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皇帝都未傳召任何人侍寢，眾都心焦不已，夏桐卻十分悠閑。進宮本就是為混日子的，既無雄心壯志，承不承寵與有何相干呢？只要程耀不來找麻煩就夠了。

與李的倒是迅速建立起來，宮里本就擅長拉幫結派，李雖有一個強大的金手指為護盾，可自知勢單力孤，要單打獨斗不容易，夏家再不濟，總有個伯府的爵位，多個助力總沒錯。

唯一令不悅的是夏桐真沒把自己當外人，頓頓跑來蹭飯，還不帶重樣的。李看每頓都要消耗菜品的三分之二，著實心痛不已，可要放棄空間帶來的福利，也不肯——宮里的菜實在太難吃了，喂豬都嫌過分呢！

于是只好咬牙這份虛假姊妹。

夏桐則毫無顧忌占著便宜，一來是因李曾給使過絆子，如今小小報復也算心安理得，再說，不也在幫李保守嗎？二來，上余錢無多，能省一點是一點，誰知道今后會不會遇上什麼大麻煩呢？

其余秀就沒們這份好運，只能掏出私囊打點膳房那些太監，饒是如此，一個個也是得面黃瘦，臉呈菜。

唯獨玉芙宮的馮玉貞看起來依然貌若天仙，秀-奪人，雖然瘦了點，卻更顯翩然風度，尤其那不盈一握的腰肢，迎風裊裊，仿佛即刻就要離塵世、羽化登仙而去。

夏桐就猜著此多半是有些門道的，雖說見過的人也不，可像馮玉貞這樣毫無缺憾的著實罕有，幾乎連每頭發都得冒泡，簡直著詭異——非鬼即仙。

進宮這幾天，夏桐將宮里的人認了個七七八八，雖說那幾位深居簡出的主子娘娘還未見過，一同進宮的秀卻基本混了個臉。

還特意去拜訪過王靜怡，這位的父親是吏部員外郎，一個小小的六品，本來無甚。可當初夏桐要擺程家婚事，參與選秀，正是讓父親往王家遞的帖子，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也該與王靜怡打個招呼。

因父親階不高，王靜怡只分了個七品選侍，還與一大堆人在一偏遠宮室里，心里別提有多冒火了。

比夏桐小三個月，因此喚其一聲姐姐，拉著夏桐的手楚楚可憐道:“姐姐，你不知道那些人子有多厲害，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

夏桐拍拍的手背，寬解道:“我明白。”

這種抱團排別人的故事，在生宿舍屢見不鮮。倒是慶幸福宮只有跟李兩個，再怎麼勾心斗角，面上也總是和睦的。

王靜怡抹了把淚，看了眼盤中鮮果，到底沒膽子取用，只著眼角道:“來日我若得幸，必要請求陛下換一座宮殿，好好給那些人點瞧瞧！”

夏桐見語氣決然，不奇道:“你怎麼知道陛下一定會召幸你？”

王靜怡自悔失言，忙訕訕垂頭，“自然是我一廂愿的想法，陛下哪瞧得上我呢……”

在這宮中萬紫千芳面前，姿容勉強稱得上清秀，頂多只能算耐看型的，平常人甚至一眼都注意不到。

王靜怡說了會子話，看看天不早，最終含著兩泡眼淚離去，臨走往袖中藏了串香葡萄，順走。

李看在眼里，忍不發——對外一向是寬宏的，為了營造好名聲。

只是在送走王靜怡后，李回來就向夏桐埋怨，“瞧瞧那副小家子氣，我就不知太后瞧上哪點！”

比起這般小小的鬼祟行徑，夏桐明正大分的東西都顯得磊落多了，也較為有好。

夏桐笑道:“是因為健適宜生育吧。”

不知怎的，王靜怡雖然年歲小些，發育卻比們都快，那高聳云的脯就不說了，方才瞧著背影，部亦生得渾圓實，如同滿月，乍一看倒像個婦人子。

要說這王靜怡也算運氣好，本來家世寥寥，容貌也不出眾，皇帝本來沒打算選，是太后發話留的牌子——秀們個個量輕盈賽過飛燕，難得有個大大屁的，太后自然得留下來。

想起蔣太后那兩位至今尚無子息的侄，李心中氣平了些，冷笑道:“陛下登基兩年，高位嬪妃上也只有一位貴妃，一位昭儀，還都是太后娘娘的親眷。倒不知咱們這些人里邊誰能拔得頭籌，穎而出。”

夏桐反正不在意這個，一副無所謂的口氣，“大約還是馮人吧。”

或許蔣太后打著借腹生子的念頭，可王靜怡那張臉實在太平庸了些，就不信天底下有不好的男人——無論從哪方面而言，馮玉貞的贏面都要大得多。

李盡管頗不待見馮氏，卻也不得不承認夏桐所言有理，誰馮玉貞那張臉慣能迷男人呢？

想到這狐子即將中頭彩，李就氣得飯都吃不下了。

夏桐卻高高興興多吃了兩碗飯——怎麼能糟蹋糧食呢？何況，那空間種出來的菜格外香甜可口，比家里的還味呢！

不止福宮，其他選的秀也和夏桐李抱著同樣的想頭，實在是馮玉貞聲名太過顯赫，這樣艷的人，男人不寵簡直說不過去。

一時間，便有那伶俐的秀紛紛往玉芙宮遞帖子，玉芙宮也變得炙手可熱。

對于前來結的秀，馮玉貞基本來者不拒，甚至金口大開，拍脯保證待自己承寵之后，必不會虧待這些姊妹，亦會替們向皇帝引薦。

等收夠了好，便優哉游哉等前的人來傳話，沒想過有失敗的可能——這麼，男人得多瞎才會晾著不睡呀？

做足了一呼百應的夢，馮玉貞甚至已開始暢想等自己承寵之后，是該請皇帝封自己嬪位呢？還是妃位呢？槍打出頭鳥，還是慢慢來好了，免得遭人嫉恨。反正有本事圣眷不衰，哪怕當皇后也不是沒可能的。

抱著十足把握，馮玉貞臉上難免出些驕驕之氣，簡直不會正眼瞧人，夏桐起初也隨大流去拜訪過，可見馮玉貞如此，之后就再也不去了，才懶得拿熱臉去人家的冷屁，馮玉貞要承寵便承寵罷，橫豎不與相干。

決定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夏桐回到西偏殿里，可當瞧見來宣旨的那位前安公公時，臉上的驚訝便止不住了，“您這是……”

安如海笑得跟一朵花般，“夏才人，請隨奴婢過來，陛下口諭要您侍寢呢！”

夏桐:“……”

是在做夢，還是皇帝腦子秀逗了？

*

乾元殿中，蔣太后也正憤怒的質問兒子，“怎麼會挑中夏氏？”

本打算待馮氏拔得頭籌之后，再趁機引薦王氏，如此既不顯山水，也能達目的——只要王氏能功生下孩子，那樣的家世，自然不足為慮，蔣太后想將皇子抱到侄膝下養，自是輕而易舉。

可怎麼也想不到皇帝會選中一個沒落伯府的兒，這不是明晃晃打的臉麼？

劉璋慢慢看向，“母后覺得有何不妥麼？”

語氣里卻是反問，而非抱歉。

蔣太后忽然意識到，這早不是那個可以在掌心糊弄的兒子了，倒不如說自從皇帝親政以來，事便離了控制——只瞧他放著兩位如花似玉的表妹也不，終日案牘勞形，便可見一斑。

蔣太后忽然心生懼意，但也不是輕易放手的子，當下好言好語勸道:“母后知道你不想蔣氏生下孩子，那也無妨，可你何必委屈自己——那夏氏有哪點好？”

容貌既非絕，材也不過爾爾，前后平得跟板似的，看了都嫌晦氣。說句難聽的話，蔣太后都懷疑能否生孩子。

這樣的人要來有何用？

劉璋淡淡道:“無妨，朕不覺得委屈就好。”

蔣太后啞然，只得悻悻離去。

劉璋重新撿起那副花名冊，卻是潦草一看就丟開手。他挑中夏氏原也沒有別的目的，不過是因父親為翰林院侍講，區區一個閑差，既不參與朝中傾軋，為人也算老實本分，選他的兒是最妥當的。

至于侍寢……他又豈會如他人的意？蔣太后那番心底謀劃歷歷如在耳旁，以為能瞞得過他？劉璋邊勾起一抹冷嘲，顱中卻是作痛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劇烈撞擊腦海，一陣翻江倒海下，他抓起桌上硯臺狠狠朝地上砸去。

彼時安如海正在細細跟夏桐講解皇帝的飲食起居，個人習慣——自然是因為怕得罪皇帝，再連累自個兒。

要他說這位陛下說伺候也好伺候，只要依著他的子，說話多做事就行了，可說難伺候也是真難，因皇帝別的病沒有，唯獨一樁:格外的喜靜，甚至聽不得半點響。

以致于兩人現在走上臺階時都是貓著腰、恨不得服地面往前溜——跟做賊似的。

夏桐:“？？？”

這病難道還不夠大麼？

兩人正說著話，忽聞咣當一聲脆響，繼而就是幾片墨黑的碎塊飛了出來。

安如海看出的疑，努力出一個笑，“不要，陛下頭風發作起來，痛楚難當，偶爾會如此宣泄一番。”

夏桐:“……”

看這不是頭風病，是躁狂癥吧？

忽然為今夜的侍寢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