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宸領著朱祁出了郭家后，就直奔香樓。

那香樓是江安城里最大的花樓，且這個時候也只有煙花之地還這般熱鬧，二人很容易就找了過去，臉上稍作遮掩混跡進去之后，周圍全是嬉笑怒罵，男調的聲音。

竹管樂縈繞耳邊，朱祁低聲道：“主子，可要讓人來搜樓？”

“不，搜樓靜太大了。”

墨玄宸抬頭看了眼絡繹不絕的人，如香樓這種花街柳巷之地本就人多眼雜，阿錦好不容易才從郭勝那里斷了線索，將賬本在江安城的事給了下來，萬一他們搜樓惹人注目反而麻煩。

況且這香樓并不算小，樓上樓下，里里外外，想要挨著搜一遍找那麼點兒東西難之又難。

“那咱們……”

“去找老鴇。”

云煬既然留下線索，引人來香樓，那他定還會留下些別的線索引人找到賬本才是。

墨玄宸思索了片刻，就讓朱祁訂了間上好的包間，然后找上了香樓的老鴇樊媽媽，等人笑著過來時，他便拿著一疊銀票放在桌上，三張大額銀票遞給。

那樊媽媽眼睛都直了：“公子這是？”

墨玄宸淡聲道：“我姓魏，是京中人士，早前我家叔父在外行商時被人所害，他曾留害他之人的證據給手下忠仆讓其帶回家中，可誰知卻被惡人覬覦，那忠仆被人追殺時將東西藏在了你們香樓。”

“他被人抓走前曾經讓人傳回消息，讓我來香樓取我叔父被人謀害的罪證，還請媽媽行個方便幫忙找尋，若能替我叔父報仇申冤，這一萬兩銀票便是報酬。”

樊媽媽先是被那萬兩白銀的大手筆給驚著，可隨即就謹慎道：“公子說笑了，我們這里是花樓，哪里是能藏東西的地方？”

拿著帕子笑著拒絕，

“況且我這樓里都是客人，哪能找什麼殺人謀命的東西？”

“我既然能找到這里，那就是確定東西在你們樓里。”

墨玄宸知道這老鴇是怕惹麻煩，他神也不惱怒，只是平靜道，

“我叔父雖然行商，可我父親卻是朝廷員，我家中更有族叔在京中任職，職不高，卻也是三品大員。”

“我族中兄弟在江南道都統府為，叔父便是因場上的事才會在江安地界被人所害，他留下的東西誰沾了都得喪命，我如今來找媽媽只是想安安穩穩將東西取走，免得驚一些不該驚的人。”

“若媽媽不肯，那我就只好走府衙門，讓他們派人封樓搜查了。”

樊媽媽臉一變，他們是秦樓楚館喝花酒的，要是府封樓了往后誰還敢來？

墨玄宸看著：“而且媽媽見多識廣，應該明白跟場有關的東西不是那麼好藏的，我能找到香樓來，別的人也可以，他們能為了這東西殺我叔父，自然也會殺旁人，到時候其他人可不會像是我這麼好說話。”

樊媽媽一抖：“公子說的都是真的？”

墨玄宸沒回，只是說道：“我叔父那位忠仆眼睛被人弄瞎了，臉也毀了，走路還有些跛足。”

“是他？！”

樊媽媽愣了一下，腦子里瞬間想到了一人口而出。

“看來媽媽是見過他的。”

墨玄宸將手邊的銀票朝前推了推，“我叔父去的冤枉，那忠仆更是拼死才保下這份證據，還請樊媽媽行個方便。”

樊媽媽既是害怕招惹府，也怕惹來殺之禍，況且那疊子銀票也實在人眼紅。

小心覷了眼對面的男人，容貌中等偏上，可哪怕坐在那里時一氣度也極為驚人，而且他上穿著的料子那都是極為名貴的云錦，就連腰間掛著的玉佩那也是水頭極好價值連城。

樊媽媽開花樓最忌諱的就是招惹家人。

遲疑了片刻，試探著手去拿銀票，見墨玄宸沒有阻攔，反而任由將那厚厚一疊子銀票塞進了袖子里。

樊媽媽這才問道：“我的確是見過那人，可他跟樓里的人沒半點集，我當真不知道他將東西放在何，而且我這香樓里的人都沒那麼大的膽子敢藏這種東西。”

墨玄宸想了想：“樊媽媽可還記得，我家那忠仆來時是個什麼形？”

“那倒是記得。”

樊媽媽說道，“我在這青樓多年，見過無數票客，可像是他那樣又瞎又殘還毀容的，那也是獨獨那麼一個。”

“我記得他來的時候邊還有幾個同行的人，說話行事都是那幾個人代勞，他被人扶著一句話都沒跟旁人說過，后來他們要了個房間，進去后既不飲酒作樂，也不樓里的姑娘，還給了銀子將伺候的人遠遠打發了。”

香樓里的人從沒見過這樣式兒的，當時還有姑娘跟說這些人怕不是有病，來他們花樓里喝茶。

墨玄宸問：“后來呢？”

“后來他們在那里頭待了有一刻鐘吧，其他幾個人就出來在樓里四轉，那瞎子留在房間里還有人在門前守著呢。”

樊媽媽那會兒就覺得奇怪，想著那瞎子莫不是什麼貴人，沒想著居然是被人看守著，

“哦對了，他們離開前還跟郭家的七公子起了沖突鬧了起來，郭家您知道吧，就咱們城里那戶，那瞎子當時抓著人家郭七公子的裳不放，其他幾個人也沖上去手腳的，險些沒砸了我這香樓……”

本就沒見過瞎子逛青樓，再加上當時鬧的大，所以樊媽媽印象深刻。

墨玄宸思索了片刻：“你說我家那忠仆來了之后沒去別的地方，只在房中待著？”

“是啊，除了進樓，出樓，就沒去過別的地兒。”

“那他們當時要的是哪間房？”

樊媽媽想了想，才說道：“就在那頭，從這兒出去拐角過去第三間。”

“帶我過去看看。”

“！”

樊媽媽也是個干脆的主兒，拿了銀子辦事爽利，領著墨玄宸就出了門，只去時那房間里頭已經有了人。

樊媽媽讓墨玄宸他們在外面等著，自個兒進去說了幾句，笑盈盈的哄著里頭的客人換了更好的地方，還免了他們的酒錢。

那些人也沒鬧騰不滿就被幾個姑娘拉著離開，等人走后樊媽媽才讓墨玄宸他們進去。?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