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走出關雎宮, 心猶自惶惶不安，想著那常太監是否真看出的份，此時卻有一個眼生的小宮過來, 屈施禮道:“顧大夫, 請你為我家主子也診一診脈。”

顧明珠一怔, “你家主子是誰？”

“玉芙宮馮人。”小丫頭慧黠地一笑，“您別擔心, 是請了貴妃諭旨的，隨我過來便是。”

難道這位馮氏也有了孕？可沒聽說皇帝曾召侍寢啊, 顧明珠滿懷狐疑，只得跟上。

玉芙宮中, 馮玉貞正悄悄跟腦系統對話, “我讓你兌換的魅環, 確定是真貨麼？”

系統覺自己的人格到侮辱, 忿然道:“當然是真的！”

“那, 只要是男子，就一定會影響對不對？”馮玉貞急切的問。

系統拍了拍口，“放心, 哪怕是柳下惠之流，也會拜倒在你的石榴下，對你畢恭畢敬, 事事順從。”

那就好, 馮玉貞舒了口氣。雖說皇帝份尊貴是個例外, 就不信連個小小的太醫都拿不下。

幾日前馮玉貞便暗暗著人留意, 好容易打聽得今日夏桐傳了太醫, 等一完事, 馮玉貞便立刻讓侍去將這位顧大夫請來。

需要知道孕的虛實——夏桐那個狐子肯定什麼都不會說, 說不定連皇帝都會幫瞞，那麼，就只好從診脈的太醫口中旁敲側擊了。

就不信在強大的魅環下，那人還能守口如瓶。

*

顧明珠來到玉芙宮，映眼簾的便是一個如夢似幻的團。

雖然是大白天，殿卻點著許多明晃晃的燭臺，照得如神仙府一般。

后的宮門竟緩緩闔上了。

顧明珠忽然有些張，他只在稗野史上看過宮妃借種生子的故事，難道還會落到自己上麼？

馮玉貞一笑，“大人不必慌張，我子怯，診脈時不喜外人打擾，是以命們暫且退下。”

顧明珠這才注意到只穿著一件薄紗制的單，雖說大夏天-裳輕薄一點無可厚非，可這也太了些，雪堆一般的若若現。

顧明珠按捺住狐疑，八風不的問道:“人不知染何恙？為何要下來診脈？”

馮玉貞便扶著額頭，“也沒什麼，只是近來總覺神思困倦，心口又總是悶悶的……”

說著，將那雙桃花眼眨也不眨地向對面。

顧明珠鎮定自若，半點想不到對方有心-自己，但聽方才說辭，這位馮人似乎也有懷胎的癥候。

他便如先前一般取了絹出來，搭在馮玉貞腕上，輕輕叩了兩下，說道:“人脈象平和，似乎無甚病癥，至于倦怠思睡，大概是暑熱悶的緣故，想來無妨。”

心下松了口氣，若兩位主子同時有孕，他這太醫就不好代了——還好這位只是場烏龍，就說嘛，沒侍寢哪來的孕。

顧明珠辦完差事正要離去，馮玉貞卻秋波盈盈睨著他，“大人，聽說你剛去關雎宮診過脈，不知夏人的脈象如何？”

顧明珠神平淡，“和主子您一樣，并無大礙。”

夏桐叮囑了他保守，他自然要盡到醫者本分，況且，誰知道這馮氏安的什麼心呢？

馮玉貞當然不信，若真沒什麼，怎會去了大半天才出來？沒準兩人竟是串通好的。

有心從這太醫口中挖出真話，最好收為己用，日后才能施展拳腳——通常而言，診脈的太醫也會是負責保胎的那位，倘能將顧明珠拉攏過來，想制造點小小意外就再容易不過了。

馮玉貞往側挪了兩步，嗓音愈發纏綿婉轉，“大人，你不老實。我與夏人同姐妹，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顧明珠覺一只弱無骨的手悄悄進自己袖中，如同溜的蛇段一般。他不急了眼，鼻尖冒出細汗，忍著不適將那只爪子撥開，陪笑道:“人，真的沒有什麼——還請您自重。”

馮玉貞這條蛇卻愈發靠近，口中還幽幽地吐著香氣，“大人，此唯有你我，你無須擔心，沒人會發現的……”

顧明珠覺的手已到自己口，心下暗暗惱火，加之害怕份被發現，遂捉起那人手腕，暗暗使了把勁，“馮人，時候不早，下真得回去復命了！”

站起來就要走。

馮玉貞手上吃痛，低頭看時，只見蔥白皓腕上已出現一圈紅印，這人好不解風！

馮玉貞氣得當時就要發作，總算還記得本來目的，沒有半途而廢，遂強忍住不快，面朝著顧明珠，緩緩揭開前的紐子。

這是魅環的加強版，倘若說之前只是神攻擊，那麼這一招便是直白赤-的吸引——就不信有人能抵擋這副妙絕倫的**。

顧明珠:……

這人來真的？

顧明珠緩緩朝走去。

馮玉貞張的看著他，面上依舊是一副圣般的天真嫵——按理說，這樣的神最能讓男人大發。

然則顧明珠到了跟前，卻并不正眼看，而是微垂著頭，輕輕替將那幾枚紐扣重新系上。

馮玉貞:……

還未等有所表示，顧明珠便欠施了一禮，之后便揚長離去——還很心地替將殿門合上。

系統稱贊不已，“這人是個真正的君子。”

馮玉貞沒好氣道:“真正的gay還差不多。”

哪有這樣的？都了打算任君采擷，這人卻替重新將裳穿上——要麼是太監要麼不舉，要麼就是好龍。

總不可能是扮男裝吧！

*

顧明珠回到太醫院，只覺冷汗沁了一，方才差點就餡了，想不到馮氏會是那種人！

他對著室里的穿鏡，緩緩將里的裹布除下，現出鼓鼓囊囊的一團——還好不曾馮玉貞發現端倪，若被人得知子之，在太醫院就真待不下去了。

須知此番進宮，本就是為了重振家門。顧家世代行醫，偏偏幾脈單傳，到這代更是只剩了個兒，不止名聲黯淡，連牌匾都差點人奪去！顧明珠自好強，當然不肯服輸，嫁尋常人家相夫教子。虧得爹跟太醫院還有些，渾水魚將送了來，顧明珠至此戰戰兢兢，在做出一番事業之前，絕不暴真。

本來想著宮里蔣貴妃位分最高，若能得這位娘娘青眼，對自己家學發揚大會更有助力，誰知今日的這出幡然醒悟——上梁不正下梁歪，聽說這馮人是蔣貴妃的親信，馮人自己立不正，行事又齷齪，想必蔣貴妃也好不到哪兒去。

倒是夏人看著雖然跳了些，卻是一副直心腸。

或者，自己該轉移一下效忠目標了？

劉璋晚間過來時，夏桐已經和春蘭秋等人熱熱鬧鬧忙活起來，孩子雖然還未出世，要準備的東西卻多著呢。

劉璋就看興興頭頭將穿膩的舊裳尋出，準備裁嬰兒的襁褓、尿布、小襖等等。

難道想自己夸勤儉持家？劉璋看著這副“賢惠”模樣，著實目瞪口呆，忘了自己是得寵的人，丈夫又是皇帝吧？哪用得著這樣節省？

夏桐一看他的表就知道這是位鋼鐵直男，遂殷殷同他解釋，“您哪里懂得，小孩子，舊裳才舒坦呢，那簇新括的也就看著好，穿上去跟針扎似的，沒準還容易起疹子。”

劉璋對刮目相看，“你懂得還多。”

夏桐訕訕一笑，其實這些都是平姑告訴的，只不過有樣學樣拿來賣弄罷了。

設法轉移話題，“顧大夫想必已和您說了妾的脈象？”

劉璋睨著，“也說了你要他幫忙瞞。”

夏桐聽著語氣不善，心想皇帝定是怪自己不跟他商量——況且，這是皇帝登基來的頭一個孩子，任誰不想昭告天下呢？

正想著該怎麼撒彌補過去，劉璋卻握著的手嘆道:“朕明白你的苦衷，放心，朕也會幫你保。”

宮里的孩子難養活，劉璋自小長在深宮，見也見多了，別看蔣太后現在跋扈得不像話，昔年懷第一個孩子還不是小心翼翼，吃酸吃辣都生怕被人知道，好容易辛辛苦苦生下來，卻又被仁和皇后奪去——正因劉璋明白蔣太后的苦衷，盡管蔣太后后來偏疼子，對他百般冷落，劉璋還是給予這位母后尊榮地位。

將心比心，誰都過得不容易。

夏桐難得見他語氣這樣低沉，一時慨良多，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好反包住皇帝的手背，設法予他一點安——可能是懷孩子的緣故，覺自己母棚。

劉璋卻撲哧一笑，實在是夏桐那只瑩白的手掌太過小，別說包住了，就連十指相都做不到。

夏桐黑了臉，人家好心好意開導你，你倒好，恩將仇報，還嘲笑起來！

劉璋見扭頭一走，忙擁著的腰，往頸上用力親了兩下，溫聲道:“朕又不是故意的，何必生氣？”

趁勢岔開話題，“那顧明珠你覺得如何？若好，就由負責安胎。”

夏桐想起常青告知的那個，一時心中，忍不住要同人分，試探的開了個頭，“陛下，您不覺得明珠這個名字很有意思麼？”

劉璋笑道:“這有何不正常？孩子多的起這種名，掌上明珠麽。”

夏桐驚呆了，“您知道是子？”

劉璋點頭，“當然。”

若非早就知道顧明珠的份，這麼俊的人，皇帝怎麼肯放跟夏桐見面——他這人一向小心眼吃醋的。

夏桐:……合著你們聯起手來誆我是吧？

這人真是一肚子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