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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面微變，目快速掃向堂中其他人。

然而不知何時，堂中的其他人早已悄然退下，整個堂中，除了，就只剩下他和站在后舒雋。

舒雋瞅見他瞅向自己，僵笑著了脖子。

“王爺不必看了，大逆不道的話敢說出來，分寸自當還是要有些的。”阿照神平靜，只坐得有些累了，微微了，順手抓了一把桌上擺盤中的圓滾花生，慢吞吞地細剝著。

李恪臉變了又變，抬手也示意舒雋先下去。

待舒雋退下，他才著阿照，神有些傷地問：“阿照，與我，你當真要如此生疏嗎？”

阿照不解他怎麼突然問這個，目瞥過去，語氣冷漠地反問他：“王爺這話何意？你我雖年相識，但也多年未見，這才重逢片刻，我又是個婚嫁有孕的婦人，不與王爺生疏，莫不是要熱帖上去不？”

“本王并非此意，本王只是不想……”

“打住！王爺今日來的目的并非敘舊，咱們言歸正傳，眼下只你我二人，也不妨敞開天窗說亮話。裴銀此番重回，只為報仇，至于救助難民一事，并非你皇兄指使，說好聽些是日行一善，難聽些便是覺得府那些人太過無用！”

這話李恪反駁不了，這些年他沒怎麼認真打理管轄的封地，才會讓那麼多蛀蟲混其中。

“王爺還有什麼要說，或要問的嗎？”

話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想說的又不能說，李恪一時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不過沉默了片刻后，他還是面嚴肅地將最想問的話，低聲問了出來：“阿照，本王想知道，盛涼各地難民盡數涌來，此事真的與皇兄無關系嗎？”

阿照聞言，不由覺得這話問得諷刺又好笑。

“王爺該去問問您的母后，相信能給出一個您更滿意的回答！”

李恪面頓變：“何意？”

“王爺難不天真的以為，盛涼接連發的災，僅僅只是因為地方員的瞞不報？”

若他真如此以為，阿照都不知道該夸這位，被人稱贊才智雙全的霄王爺太過天真，還是太過愚蠢了。

若是，那還真是皇權之上，傻子也能被人恭維大智若愚！

霄王臉更難看了，明明心已經肯定了的事，卻還是想自欺欺人地再確認一回:“此事，是太后的手？”

自在長安時，得知這場災發后，他便察覺到不對，可查到最后，只查到背后推波助瀾的人，是他最尊敬的皇兄。

他不敢信，所以在查到阿照在這時恰巧回來，又以皇兄名義搭棚施粥救濟難民，讓皇兄在百姓心中威更高，自己卻漸漸失去民心時，所以他不得不懷疑，這是皇兄想名正言順鏟除他的一個手段。

可現在阿照提到了母后，直接瞬間將他之前的所有猜測推翻。

因為皇兄自繼位之后，便一直勵圖治，民如子，就算想鏟除異己，也絕對不可能拿千上萬百姓的命來開玩笑。

除非，這是有人布下了一個不得不的局，他甕了，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百姓們罪難。

而這布局之人……

猜想到布局之人是誰，李恪后背頓時一陣寒涼。

他強裝鎮定地端起一旁的茶盞，還沒飲，茶水已經灑得他滿手全是。

阿照掃了一眼他晃灑的茶水，手里‘啪嗒’一聲脆響，又剝出了一顆花生來。

有個一心想拉下大兒子帝位，扶持小兒子繼位的老娘，李家這兄弟倆也快被整瘋了吧！不，準確地來說，李賀早就被了個瘋批了。

至于這李恪，看來也不遠了。

二人靜坐著，李恪端著那盞茶沉默了許久，才一言不發地起，走到堂門口，又突然停了下來，沒回頭，沉聲說道：“裴家已經倒戈我母后，若你要報仇，這一回，就讓我護你一次吧！”

他已經錯過太多次機會了。

阿照停下手中作，扶著肚子有些費勁地站了起來，從他側走過時，淡淡地說了一句：“多謝！”

李恪斂眸笑了下，再抬首，眼中冷漠得只余寒。

這一次，他們真是要向著各自的方向遠去了。

裴潯帶著唐雅過來時，剛好看到霄王府的馬車離開，他愣了下，拉著唐雅趕忙往玉蘭居里去。

這霄王喜怒無常的，別是發現了姐姐從北燕回來了，特意來找茬的吧。

裴潯急匆匆地跑進去，見樓下無人，正想上閣樓，卻被一把大掃帚攔了下來：“公子留步，我家主人在睡回籠覺，有事晚些再來吧！”

聽到姐姐沒事，只是去睡回籠覺了，裴潯提著的心，才算放心。

想著今日還算得閑，自己也在樓下找了間沒人住的客房，牽著唐雅就直接進去。

他們也需要睡個回籠覺了，這兩日，裴清之那些妻兒，不分晝夜番在他的小院門口上演口舌轟炸，一晚上都在念‘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吵得唐雅暴脾氣發作，差點沒給他們一人一瓶鶴頂紅。

所以他決定了，裴清之問斬之前，他們還是先住這了。

……

阿照的回籠覺睡醒，已是午后，一睜眼就看到唐雅坐在陪嫁品之一的金楠木塌上，還在上面搗鼓那些瓶瓶罐罐。

看著那些七八糟的/末，撒得讓人鋪在塌上的白虎皮上到都是，阿照看得止不住的心疼。

那張白虎皮都能買一百車那些瓶瓶罐罐了。

阿照不忍再看，沉著臉問：“裴潯呢？”

親兄弟明算賬，回頭必須要裴潯給他自己找的這敗家婆娘賠上！

聽到聲音，唐雅抬頭來，見醒了要下床，趕忙從塌上跳下來，蹭蹭蹭地跑了過來。

阿照這才看到，這臭丫頭還是直接穿著鞋子踩上去的。

“姐你醒了，要下床麼，那你穩著點，我給你穿鞋。”說著，就要蹲下去。

阿照拉住了，著一抹笑讓坐自己旁邊，然后指著放瓶瓶罐罐的塌道：“你知道金楠木做的塌，需要多銀子一張嗎？”

唐雅大眼睛里寫滿了不解，愣愣地問：“金楠木不是做棺材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