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阿照掃了眼一桌子的午膳，目最后停留在離太子視線最遠的一道小青菜上，啟筷道：“那殿下多吃些。”

“……”

他覺是故意的。

可惡，一定又是莫北煜告訴的。

慕容燼這回倒是猜錯了，不用誰告訴，本就知道。

那些年，最做的事，就是將不吃的丟到他碗中，他雖厭惡得，卻還是不聲的咽了下去。

太子盯著一桌子葷菜里，唯一的一道小青菜，斜睇了眼候在不遠的東宮管事，那管事被太子看得一個激靈，額頭都冒了些小細珠。

他也不想的，是皇后娘娘吩咐要讓殿下葷素搭配的。

據說，那樣有益健康。

那唯一的一碟，他們都已經很小心的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了，誰知道太子妃一下筷就夾了，他們也很無辜的好不好。

極有人知道，太子殿下六歲之前，也喜吃青菜白菜的，但自從與莫北家大公子莫北煜，一同拜在玄機子門下后，就開始深惡痛絕了。

那時，莫北煜喜歡吃，但慕容燼為太子，大魚大吃多了，好不容易出了宮，就喜歡專吃些自己的菜葉子類的。

礙于他的份，廚房也總是以他的口味先。

看著是一頓比一頓，綠油油青蔥蔥的菜葉子一日比一日多，這可氣壞了小年莫北煜了。

那時，莫北將軍還沒有現在這般冷酷嚴肅，還甚是調皮，于是他在小太子每日要食的素菜盤子里，悄悄放了些胖胖的大蟲子，還都是活的。

于是，小太子一不小心，菜葉子裹著大蟲進了里，一口下去，大蟲的臟濺了他一，別提多惡心了。

從而導致了小太子一見到菜葉什麼的，就犯惡心，哪怕后來適應了桌上有菜類，他也絕不一筷子。

當然，小太子也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兒。

知道莫北煜這麼做，是為了多吃口后，他便私底下讓人找了塊爛得長滿蛆蟲的豬來，讓人將蛆蟲挑出來油炸了，把豬做得香噴噴的給他送了過去，等莫北煜吃出怪味時，他悠哉悠哉地端著那碗油炸蛆到他跟前，還笑得一臉詐的問他長滿蛆蟲的好不好吃。

那一日，莫北煜嘔吐了足足三個時辰，黃疸水都差點吐完了。

從此以后，莫北煜見到類，總能想到上爬滿蛆蟲的樣子，從而再也下不去口，改吃了素。

也因此事，兩人挨到一起就分外眼紅，每每到一起都互看不順眼。

這也是為什麼莫北煜明明與是太子是同門師兄弟，幫扶的也是太子，但兩人每每遇到，都搞得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完全都是為了一口吃的，引發的仇恨啊！

午膳過后，太子直接去了書房，在書房跟皇上告狀告了兩個時辰后，才帶著一堆賞賜給太子妃的品走了出來。

而姚尚書也已經在書房門口跪了兩個時辰。

老胳膊老的，毅力倒是不錯。

翌日一早。

今日一早，皇上突然下旨，姚尚書子欺男霸目無王法，行閹割之刑，流放千里，永世不得回京。姚尚書教子無方，念其為老臣，有功于朝廷，只罰俸一年，降一級。

這可謂是重罰，也可謂是從輕發落了。

東宮小花園里，太子妃執著白子，瞧著棋盤上把白棋團團包圍住的黑棋，苦惱著要下在哪兒。

慕容燼著一枚黑子，輕笑道：“人生如棋，落子無悔，太子妃想好要落在何了麼！”

局已定局，輸贏不過落子之間。

“殿下，您大意了。”白棋落下，阿照撿起三枚黑子，笑道：“臣妾雖自損了一千，但輸不了不是嗎？倒是再落幾子，又要與殿下旗鼓相當了。”

阿照不會在同樣的棋盤上，連輸輸兩次，和親路上已經輸過一回了，他的套路，又怎能不清。

是的，一直都知道，當初和親路上那個想殺的人，那戴著面皮給趕了半月馬車的人，就是他。

只是那時，猜到了他的份，卻沒認出他來。

慕容燼放下黑子，靜觀著棋盤，許久，他抬眸冷凝著問：“那太子妃覺得，本宮下一步該下在何？”

阿照斂回目，帶著一抹淡淡的淺笑，道：“殿下不該給臣妾留后路，畢竟臣妾若是反敗為勝，殿下自己就沒路走了，這局，當收。”

語罷，抬手打了滿盤的黑白子，又淺笑著一枚一枚的將它們挑回棋盒中。

棋局已定，但總有些不聽話的棋子，了棋盤方寸。

慕容燼靜靜地凝視著低垂的眉眼，眼底帶著的溫，凝聚霜。

深不壽，慧及必傷。

他的太子妃，聰明得有些過。

兩人僵持的當下，拱門的綠蘿快步走了過來，稟告道：“稟太子、太子妃，姚良娣在外求見。”

慕容燼目往那頭掃了一眼，問：“太子妃要見嗎？”

“自是要見，臣妾還想聽聽想說些什麼。”阿照抬眸向那邊：“綠蘿，讓過來。”

綠蘿點頭，小跑了過去。

不一會兒，姚良娣快步走了過來，妝容甚好，就臉上的脂撲白了些，看著怪我見猶憐的。

姚仙兒一見到太子，立馬撲跪在他腳邊，哭得梨花帶雨的：“求殿下開恩，救救妾的弟弟吧！他已被罰了閹割，已經是廢人一個了，若現在被流放出去，就是必死無疑啊！”

姚良娣與姚柯皆出自同一姨娘，可姚夫人擔心姚尚書專寵那姨娘，日后姚柯威脅到自己兒子，便以嫡子的名頭將他養在了自己院子里，平日里也故意縱得不像樣，為的就是將他養廢。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姚柯終于被養慣了個廢。

見太子無于衷，姚良娣暗自咬了咬牙，轉而去求太子妃：“姐姐，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弟弟吧！他還小不懂事，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向你賠不是，求你放過他吧！他已經被罰了閹割禮，這一輩子算是廢了，求你給他留一條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