大市場的東門搞得整天河的,這樣下去咱保衛科幾十號人都跟著他遭殃,他混漢一個,腳不怕穿鞋的,咱們有家有口的,報復到頭上來客咋辦。

熊科長一皺眉說有這麼嚴重他在外面有自己的生意,對保衛科的業務工作不怎麼上心,反正各路孝敬不會,至于砍人什麼的他倒也不怎麼在乎,人多錢多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糾紛,沒個生人在還真鎮不住場子。

強眼珠一轉又說:“科長,東門那一塊可是人流量最大,生意最好的地方,現在那些商戶眼里只有劉昆侖,沒有保衛科,整天請他喝酒洗澡啥的,我怕日子長了之后”

熊科長不傻,心里頓時有了定奪,他說:“行,這事兒我知道了,回頭把小劉調到車棚去看車子。”

大市場有個車棚,能停上千輛自行車,而且是免費停車,是最沒油水的地方,把劉昆侖弄到那兒去,他再有本事也威脅不到熊科長等人的威信了。

“科長英明”王強豎起了大拇指,“其實把他開了最利索。”

“他是詹支隊介紹的人,你說開就開啊”熊文明一句話把王強懟了回去。

熊科長雷厲風行,他畢竟不大常來單位,必須趁著短暫的時間把工作安排完畢,于是立刻用對講機把劉昆侖從崗亭了過來,先關心了一下工作,然后說小伙子干得不賴,科里準備重用你。

劉昆侖又不傻,早從周圍同事的眼神中察覺不對,坐在熊科長對面的王副科長,就是上次怪氣說小也要吃飯的家伙,正冷笑著看著自己,一定是這小子暗中給自己上眼藥,沒問題,今天晚上就砸他的黑磚。

熊科長剛介紹完車棚的重要,忽然門開了,一個穿警服的高大影走了進來,藏青警服肩膀上兩杠三星,是車站派出所的指導員老郝。

“喲,郝老師來了。”熊科長趕迎上去遞煙點火,王強拉了椅子請他坐下,老郝摘了警帽,出花白的頭發,翹起二郎,從包里出一面化纖質地的紅錦旗,黃流蘇都有些臟了,這是車站派出所的治安流紅旗,在車站周邊各個單位里流,金橋大市場只在前面得過一回。

“老熊,可以啊。”郝指導員說道,“這段時間把大市場管理的井井有條的,盜竊案發案率降到零了,連帶著所里也到市局表揚了,我不管你是怎麼做到的,總之要繼續保持,不能搞一陣風,這個紅旗我代表所里頒發給你們,能掛多久,就看你的了。”

熊科長接過紅旗,啪的一個立正:“人在旗在郝老師放心,旗子到我這兒就流不起來了。”

老郝看了看劉昆侖道:“你就是詹支隊的那個小老表吧。”

劉昆侖點點頭。

老郝道:“好好干,別給你老表丟人,老熊啊,我看紅旗就別掛保衛科辦公室了,沒意義,要掛就掛東門崗亭里。”

熊科長說:“那必須的,東門崗是大市場的一面旗幟,也是窗口,紅旗掛那里最合適。”

老郝拿起帽子準備走人,劉昆侖忽然說:“郝老師,我有個事請你幫忙。”

“啥事,你說。”

“去年我剛進城的時候,被派出所沒收了一把刀,我想要回來。”

“哦,回頭你跟到所里找我,看看還在不在。”

老郝帶著劉昆侖走了,保衛科眾人面面相覷,王強更是懊惱不已,事已至此,再想把劉昆侖發配到車棚已經不可能,還讓他白賺了一面紅旗走。

劉昆侖跟著老郝去了派出所,還真從一堆收繳的刀里把去年臟孩送給自己的那把刺刀給找了回來,他轉頭出去拿了兩條金淮江給老郝送來,老郝推回去了,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說小伙子好好干吧,韋康在天上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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