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想進京朝見，奈何邊關戰事頻繁，南楚時有滋擾，麓云關離不得人，倒是魏大人……”

墨景岳仿佛沒聽出他話中機鋒，只抬眼瞧著廳中之人，眼神之中帶著一探量之意，

“魏大人既然是奉旨南下，怎麼沒與惠王他們一同城，京中至南境路途遙遠，魏大人一路奔波，若是早些進城，本王也好人替你接風洗塵。”

墨玄宸冷淡說道：“下并非與惠王同行。”

墨景岳眼神微瞇。

墨玄宸毫不懼他臉，只昂然而立直接說道：“這些年南地一直不太安穩，時不時便有流寇賊匪滋擾軍中，陛下擔憂惠王養尊優多年難以應付賊寇之，所以讓下帶人暗中隨行保護。”

“惠王一行若安然下不會面，只是下原以為惠王到了王爺地界便能安穩，可誰知……”

墨玄宸言語冷然，眼中出一譏諷，

“王爺鎮守南境多年，三十萬大軍卻不住南楚之，行刺之人混進王府之中，也難怪這麼多年王爺一直不敢離開朔康。”

“放肆！”

墨景岳邊站著的王府長史瞬間大怒，“你算什麼東西，竟敢諷刺王爺？！”

墨玄宸神冷漠：“我自然不算什麼，可鎮南王府代表的卻是大鄴面。”

“墨家鎮守南境多年，墨老王爺在世時可從未曾縱南楚之人隨意來去朔康，可如今不過區區數年，南楚就敢這般囂張，是墨老王爺走后無人震懾，還是南楚勢強覺得與我大鄴無懼一戰，王爺難道不該自問嗎？”

“下久在京城，不敢置喙鎮南王府的事，只是如今朝中欽差死于王爺府中，惠王更是險些喪命，王爺還是想想該如何給陛下，給朝堂，給天下人一個代吧。”

墨玄宸說到這里話音一頓，

“若王爺鎮不住南楚，這鎮南王府……”

呵。

一聲嗤笑，堪比一耳直晃晃地甩在鎮南王府臉上。

那王府長史聽著他這般嘲諷鎮南王府，臉上出殺氣，就連剛才還能穩住的墨景岳神也是沉了下來。

他早就知道眼前這個魏林來者不善，且景帝留下的后手也絕不會放過惠王被行刺的機會拿于他，可這朝中為之人無論私底下如何，表面上彼此之間的面子總會維系，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也不會有人撕破表面平和。

朝中跟南境關系一直微妙，景帝再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后快面上也絕不會輕慢于他，就如同惠王和陳灃安一行，哪怕明知景帝傳旨意味如何，面上也毫不敢對他不敬，來了朔康后更是小心。

可誰能想到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魏林卻是不照常理來，一見面之下就冷嘲熱諷，毫不猶豫撕破了彼此之間那層相安無事的幌子。

墨景岳手攔著旁憤怒的長史，神冷漠說道：

“父王雄韜偉略，本王自然不及，可本王自問鎮守南境多年，恪盡職守從不敢懈怠。”

“南楚之人混進城中行刺本王傷及朝中來使是本王大意，可魏大人卻不該以此質疑我鎮南王府，還是魏大人方才所言是代表陛下之意，陛下覺得我墨景岳守不住南境，我鎮南王府不配執守麓云關？！”

他本就是武將，形健碩。

不威勢之時還面容溫儒，可當眉眼鋒芒畢之時，那多年沙場征戰殺人無數積攢下來的氣勢直墨玄宸。

只可惜，墨玄宸不是朝中文臣。

墨景岳也嚇不住自便在軍中長大的墨玄宸。

論鋒芒，論氣勢，論一殺氣。

眼前這位鎮南王遠不如當年憑借名號就能小兒哭號，讓南楚軍將聞風喪膽的墨老王爺。

墨玄宸定定看了墨景岳片刻，才微垂眼簾稍稍低頭：

“王爺誤會了，陛下對鎮南王府一直委以重任，對王爺更是信任有加，否則當初四皇子鬧出事端傳出王爺與人勾結走私之事時，陛下也不會頂著滿朝力直言墨家之人不會叛國，只宣召王爺京與四皇子對質了。”

墨景岳神沉厲：“鎮南王府不容人輕辱。”

墨玄宸彎腰道歉：“是下言語有失，實是刺客之事太過驚人，且一直不見惠王面，下擔心惠王安危一時激憤，還請王爺見諒。”

墨景岳聞言臉更加難看。

這魏林要是一直態度囂張強便也罷了，不過是個仗著調兵令符不知分寸的莽夫，隨意對付就是。

可他能屈能，將分寸拿的恰到好。

該強時強，說服立刻服，又拿著景帝和惠王說事，倒墨景岳有氣都發不出來。

廳中一時安靜，只約聽到外面風聲。

見墨景岳不開口，墨玄宸低聲道：“還問王爺，惠王何在？”

墨景岳深吸口氣才下心頭怒火：“城中刺客未清，惠王他們也了傷，本王留了他與陳大人他們在府中暫住。”

墨玄宸仿佛沒了先前疾言厲，言語十分溫和：

“王爺思慮周全，只是惠王一行人數頗多，一直叨擾王府多有不便。”

“下此次南下時帶了太醫隨行，且也奉陛下旨意護佑惠王安危，先前那些刺客雖然還沒被擒獲，可我相信有王爺震懾那些人也不敢再來，不如下先行接了惠王他們驛館養傷，也好能讓王爺能騰出手來好生搜捕刺客，以免分心。”

墨景岳面無表看著墨玄宸。

墨玄宸揚出個淺笑：“王爺意下如何？”

墨景岳眸冷怒：“魏大人既然這麼說了，本王自然沒有意見。”

“來人，帶魏大人去見惠王！”

墨玄宸恭敬行禮：“多謝王爺。”

墨玄宸扮作的魏林領著同樣易容的朱祁才剛離開那會客的廳堂，就聽到后傳來一聲悶響。

朱祁想起自家主子剛才冷嘲熱諷百般挑釁，將本還算沉穩的墨景岳氣得臉鐵青，他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家主子旁，時刻留意著周圍的環境，生怕自家主子將墨景岳刺激的太過，讓人狗急跳墻直接弄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