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卿心》第七章 清水出芙蓉
() 這一聲驚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大家本就疲累,忽的被打擾了休息,個個著惺忪的睡眼數落出聲之人。姜清冉和周梅紅見此景,得逞的表便掛在了臉上,怎麼藏都藏不住。
安素瞪了們一眼,將整個床鋪揭開,便瞧見了一條手臂細的瀕死蜈蚣,此時正張牙舞爪的在床板上扭著軀。難怪薄初若會被嚇到,這樣大的蜈蚣,普通子定會害怕,更何況薄初若自從進宮已經連連驚了。
但安素并不是普通子,還年時便幫著父親下地干活,蛇蟲鼠蟻早已見慣了。
回頭了一眼仍在竊笑的姜清冉,安素便淡定的走到櫥柜前,將和周梅紅的碗筷拿了出來。
“喂!上安素,你想做什麼?”姜清冉的喊聲又將大家驚醒了一回,同樣收獲到了一陣罵聲。趕閉了,只用一雙眼死死的瞪著安素,但下一秒,的眼中便出現了驚恐的神,邊的周梅紅也是一樣。
只見安素用們倆的筷子將蜈蚣夾到碗里,那蜈蚣本就是在瀕死之際,此時更是不再掙扎。安素便將碗筷擺到們倆面前,任憑們抱著被子到墻邊,安素只專心做自己手頭上的事。
“蜈蚣的太多,有些人的卻是太長,總到不該的地方去。”安素用筷子將蜈蚣夾起來,又用另一只筷子一條條扯下它的,“蜈蚣多的話,卸掉幾條就好了,若是人的太長,又該怎麼辦呢?你們來說說看。”
“拿走!快拿走!”姜清冉低了聲音,語氣里卻是掩飾不住的慌和恐懼。
“讓我來告訴你吧!若是人的太長,那就打斷好了,免得出來絆倒別人,擔上沖撞的罪名。”安素將那蜈蚣理完,順手將碗筷扣到了姜清冉頭上。隨著一聲凄厲的尖,姜清冉暈了過去。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們干什麼呢!”勤嬤嬤斥責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周梅紅正要大喊,安素趕搶先一步:“嬤嬤,我們都睡了,是有人做噩夢呢!”
聽著勤嬤嬤的腳步聲又漸漸走遠,安素又轉過來,朝周梅紅出了一個微笑:“好了,現在可以睡覺了。”但安素知道,周梅紅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次日依舊是學習宮里的規矩,姜清冉和周梅紅頂著偌大兩個黑眼圈,干活也是有氣無力的,惹得勤嬤嬤幾番訓斥。但二人一瞥見安素,便將滔天的不忿都咽了下去,昨晚那蜈蚣的威懾力于們而言,不亞于一頓板子。
反觀安素倒是神大好,趁著洗服的時候,目炯炯的觀察著過路的宦們。這些得以在宮道上巡邏的,必定是在宮中待了有一段時日的,君若是初宮中,大約不會在其中。但在宮所,能去到的地方不多,要尋找弟弟,還得借助他人的力量才行。
“你們兩個,跟我去昭殿給落雁夫人送糕點。”
安素的思緒被勤嬤嬤的一聲呼喚拉了回來。原本初宮所的家人子是不必到主子們面前做事的,但偶爾遇上務繁忙,也會挑幾個機靈的幫把手。顯然,安素和初若便了勤嬤嬤挑中的機靈宮。
先前各宮的布局已經讓們記了,但現下跟隨勤嬤嬤,不必們費心認路,安素便用余瞟向兩旁。宮墻高大得足以讓每一個初見者震驚,所用的皆是紅磚,天晴時還好,一遇到下雨天,彩便格外鮮艷起來,像極了死囚們奔赴刑場的。
旁邊的宮人們皆是匆匆而過,宮宦們都低著頭,目所及之僅存前方的道路。只有宮里的主子們才有資格抬頭,可以自由自在的看天空,云朵,看遠方的大殿,看眼穿也出不去的宮外。
安素想,這世上果真還是公平的,要做得娘娘,人伺候、跪拜,就得終生被囚在這華麗的牢籠。而做得宮,雖說在主子面前低眉順目,到了年歲卻能出宮去,有的是以綠水青山為伴,不必在這四方天地付了一生。
又行了幾步,遠一個打扮素凈的子被人簇擁著走來,匆匆行走的宮人們都停下行禮。勤嬤嬤提醒了們一聲,安素和初若便也有樣學樣的喚一聲:“許姬娘娘長樂無極。”
安素雖微低著頭,目卻悄悄往許人上飄去。向來不是湊熱鬧的子,只是這許人的打扮與旁的娘娘大不相同,便留心多瞧了幾眼。先前聽勤嬤嬤提起過,許人閨名喚作“秋怡”,便是人如其名,清麗怡人。進宮不過三兩月,便得了皇上的喜,恩寵幾乎能與娥眉夫人相較。
“哎呀!”許人一行人走到安素面前時,的侍腳下突然一個踉蹌,似是被石子絆了一下,直的摔了下去。雖說是無意摔跤,但侍在主子面前失儀可是大事,在場的人無不倒一口涼氣,心中為那侍默哀。
誰知許人卻幫著將那侍扶了起來:“陌裳,沒事吧?”
“娘娘,奴婢失儀,請娘娘責罰。”陌裳倒是很懂規矩。
許人報以一笑:“好了,下次看著點腳下,你的傷了,回去記得拿傷藥膏一。”
安素也緩緩勾起了角,在這深宮之中,這樣寬宏大量的主子倒是見。低垂著頭,忽的瞥見了方才陌裳倒下的地方,掉落了一只白的香囊。這香囊上的紋飾很特別,一看就是高位嬪妃才拿得出來的樣式,看起來倒是很配許人這素凈的裳。
“許姬娘娘,方才陌裳姑娘摔倒下了香囊。”安素撿了香囊遞過去,忽的瞧見那香囊邊角破了一個小孔,便又提醒道,“香囊底部有破損,姑娘拿著當心些。”
許人先陌裳一步接過香囊,朝安素笑道:“謝謝你。”
這倒是讓安素驚訝不已,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主子向宮人道謝的,或許這個許人子的確和傳言中一般好。
方才隔得遠,只能看到許人著一清雅的裳,配飾也戴的不多。現下離的近了,才有機會細細看清的樣貌。雖算不上若天仙,但也是容清秀,頗有一種恬靜之。安素看著許人的笑容,便覺清風拂面,讓人神清氣爽。
許人離開之后,宮道上的人們才又恢復先前的行匆匆。安素眼尖的發現,那香囊掉落的地方,似乎留下了一些黑的東西。拿手帕拈了一些,看上去像是干花,還有一些褐的小顆粒。
這干花看起來很是悉,二弟長君時偶無法安眠,便是用與此相似的干花放在枕下助眠。安素拿起來嗅了嗅,不會有錯的,這氣味的確是曼陀羅花。但這花雖有助眠的功效,卻也是有毒的,稍有不慎便會損害自。
方才看許人和陌裳的神,都不像是失眠困擾之人,為何會隨帶著曼陀羅花制的香囊呢?且旁邊那些細小的顆粒又是何?此事雖與自己無關,安素還是留了個心眼,用帕子將干花和小顆粒一同收了起來,回去弄弄清楚,以后或許能派上用場。
“還愣著干嘛?落雁夫人那兒還等著呢!”勤嬤嬤斥了一聲,安素和初若才又疾步跟了上去。
“上姐姐,剛剛那位許人好溫啊!”薄初若一臉憧憬。
安素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剛放好的手帕,由衷的點點頭:“是啊!希能平安。”
落雁夫人的昭殿離宮所稍遠,們走到的時候,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麻麻的汗珠。勤嬤嬤囑咐著,見主子之前,一定要把自己整理一下,若是儀容不佳惹了主子心煩,輕責重罰都是有可能的。
但越是整理著,勤嬤嬤頭上的汗卻越是多了,安素覺著有些不對。勤嬤嬤臉上痛苦的表愈發明顯,止不住的彎下腰去,雙手巍巍的扶在宮門上。
“嬤嬤,您這是怎麼了?”
“疾,不礙事的,歇會兒就好了。”安素和初若攙著勤嬤嬤在宮門旁邊坐下。在這宮里,許多年歲漸長的宮宦們都有疾,常年累月見著主子要下跪行禮,時間久了任憑鐵打的也是撐不住的。
說是歇會兒就好,但歇了好一會兒,勤嬤嬤還是疼得厲害,試了幾次都沒辦法直起來。
“嬤嬤,先讓初若扶您回去休息。”安素把糕點拿了過來,“這些糕點,我給落雁夫人送過去吧!”
現下已經到了昭殿大門附近,不用擔心找不著方向,勤嬤嬤便囑咐了安素幾句,讓在主子面前小心著應對。
昭殿是后宮里難得的安靜之,落雁夫人不喜太多人伺候,得了皇上的允許,便只留了挑中的宮人,其余的全部打發去了別。不過,即使昭殿里的宮人被打發走了近一半,殿里的務還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安素一進殿門,看到的便是修理的整整齊齊的一片花圃,旁邊還蹲了一個灑水的宦。
那宦活干的利索,安素側眼瞟了幾下,迎面就撞上了一個步履匆匆的宮,還好趕護住了糕點,沒有誤了差事。這宮像是剛從昭殿里出來的,面上有些懼,但更多的是苦惱,的上似乎有一種悉的氣味。
安素在走過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倒是巧了,這小宮上帶著的,竟也是曼陀羅花的味道。但來不及細想,便已經踏進了昭殿。在殿門口稍作等候,終于出來了一個小宮,安素趕迎上前去。
“這位姐姐,奴婢是膳房派過來給文姬娘娘送糕點的,煩請姐姐通傳一聲。”
“真是不巧,文姬娘娘不在殿,你把糕點給我就好。”小宮說話還算客氣。
安素便依所言,將糕點遞給了。只是方才等候之時,分明聽見了殿里有人說話的聲音。不過偌大的后宮,每個人都有,安素知曉在這里生存,就須得說問。遂裝作一切如常的樣子,對那小宮客氣了幾句,便趕著回宮所去了。
出了昭殿往回走,路上又遇到幾位年邁的宦給主子行禮,跪完便只能扶著起,安素便又想起了勤嬤嬤的疾。
若是要尋找弟弟的線索,憑夠得著的人,勤嬤嬤無疑是最佳的人選。但無緣無故的去找打聽,或許會得個冷臉。勤嬤嬤對有些欣賞是不假,但安素深知,這點欣賞還遠沒有達到可以打聽弟去向的程度。若是自己可以想辦法緩解勤嬤嬤的疾,或許......
一路上想著這件事,安素竟不知不覺的走進了一條岔道。這岔道和該走的那邊十分相似,旁邊紅磚砌的宮墻也如出一轍,安素走了許久才察覺到。
收回思緒抬頭去,方才路過的地方是歡寧殿,便是許人所居住的地方。現下已經走到了避風臺,再往前去倒不知是何了。先前勤嬤嬤的教習,便是只講到了主子們居住的宮殿,這前面約莫就是宮人們的居所了。
“聽說啊,最近進宮的這一批宦里,有不姿容極的,咱們哪日得了閑,也著去瞧瞧?”旁邊走過的兩名宮見四下無人,便悄悄說起閑話來。
“是啊,我也聽說了。只是再又有什麼用,還不是進宮做了宦,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兩位姐姐,我想向你們打聽一下,那前面是否就是宦的居所?”安素聽們提起新進宮的宦,便正好上前詢問一番。
兩人將安素上下打量了一遍:“是啊,你也想去瞧瞧?”
安素想了想,答道:“我剛進宮沒多久,不了覺得孤單,聽說新進的宦里有個同鄉,這便過來尋一尋。若能尋到,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你要尋人現在可來的不是時候,大白天的他們都當著差呢!”其中一個宮指點安素道,“要來就得晚上,除了值夜巡視的以外,晚上大部分新進宦都在住待著。”
“原來如此,那便多謝姐姐指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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