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相士，你幫我算一下姻緣，我出千金！”一個尖利的聲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安素扭頭去，發話的正是先前那位火急火燎趕來的姜家大小姐，姜清冉。

“清冉，我們哪來的千金啊？”薄初若著了急，擔心要拿租金付卜卦錢，撲著就要上去阻攔。前面被人墻擋著，撲了幾下也沒撲出一條路來，更是急的跺腳，不知回去該如何跟爹爹代。

“多謝這位小姐。”那白相士淡然一笑，“但顧某卜卦只看眼緣，不求千金。”

他說罷，便抬著目往人群中淡淡一掃，頓時和安素四目相接。安素更覺耳朵燙的厲害，那溫度仿佛要穿過耳朵，爬到臉面上來。心中一驚，趕低下頭，避開那罪魁禍首的目，免了讓自己的雙頰染上紅暈。

“我看那位姑娘十分合顧某心意，便讓顧某來替姑娘卜上一卦吧！”那白相士似是抬手隨意一指，安素忍不住悄悄抬頭，那纖白的指尖便已對準了。

“什麼？！”姜清冉轉一看，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使盡力氣撥開人群，帶著滿臉的怒意沖到薄初若面前。

“你這個小賤坯子，剛才還假惺惺的說我耽誤了收租，自己倒勾引起顧相士來了。”姜清冉只顧劈頭蓋臉的斥責薄初若，全然沒有看清那白相士所指為何人。方才被拒，正滿腔的氣惱和愧無發泄，誤以為那白相士選中了薄初若，竟高高揚起了手，一個掌就要朝臉上揮去。

“你哪只眼睛看到勾引了？”劉樂眼疾手快的截住姜清冉的掌，把的手甩向一旁，“我看是你勾引不拿出氣，真不要臉。”

“你！”看姜清冉的模樣，似是從小沒過委屈的，忽的被人當街責罵，頓時惱怒，話也說不出來，只不管不顧的高抬起手，又是一掌沖劉樂而去。

可憐兩次揮掌都沒能打中，那白相士從二樓一躍而下，竟是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們面前，將將好截住姜清冉的掌。他的袖從安素面前劃過，一瞬間只覺得香氣怡人，神清氣爽。

“顧某卜卦全憑緣分，若是因此讓幾位小姐存了糾紛，那就失了顧某的本意了。”那白相士轉了面對著安素，“何況各位誤會，顧某選中之人并非薄小姐，而是這位上安素姑娘。”

他離的很近，安素不得不抬眼看他，這相士的一雙眼生的極，不像是正經的相士，倒像是個傳說中的妖孽。也只有這雙眼，和他全上下翩然若仙的姿態極不相稱，仿佛一尊萬人敬仰的神佛，卻是生了張狐面。

“上姑娘，你想讓顧某為你算得命途還是姻緣？”白相士笑盈盈的問，那子清香又鉆進了鼻子，安素以前從未聞到過這樣好聞的味道。

“卜卦乃是窺天命，若是早得知曉，今后的日子還有何趣味可言？”安素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些距離，“多謝顧相士的好意，還請另尋他人。”

“你是顧某今日選定之人，哪能說換就換？”白相士角依然含著笑意。

安素的眼中卻存了些不忿:“顧相士或許深眾人追崇，但并非世人都愿得你一卦，我們清河郡可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白相士眼中多了一欣喜，灑的揮一揮袖:“既是上姑娘不愿，那顧某今日之卦不卜就是，也不必另擇他人了。”

他深深的看了安素一眼，轉要走，卻又被住。

安素走到他面前:“來而不往非禮也，顧相士既已得知我的名字，為何不報上自己的名號？”

白相士抿著笑，目在臉上停留了許久，久到安素覺到臉上火辣辣的，他才往前一步湊到耳邊。這樣越矩的舉，安素趕后退，帶起一陣微風，便聽得他的聲音輕飄飄的。

“上姑娘，記好了，我顧聞舟。”

顧聞舟一走，眾人便也盡數散了去，方才熱鬧非常的輝月茶樓也平靜了下來，只余下安素們四人。

“看你這一布麻，還以為是正經農家，沒想到也是個狐子。連件像樣的裳都沒有，還有膽子站在顧相士面前，真不害臊。”姜清冉一腔怒氣未消，又要將氣撒到安素上。

“什麼狐子！安素長得，那顧相士自然一眼瞧見。像你這樣的歪瓜裂棗，偏是撲上去都沒人理你的。”劉樂心直口快，此話一出，姜清冉臉上便更是憤懣。

安素趕上前一步，將劉樂擋在后。刻意往姜清冉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聲道:“我上的裳的確比不得姜小姐珍貴，但好歹是真真正正，一針一線制出來的。而姜小姐上這些珠玉首飾，怕是有半數以上是贗品。”

“你胡說！這些都是我們姜家鋪子里的珠寶，怎麼可能是假的！”姜清冉果然急了，大聲與安素辯駁，引得路人頻頻駐足觀。

“姜家鋪子是咱們清河郡的大商鋪，自然不會出贗品。只是姜小姐上這些首飾......”安素提高了音量，“就比如頭上的這支金簪，只一眼便能瞧出，只是在尋常銅簪表面鍍了一層金水而已。”

“不，不可能，你胡說！”姜清冉的神越發激，雖極力辯駁，那支戴在頭上的金簪子卻像是有了千斤重，得不過氣來。

“還有手上戴的這翠玉鐲子，看起來像是珍品，細看之下卻不過是由石英石制，以假真而已。”

“不是，不是的。”姜清冉連連擺手，那翠玉鐲子戴在手上，也仿佛發起燙來，好似下一秒便要灼傷的臂膀。

周圍看熱鬧的人逐漸聚集起來，安素方才的話在們中間傳播，眾人便開始對姜清冉指指點點。雙手揪著角，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關在籠中的小白兔，被眾人可怖的目迫著。

“還有姜小姐的耳墜，是......”安素還未說完，姜清冉就捂了耳朵，大喊一聲“別說了”，便力撥開人群，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薄初若匆匆行了個禮，也跟著追了上去，圍觀的人群便又各自散去了。

著姜清冉離開的背影，安素輕輕揚起了角，好戲還在后頭呢！

“安素，你竟然還會鑒寶，可真厲害。像我，天天戴著這些東西，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劉樂興致道，“要不你也幫我看看，這些東西里面有沒有假貨？”

安素終于卸下臉上的嚴肅，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我哪會分辨這些？都是瞎說的。那姜家小姐太過驕縱，給一個教訓而已。”

“瞎說的？”劉樂疑，“是為了讓在大家面前出丑？”

安素搖了搖頭:“你初到我們清河郡還不知，姜家是這里最大的珠寶商，家財萬貫。姜老爺是個大善人，不僅時常幫助郡里的窮苦人家，他自己也十分勤儉，從不奢侈浪費，因此深大家的追捧。郡里的民眾要添些珠玉首飾時，首先想到的都會是姜家的珠寶鋪子，他們便能賺得盆滿缽滿。”

“可是，這和姜清冉上的首飾有什麼關系？”

“姜清冉是姜老爺唯一的兒，從小生慣養，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也沒人敢給氣。”安素面上出一狡黠的笑容，“今日我雖是瞎說，但也讓當街了指點，心中自然氣憤。依照的格，一回到家里，必定會拿那些被我提到過的首飾撒氣。姜老爺崇尚節儉，若是發現他的兒故意毀壞那些珍貴的首飾，你說他會不會很生氣？”

“你是想借著姜老爺的手懲罰那個姜清冉？”劉樂恍然大悟。

“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不意氣用事，自然就不會到懲罰了，這全是要看自己。”安素淡淡說道。

“就那樣，哪能控制得住呢！”劉樂幸災樂禍，又拍了一下安素的肩，“上安素，你好壞啊！”

經此事耽誤了些時候，已快要臨近中午時分。安素想起寄放在陳家阿姐那兒的菜籃，便往回走。估著這個時候，父親和二弟也該往家里回了，現下又添了個劉樂，還得多買些菜好生招待。

拉著劉樂走過了一個轉角，沒瞧見陳家阿姐，倒是二弟上長君火急火燎的朝安素跑了過來。他先前只一個勁的往前沖，淚水糊了滿面，也沒瞧見安素就在眼前。還是安素手擋了他一下，才眼停了下來，泣聲卻強忍不住。

“這是怎麼了？父親呢？”安素見他這副模樣，心中忐忑，顧不上幫他眼淚，便急匆匆的發問。

長君口中嗚咽:“長姐，父親，父親他，掉進河里了。”

“什麼？！可有喊人去幫忙？”安素頓時慌了。

父親垂釣所在的這條河雖名喚“清水河”，但河里的水卻十分渾濁，其中夾雜著許多砂礫石塊，且河流旁邊多殘石斷壁，實在危險。清水河的魚雖，卻人有膽量前往，唯有父親無懼危險。安素因此也勸過多回，但父親生來大膽，并以此為樂，也只好在每次出門前多叮囑幾句便罷。

聽著安素焦急的詢問，長君又抹了一把眼淚:“喊了，可......長姐還是快隨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