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寒甩下一句話，留許槿冽獨自凌。

本來往自己住的客房走，出小院在岔路上拐了個彎，朝許玉茹的住走去。

天已晚，將軍府掌上了燈。姜凌寒沿路問了幾個下人，才找到許玉茹的小院。

房間里出燈，姜凌寒推開院門走了進去，正好一個丫鬟從里面出來。

丫鬟見行了個禮，剛要揚聲向稟告，就被姜凌寒抬手制止住:“你去吧，我自己進去。”

丫鬟張了張，眼看著徑直走了進去，最終也沒敢多，轉出了院子。

許玉茹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地擺弄著幾塊玉石頭，聽到有人走進來，以為是自己的丫鬟，便問道:“打聽到了嗎？他們回來了嗎？”

姜凌寒手負在后，站在室門口的屏風旁，面無表地著:“回來了。”

許玉茹一驚，猛地回過頭，見姜凌寒站在不遠，臉瞬間一變:“你，你怎麼進來的？”

姜凌寒淡淡地朝后瞥了一眼，對道:“走進來的。不然許小姐以為呢，飄進來的嗎？眼下時辰還早，冤魂厲鬼還不能出來鬧。”

許玉茹本就心虛，聽這麼一說，不由自主地心頭一，往后的影子看去，隨即悄悄松了一口氣，板起臉道:“你胡說什麼，什麼冤魂厲鬼，這大晚上的你特地跑來嚇唬我嗎？我要告訴我叔父，別以為你是定遠侯的兒就了不起了，這里是許家，由不得你放肆！”

姜凌寒就像沒聽見一樣，臉上神沒有毫變化，施施然走到桌邊坐下，將手中劍往桌上一放。

“咣”一聲輕響，也沒使力氣，卻嚇得許玉茹一哆嗦。

“你到底要干什麼？”許玉茹知道姜凌寒一定是來興師問罪的，心里很慌，只能在暗暗自我安著“不用怕，不敢將怎樣。”

“也沒什麼要事，”姜凌寒目冷峻地看著，淡淡道:“我來只是有個問題想不明白，想請教一下許小姐。”

許玉茹一訝，疑地打量著:“什麼？”

姜凌寒垂下眼簾，濃纖長的睫蓋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影，將寒意凜然的目盡數斂進去，忽然彎起角，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一張桌子四只角，砍掉一只還剩幾只角？”

許玉茹沒聽明白，準確的說是沒明白為何有此一問，但一瞬間，覺得自己四肢一陣麻木，一涼意從脊背竄上頭頂:“……什麼？”

下一刻，姜凌寒霍然而起，將桌布猛地了出去。桌上的茶壺茶碗，以及幾塊玉石頭“叮鈴咣當”地摔了一地。

許玉茹一口氣吸進去，還沒來得及尖，就見眼前寒一閃，桌子的一角被劈了下去。

“啊！”許玉茹抱著頭驚出聲。

姜凌寒倒提著劍，冷冷地看著，在眼前將佩劍緩緩地收鞘中。

許玉茹驚恐地看著，就像看著一個隨時會砍掉手腳的惡鬼，抖著聲音，尖聲嘶吼道:“你敢！你敢……”

姜凌寒毫不為所，低頭看了眼被削掉一角的桌子，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原來剩五個角。”說完一轉就走。

一出門，就到幾個丫鬟驚慌地跑進來。

丫鬟們震驚地看著，姜凌寒事不關己，從容不迫地從們中間穿過，徑直離開了。

多年之后，兩人閑聊中說起此事，奚云出震驚不已。

姜凌寒瞥他一眼，道:“總得給點教訓，我們差點丟了命，只是嚇唬嚇唬，已經算便宜了。”

奚云出眨眨眼，湊到臉前，頗為容的說道:“直說吧，你就是為我報仇去了，原來小人那個時候就對我芳心暗許了！我竟不知，真是天大的憾！”說完就抱著腦袋一溜煙地逃走了。

第二日，顧安之回到了將軍府。一回來就聽說了昨日發生的事。

奚云出并無大礙，三個人便聚到了一起。

姜凌寒記著那郎中說他經脈損嚴重的事，想問卻又覺得不妥，只好暫時放在心里。

顧安之看到奚云出一傷，又聽他講了事經過，雖然知道這樣想不對，但還是暗暗松了口氣，這要是傷的是姜凌寒，他只怕會連累，大好的前途怕是要保不住。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厭煩地盯了姜凌寒一眼，心里埋怨道:“麻煩！”

“褚才杰此人應當不是空來風，還是得繼續查下去。”奚云出上有傷，僵地坐在床上，不敢隨便彈，看起來又可憐又好笑:“只是許小姐那邊是問不出結果了，還是得去查問府里的丫鬟，而且要盡快，免得被人下令緘口。”

顧安之略有些不悅，覺得被人一個外行指手畫腳，心說:“他堂堂六扇門的捕頭，還用得著一個江湖混混教他查案？”

但他素來場面功夫了得，即便不悅也毫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微笑著附和:“奚俠說的對，是得盡快去查問，免得斷了線索。”

他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姜凌寒，已經習慣的冷漠傲慢，見怪不怪了。

“奚俠這幾日行不便，就好好養傷吧！查案本就是我六扇門的事，這樁案子也與奚俠無關，將你牽扯進來我等深疚，接下來奚俠就不必心了。”

他話說的客氣，意思卻很明白，不想讓奚云出手查案。

奚云出一驚，轉頭去看姜凌寒。不讓他手案子，那他還有什麼理由留在將軍府？

“我……”奚云出:“其實我的傷不要，若有我能略盡綿力的地方，在下……”

顧安之打斷他:“不勞奚俠費心，查案之事就給我們吧！”說著站起，對姜凌寒道:“我們走吧！別打擾奚俠休息。”

奚云出連忙道:“不打擾，不打擾！”他眼看著姜凌寒，希能幫他說句話，可惜姜凌寒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便跟著顧安之走了。

聽到房門關上，奚云出懊惱又失落地嘆了口氣，扯到了傷口，疼的直吸涼氣，哎呀咧地道:“小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