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出一直盯著外面，低聲道:“他們再往前面追，一直找不到我們，很有可能會回到這里，我們再等一下就出去。”

留下的人已經被打暈，放在一邊。

“你怎麼知道他會幫我們？”姜凌寒問道。

奚云出道:“其實也不肯定。這兩人在這麼蔽的地方茍且，本就是見不得別人之事。既然別無他法，索賭一賭。”

他轉過頭，先看了看姜凌寒，然后掃了眼躺在地上人:“就把留下吧，等醒了自己會出去。”

兩個人離開地，在樹林里找了個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府衙的兵應該就快到了，不必擔……”奚云出探頭向外張，一轉頭就見姜凌寒正盯著他看。

奚云出怔了一下:“怎麼……”

姜凌寒打量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你武功如何？”

相識這幾日，奚云出并沒有在面前過功夫，但若是力深厚之人，舉止之間，一呼一息都能顯些許。可與這位俠接之后，幾乎察覺不到他有力，甚至比都不如。

原本以為膽敢與玉譙郎正面對峙之人，至是武林中上三流的人，所以對奚云出沒有力這件事十分費解。

奚云出十分坦誠，直言不諱道:“我沒有武功。只練了幾年輕功，因為沒有力，所以也手也不濟，就是上房爬樹方便些。”

雖然猜到了，但聽他親口承認，姜凌寒還是十分驚訝:“那晚你與玉譙郎……”

“我與玉譙郎？”奚云出眼中滿是疑，撓了撓額角:“我沒有與他手啊！”

姜凌寒看著他，墨黑瞳仁微沉:“你一點武功都沒有，為何要跳出來與他對峙，當時況那般兇險，你就不怕被卷其中？”

奚云出不甚在意的一笑:“你也說當時況太過兇險，我也沒來得及多想，就面了。若是換作現在，讓我仔細想想，我肯定會袖手旁觀。”

姜凌寒并不相信他這話，他若真是那種能袖手旁觀之人，方才也不會要獨自去引開敵人了。

“你這人真是……”姜凌寒背靠著大石，灑落樹林影斑駁。背后石壁的冰涼和鼻尖縈繞的溫暖草木氣息，有一瞬間讓忘了后的危險，竟有些起午后林間的愜意。

“真是什麼？”奚云出靠坐在邊，轉頭就看到被溫暖的籠罩的孩，心里無端地歡喜:“英俊不凡，風流倜儻，還是俠骨，義薄云天？”

姜凌寒瞥他一眼:“真是難以捉。”

奚云出輕聲笑了出來:“姑娘知我，得遇姑娘這樣的知己，幸甚至哉！”

姜凌寒默默看他一眼:“你是在嘲笑我嗎？”

奚云出連連搖頭:“怎麼敢？”

他收斂了笑容，轉而問道:“說說你吧，你這樣的侯府千金，不是應該在閨閣里彈琴繡花，和兩三友游湖踏青，等到了出嫁的年紀，配個良人佳婿，從此過上……”

他話未說完，姜凌寒就截口道:“從此過上高墻隔斷天涯路，唯有頭頂一片天的日子。”

奚云出:“原來姜姑娘是不喜歡被拘束，怕嫁了人之后夫家不讓你出門。”

姜凌寒沒有接話，目低垂，若有所思。

奚云出看了一眼:“不過你是定遠侯的千金，日后不管嫁哪戶達名門，都不會委屈了你的，你想出門轉轉，夫家還能不允不？”

“我只是……”姜凌寒低著頭，自語般輕聲道:“害怕深宅似海，孤獨無依，永遠沒有盡頭的日子。”

聽這樣說，奚云出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他是知道定遠侯有兩位夫人的，子應該也不只姜凌寒一個，看來和娘在侯府，日子未必舒心，所以才有此憂慮。

“不會的。”奚云出溫一笑:“到時有你夫君寵，怎麼會孤獨無依呢？就算深宅大院生活不易，有一個知你、疼你的人陪伴，也不會覺得是沒有盡頭的熬日子。”

姜凌寒神凄然，牽了牽角，一個勉為其難的笑容最終也沒能形:“侯門王府人心復雜，生活多艱。一人之力，難免有竭，一人之心，難以全察。依賴旁人護佑，終不得始終。倒不如市井人家活得自在。”

抬起頭著天空，嘆道:“若是可以自己選，我寧可嫁個販夫走卒，清貧也罷，一世心安才好。”

奚云出安靜地坐在旁邊，聽到此，眼睛驀地一亮，著輕聲問道:“此話當真？”

剛說出口他便后悔了，這話說的實在唐突，而且問來又有何用呢？的終怎能由自己做主？他又在期盼些什麼呢？

好在姜凌寒陷在自己的悵然里，心不在焉地沒反應過來:“什麼，什麼當真？”

奚云出心中慶幸，卻難免也點失落，彎了彎角:“沒什麼，我說府衙的兵應該快到了。”

說起這個，姜凌寒不由得皺眉:“你說這西黍街到底是什麼地方，那些又是什麼人？”

“這里地方偏僻，府轄治不及，街上的百姓聚眾為惡。”奚云出道:“估計是以此地為據，做些殺人越貨，劫掠過往商旅的勾當。不過這里畢竟還是雍州城轄，他們幕后是否有靠山，就要等府剿滅這里之后才能知道。”

靠山？這等聚百余人，盤踞一方殺人越貨，長年累月，背后若真有靠山，除了府與這些賊人勾結，還有什麼其他可能嗎？

若真如此，那府真的會派人來救他們嗎？

姜凌寒意識到這一點，心中不有些升起一涼意。

“別擔心，”奚云出竟似能看得出姜凌寒的心思，安道:“六扇門的求援信號，府看到了不敢不來。更何況他們還知道你這位定遠侯的千金在雍州城，萬一你有個什麼閃失，他們不僅頭頂的烏紗會丟，恐怕連項上人頭都保不住。”

就在這時，遠出現幾個人影，奚云出瞬間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