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這里，那種令人不舒服的覺越發，姜凌寒不自覺地近奚云出。

奚云出低垂目，從上輕而快地掃過，下沉的角微微有了些許笑意，隨即又懊惱自己如此沒出息。

街上開著的店鋪不多，他們邊走邊觀察，正不知要從何查起，忽然從街邊一家客棧走出一個人。

那是個中年男子，一打扮像是店里的掌柜，面相頗為和善。看到他們便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二位客不是本地人吧？這個時辰可吃飯了嗎？要不要來小店坐坐？我們這有上好的新茶。”

姜凌寒看向奚云出，奚云出眼珠略轉了轉，沖輕輕點了下頭，而后對掌柜道:“那就有勞了！”

掌柜的十分歡喜，揚聲朝客棧里面喊道:“貴客兩位！”

客棧不算大，看起來有些年頭，桌子板凳原來油亮的澤被歲月磨蝕得暗淡。一個伙計正在桌子，店里并沒有其他客人。

奚云出挑了一張正對著客棧門口的桌子。

掌柜的熱地問二人要吃點什麼。

“一壺茶，幾樣糕點。”奚云出道:“我們歇歇腳。”

伙計去后廚拿東西，掌柜的就在桌邊坐了下來:“二位是從哪兒來呀，來我們這兒做什麼？”

奚云出笑道:“我們是從京城來，來這找個人。”

掌柜的:“什麼人，什麼名字，多大年紀，做什麼的？我在這里開店十多年了，可以幫你們打聽打聽。”

“那就多謝掌柜了。”奚云出道:“我們人生地不，正發愁無尋找呢！”

伙計正好提著茶壺過來:“留神水燙。”奚云出和掌柜的都閃躲開。伙計放下茶壺，又回到后廚，不多時端出三碟子點心:“客慢用。”

店里也沒什麼生意，掌柜的估計是閑來無趣，好不容易來了點新鮮事，伙計一走便忙接著打聽道:“你們是尋親呀，還是追債呀？大老遠跑到雍州城來，這路可不近呀！”

奚云出看了看桌上的茶水點心，不著痕跡地將目向姜凌寒，悄悄地使了個眼，姜凌寒垂下眼皮，示意自己明白了。

出門在外，萬事小心，這西黍街莫名詭異，東西自然是不能隨便口。

“我們……是來尋親的。”奚云出余掃過姜凌寒，賤人之心活了一小下，表面一本正經道:“我一個哥哥。”

他一指姜凌寒:“三叔。”

姜凌寒:“……”

掌柜的十分驚詫，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姜凌寒幾眼，又看向奚云出，依舊難以置信:“這麼說您是這位姑娘的……”

“小叔。”奚云出齒一笑:“我在家里排行最末，輩分大。”

掌柜的恍然地“哦”了一聲，竟有些惋惜之，點著頭道:“原來二位是叔侄呀，我原以為……哈哈！”

奚云出眼去看姜凌寒，見面無表地坐在那，剛有些佩服的淡定，就看見的手在佩劍上來回挲，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趕收回目。

“我那位兄長褚才杰，跟著戲班走南闖北，好些年沒回過家。”奚云出道:“家里人很想念他，所以讓我們出來尋找，想讓他跟我們回家去看看。我們聽人說在這里見過他，于是就找了過來。”

掌柜的神有些疑:“戲班，戲班什麼呀？是什麼人讓你們來這里找他的？”

奚云出道:“宏祥戲班。可來過這里嗎？”

掌柜的眼神一頓，似乎在想些什麼，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有些僵，但隨即他便擺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回避了奚云出二人的目，沉道:“似乎聽過，前些日子街上來了個戲班，好像是什麼宏祥。”

奚云出看了姜凌寒一眼，問道:“那戲班現在還在此地嗎？”

掌柜的抬起頭，著門口道:“不在了，已經走了有些日子。”

說完這句話，他轉回頭看著奚云出，臉上又掛上方才的笑容:“你也看得出來，我們這片地方偏僻，雖說也在雍州城里，但和景芳河兩岸沒法比。百姓，各路營生都不景氣，戲班來唱幾日，沒什麼生意便走了。”

姜凌寒聽他這樣說，不由得暗暗奇道:“既然如此，戲班為何要來呢？在熱鬧繁華的地方唱不好嗎？”

奚云出本以為許玉茹是耍著他們玩的，沒想到那個戲班還真的到過這里，不免微微有些驚訝。

“那戲班來這里時住在哪里，在哪里搭臺，有誰會知道他們去了哪里？”奚云出追問道。

掌柜的道:“我還真不知道他們那時住在那里，順著這條街再往里走，十字街頭有一片空場，當時戲臺子就搭在那兒。接戲班進來的應該是保長趙笠，他可能會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往哪里去。”

奚云出與姜凌寒對視一眼，沒想到事竟然還順利。既然如此，二人便準備去找這個保長趙笠問問戲班的下落。

他們剛說要走，掌柜的急忙攔住他們:“你們現在去可找不到他。保長今天一早陪媳婦出城回娘家了，說是今天傍晚回來。”

奚云出和姜凌寒面面相覷。

掌柜的:“反正也沒幾個時辰了，二位不如在此等一等。”

此時正午已過，再過不到兩個時辰太便要落山。他們若是此時回去，剛到將軍府就要往回返。按理說實在沒有折騰一趟的必要，但是……

奚云出略思索了一下，便做了決定:“我們明日再來。”說著便要拉著姜凌寒離開。

“不行！”掌柜的手攔住他:“保長明日一早便要再出城，你們明日來也見不到他。”

奚云出臉一沉，哪有這麼巧的事？

掌柜繼續勸說他們道:“戲班離開幾日了，你們得趕問出他們去了哪里，不然就追不上了。”

奚云出已經肯定這個掌柜的有問題，他說的話本不能相信，整個西黍街都不對勁兒，此地不能再留。可是他和姜凌寒此刻勢單力薄，絕不能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