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玉去梳妝打扮了，魏羨淵自個兒門路地繞回了庭院里，瞇眼看過去，就見杜未央正坐在顧秦淮對面，眼睛盯著棋盤，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不太好看。

做什麼呢？談崩了？魏羨淵跳到月門后頭看，心想要是談崩了，那傻丫頭還坐在那兒干什麼？可要是沒談崩，怎麼又是這種表？

難不，顧秦淮那冠禽又說什麼話騙了？杜未央這丫頭瞅著機靈，在對付男人方面就是個白癡，遇上顧秦淮這樣的，栽了也是理之中。可這都栽幾回了，怎麼就不長記呢？

庭院里的顧秦淮開口了：“你照顧好自己。”Μ.166xs.cc

杜未央垂眸：“我知道。”

“天冷了，防著點咳嗽，你一咳起來就沒完沒了。”

“我知道。”

“杜夫人的也不太好，就你一個兒，雖然嫁出去了，但也記得經常回去看看。”

“……”張了張，未央紅了眼眶。

每年冬天顧秦淮都會帶上好的皮和藥去杜府給和娘親，仔細又周到。而今年，就只有這兩句話了，想著就覺得心酸。

但不能哭啊，尤其不能在這個人面前哭，不然顯得自個兒多非他不可似的……就算真的舍不得，也不能給他看見，心里輕賤了自個兒！

可是，淚珠兒都涌出來了，再多涌一丁點兒，就……睜大了眼，未央很努力地想把這丟人的眼淚給收回去，眼看著要收不住，四周卻突然一黑。

“你本就穿得，還不走，打算坐這兒把鼻涕凍出來啊？”魏羨淵嫌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臟死了，快。”

黑的披風擋在了面前，將整個人圍了起來。杜未央一抬頭，就能看見魏羨淵那張滿是鄙夷、卻格外俊朗的臉。他垂眼看著，見不，手就拿過的手絹，往臉上一陣，還就著那絹兒著的鼻子，很是認真地道：“擤擤鼻涕。”

誰要擤鼻涕啊！未央瞪他，很用力地一擤！

“噫……”嫌棄地皺眉，魏羨淵手就解了自個兒的披風扔在腦門上：“冷了就回家，時辰也差不多了。”

說完，轉頭看向顧秦淮，似笑非笑地道：“多謝款待，先走一步。”

顧秦淮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著棋子沒吭聲。

魏羨淵抱起小丫頭片子就走，臉上掛著微笑，一邊走一邊從牙齒兒里往外罵：“你可勁兒丟人吧，以前丟你一個人，現在還想連著小爺的人一塊兒丟了？”

扁扁，未央小聲嘟囔：“我也不想的。”

“就是忍不住，還想著他，心里委屈？”魏羨淵翻了個白眼：“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你不知道。”咬著手絹，未央了腳，任由他半抱著自己走，委委屈屈地道：“我已經習慣他了，這麼多年都是他疼著我寵著我，冷了給送裳，了給送零食，還經常來照顧我娘……”

“那你還不如喜歡杜府的管家呢。”魏羨淵翻了個白眼：“人家也會做這些。”

“不一樣嘛！”

“行行行，不一樣。”魏羨淵沒好氣地道：“反正看也看過了，你想問的肯定也問過了，該老實點兒了吧？”

一想起顧秦淮的回答，未央耷拉了耳朵，長嘆一口氣：“我還是有點不相信，總覺得有別的原因。”

用一種無藥可救的眼神看了半晌，魏羨淵將扔上馬車，哼聲道：“指你是指不上了，你這腦子也太蠢了。你還是按照我說的做吧。”

耳朵重新豎了起來，未央看著他眨眨眼：“做什麼？”

“既然已經試探過，這兩人現在不錯，有小矛盾也很難大吵和離，那咱們只能循序漸進，慢慢來了。”深沉地著下，魏羨淵道：“首先，咱們要在他們的對象上找到自己的不足，加以改進。”

“比如呢？”

“比如你，學一下蕭祁玉的格。”魏羨淵道：“除開長相氣質這種學不來的東西，上別的優點，你都可以學學。”

格？杜未央有點懵，認真想了想，有些為難地問：“你是說，我該像那樣跟人稱兄道弟，不拘小節？”

“這也是一種好格啊，說不定顧秦淮就看上的是這個呢。”魏羨淵敷衍似的揮了揮手，然后認真地道：“而小爺我，打算參加今年的狀元選試。”

哦，狀元選試。

嗯？不對！杜未央瞪大了眼：“你要參加狀元選試？！”

鼻尖，魏羨淵哼了一聲：“你覺得我不夠格？”

“不是不是。”未央連忙搖頭：“可先前提起，你不是還不想參加嗎？”

頭看向車外，魏羨淵道：“祁玉說喜歡能建功立業的男人。”

未央：“……”

好麼，人果然是英雄前進的第一力。說半天沒用的事兒，蕭祁玉一句話就搞定了。

重輕友！

用目對他進行了鄙夷的洗禮，未央撐著下開始想，學蕭祁玉要怎麼學呢？

一路都被這個問題困擾，未央都沒察覺馬車在路上停了，魏羨淵下去了一趟又上來。直到到了杜府門口，才看見他手里提著的盒子。

“這是什麼？”

“你蠢嗎？”魏羨淵一臉正氣地道：“出去這麼久，不找個由頭回去怎麼說？”

“可是。”未央道：“禮準備得本來就不，基本都齊全了，你再送也奇怪的。”

“不會。”魏羨淵抬腳就往里走：“這東西禮單上沒有。”

將信將疑，未央跟著他進去，剛好就遇見竄的自家娘親。

“未央未央！”趙婉嫻一看見就撲了過來，可憐兮兮地道：“他們都說你不見了！”

“沒有。”接住，杜未央笑瞇瞇地道：“我和羨淵出去添置點禮，您看，這不回來了麼？”

杜父跟在后頭走出來，臉上難得嚴肅：“出去了不打個招呼？看把你娘急什麼樣子了！”

脖子一，未央立馬往娘親背后一躲。趙婉嫻叉腰就瞪杜清明：“你兇我兒！”

哭笑不得，杜清明連忙緩和了神，輕聲哄：“沒有沒有，我就問問去哪里了。”

“有你這麼問的嗎！”

“好好好，我錯了。”堂堂刑部尚書，跟哄小孩兒似的雙手舉起來朝著自家夫人道：“回屋說不？外頭冷。”

魏羨淵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聲問未央：“你爹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未央習以為常：“我爹一直很寵我娘，我小時候挨打，有一半是因為把娘給惹哭了。”

不僅如此，府里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先送去娘親那里的，幾個姨娘都是懂事的人，加上娘親長得實在好看，大家對也就都像對孩子一樣寵著。

對于這種家庭，魏羨淵是不太能理解的，不過倒是覺得很溫暖，比他家溫暖得多。

“進去吧進去吧。”正想著呢，趙婉嫻就推了他們一把，樂呵呵地帶著他們去大堂里坐著，還給塞了熱茶。

“岳母大人。”魏羨淵將盒子給了：“這是剛剛給您添置的禮。”

“呀！”趙婉嫻眼睛一亮：“還有我的禮呀？”

“是啊。”杜未央跟著點頭：“都是您的。”

趙婉嫻開心極了，抱著盒子打開，就拿出一條大大的雪狐披風。

杜清明看得臉都綠了：“錦繡閣的鎮店之寶！”

他攢了好幾個月的俸祿呢，就打算給婉嫻置辦一件，沒想到倒是被婿搶先了。他杜家這種兩袖清風的人家，果然不能跟魏府比！