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宸直視魏如南，言語犀利至極，

“鎮南王不敢京，明知陛下有取締之意也不敢擅，就是因為他明白南境不穩，他一旦離開你與厲家、封家會斷他后路，可陛下這一次宣召已經擺明了心思，他過一次詰難已得了教訓，下一次又怎麼還會再讓他自己陷這般境地。”

“我們回京便也罷了，了不起就是陛下一番責難，陛下那邊暫時放棄讓墨世子歸位罷了，可是魏將軍呢，你覺得鎮南王可會容忍臥榻之側有能夠威脅到他地位，讓他束手束腳之人。”

“你別信口雌黃，鎮南王豈敢我們將軍！”那心腹頓時嗤道。

墨玄宸瞧了他一眼：“以前是不敢，可以后卻未必。”

“魏將軍能握得住手中兵權，厲家、封家能在墨家軍立足，讓鎮南王不敢擅，那是因為他們對墨家忠心，人人皆知他們效忠的是墨老王爺一脈，忠的是京中的那位墨世子，你們占著大義。”

“可一旦人知道他們早就起了私心，從未想過讓墨世子歸來，他們手下那些墨家軍的人可還會對他們忠心耿耿？”

那心腹臉頓時大變。

魏如南也是面寒：“你威脅我？”

墨玄宸笑了笑：“不敢，我只是覺得，合則兩利，魏將軍沒必要拒絕陛下，不是嗎？”

魏如南只覺自己小覷了這個魏林，他也不再端著樣子，抬頭仔仔細細地看了這魏林片刻，才如同眼前這人一樣朝著后椅子上一靠：“我憑什麼相信你？”

他失了那端正樣子，說話也是一針見，

“陛下想要拿回南境兵權已不是一日兩日，他想對付墨景岳，可怎知真正的目的不是墨家？”

“世子在京城多年，陛下一直不允其回南境，眼下突然提拔世子也不過是為了制衡墨景岳而已，我是希世子能夠奪回老王爺留下的東西，可我不想費盡心思卻是給旁人做了嫁。”

“這鎮南王府留在墨景岳手里至還姓墨。”

墨玄宸看著撕下溫和外表，變得銳利人的年輕將軍，神莞爾：“那魏將軍想要如何？”

“陛下下旨，讓世子返回南地。”

“不可能。”

墨玄宸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

魏如南見狀嘲諷：“所以陛下既不想放世子表現誠意，又想空口白話讓本將軍助他？”

墨玄宸沒有怒，只平靜說道：“自然不是，只是眼下這況讓墨世子回來并不適合，陛下那邊何意尚且不知，就說鎮南王這邊，他要是知道世子歸來，你覺得他會答應離開朔康京？”

魏如南只面冷淡地看著他。

墨玄宸說道：“世子會回來，只是不是現在，況且鎮南王若不進京，陛下又怎會放心讓世子回來？”

見魏如南不為所，他繼續說道，

“若魏將軍能助我平定麓云關之，讓鎮南王順利奉旨京，我可替陛下答應魏將軍，屆時以陛下名義出面，讓魏將軍暫代世子接管軍中，守著鎮南王府和墨家軍等待墨世子歸來。”

魏如南看著他：“你能做主？”

墨玄宸淺笑：“我既開口，自然是能夠做主的。”

魏如南目微閃，他早就打聽到這魏林之所以能夠鎮得住墨景岳，就是因為他手中握著景帝給他的調軍令牌，如今他敢許下這般話來，恐怕那景帝給他的不只是那枚調軍令牌，還有別的底牌。

魏如南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想想。”

“這是自然，只是將軍也知道京中那邊還在等著我們消息，我與惠王他們不可能久留……”

“一日，明天這個時候，我給你答復。”

墨玄宸頓時笑起來：“那我就靜候魏將軍佳音了。”

魏如南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起說道：“我府中還有事，就不與魏大人多聊了。”

墨玄宸笑著道：“魏將軍請便。”

……

魏如南從驛館出來之后，冷風一吹，整個人無比清醒。

臨近十月，朔康已經有冬的跡象。

魏如南領著心腹回了馬車之上，那人就忍不住說道：“將軍，您真要答應這魏林對付墨景岳？”

“為什麼不應？”

“可是，萬一他只是糊弄您的……”

“他不敢。”

魏如南理了理袖淡聲道，“他人還在朔康，既想鼓我幫他對付墨景岳，那就得拿出足夠的誠意來，況且他就算真有別的心思，在墨景岳被景帝摁下再無翻之力之前，他和景帝也不敢朝我下手。”

如果能像那魏林說的，得了景帝明面上的支持，以代替世子接管軍中為名，名正言順地拿下兵權自然是最好。

就算魏林當真只是糊弄他的，可只要墨景岳離開朔康，想辦法將他留在京城，他也能夠放開手腳來做很多事。

他瞧了眼街頭人群：“魏林有句話說的沒錯，我跟景帝目的相同，都是想要墨景岳離開南境。”

合謀一二，倒也不是不行。

心腹聞言忍不住說道：“可您當真要扶持世子？”

魏如南回頭看他。

那心腹說道：“世子在京中多年，早就不知道被景帝養了什麼子，墨老王爺當年的確厲害，可誰能保證墨家脈不會出個孬種？他這麼多年在京中養尊優的，回來能守得住南境，能鎮得住南楚嗎？”

“將軍足智多謀，又得人心，那墨景岳能坐得住鎮南王府，將軍為何不能，咱們何必要屈居人下，拿著多年戰場廝殺的功績去屈尊于一個頭小子之下……”

“閉！”魏如南神冷了下來，“你說這話，是要置我于不義？”

“我只是實話實說……”

“有些話哪怕是實話也不能宣之于口，說了，就會落于下風，將自己置于萬劫不復。”

那心腹臉變化。

魏如南看著他沉聲說道：“魏家忠于墨家脈，墨家軍的那個墨字誰也抹殺不了，你最好牢牢記得這一點，否則就別留在我邊做事了。”

那心腹頓時臉發白：“將軍，我錯了。”

魏如南收回眼放下手中開的簾子：“讓人去厲家和封家一趟，讓他們家主來見我。”

“是。”?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