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若非心憂母后，又恐帶回北燕自己護不了周全，他怎麼舍得狠心拋下。如今，北燕山河安穩，里蛀蟲也將除盡，他又怎能再放開。

“昏君！”

阿照眼睛本來酸酸的，聽到他這話，突然破涕而笑了起來。

著他，試圖再勸一回般，輕聲道：“慕容燼，國不可一日無君，等我生下孩子，你就帶他回去吧！”

“那你呢？”

不跟他和孩子一起回去嗎？

“我……”阿照以為，自己能忍住不在他面前哭的，可想到自己恐怕已時日無多，眼睛里滾燙的淚水，還是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那一滴滴晶瑩剔的淚珠，哪怕在昏暗夜燈下，也清晰地落進了慕容燼漆黑的眼眸里。

見一哭，慕容燼立馬手足無措慌起來。

“我就算了吧！”

阿照發現他目凝來，趕忙抬手胡掉臉上淚水，若無其事地冷聲道：“我已經不是你們北燕的太子妃了，而且我是個人，我裝不了一輩子的心寬廣。一個東宮的人就已經夠讓我厭倦不已了，何談你日后的三宮六院？”

“慕容燼，我也不想再被困那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里，不想幾十年后，像母后那樣徹底失！”

慕容燼連忙解釋道:“不會一樣的，那些人我一個都沒讓們后宮，來尋你之前，我已經讓陸齊安排們離開了。阿照，你信我一回好不好，除了你，真的不會再有別人的。”

昏君又如何，從丟下朝政追來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是了。

“你看，你還是想著回去的。慕容燼，我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看著他認真溫的神，阿照眼淚淌的更洶涌了。

“沒有自欺欺人，阿照，如今的江山于我，真的不及你重要。”

看著眼淚越流越洶涌，慕容燼心疼不已，滿眼心疼地抬手上的臉龐，輕聲道：“阿照別哭，老人說懷著孩子是不能哭的，會傷眼睛，我的阿照眼睛那樣好看，不是用來哭的。”

從始至終，他都只希他的阿照能喜樂無憂，他怎麼舍得流眼淚啊！

終于，阿照撐著的所有倔強，漸漸倒塌。將頭死死埋進他的懷里，神悲戚搖著頭哭泣：“慕容燼，你放過我吧！我真……再也回不去了。”

不是不愿回去，是再也回不去了。

的命，注定生于盛涼，也將終結于盛涼！

“為…為何？”聽到的話，慕容燼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也驟然赫變，停留在臉頰上的指尖頓住，心底不由恐慌起來。

“阿照，阿照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明明字里行間對他都是不舍，為什麼還是要他走？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厭倦你了。”

世間萬，只要有了在意的東西，誰就都會怕死，阿照也不例外，可一直以來，都沒有選擇的余地不是嗎？！

如今，里的兩種劇毒已經發，為了孩子，不敢服用任何能制毒素蔓延的藥，只能任其一日日擴散，最后走向生命的枯竭。

“不會的……”怎麼會厭倦了呢！

像是害怕什麼一般，慕容燼急忙干凈臉上的淚水，不敢再問，只抱著小聲地說：“阿照，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不問就是了。若回不去，那就不回，生與死我都陪你！”

“生與死都陪我，那為什麼當年要丟下我啊？慕容燼，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阿照了，我……”我活不了多久了。

這句話，卡在阿照嚨里，不敢說啊！

“沒事的，我也不是當年的容瑾了，我的阿照想做什麼，我都陪著。”碧落黃泉他都陪著！

“那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不會丟下我？”

哽咽著，這是一直想問的。

那年竇初開，最想嫁的人，卻在答應娶的當晚上消失不見了。

找不見他，便在心里了一個死結，哪怕后來遇見他了，也依舊不敢問一句，為何要說話不作數？

“對不起阿照，對不起！”慕容燼半蹲到前，輕輕給掉臉上淚珠，紅著眼道:“若是重來一次，我會帶你一起走，護得住你陪我，護不住我帶著你，地獄黃泉，無懼！”

聽到這個答案，阿照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肩頭嗚咽出聲。

也終于像當年的憨丫頭，滿心委屈，發氣般抬手使勁打在他上，一下又一下。

終究又是想自欺欺人了，世間萬，哪里有什麼重新來過的機會啊！

而的命，也沒有重來的機會。

慕容燼任打著，神悲痛，抱著的力道失控得漸漸加重。也是這一刻，他才終于明白，他與阿照之間，已經不再是回不回去的事了。

……

另一邊，北燕，皇城。

書房里，慕容博看著手里的來信，臉黑得想掀桌：“你們說我這皇兄，他心咋就那麼大呢？本王要有點野心，就他走這幾個月，都可以謀朝篡位好幾回了！”

七王爺這樣的抱怨，平均每日都要聽上好幾回，他左下首的幾位老臣耳朵都快聽出老繭了，跟當耳旁風似，撇都沒撇他一眼，繼續埋頭苦干，為北燕鞠躬盡瘁。

朝代更替，就是事多。

倒是對面，同樣跟前堆滿奏折的陸齊擋輕咳了聲，面無表地掃了他一眼，不厭其煩地說了一句:“王爺，請慎言！”

“都什麼時候了，本王還慎什麼言啊！噢，合著他媳婦跑了，就把朝政丟給本王，他自己倒是逍遙自在的當甩手掌柜去追，那本王的媳婦也跑了，本王就只能干看著哭啊！”

“那不還給王爺留下小世子了麼。”

意思人家陛下那是媳婦帶著娃一起跑了，還不得追個回來啊！而且七王妃肯把小世子留下，那就證明人家辦完事就回來。

瞧把七王爺委屈的，要不是都知道他以前干的缺德事不，他們還真以為他深義重了。

然而慕容博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來，怒道:“那是留給本王的嗎？那明明就是留給母后解悶的，本王啥也沒撈著，瞧你們一個個的還坐著說話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